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偉無比的聲音在這一刻響起。


    是許清宵動用大儒之力發出之聲。


    許清宵之前就想要廣收學徒,但之所以不爭,是因為還沒遇到一個成熟的時機。


    現在這個時機來了。


    糾糾白發,老而不死。


    這是一個很普遍的封建社會現象。


    不管是什麽地方,一般重要職位都會被一些人給把持住。


    他們隻要還活著,就能做主。


    而這種情況之下,會導致有才能的年輕人們沒有機會去施展才華。


    他們的命運,仿佛被固定一般,年輕氣盛之時,卻不能放開手,隻能去按部就班做一些事情。


    等到他們身居高位之時,因為這般的來之不易,他們謹慎無比,每一件事情都要有目的,自己的初心早就變了。


    成為了新一批的腐朽。


    為何說,亂世出英雄?


    就是這個原因,盛世之中,一切的一切,都成為了僵局,一切的一切,都已經被固定了。


    若不是大魏這般衰敗,許清宵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年之內,達到這個成就。


    大魏國庫盈滿,還會去殺番商嗎?


    大魏兵符在手,還允許自己殺郡王嗎?


    很多事情,都是時勢造英雄,而時勢,是不穩定的階級動亂。


    當規矩已經固化之時,沒有人可以跳出去,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渺小的。


    許清宵深深明白這個道理,所以許清宵也斷定大魏文宮必然有這樣的現象。


    他以‘鳩占鵲巢,老而不死’為題,就是要告訴世人。


    天下的讀書人,尊重聖人是對的。


    但誰說聖人的門徒,就一定是對的?


    他們占據著重要位置,卻從來不給年輕人機會。


    你們的才華,將永遠泯滅。


    你們的光芒,會被這種死氣沉沉的黑暗淹沒。


    如今守仁學堂之中,許清宵一直觀望大魏文宮之氣運。


    發現異端之後,許清宵毫不猶豫給予最強一擊。


    他今日,收徒了!


    廣收天下門徒。


    他要真正成立自己的學派,從而抗衡大魏文宮,否則的話,光依靠自己一人,始終還是不夠。


    等到需要用人的時候,再來布局就已經晚了。


    而這一次,許清宵抓住了最好的時機,可以說一擊致命!


    轟轟轟!


    轟轟轟!


    而隨著許清宵這道聲音響起,大魏文宮震動不已,朱聖雕像更是瘋狂震動,這一刻,仿佛聖人怒了。


    對於嚴磊的所作所為,連聖人都無法忍受。


    並且,伴隨著許清宵的聲音響起。


    一時之間,大魏文宮徹底沸騰了。


    “我等今日,毀意!前往守仁學堂,悟心學之道!”


    宋明的聲音,充滿著激昂,眼神異常堅定。


    “我等也去!”


    “這大魏文宮,不待也罷!”


    “糾糾白發,老而不死,既然此地如此瞧不起我等,那我等也不在此待了。”


    “哼,爾等腐儒,整日仗著自己的德行,處處打壓,我等廢寢忘食所作之文章,在你們眼中,連廢紙不如。”


    “既如此,那要我等作甚?走!去守仁學堂!”


    “諸位兄台,此處不容我等,難不成我等就一定要待在此處?”


    一道道聲音響起,比之前的聲音更加多了。


    之前是有人毀意,實際上還是有很多學生在觀望,因為他們心中還是沒有底。


    好不容易來到大魏文宮,好不容易熬了幾年,雖然前麵的確有些看不見未來,但他們沒有勇氣離開。


    隻是隨著許清宵的聲音響起。


    莫名讓眾人有些激動了,退出大魏文宮,的確不太好,可隨著大家一起退出,法不責眾,難不成大魏文宮敢將他們所有人趕盡殺絕嗎?


