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絕耳邊梵聲縈繞,一顆心出奇的平靜,也不知道是不是出現了幻覺,他居然聽到了悲悲戚戚的哭聲,孤魂壇的上方還漂浮著一層若有若無的黑氣。伴隨著誦經和木魚當當的聲音,黑氣漸漸衝淡,最後上空隻剩下一層金色佛光。  “難道那些就是亡魂麽”蕭絕喃喃自問。  “你嘀咕什麽,法會都結束了。”陸七七沒聽清他說的什麽,拉了拉他問道。  蕭絕迴神,這才發覺道場上的人已經走的差不多了。  陸七七看他這會有點呆,不過也沒時間問清楚,拉起他道:“快走啦,辯經馬上要開始了”。  蕭絕踉踉蹌蹌的跟著她:“你連佛經都聽不懂還去湊熱鬧”。  “哎呀就是去看熱鬧呀,他們辯經的時候很像兩個大男人在吵架,好有趣的。”陸七七雙眼放光的說道。  “……”蕭絕差點暈倒,辯經這麽神聖的事情,怎麽就俗成這樣了。  大報恩寺將辯經的地點設在寺內最大的經堂裏,整座經堂足有八十來平米,堂內八根木柱一字排開,木柱上刻滿密密麻麻的經文,四周牆壁刷成黃色,上寫著四個大大的“禪”字。  經堂中間設有高台,高台四周放有蒲團,供來觀看辯經之人入座。蕭絕三人進來之後找了蒲團坐下,靜等辯經開始。  “爺爺,聽說今年辯經與往年不同,到底怎麽個不同法?”陸七七看了看經堂,與往年並無不同之處,於是好奇的問道。  陸翁捋著胡子笑答:“往年是佛辯佛,僧僧激辯。今年是佛辯道,僧道相爭。你說是不是比往年有趣?”  “哇,聽起來就是一場好戲。”陸七七精神奕奕的瞪大了眼睛。  蕭絕也提起了興趣說道:“從佛教傳入華夏開始,與道家的爭鬥就從未停歇過。我聽說過很多關於佛道鬥法的故事,今天能親眼見識,也是相當期待啊”。  陸翁略感驚訝:“你對道教也有涉獵?”  蕭絕露出幾分無奈的笑容:“晚輩兒時頑劣不好管教,師父常常罰我看書,各類書籍都略有涉讀而已”。  “不錯不錯”陸翁越看蕭絕越喜歡,稱讚道:“我們風水相師就當如此,要知道風水是一門很雜的學問,涉及到的領域五花八門。其中佛道兩教更是與風水一門淵源頗深,你且好好聽聽,對你大有益處”。  他們這邊剛剛結束竊竊私語,經堂外就走進了兩個人,一個是大報恩寺的主持無悔大師,另外一個身穿道服,頭戴道帽,一派道士打扮。兩人身後都分別跟著三個道士和三個僧人。  這些人一進來,經堂裏吵雜的聲音戛然而止,所有人神色肅目的看著他們。無悔主持和那名領頭的道士登上了高台,顯然他們倆是今天的辯經者。  兩人在高台上坐定之後,站在下麵的一名僧人宣布道:“今日辯經者一是大報恩寺的無悔主持,一是太乙教的千鶴道長。辯經開始,請諸位施主保持安靜”。  “阿彌陀佛”。  “無量天尊”。  此話落音,高台之上兩人互道問好。  問好之後就是好戲的開始了,首先發起的詢問的是太乙教的道長,隻聽他問道:“無悔大師,佛說前世來生,勸人忍耐疾苦,償還前世罪孽。勸人行善,積下世之德。那麽今生,何來快樂?”  “阿彌陀佛,今生之樂在於懺悔,佛曰心無罪惡,方可酣然入睡。今生之樂在於行善,佛曰助人為樂乃人之根本。”無悔雙手合十,緩聲迴答。  “非也非也”千鶴道長搖頭擺手:“我道家追求長生不老,不死不滅。倘若人人都能不死不滅,又何來前世來生,那麽便也不必為前世還債,來生積德。去忍受青燈古佛的孤寂和苛刻戒條的束縛”。  “我佛家追求無欲無望,六根清淨。欲望是一切痛苦的根源,是一切罪惡的元首。隻有四大皆空,靈魂才可在永生”。  “好一個無欲無求,這四大皆空的境界難道不是一種欲望?”  “阿彌陀佛,意從思生,我不思汝,則汝而不有”。  蕭絕聽的一樂:“這個佛義跟笛卡爾的‘我思故我在’哲學思想頗為相似。這樣聽來,不管是佛家道家還是儒家,或者西方的哲學思想,在一些思想上還是有共通性的”。  “你能想到這一點證明你很有慧根,他們正在爭論佛教的教條壓抑了人的天性,使人性變的缺陷,u看書 wwuukanhuom你有什麽自己的見解?”陸翁一邊聽著高台上的辯論,一邊饒有興趣的問道他。  蕭絕先是聽了一會他們的爭辯,想了想才迴答陸翁的問題:“酒肉穿腸過,佛在我心中。美人在身側,佛祖在夢中。倘若一心向佛,倒也不必拘泥這些教條”。  “那是花和尚,他們喝酒吃肉,臥醉美人膝,哪裏還有心思向佛。我就讚成無悔大師的觀點,心無旁騖,方可一心求佛。”陸七七不讚同的反駁道。  “這也未必,萬事萬物都不是絕對的”。  “那你倒說說有什麽例外的,說不出來你就輸了。”陸七七不知覺的跟蕭絕辯了起來。  蕭絕微微一笑:“那我就給你說個故事吧”。  “這位小友,看來你對無悔大師剛才的觀點也持有不同的意見。即使如此,何不上台一敘。”千鶴道長耳力極好,早就聽到了蕭絕三人的對話,頗為欣賞蕭絕剛才的言論。  蕭絕本是跟陸翁和陸七七悄聲議論,沒想到卻被千鶴道長耳尖的聽了去。他這麽一說,所有人的視線都聚了過來。  無悔大師不著痕跡的對陸翁笑了一下,接著千鶴道長的話說道:“小施主,貧僧也很想聽聽你的見解”。  蕭絕連忙擺手:“打擾二位辯經是小生的不對,小生拙見,實在難登大雅之堂”。  “貧僧與千鶴道長隻是隨心而論,小施主不必拘泥”。  “是啊小友,我二人唇槍舌戰爭執不下,心中都有困惑。你既有緣在此,何不幫我們解解惑”。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請他上去,其他人雖沒有起哄,卻也都用期待的眼神看著蕭絕。  “去吧。”陸翁朝高台努了努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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