“父親你聽,定是張勳到了。”袁否說道。


    說完,袁否就趕緊抱起袁術,把他抱迴到了軟榻上。


    稍頃,寢帳的帳簾被人拉開,張勳全裝貫帶,手按刀柄昂然走了進來,張勳身為袁術的宿衛大將,是被特許帶刀入內的。


    袁否裝作沒看到張勳,隻是搖晃著袁術顫聲問道:“父皇,父皇你怎麽了?”


    袁術這時已經處於窒息狀態,隻是兩眼圓睜怒瞪著袁否,再說不出半句話來。


    張勳冷不丁看到袁術這樣子,頓時大吃一驚,當下急步走過來,一邊躬下身察看袁術的情形,一邊問袁否道:“公子,陛下這是怎麽了?”


    張勳終究隻是一介武夫,他完全沒有想到這是袁否設計的陷阱。


    或者說,張勳根本就沒有往這個層麵上去想,因為弑君弑父實在是太可怕了。


    “某也不知道。”袁否惶然道,“父皇剛剛還好好的,可突然之間就成這樣了。”


    張勳本能的就要扭頭喊侍醫,可這個時候,袁術卻突然探手一把抓住了張勳,然後伸出另一隻手指向袁否,嘴唇囁嚅也不知道說什麽。


    張勳趕緊將耳朵湊到袁術嘴邊,急聲問道:“陛下你想說什麽?”


    袁否嚇了一跳,趕緊對張勳說:“大將軍,父皇許是口渴,想喝****。”


    “陛下要喝****?”張勳不疑有他,急道,“****在哪裏,快些拿****來。”


    這個時候,袁否聽到帳外隱隱傳來一陣馬嘶人沸,臉上便立刻露出一抹獰笑,金尚終於沒有讓他失望,終於還是來了!


    而且來得不早不晚,正是時候!


    此時此刻,袁否徹底相信了一句話:機會永遠隻會垂青那些有準備的人!由於他準備充分,現在就連老天都幫他的忙。


    當下袁否拿起事先準備好的鳩毒倒進裝****的瓦罐,又將瓦罐遞給張勳。


    張勳壓根就沒看到袁否的小動作,想也沒想直接就將瓦罐遞到袁術嘴邊。


    可袁術哪裏還喝得下水?袁否又說袁術可能是塞住喉嚨了,讓張勳強灌。


    張勳便舉起瓦罐往袁術嘴裏灌,張勳一心想救袁術,整個人的注意力高度集中,甚至沒有察覺到寢帳外的動靜。


    袁否卻聽到了,當下又倒了一碗****,又往****裏傾倒少許鳩毒,喝道:“不勞大將軍動手,這碗****本公子自己喝便是了!”


    吼完,袁否即一仰脖子,喝幹了碗中的****。


    這碗****可真加了鳩毒,袁否為了嫁禍張勳,也是拚了。


    幾乎是在袁否喝下****的同時,寢帳的帳簾,也被人用刀呲啦一聲給劃開了,遂即全裝貫帶的紀靈帶著一隊甲士衝了進來。


    紀靈和隨行的甲士一眼就看見,公子否已經歪倒在帳中,手裏拿著隻陶碗,碗中還有殘留的****,而仲家王朝的大將軍張勳卻抱著隻瓦罐,正往仲家皇帝袁術嘴裏灌,而袁術卻是兩眼圓睜,眼角、嘴角、鼻孔裏都有黑血汩汩溢出。


    一看這情形,就是白癡都知道是怎麽一迴事了。


    “張勳匹夫,汝欲弑君耶?!”紀靈勃然大怒,拔刀就往張勳撲了過來。


    張勳嚇了一跳,這才猛然意識到,他現在這副樣子的確很容易讓人誤會。


    當下張勳急道:“伏義兄,誤會了,你誤會了,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


    “匹夫安敢狡辯,吃某一刀!”紀靈哪裏肯聽張勳的解釋,兩步搶上來,手起一刀就照著張勳頭上斬落下來。


    張勳無奈,隻能拔刀相抗。


    一邊反抗,張勳一邊高叫:“來人,快來人哪!”


    事到如今,張勳也知道再向紀靈解釋已是多餘,所以就想喚入他的親兵,先把紀靈和他的親兵控製起來再說,要不然,他就是有一萬張嘴也說不清楚了。


    “匹夫,別喊了!”紀靈怒吼道,“你的亂兵已經被某全部拿下了!”


    “什麽?”張勳聞言又吃一驚,這才意識到自己落入了別人的算計。


    這時候,更多的甲士蜂擁而入,將張勳團團圍困起來,張勳原本武藝就不如紀靈,此時心一慌刀法就更亂,隻是幾個照麵,張勳就被紀靈反手一刀把砸翻在地,六七個甲士當即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將張勳捆縛起來。


    這時候,太傅金尚也氣喘籲籲的趕到了。


    金尚伸手一探袁術鼻息,頓時臉色大變。


    紀靈當即命親兵去傳侍醫,華佗卻是不在,華佗其實是被袁否給調開了。


    來的是另外一個侍醫,那個侍醫仔細檢查過袁術的脈象、舌笞以及瞳孔,然後向金尚和紀靈搖了搖頭。


    金尚雖然早就知道結果,可是等侍醫確定之後還是頹然跌坐在地。


    紀靈趕緊上前攙起金尚,問道:“太傅,現在怎麽辦?是否發喪?”


