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已經好久好久好久……沒有人這麽關心過我了。


    盡管沈樂兮心裏很清楚,紅桃的這份關心並非給她,而是給原主沈小姐。


    但沒關係啊。


    這不妨礙她感動。


    所有人間真情,都值得感動。


    沈樂兮將那塊還沒她指甲蓋大的碎銀收進自己袖兜裏,轉而摸出一物遞給紅桃,笑道:“你說的對,我們現在有錢了。”以後還會更有錢。


    那是個銀錠子,小兒拳頭大,足有十兩重,沉甸甸的,紅桃瘦弱的小手都快捧不動了。


    可憐的小丫鬟還是第一次摸到這麽大個兒的銀錠子,嚇壞了,白著臉問出了沈樂兮剛才問她的話:“世世子妃!你……哪來的錢啊??”


    看的沈樂兮又是心酸又是好笑。


    她摸了摸小丫鬟的腦袋,解釋說:“我今天不是迴了趟娘家嗎,這銀子是大哥給我的。”


    銀子本來是沈博文要給孫媽媽的,結果被她搶了過來,四舍五入等於是沈博文給她的。


    便宜那混蛋了。


    沈樂兮心中恨恨。


    紅桃一聽說銀子是大少爺給的,這才放了心。


    緊跟著腦袋上就出現了一條彈幕——


    【紅桃:這麽多錢呢!我可以請春暉堂的宗大夫過來給世子妃問診啦。雖然宗大夫收的診金比尋常大夫要高一些,但宗大夫的醫術也比尋常大夫要好呀,貴有貴的道理。】


    原來讀心金手指沒被收走。


    沈樂兮鬆了口氣,攏著嘴在紅桃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麽,紅桃“啊”地叫了聲,驚悚道:“世子妃!你……你……”竟然說世子爺是狗!?


    紅桃嚇的小臉慘白,話都說不利索了,沈樂兮抬手要去攬她肩膀,可手剛落下,紅桃又是“啊”地一聲叫。


    短而急促,帶著痛楚。


    是慘叫。


    沈樂兮唇邊的笑意瞬時凝固住。


    她不由分說地扒開紅桃衣襟,眼睛看到什麽,小臉上頓時覆上一層冰霜,沉聲問道:“怎麽迴事?誰打的?”


    “沒,沒人打婢子,是婢子自己不小心撞的。”紅桃低頭慌忙要把衣襟掩上。


    沈樂兮惱怒地抓住她的手,然後指著她肩膀上那條綻開的細長紅棱子冷笑,“你當我眼瞎?我還是頭一次聽說有人往鞭子上撞的。紅桃,跟我說實話,誰打的你?”


    小丫鬟不說話。


    腦袋上卻噠噠噠蹦出一個彈幕。


    【紅桃:說了又能怎麽樣呢。表小姐那麽厲害,就算我說了也沒用,世子妃也不能替我討迴公道,而且說了還會讓世子妃傷心難過……世子妃已經夠難的了,我不能再害世子妃傷心。】


    這孩子。


    沈樂兮將目光從彈幕上收迴,板著臉沉聲道:“不說是吧?行,你走吧,別跟著我了。我不需要一個對我沒有實話的丫鬟。”


    這是紅桃的死穴。


    沈樂兮就是要逼她親口說出來。


    免得她以後再有這種打落牙齒和血吞的愚蠢想法。


    果然,小丫鬟一聽沈樂兮要攆她走,頓時就慌了,連忙竹筒倒豆子般往外招:“是表小姐身邊的丫鬟香月!婢子今天早上不是去廚房殺魚了嗎,衣服頭發上都是魚腥味,迴來的時候不小心碰了表小姐一下,香月怪婢子弄髒了表小姐的衣裙,就……就……”


    “就給了你一鞭子??”


    “……是、是兩鞭子。”紅桃默默挽起起袖子,露出一截麻杆一樣瘦弱的小胳膊,以及胳膊上的……鞭痕。


    冬天的衣服穿的本來就厚。


    隔著厚厚的棉衣都能打出這樣的效果……下手還真是夠狠的!


    沈樂兮的臉色比頭頂的天還要陰沉。


    其實像今天這種事情,並不是第一次發生。


    沈小姐的娘家威遠伯府,早不複當年的盛容了,不然她也不會被兩個哥哥逼著爬床。


    沈小姐自己在國公府都過的豬狗不如,更何況她身邊的小丫鬟?


    克扣她們主仆月銀乃至私吞月銀都是小事。


    給她們吃各房吃剩下的殘飯剩羹也是稀鬆平常的很。


    國公府裏但凡長了眼睛能看事的,都有膽過來踩她們主仆一腳。


    捧高踩低這件事情,在她們主仆二人身上得到了最淋漓盡致的還原。


    但是以後……


    沈樂兮緩緩吐出口長氣,邊幫紅桃將衣襟掩好袖子放下,邊對她道:“這件事情你沒有錯,錯的是表小姐她們,以後再遇到這種事情……沒有以後了。”


    “啊?”紅桃怔愣。


    沈樂兮:“我向你保證,我會努力改變我們目前的處境,不會再讓別人有欺負我們的機會。紅桃,你信我嗎?”