    而且退出大魏文宮後,可以直接前往守仁學堂。


    如若大魏文宮當真敢這樣,但這種文宮他們更加不能待著了。


    這些大儒們,沒有了文人傲骨,可他們還有。


    他們體內的熱血,在這一刻也徹底沸騰起來了。


    “嚴磊,你犯大錯了。”


    “嚴磊,你過分了。”


    一道道聲音在這一刻響起,是來自大魏文宮的聲音,也是其他聖人一脈的存在,並非是朱聖一脈的存在。


    他們怒斥嚴磊,隻因嚴磊犯下大錯,影響文宮氣運。


    他這般羞辱文宮讀書人,得到了反噬,文人反噬。


    這種情況,五百年來幾乎沒有發生過,可沒想到的是,嚴磊居然做出這等之事。


    如何不讓他們憤怒?


    大魏文宮之所以能昌盛五百年,靠的是這幫大儒嗎?


    靠的是這些源源不斷才子。


    若是沒有這些人加入,大魏文宮遲早會青黃不接,也遲早會落寞。


    這是根基!


    可沒想到的是,嚴磊竟然影響到了大魏文宮的根基。


    “嚴磊,你口出狂言,當真是罪該萬死。”


    “嚴磊,蓬儒讓你執大魏文報主筆,給你機會,卻不曾想到,你竟如此心高氣傲,竟害的我文宮儒生,自廢明意。”


    “懇請蓬儒出麵,嚴懲嚴磊!”


    又是一道道聲音響起,這一部分的大儒,實實在在氣壞了。


    這嚴磊手段惡心,故意去打壓許清宵,擠兌許清宵,明明是抄襲許清宵的文報,你非要說是許清宵抄你的文報。


    這也就算了。


    畢竟為的還是大魏文宮。


    可今日,嚴磊所作所為,實實在在有些過分了。


    人家一個剛剛進入文宮的書生,滿懷赤誠,廢寢忘食寫了一篇文章,想要交給你,想要讓你過目一下。


    你說他不自量力?對,的確是不自量力,但你總得給人家一次機會吧?


    總不可能連機會都不給人家一下吧?哪怕真寫得不好,你說兩句不過分吧?


    沒必要這樣吧?


    這不是純粹惡心人嗎?


    現在搞得這樣複雜,讓人如何不罵?又讓他們如何不氣?


    再聽到諸位大儒的口誅之下,嚴磊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了,他沒想到,這幫人會突然發難。


    平日裏,不管自己怎麽羞辱他們,這幫人都不敢說話,怎麽突然跟自己叫板起來了呢?


    許清宵!許清宵!一定是這個許清宵!


    嚴磊衣袖之中的拳頭不由攥緊,他第一時間便認為這是許清宵從中破壞。


    為什麽,突然之間,這些學生會集體發難,其餘人不說,就說宋明等幾人,平日裏對自己尊重無比。


    尤其是今日,自己也沒有辱罵這個宋明吧?


    怎麽就好端端雷霆大怒?而且第一個跳出來就要毀意?


    這裏麵若是沒有一點貓膩,他不信,完完全全不信。


    可不管如何,此時此刻,嚴磊也隻能不說話了,他想要繼續怒斥,可他不敢怒斥。


    因為局麵太僵了,若是再這樣下去,自己必然會激怒更多人。


    七八位大儒出現了,其中包括陳心和周民,他們來到這些儒生麵前,語氣無比緩和道。


    “諸位學生,莫要置氣。”


    “嚴儒也不過是一時心直口快,毀意之事,莫要亂提,現在與老夫走,老夫帶你們去聖像麵前。”


    “隻需三叩九拜,虔誠焚香百日,爾等便可恢複儒位。”


    陳心出聲,他第一時間是勸阻這些儒生,不要隨便毀意,同時也說出補救辦法。


    隻是此話一說,宋明之聲響起了。


    “陳儒,並非是我等任意妄為,而是嚴磊欺人太甚。”


    “此人,心術不正,老而不死,侮辱我等儒道,如若陳儒可以請蓬儒罷免此人之職。”


    “再讓他前往聖像麵前謝罪,我等願意忍下這口氣。”


    宋明開口,他的確很憤怒,但他也明白,自己這樣的做法,引來了極其不好的影響。


    他依舊是尊重朱聖的,否則的話,也不會說出這些話來。


    隻是當他說完此話之後,嚴磊之聲不由響起。


    “你當真是狂妄!”