    “不,暫時先不要發喪。”金尚聞言悚然一驚,又道,“衛將軍,當務之急是立刻封鎖消息,不能讓陛下賓天的消息外泄,尤其不能夠讓皇後知曉。”


    說完,金尚又冷冷的瞥了張勳一眼,他懷疑皇後馮氏也參與了弑君。


    紀靈答應一聲,當即命令隨行甲士全麵封鎖袁術寢帳,不準放走一人。


    張勳焉能讀不懂金尚這個眼神是什麽含義,當即高叫起來:“太傅,元休公,陛下不是某殺的,陛下真不是某殺的呀。”


    金尚冷然道:“不是你還能有誰?”


    紀靈也咬著牙道:“某親眼所見,匹夫還敢抵賴!”


    “伏義,事情真不是你所看到的這樣啊,真不是。”紀勳一轉眼看到袁否,便立刻神情一振高喊道,“是袁否,是袁否害死了陛下!”


    金尚道:“哈,好個奸邪之徒,你都已經逼公子否喝下了毒****,居然還敢說是公子否害死了陛下,試問這天底下還有比這更荒唐的事情嗎?”


    張勳急道:“毒****是他自己喝下的,不是某逼的,何況,他喝的未必就是毒****!對,這個奸邪小人,這一定是他耍的陰謀詭計,他喝的不是毒****,你們看,你們看,他還在動,這個奸邪小人壓根就沒死!”


    金尚迴頭一看,發現袁否果然在抽搐,當即吩咐侍醫搶救。


    侍醫依言上前,仔細察看過袁否的脈象、舌笞及瞳孔,然後大聲道:“太傅,公子否還有救,隻需灌入糞水,令其將毒****嘔出,即可無恙。”


    “快,快去找糞水來。”紀靈當即命令甲士去找糞水。


    金尚卻扭頭問張勳道:“張勳,現在你還有什麽話說?”


    張勳無言以對,天可憐見,他真沒有逼袁否喝毒****,這毒****真是他自己喝下的,不過袁否這廝為什麽要毒死自己?張勳卻是百思不得其解了。


    不到片刻,就有甲士就抱進來一大罐糞水,然後不由分說撬開袁否的嘴,就往裏灌,灌了足有小半罐,袁否才哇的一聲嘔吐起來。


    這一吐當真是翻江倒海,直到膽汁都快吐淨了袁否都還在伏地幹嘔。


    金尚和紀靈卻顧不上袁否身上汙穢不堪,他們著急知道張勳弑君的真相,當即走到袁否跟前問道:“公子,陛下究竟是怎麽遇害的?”


    “父皇賓天了?”袁否聞言先是一愣,遂即手腳並用爬到袁術榻前,確定袁術已經斷氣之後,就抱著袁術大腿嚎啕大哭起來,這一哭當真是驚天地泣鬼神,害得金尚和紀靈也陪了好幾滴眼淚,卻是再不忍心問袁否真相了。


    金尚還反過來勸慰袁否:“公子節哀,請節哀。”


    張勳迴過神來又大叫道:“太傅,伏義兄,你們千萬別被這蛇蠍公子所迷惑,他這都是裝出來的,某進陛下寢帳時,陛下就已經快不行了,某懷疑陛下分明就是被這蛇蠍公子所害死的,太傅和伏義兄明察,明察呀!”


    隻可惜,張勳的辯解在鐵的事實麵前,實在是太過蒼白了。


    “賊廝還要狡辯!”紀靈怒極,一腳重重踹在張勳太陽穴上,張勳頓時昏厥。


    這時候袁否也已經哭得昏厥,金尚示意甲士攙扶袁否下去沐浴,又對紀靈說道:“衛將軍,張勳的話不可全信,卻也不可全不信,既便你和眾多甲士親眼所見,也未必沒有隱情,陛下遇害一事,仍需查個水落石水。”


    紀靈道:“太傅直說,要如何查法?”


    “先問過侍候陛下起居的寺人再說。”金尚說道。


    這時候,終於有宦官被甲士用冷水澆醒,慌裏慌張的押進來。


    紀靈一見頓時怒不可遏,大吼道:“來人,把這些閹人都拖出去砍了!”


    紀靈真是恨極了這些閹人,這種要緊關頭,這群閹人居然還在睡懶覺。


    宦官趕緊伏地求饒,侍醫也報告說他們的晚餐湯鍋裏被別人下了迷藥,紀靈這才怒氣稍歇,不過等金尚問起,這群宦官卻一問三不知,這下金尚也是束手無策了,張勳那裏料難開口,總不能把皇後馮氏抓起來嚴訊拷問吧?


    然而,就在金尚束手無策的時候,事情卻有了出人意料的轉折。


    兩個宦官在給袁術清潔遺骸之時,意外發現袁術的枕頭底下居然藏了一封遺詔!


    金尚從宦官手中接過遺詔,顫抖著雙手打開,隻看了一眼就激動的對紀靈說道:“衛將軍,是陛下遺詔,真是陛下手書遺詔!”


    袁術的筆跡,金尚自然是認得的。


    紀靈湊過來,仔細看完了,頓時氣得須發皆張。


    “賤婦恁的可惡,竟敢夥同張勳賊子謀害陛下,某這便去拿她,再手刃了這毒婦,以祭告陛下在天之靈!”紀靈說完轉身就走。


    “衛將軍且慢!”金尚急道,“這毒婦是該拿下,卻不可草草殺之,我等應首先擁立新主以定三軍將士之心,再行祭告天地,然後宣布這毒婦以及張勳的罪狀,然後再將這對奸夫**繩之以法,如此,方不失之持正,也可不必招致物議。”


    紀靈道:“就依太傅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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