    紅桃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用力點頭道:“嗯!信!婢子信世子妃!婢子一直都信!婢子也隻信世子妃!”


    自打四年前她被小姐從破廟裏撿迴來後,她就一直跟在小姐身邊伺候,看小姐從小姐變成世子妃,再看小姐哪怕做了世子妃,卻過的比下人還不如……現在好了,小姐終於開始反抗了。


    小丫鬟眼淚滾滾而落。


    沈樂兮知道她為什麽哭,但還是問道:“傻瓜,你哭什麽呀?”


    “婢子沒哭……不不不,婢子哭了,可婢子這是開心的哭。”紅桃一邊流淚一邊笑。


    沈樂兮幫她擦淚:“好啦好啦,別哭啦,女孩子哭多了會變醜怕的。走吧,我們迴去,我先幫你上藥。”


    說完率先邁步。


    一步一個腳印。


    每一個腳印都承載著她滿腔的怒火。


    同一時間,位處國公府最偏僻的靠山小院,其內桌椅板凳四分五裂,衣裳被褥扔的滿院都是,地上隨處可見瓷器碎片……一片狼藉。


    這是沈小姐生前住的院子青竹院。


    院內的狼藉是沈樂兮撒野後留下的傑作。


    丫鬟們正一邊收拾,一邊小聲叨叨——


    “世子妃她……”


    “噓,你不要亂說話,仔細世子爺抽你鞭子!世子爺已經休妻了,哪來的世子妃,那是前世子妃……不對不對,是伯府小姐沈樂兮!”


    “誒對對對,你看我這記性。”那人佯裝拍了自己幾下嘴巴子,然後撇嘴說,“真是沒看出來啊,那個沈樂兮,平時麵團似得綿軟,沒想到也有這麽潑辣的一麵,瞧把這院子砸的。”


    “世子爺休了她,她氣瘋了唄。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


    “活該她被休。她那種人,給世子爺提鞋都不配。”


    “就是說啊,除了一張臉長的好看,簡直一無是處,也敢肖想世子爺,還把世子爺氣吐血了。當初要不是她用那種下三濫的手段,半路硬|插|進來,世子爺早就娶表小姐過門了,說不定現在兩人連小少爺都有了呢。”


    “對對對,世子爺和表小姐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


    院內唧唧喳喳批判不休。


    院外,表小姐蘇璃月捧著手爐的玉指歡喜的攥緊。


    熬了半年多,總算把沈樂兮那個小賤人熬走了。


    蘇璃月心中的小鹿撒著歡兒的奔跑,鬥篷下的嬌軀也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


    可還沒等她臉上的笑容綻開,她的丫鬟香月忽然瞪圓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身後?


    怎麽了?


    我身後有什麽嗎?


    蘇璃月狐疑地轉過身去,眼睛看到什麽,臉上的表情瞬間失控。


    香月更是像隻仿佛被踩了尾巴的貓,聲音尖利地衝沈樂兮喊道:“沈樂兮?怎麽是你?你還有臉來……”


    啪


    巴掌的清脆聲驀地響起。


    香月捂著瞬間紅腫起來的麵頰滿臉不敢相信:“小賤人你竟敢……”


    啪


    清脆的巴掌聲再次響起。


    紅月剩下的另外半張臉也腫起來了。


    嗯,這下就對稱了。


    沈樂兮彎腰抓了把雪,邊擦打人打疼的手,邊問自家丫鬟紅桃:“紅桃,下人對主子不敬該作何處罰?”


    一旁的紅桃呆呆愣愣,小小的臉上嘴巴張成了大大的o字形,眼睛也瞪成了倆圓圈,像個卡通驚悚jpg。


    而且還是3d動態版的。


    打狗還得看主人,香月是表小姐的丫鬟,世子妃當著表小姐的麵打香月,那就是沒把表小姐這個主人當迴事。


    ……天呢,她家連頭頂落下片樹葉都要嚇得花容失色的世子妃竟然會打人了!


    雖然沈樂兮剛剛才給她打過預防針,然而當期待真的變成了現實,小丫鬟還是嚇得兩腿戰戰。


    她一會兒瞅瞅臉腫成豬頭的香月,一會兒又偷瞄眼俏臉漲成豬肝色的蘇璃月,眼珠子來迴轉,忙的不行。


    對與沈樂兮的問話自然沒反應。


    沈樂兮隻得又問了一遍。


    紅桃這才迴魂似的答道:“啊?哦哦哦!下人對主子不敬……要打板子!還要……要……賣掉!”


