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


    骨頭僵硬的轉動聲,在一條呆小萌耳中響起,猶如索命之音。


    “噗噗噗噗…”


    四道血肉破碎聲在諾娃的殘破身軀中響起。


    就見諾娃的脖子下,猛然伸出四根血肉模糊的尖刺,向四個方向伸展而出。


    諾娃那血肉模糊的頭顱,被四根尖刺猛然摘下,血液飛濺。


    四根尖刺竟然頂著諾娃那血肉模糊的頭,朝著一條呆小萌飛奔而來。


    一條呆小萌分明看見,諾娃的臉上,還帶著詭異的笑容,正衝著她笑。


    她何曾見過這一幕,整個人都嚇傻了。


    眼見那詭異的頭顱,被四根尖刺頂著,距離她已經隻有不到半米之遙。


    一條呆小萌下意識的閉上了驚恐的眼睛。


    但令她奇怪的是,想象中的痛楚並沒有出現。


    緩緩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諾娃血肉模糊的臉龐。


    此刻,她那死灰般的眼珠,正死死盯著自己。


    但其臉上,卻有著愕然和驚恐的表情。


    上麵,還有著一隻藍色的手掌,罩住了諾娃的頭顱。


    “澎!”


    一道炸響,諾娃的頭顱,猛然在一條呆小萌麵前,被狠狠捏爆。


    血漿爆開,向四麵八方散開。


    在一條呆小萌閉眼的瞬間,一道黑白相間的披風從她眼前掠過。


    當一條呆小萌再次睜開眼,眼前,隻有四根堅硬如鐵的血刺,癱倒在了血泊之中。


    哪裏還有半個人影。


    “嚇到了吧?”


    江城抖了抖披風,想要將上麵的血跡抖落,隻是很可惜,血液黏連在上麵,根本甩不掉。


    “謝…謝謝你,你又救了我一命。”一條呆小萌拍了拍劇烈跳動的心口,臉上,還帶著害怕的神情,“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謝謝你。”


    “沒事,我都習慣了。”江城下意識的說道。


    “習慣?”盡管被嚇得不輕,但一條呆小萌還是忍不住問道,“以前,你也總是這麽保護我嗎?我們到底是什麽關係?”


    “我們的關係,以後會知道的,你先處理一下屍體吧。”


    江城雖然不知道這個老者為何會變成如此,也不知道一條呆小萌和她是什麽關係。


    但既然她能夠以自己的血肉之軀,擋在諾娃麵前,那她們之間的關係,肯定不一般。


    “噢…”見江城避而不談,一條呆小萌心底略微有些失望。


    但還是壓下了心底的疑問和恐懼,來到諾娃的無頭屍體麵前。


    隻不過眼前的一幕,讓她直犯惡心,也十分難受。


    “我曾經聽婆婆說,她是神廟的守護者,一輩子,必須保持潔淨之身,奉獻自己的靈魂,才能為火刃部落,迎來更好未來。”


    一條呆小萌忍住惡心,用死去獸人的布,將諾娃的屍體包裹了起來。


    “婆婆一輩子都守在神廟之中,為了火刃部落,奉獻了自己的一生。”


    “到頭來,就連自己最深愛的人,都死在了她要保護的人手中。”


    “而她自己,也變成了這幅模樣,竟然吃掉了自己最深愛的人。”


    看著昔日一起打掃神廟,一起吃飯的婆婆,如今成了一具無頭女屍,一條呆小萌歎息了一聲,隨後抬頭看向江城,


    “如果換做是你,遇到這樣的情況,你會怎麽做?”


    “我?”江城微微一愣,沒想到一條呆小萌會問他這個問題。


    也許,是因為自己救了她兩次,所以建立起了信任吧。


    “我不會讓自己深愛的人,死在自己麵前。”江城淡淡開口。


    “如果對麵是神呢?”一條呆小萌追問道。


    “無論是誰。”江城簡短答道。


    “所以。”一條呆小萌忽然起身,望著江城的魂火,“我就是你最深愛的人,對嗎?”


    江城點了點頭,沒有避諱。


    “你之所以變成那副模樣,肯定也是因為我吧?”


    “並不完全是。”江城想了想。


    一條呆小萌忽然抓住了江城的手,“你能不能…答應我一個條件?”


    “不能。”


    一條呆小萌:“……”


    “我都沒有說什麽條件!”一條呆小萌十分鬱悶的說道。


    “你的請求,無非是讓我離開你。”


    江城搖了搖頭,“我不可能答應。”


    “呃…”一條呆小萌怔住了,因為她想說的,還真是這個。


    這個骷髏,未免也太了解她了吧?


    江城拉著一條呆小萌的手,指著諾娃的屍體說道,“她的死,隻是她自己的選擇,與你沒有任何關聯。”


    “就算她的人生沒有你的存在,也會因為其他原因,麵臨現在的結局,你的愧疚,在我看來,略顯矯情。”


    “呃,好吧,可是…如果不是因為我,火刃部落的人又怎麽會對婆婆下手。”


    一條呆小萌沒有抽開江城的手,因為她在上麵,體會到了一股熟悉的感覺。


    “哪有那麽多如果?”江城道,


    “時間的軌跡,是我們不可逆的,任何人做了選擇,都要承受相應的代價。”


    “我從不後悔自己所做的任何事,代價來了,該承受承受,若因為我的選擇,影響到了他人,讓我覺得愧疚,該彌補則彌補。


    “如果彌補不了,就讓它成為時間的遺憾,愧疚…沒有任何意義。”


    “我…”一條呆小萌被說的啞口無言,不知道該拿什麽反駁。


    但她還是倔強的說道,


    “我殘存的記憶中,有一位姻緣之神,因我而死,現在,婆婆又因我而變成這樣,就連你,都是因為我才變成如今這幅模樣,我…的敵人,可能是強大的神明,我真的不想因為自己,再傷害到任何人。”


    一條呆小萌那琥珀般的眼睛中,浮現了一層水霧。


    江城忍不住將她拉了過來,抱在了懷中,


    “世上沒有戰勝不了的對手,我之所以會變成這樣,隻是因為…他們沒有給我足夠的時間。”


    “我相信你…你能不能先放開我…”一條呆小萌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江城無奈的點了點頭,讓她掙脫了懷抱,


    “我知道你是一個倔強的人,不會輕易被人說服,如果你不想為身邊的人帶來災難,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


    “走吧,這附近應該有野獸的存在,先把她葬了,不要讓你在意的人,葬身獸腹。”


    說完,江城將冥甲化為冥刀,準備在尖碑旁,給諾娃挖上一個大坑,將其入葬。


    一條呆小萌點了點頭,也將諾娃的屍身包裹起來,準備推入坑中。


    不過在她翻轉的時候,卻在諾娃的薩滿仗中,發現了一塊畫著一朵赤紅色火焰圖騰的牌子。


    但上麵的文字,並非獸族的那種鬼畫符,而是一種東方象形文字。


    更令她奇怪的是,這些文字竟然出現在了她的腦海中,


    “破曉鬼神起,天煞引凡塵,黑夜寒光泯,金光遁眾生,亂花迷神眼,地獄魔兵顯,風起雲飛湧,龍嘯破蒼穹,萬裏起霜雪,山河動乾坤,神域鎮烈陽,指月星河現,神蹤楚狂人,劍斬天地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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