    “老夫在如何,也是你的長輩,竟讓老夫去請罪?”


    “你癡心妄想!”


    嚴磊本來是忍住了,可宋明之言,讓他實在難以忍受。


    讓自己去請罪?


    雖然現在的自己,的的確確不是大儒了,可自己的威望還在啊?


    自己身後,可是有一位天地大儒的啊。


    “狂妄?”


    “隻要是反對嚴儒的,就是狂妄嗎?”


    “怪不得整日說許守仁狂妄?”


    宋明大聲說道,言語之中,充滿著怒意。


    “嚴磊,老賊!”


    “你羞辱我等之時就不狂妄?”


    “我等將文章交於你,你看也不看,直接丟進竹簍之中,這難道不是狂妄嗎?”


    “以大欺小,倚老賣老,當真是儒道敗類!”


    一時之間,不少儒生大罵,本來隨著陳心等人到來,氣氛的確緩解了不少。


    但隨著嚴磊這般開口,這幫儒生再一次暴怒了。


    “夠了!嚴磊!你不要再說了。”


    “嚴磊,你還要說什麽?這件事情,你的確錯了。”


    “嚴磊,錯就是錯,何必如此?”


    “嚴儒,算了吧!”


    “嚴儒,此事就算了吧。”


    這一刻,不少大儒再次開口,陳心等人怒斥嚴磊。


    都到了這個時候,還要去激化矛盾,這不是找死嗎?


    即便他們的確說話有些不得分寸,可還不是被你逼的?現在是解決問題,而不是讓你繼續激化矛盾。


    至於其他大儒,哪怕是支持嚴磊的大儒,也不由連忙開口,讓他先不要這樣了,不然真的會鬧出大事啊。


    “可笑!”


    “可笑!”


    “老夫算是明白了,爾等根本就不是因此事而毀意。”


    “宋明,老夫現在懷疑,你與許清宵有勾結,故意在大魏文宮製造混亂。”


    “借題發揮,想要坑害文宮。”


    然而嚴磊沒有聽這些大儒勸言,而是望著宋明,目光冷冽無比道。


    嚴磊陰暗一麵徹底爆發。


    他一開始的確覺得自己有些問題,但問題不大,最起碼不用這樣針對自己吧?


    沒必要因為自己丟了一份文章,直接毀意?


    這根本就不合理!


    所以嚴磊認為,宋明與許清宵有勾結,想要借題發揮,並且這也是許清宵慣用的伎倆。


    故此,他才會這般說話。


    然而嚴磊並不知道的是,大魏文報今日寫的內容,就是指責他這種行為,而宋明不過是有所感觸。


    再加上又看到了一模一樣的情況,所以宋明才會勃然大怒。


    其餘讀書人也是如此。


    隻是嚴磊已經徹底瘋魔了,他是堂堂大儒,當初在南豫府,被許清宵當中怒斥,更是寫下一首詩詞來辱罵他。


    說身敗名裂有些誇張,但也算是顏麵掃盡。


    他恨許清宵,恨死了許清宵。


    如今又被許清宵廢掉儒位,他已經不是恨許清宵了,而是許清宵成為了他心中的心魔。


    什麽大儒不大儒。


    什麽聖人不聖人。


    他要徹徹底底弄死許清宵,要讓許清宵以血還血。


    所以隻要有人辱罵許清宵,他就會高看對方一眼,可隻要有人誇讚許清宵,亦或者是說沒有辱罵許清宵,他便對此人充滿惡意。


    就是如此。


    現在,這個宋明如此,在他眼中,就是勾結許清宵,想要陷害自己,想要害死自己。


    不然的話,這件事情,跟宋明有什麽關係?


    他又憑什麽來指責自己?


    一個區區七品的儒生,這樣辱罵自己?這樣指責自己?


    他憑什麽?


    他配嗎?