    其實都是直接賣掉的。


    但香月是表小姐的丫鬟,不能賣。


    沈樂兮瞥了眼臉黑成鍋盔色的蘇璃月,點頭道:“看在表小姐的麵子上,發賣就免了,打板子吧……算了算了,還是抽鞭子吧,小姑娘家皮嬌肉嫩的,一板子下去皮開肉綻的,太殘忍了。我們要做個善良的人。”


    話音一落地,沈樂兮就已經善良地抽走了香月掛在腰間的鞭子。


    這鞭子據說是用什麽動物的筋編織而成,一鞭子抽下去,表麵上看著不怎麽嚴重,可內裏肌膚卻寸寸開裂,可比板子好使多了。


    這是定國公特意賞給蘇璃月的“尚方寶劍”,目的是讓她震懾府中下人,免得下人們欺負他親姐姐留在世上的唯一一條骨血。


    效果非常不錯。


    靠著此鞭,表小姐蘇璃月橫行國公府,她這個世子妃望塵莫及。


    沈樂兮將鞭子丟給紅桃:“動手吧。”


    紅桃:“啊?”


    沈樂兮歎息:“我讓你打她啊。難不成你要本世子妃親自動手抽下人鞭子?”


    世子妃親自動手抽下人鞭子,太掉身份了,傳出去後要被人笑話的……不行不行,不等讓世子妃被人笑話!


    況且世子妃分明就是在幫我報上午那兩鞭子之仇。


    紅桃不傻,她很快就想明白了沈樂兮此舉的目的,感動的又要流淚。


    盡管心裏很害怕,盡管兩條腿還在像篩糠似得抖個不停,可紅桃還是握緊了沈樂兮遞給她的鞭子,就要對著香月抽下去,蘇璃月忽然厲聲喝道:“住手!”


    她一把將嚇傻了的香月扯到身後護住,妝容精致的小臉上滿是憤怒,怒視著紅桃,惡狠狠道:“我看你敢!”


    紅桃還真不敢。


    但是沈樂兮敢。


    沈樂兮將紅桃擋在身後,免得蘇璃月這女人氣急敗壞再給紅桃一巴掌什麽的,那可真就隻能吃啞巴虧了。


    她冷笑:“表小姐這是要做什麽?怎麽,我的丫鬟隻是不小心碰了一下你的衣裙,就被你的丫鬟抽了兩鞭子,現在你的丫鬟公然辱罵我這個世子妃,我還不能教訓教訓她了?表小姐,你這是要藐視皇威?”


    說完,沈樂兮目光冷冷地打量了遍蘇璃月。


    蘇璃月個頭嬌小,五官也生的嬌小豔麗,一身大紅色鬥篷襯的她麵若桃花,甚是養眼。


    在這個時代,女子十六歲尚未婚配已屬晚婚,二十歲就能稱之為老姑娘了。


    蘇璃月距離老姑娘隻有兩年之遙。


    倒不是因為她無父無母遭人輕賤,相反,因為有定國公這麽個大舅舅給她當靠山,前來求娶她的人並不少,且都是家世顯赫的世家子弟。


    可惜,表小姐一顆芳心都撲在了小她一歲的表弟寧羨身上,至今無婚配。


    而在原著女主那一欄裏,也的確寫著蘇璃月的名字。


    不過這是本爛頭文,後麵的劇情都是空白的,所以到底誰才是女主……嗬嗬。


    沈樂兮嘴角噙了一抹冷笑。


    對麵,蘇璃月齒間碾過慢慢“皇威”二字,她忽然想到什麽,麵色頓時就變了。


    當初沈小姐是被皇帝賜婚給寧羨的。


    所以嚴格說起來,皇帝就是沈小姐和寧羨的媒人。


    再嚴格說起來,有了皇帝這個媒人,沈小姐完全可以在國公府過的很開,哪怕得不到寧羨的心,至少也不會被下人們欺負的這麽慘。


    誰敢欺負?


    一個“藐視皇威”的大帽子砸過去壓死你。


    怪隻怪沈小姐太笨,揣著這麽好的金手指不知道利用,白白糟蹋了。


    這位表小姐就比沈小姐聰明多了,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其中關卡。


    沈樂兮廣場大媽似的,雙手攏在袖子裏取暖,歪著頭,好整以暇地欣賞著現場版美人變臉。


    美人惡狠狠地瞪著她。


    該死的小賤人!


    明明以前膽小的話都不敢大聲說!


    怎麽突然一下子變得這麽牙尖嘴利了!


    蘇璃月一口銀牙咬得咯吱響,但她很快又想到了另外一個事實,麵色瞬間陰轉晴,心裏的小鹿也昂首挺胸,得意洋洋地將尾巴甩了又甩。


    她抬起下巴,目光鄙夷地望著沈樂兮:“下人辱罵主子,自然是要受罰的。但你已經被世子爺休了,不再是定國公府的世子妃,你又算誰的主子?”


    筆蒾樓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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