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聞望舟能從這短暫卻又充滿了危險的時間中學到什麽,便是學到了甄別危險。


    這也要感謝大洋彼岸的人,若不是一開始他的疏忽和看低,派過來的都是敷衍了事的殺手。


    否則,聞望舟根本堅持不過第一次襲擊。


    司機應該是對方動用的第一個隱藏了許多年的棋子,可是聞望舟已經在這段時間緊密的練習中,學到了最重要的一點。


    先發製人很重要。


    他抗拒著身體裏麵的疲倦,用最快的速度,扯過了旁邊的安全帶,勒住了司機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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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機瞬間便從兜裏麵掏出了一把閃著寒芒的匕首,用最快的速度割斷了安全帶,這才避免了窒息。


    可在這一個瞬間,聞望舟已經打開了車門,用最安全的方式,護住了自己的頭,便從高速行駛的車上直接滾了下去。


    還好前麵就是奧利弗的車,如果聞望舟隻是單純的一個兒子的話,奧利弗是肯定不會管他的。


    可是聞望舟卻不止這些,他不光是奧利弗的兒子,還是現在奧利弗能確認的,唯一的一個兒子。


    而且是老爺子的遺囑裏麵,必備的條件。


    於是“黑客帝國”那個保鏢迅速地趕了下車,用最快的速度製服了拎著刀追出來的司機。


    “沒想到你竟然是他們的人。”


    即使是不善言辭的保鏢,也忍不住感慨著。


    究竟有多少人是真的,多少人是假的,他現在什麽都不敢確定了。


    “對不起,先生。”


    那司機沒有迴答保鏢的話,而是看向了剛剛走過來的奧利弗。


    奧利弗的臉上閃過了一抹厭惡的神色,他雖然在愛情裏麵是個玩家,但是在這種事情上,卻很需要忠誠。


    “不要讓我再看到他。”


    奧利弗·布萊克衝著保鏢輕輕地擺了擺手,然後趕去了旁邊。


    他看著滾到了一旁道路下麵,正躺在草坪上的聞望舟,下意識地問道:“你還清醒著嗎?”


    “十分清醒。”


    聞望舟低聲說道。


    他的手捂住了側腰,“隻是我可能一會兒要再次上藥了。”


    經過剛才的激烈滾落,傷口再一次崩開了。


    聞望舟現在彷佛對疼痛都已經麻木了,甚至還會利用身體的疼痛。


    要不然剛才吸入令人昏睡的氣體的時候,他是如何保持清醒的,在拿起安全帶之前,聞望舟一隻手直接打向了自己傷口的地方。


    整個人瞬間便清醒了過來,直冒冷汗。


    奧利弗低低地用英文罵了一句。


    “我是真的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會做得這樣絕。”


    聞望舟沒有說話,他隻是緩慢地從草地上爬了起來。


    “走吧,我去幫你將錢弄迴來。”


    既然那群人害怕他會幫著奧利弗分走遺產,那他還不如用最快的速度去到西國做公證。


    隻要屬於奧利弗的遺產落到了奧利弗的手裏麵,他便會失去了作用,到時候,也沒有人會繼續追殺他了。


    “那咱們就快走吧。”


    奧利弗伸手將聞望舟攙扶了起來,這是兩個人自從見麵後,他第一次碰到聞望舟的手臂。


    當真實地觸碰到的時候,他反而有些不真實感。


    這就是和他有血緣聯係的兒子嗎?


    奧利弗忍不住在心裏生出了一個疑問來。


    快二十歲了,他卻從來沒有一天,盡到做父親的責任。


    然而這個想法隻是簡單地從奧利弗的腦海裏麵閃了過去,布萊克家族裏就沒有一個父親行使過父親的責任。


    他不是第一個,更不是最後一個。


    而現在,聞望舟在他眼裏唯一的價值,便是幫助他奪迴屬於他的遺產。


    估計等著成功以後,他不會再去管聞望舟的死活。


    盡管他是和他血脈相連的兒子,不過也隻是和他血脈相連的兒子了。


    在去機場的途中,聞望舟換了傷口的繃帶,接連失血,他的臉色有些蒼白起來。


    來到機場,他看到了有一個男人已經拿著行李,站在旁邊等待著他。


    “朗哥?”


    他沒想到,朗哥竟然會出現在這邊。


    “小子,他們有人接觸我,知道我的履曆,便問我願不願意做你的保鏢,我當然願意。”


    朗哥晃了晃手中的行李,湊近了聞望舟,低聲地和他說了一句。


    “你都不知道現在我的年薪有多少!”


    一邊說著,他的手一邊在聞望舟的眼皮子下麵,做了一個數錢的手勢。


    “謝謝您。”


    聞望舟直接將他摟住了,低聲在他耳邊說了一聲。


    奧利弗對這邊的動靜沒有太多的興趣,自顧自地上了飛機。


    “傻小子。”


    朗哥低低地笑了一聲,目光最終落在了他的腹部。


    “傷口還好嗎?”


    “不是特別好。”


    聞望舟很誠實,感覺今天流出來的血,已經遠遠地超過了他身體能承受的範圍。


    “走吧。”


    朗哥隨手撐住了他,扶著他一步步地走上了飛機。


    隨著巨大的引擎聲,聞望舟任由朗哥幫他處理腰間的傷口,明明是很痛的過程,他卻安靜地歪著頭,透過飛機的窗子,看著窗外雲層下的城市。


    很抱歉,我竟然再一次地不告而別。


    聞望舟看著那城市緩緩地沒入雲層之下,最終看不見的時候,他這才收迴了目光。


    明明腹部的傷口劇痛,卻還趕不上他的心口,像是被硬生生地挖去了一塊血肉,鮮血淋漓,永遠不止。


    -


    兩天後,賀逸寒聽到聞望舟車禍死亡的消息,還以為是個愚人節的笑話。


    她看著柳青然,有些納悶地聳了下肩膀。


    “柳青然,今天距離愚人節也有些太遠了,你這玩笑是真的無聊。”


    “我沒有說笑。”


    柳青然的臉色不大好,她將手中的手機展示給了賀逸寒看。


    “現在校園網上麵都已經討論遍了,警察找來了學校,說在郊區發現了一輛車撞毀在橋下,裏麵的屍體都已經燒焦了。”


    賀逸寒接過手機,有些機械地看著手機上麵的討論。


    她聽到柳青然繼續在說,“在車子的不遠處,發現了一個書包,應該是從後備箱被甩飛的,沒有被火燒到,是聞望舟的,裏麵有他的學生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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