    嚴磊的迴答,讓宋明徹徹底底寒了心。


    他沒有想到,嚴磊竟然瘋魔到這個程度,自己乃是大魏文宮的儒生,雖然沒有辱罵過許清宵,但無論如何也是支持大魏文宮的。


    自己這些年所作所為,不說有多少功勞,但苦勞也有不少啊。


    “嚴磊!”


    “我五年前加入大魏文宮,那個時候,我可認識許清宵?”


    “我明意乃是敬重聖人,願為天下蒼生鞠躬盡瘁。”


    “你做錯事情,非但不承認,還要如此汙蔑我?”


    “好!既然如此,今日,我宋某,就算是不走,也得走了。”


    “許守仁之才,宋某一直佩服!”


    “諸位,好好聽我接下來這番話!”


    宋明已經鐵了心要離開了,但他走之前,卻還想要說些什麽,將自己內心話說出來。


    可就在此時,一道更加宏偉的聲音響起,氣勢恐怖。


    “住嘴!”


    這聲音響起,是蓬儒的聲音,大魏文宮之中,浩然正氣全部被定住了。


    蓬儒之聲響起,讓大魏文宮徹徹底底安靜下來了。


    “我等見過蓬儒!”


    “我等見過蓬儒!”


    這一刻,許多聲音響起,一位天地大儒出聲了,自然眾人還是要敬畏的,哪怕是宋明幾人,麵對一位天地大儒。


    依舊作禮,哪怕他們心中有再大的怒火,再大的怨氣。


    而隨著蓬儒出聲,有不少大儒鬆了口氣,但有一小部分的大儒,眉頭緊皺。


    這個時候,蓬儒忽然出現,莫名有些古怪,而且蓬儒出現,看這個樣子,似乎並不是出來說公道話。


    而是想要找宋明等人的麻煩。


    隻是麵對蓬儒的聲音,宋明先是作禮,緊接著又起身開口道。


    “蓬儒!敢問一聲,宋某為何要閉嘴?”


    宋明依舊剛烈,他既然已經毀意,而且下定決心要離開大魏文宮,自然已經無懼了。


    “宋明!”


    “你大膽!”


    “宋明,蓬儒你都敢頂撞,你瘋了?”


    “宋明,老夫知曉你現在怒火中燒,可麵對蓬儒,還需尊重一番!”


    眾大儒的聲音響起,除了少部分大儒不說話,朱聖一脈的大儒,基本上都開口了。


    他們有些惱怒,雖然知道宋明有些不開心,也知道嚴磊所做之事,有一些過分,但不管如何,對天地大儒還是要有一些尊重的。


    隻是麵對眾大儒的目光,宋明沒有任何畏懼。


    相反,他目光更加堅定與冷冽。


    “你勾結許清宵,借題發揮,坑害嚴磊,破壞大魏文宮之團結。”


    “老夫,為何不能讓你閉嘴?”


    “宋明,老夫當真是看錯了你,自你入文宮之後,老夫時常會觀察你,但發現你,急功心切,恨不得一步登天!”


    “這五年來,你廢寢忘食,書寫文章,希望得到大儒認可,然而我大魏文宮之儒,哪一個不是日理萬機?”


    “偶爾匆忙遺忘,偶爾忽視,卻在你心中留下恨意。”


    “所以你與許清宵互相勾結,隻是一直沒有找到機會。”


    “而這一次,嚴磊關心祥雲氣運,無瑕關心,一時言語不當,卻被你找到機會,想要坑害嚴磊,想要離間我文宮儒生!”


    “宋明,老夫說對了沒有?”


    蓬儒開口,認為此事就是宋明與許清宵暗中勾結。


    “蓬儒!”


    “你血口噴人!”


    宋明聽到這話,臉色漲紅,如若自己不去解釋,這般汙蔑,以後還有容身之處?


    “血口噴人?”


    “老夫問你三件事情。”


    “第一!你是否去過守仁學堂?”


