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星河。


    滿是殘垣斷壁的之中。


    一道透明的虛影正滿心期盼著,看著聖壇中不斷被皎月之力撕裂,又重新恢複身體的攬星月。


    她從未想過,這世上竟有如此堅定意誌之人。


    因為,要想掌控群星,就必須牽引天上皎月之力,化入己身。


    以皎月之力,號令星辰。


    而以凡人之軀,要想將極為恐怖的皎月之力化入己身,隻有一個結果。


    那就是被龐大的皎月之力生生撐爆,被撕碎,整個人爆成一團血霧。


    每一次的撕裂,靈魂會被分離,身軀會被聖壇的星月神水重新修複,將靈魂再次拉扯迴來。


    說起來,似乎有些輕描淡寫。


    但攬星月每一次所經曆的痛苦,絕對能夠比經曆一番地獄十八層的折磨,還要痛苦的多。


    拔舌,千刀萬剮,下油鍋,刀钜切割?


    火燒,水淹?


    碾壓,踩踏?


    那種身體被膨脹,眼睜睜看著五髒六腑,血肉,神經,骨骼被生生撕裂的過程中。


    都會完整的經曆一遍。


    就算她身為神,看的都於心不忍。


    更別提這數個月以來,攬星月至少經曆上萬次!


    這數個月以來,她無數次感同身受的經曆到那種感覺後,都想要打斷攬星月的修行。


    不說那肉體被撕裂的感覺,就說靈魂被拉扯的痛楚。


    每一次,都猶如經曆一次重生一般,讓人感受到無比的空洞寂寞和無味,仿佛人生的一切都失去了意義。


    但每一次她想終止這份修行時,都被攬星月重生後那堅定的眼神所動搖。


    這已經是攬星月第三萬四千八百二十一次重生。


    也是最後一次了。


    每每想到,星洛女神都會感覺到不可思議。


    她真的很難想象,究竟是什麽樣的仇恨,才能讓攬星月如此堅定不移,在三萬四千八百二十次的撕裂中,生生的撐了過來。


    其實如果有她教導,慢慢給攬星月灌注皎月之力,逐步修行,感悟,煉化以後。


    攬星月是完全可以不必經曆這份煎熬和痛苦。


    隻是,她能感受到,自己要離開了。


    其實如果不是攬星月那恐怖的意誌打動了她,她的虛影早在一個月前,便已經消散了。


    都說人臨死之前,若是心願未了,可以強行吊著一口氣,直到完成那個心願為止。


    原來,作為神的她,也可以。


    她最大的執念,就是看著攬星月成功獲得皎月的認可,繼承皎月之力。


    隻是,隨著身軀越來越透明,她終究是沒辦法再繼續陪著攬星月走下去了。


    星以月為尊,或相輔相成。


    若無法獲得皎月的認可,那攬星月最多繼承她的星辰之力,那樣的話,對付太陽神的把握,無限於負值。


    隻有將兩者相合,這樣來說,才會有那麽一絲希望。


    聖壇之中,隨著最後一滴星月神水消失。


    攬星月那完美的軀體,再次出現在聖壇之上。


    “最後一次。”


    攬星月那淡淡的語氣響起。


    “徒兒,算了吧,如果這一次再不成功,你將永遠失去這具軀體,你的靈魂,最終將消散在天地間,魂飛魄散!”


    星洛女神在攬星月即將義無反顧的再次牽引時,阻止了她。


    但攬星月隻是虛弱的搖了搖頭,“上萬次的折磨,都熬過來了,為什麽要止步於這最後一次?”


    “可是…你若不再牽引,還可以繼承我的星辰之力,但是如果失敗,那就是萬劫不複,什麽都沒有了!”


    星洛女神痛心道。


    “我何曾擁有過什麽?”攬星月的嘴角,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我之親朋,以我之軀,換取榮華,我之所愛,鍾情於她,我之尊師,滿嘴欺騙。”


    “很早以前,我便一無所有。”


    攬星月眼眸一睜,點點星光匯聚在她的瞳孔之中,化為一片星河,望向那高高懸掛的明月。


    “失去,又何妨。”


    “轟!”


    九天之上的明月似乎感應到了萬千的星河之力,變得越來越明亮。


    無盡的月光從天穹灑下,湧入了攬星月完美無瑕的身軀。


    月光在她的身軀之中,將她整個人映照的潔白無瑕,宛如一尊聖潔的女神。


    頭頂的紅發無風自動,八方飄揚。


    “你。”星洛女神歎了一口氣,心中滿是無奈。


    從攬星月不斷破裂的身軀,透出的無數月光來看,她已經預見了攬星月的結局。


    這一次的結果,無非和前麵三萬四千八百二十次一模一樣。


    唯一的區別,隻是這一次,再也沒有星月神水將攬星月的身軀複原了。


    “唉,罷了。”星洛女神歎了一口氣,“其實能在我死之前,遇到你,也算是一種幸運。”


    “至少,你讓我知道了,什麽是堅持。”


    “如果當初我能在皎月被摘下神格時,上前求情,與她一起承擔,我也不至於在碧落星河,承受億萬年的痛苦,感受無盡的愧疚和孤寂。”


    “澎!”


    毫無意外,攬星月最終沒能承受住那股龐大的皎月之力,爆體而亡了。


    看著點點血雨散落了神殿一地,感受到自己幾近消失的虛影,星洛女神終究感受到了一股絕望和無奈。


    這次,真的是什麽都沒了!


    再也不會有多餘的星河神水,來修複攬星月的身軀。


    天底下,也更不可能有任何寶物,可以將已經散盡的靈魂,重新複原了。


    望著那還在不斷灑下月光的明月,星洛女神不知道為什麽,心中泛起一絲酸楚。


    “我們太弱小了,命運是天,終究,無法靠我們改變。”


    星洛女神的虛影,慢慢隨著時間,越來越模糊,最終,消失。


    “轟!”


    神殿在星洛女神即將消失之際,猛然一震。


    天穹之下,一道聖潔無比的月光穿透無盡星空,灑落而下。


    映照在神殿之上,將整個神殿籠罩。


    億萬點星光,與月光交匯,掃過地麵上殘留的血霧。


    於星洛女神麵前,慢慢匯聚成一道完美聖潔的身軀。


    無數星圖鑲嵌的天藍色長裙出現,純白的發絲飛揚。


    “我以極意中重生。”攬星月那充滿威嚴的聲音,於神殿中響起,雙掌向上攤開。


    “以手指月,號令億萬星辰。”


    霎時間,九天之上的星辰,在同一時間,驟然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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