    蓬儒語氣平靜道。


    此話一說,刹那間無數目光落在宋明身上。


    而宋明再聽到此話後,頓時一愣,但很快他開口道。


    “我去過,但是因為我好友在守仁學堂,我去守仁學堂隻是想要聽一聽心學,海納百川,取長補短。”


    宋明給予解釋,他說的話,字字真實。


    可此話一說,嚴磊心中不由鬆了口氣,他立刻大聲斥道。


    “朱聖之學,你還沒有好好學會,就去學一些旁門左道?你這話,你自己信嗎?”


    嚴磊開口,一番話又是貶低許清宵。


    讓不少大儒實實在在有些不悅了。


    知道你嚴磊恨許清宵,可沒必要這樣吧?張口閉口辱罵許清宵。


    “儒者,多學也有錯嗎?”


    宋明皺眉道。


    然而下一刻,蓬儒的聲音再次響起。


    “第二,老夫問你,你是否對大魏文宮有所不滿?是否認為自己懷才不遇?”


    蓬儒繼續問道。


    此話一問,宋明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可麵對天地大儒的質問,他還是硬著頭皮迴答道。


    “是!”


    “但,每個人都是如此,我等都是才子,皆有才華,否則怎麽能進大魏文宮?我認為自己懷才不遇,請問,有錯嗎?”


    宋明如此迴答道。


    自己乃是江南郡的才子,進入大魏文宮,卻隻做一些雜活?懷才不遇難道有錯嗎?


    “好一個懷才不遇?你自己也說了,這裏是大魏文宮,天下的才子,都聚集在這裏。”


    “你憑什麽就認為,你是最有才華之人?”


    “我等大儒,哪一個不是在大魏文宮苦心讀書?哪一個不是熬過來的?哪一個又不是當年的大才?”


    “你分明就是狂妄心傲,未能給你施展的機會,你便心懷恨意。”


    嚴磊繼續發難,質問對方。


    此話一說,宋明眉頭緊皺,他臉色愈發不好看,想要解釋,但嚴磊說的確實有道理。


    他不知如何去解釋。


    的確,大魏文宮內,許多儒生的目光都有些變化。


    “第三,你今日毀意,打算前往守仁學堂,是否想著許清宵會幫你恢複儒位?”


    這是蓬儒第三問。


    而此問響起,不僅僅是他,其實不少方才自毀明意的儒生,也莫名神色變得有些難看。


    因為他們就是這樣想的。


    可麵對這個問題,宋明卻不帶任何一絲猶豫道。


    “不!”


    “我從未這樣想過。”


    “今日,宋某完全是憑借一腔熱血罷了。”


    麵對這個問題,宋明斬釘截鐵道。


    他根本就沒有這樣想過。


    可此話一說,嚴磊繼續開口。


    “你覺得這番話,你自己信嗎?”


    “你就是與許清宵勾結,想要陷害老夫,還想要圖謀大魏文宮的氣運,你,該死啊!”


    他冷眼看著對方,眼神之中滿是不屑與譏諷。


    隻是,蓬儒的聲音響起了。


    “閉嘴!”


    他緩緩開口,似乎也有些不滿。


    這一刻的嚴磊,的的確確就如同一個小人一般,哪裏有半點大儒風範啊!


    他已經瘋魔了,跟瘋子一樣,一直在叫囂,惹人厭惡。


    聽到蓬儒之言,嚴磊沉默了,他閉上了嘴,可心中充滿著不痛快,當然他不敢對蓬儒不痛快,而是一種情緒。


    當然,隨著蓬儒三問,嚴磊更加篤定,這宋明就是與許清宵有所勾結。


    這一刻,他最後一點負擔也徹底沒了,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便是憤怒。


    “宋明!”


    “老夫知曉,爾等在大魏文宮,一直沒有受到器重。”


    “這並不是爾等的錯,但也不是大魏文宮的錯,此地乃是天下才子聚集之地,你有才華,老夫承認。”


    “但,你也不可這般行為,不過,今日之事,非你之錯,也非嚴磊之錯,無非是有人在暗中挑撥。”


    “老夫給爾等一次機會,去聖人雕塑之下,長跪七天七夜,三叩九拜,老夫會親自為爾等寫下懺悔文。”


    “幫助爾等恢複儒位,而你也要好好明悟,不可走這邪門歪道之路,但你放心,老夫不會怪罪你,隻需要你好好改過即可。”


    蓬儒出聲,他沒有糾結第三問的答案,是與不是,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大魏文宮的儒生,隻要產生了質疑就好,一旦產生質疑,他們就不會如此果斷毀意。


    也不會盲目跟從。


    的確,天穹之上,原本有些潰散的文宮氣運,在這一刻又逐漸恢複下來了。


    這就是天地大儒的手段。


    三問宋明,拿著一些文字上的陷阱,使其入坑。


    而宋明的的確確被這三問,弄得有些心誌不堅定了。


    尤其是,蓬儒突然示好,讓其恢複儒位,願意過往不究,也願意給他們寫懺悔書,算是給了一棒子又給一顆糖。


    這種手段,讓儒生們沉默,一時之間,大家也逐漸冷靜下來了。


    至於到底如何,還是要看宋明是如何抉擇了。


    可實際上,宋明現在十分的絕望,深深的絕望。


    自己明明是因為滿腔熱血才選擇出聲,可現在被蓬儒這樣一說,自己反而成為了勾結許清宵的小人。


    看似蓬儒一番話,好像是不願意與自己計較,也願意給自己一次機會。


    可宋明怎能不知道蓬儒之用計,他根本就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其他儒生,不希望這件事情鬧下去。


    隻是大魏文宮當中,有不少人已經開始用不同的目光看向自己了。


    雖然依舊有部分人,目光之中還是充滿著信任與堅定,可大部分人的的確確開始動搖了。


    原因很簡單。


    自己不過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儒生,而眼前這一位,乃是天地大儒啊。


    此時此刻。


    宋明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不答應,卻無法解釋清楚。


    若是答應下來,他感覺自己違背了內心想法,甚至宋明清楚的很,如果自己答應下來了,隻怕自己下場會更慘。


    他沉默。


    實實在在沉默了。


    不知如何選擇,也不知該怎麽迴答。


    他陷入了一種絕境之路。


    一旦選不好,可能就要步入深淵。


    不僅僅是他如此,有部分讀書人也是這般,他們希望宋明不要答應,可他們更加知道的是,如若宋明不答應。


    可又洗不幹淨身上的嫌疑,將會更麻煩。


    這就是蓬儒的手段。


    讓宋明陷入一個兩難之策,但至少選擇妥協,要比不妥協好,至少目前看來是這樣的。


    可就在此時,一道聲音響起了。


    “可笑!”


    “可笑!”


    “當真是可笑啊。”


    “嚴磊傲慢,文宮儒生,呈現文章,不閱而棄,此罪不問!”


    “嚴磊卑鄙,自我之錯,卻栽贓嫁禍,此罪不問?”


    “反倒是質問起受害之人?”


    “這就是大魏文宮嗎?這就是天地大儒嗎?”


    “當真是可笑啊!”


    這是許清宵的聲音。


    隨著他的聲音響起,這一刻,大魏文宮沸騰起來了。


    眾儒生的目光,不由看向許清宵。


    宋明等人的目光,也不由看了過去。


    沒有人會想到,許清宵這個時候竟然會出現,而且還敢來大魏文宮?


    下一刻,許清宵的身影,出現在了大魏文宮之外,正一步一步走進文宮當中,而他身後則跟隨著一行京兵,一看就是來找麻煩的。


    “許清宵!”


    “誰允許你來大魏文宮的?”


    嚴磊的聲音響起,當他看到許清宵時,他目呲欲裂,眼神之中充滿著恨意。


    “閉嘴!”


    “狗一樣的東西。”


    “大魏文宮是你嚴磊的嗎?吾身為儒道大儒,尊重聖人,為何不能來大魏文宮?”


    “莫說本儒來,即便是本儒住下,又能如何?誰還敢趕本儒離開?”


    許清宵的聲音響起,如雷霆一般,直接辱罵嚴磊。


    隨著這聲音響起,眾儒生一個個愣在原地了。


    許清宵以前也罵過嚴磊,也罵過其他大儒,連郡王許清宵都罵過。


    但基本上來說,都是比較含蓄的,即便是當初辱罵蓬儒,也不過是罵了一句老不死的。


    可現在直接辱罵嚴磊狗一樣的東西,這.......這.......這還真是狂啊。


    “許清宵。”


    “你這狗東西。”


    嚴磊大吼,他聲音都要嘶啞了,許清宵這太羞辱人了。


    直接罵自己狗一樣的東西,他如何不氣?


    他的肺都要炸開了,一張老臉,漲紅可怕,他氣的要吐血了,如若這都不罵迴去,他這輩子就當真沒臉了。


    隻是當他聲音響起。


    許清宵的聲音也響起了。


    “來人!”


    “侮辱大儒者,掌嘴三十!”


    下一刻,許清宵直接下令,他負手而立,朝著內部一點一點走來。


    一瞬間,一行京兵直接出列,速度極快,朝著嚴磊的方向走去。


    “爾敢!”


    “許清宵,你敢。”


    “許清宵,你不要太過分了。”


    聽到許清宵這道命令,不少大儒紛紛開口,他們雖然不想要蹚這趟渾水,可許清宵竟然說要掌嘴嚴磊,他們如何允許?


    “吾乃大魏儒道大儒,他嚴磊算個什麽東西?”


    “連區區七品都沒有,竟然辱罵本儒,掌他嘴又如何?”


    “爾等腐朽給我閉嘴,否則,我親自掌爾。”


    許清宵目光冷冽。


    一番話,霸氣十足。


    他今日敢來大魏文宮,就是為了解決這恩怨。


    大魏文宮抄襲自己的文報,許清宵忍了!


    大魏文宮第一期文報,羞辱自己,許清宵也忍了。


    可現在大魏文宮,如此栽贓嫁禍,許清宵就忍不了了。


    再加上,許清宵寫下‘赳赳白發,老而不死’,就是想要引起大魏文宮的內部階層衝突。


    本以為至少需要七八天的時間,可沒想到的是,這個嚴磊當真是又蠢又壞,才不過一個時辰,就給自己找到了機會。


    既然找到了機會,許清宵怎可能會放過?


    他今日,不是說要弄死嚴磊,但至少要讓嚴磊付出血的代價,讓這個家夥真正絕望。


    “你!”


    “許清宵。”


    幾位大儒氣得胡子都歪了。


    可他們不敢繼續說什麽了,因為他們莫名感覺,許清宵真的會掌摑他們。


    一旦真這樣的話,即便是自己以後能複仇,可今後一定是顏麵無存啊。


    下一刻,數名京兵來到嚴磊麵前,幾乎是不給嚴磊說話的時間,伸出手就要朝著嚴磊打去。


    “大膽!”


    “此地乃大魏文宮!”


    “爾等在此行兇,你們當真是不怕死嗎?”


    蓬儒的聲音響起了,在最關鍵時刻。


    隻是許清宵的聲音也在一瞬間響起。


    “你也給我閉嘴。”


    “身為天地大儒,私心偏袒,栽贓嫁禍,顛倒是非黑白,你還算是儒者嗎?”


    “你這種人,不如早點死了。”


    “聽令,掌嘴三十!”


    “蓬儒,你若再敢叫囂一句,三個月前,許某以明意之境,請聖意誅王!”


    “三個月後,我已成大儒,你信不信,許某敢請聖意誅儒?”


    許清宵麵容冷清,他一番話,說的鏗鏘有力。


    不過許清宵不是嚇唬嚴磊,自己現在已經是絕世大儒,還真有辦法請來聖意,隻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罷了。


    但那又如何?


    倒黴的一定不會是自己。


    果然,此話一說,蓬儒不敢言語了。


    不是不敢,而是這件事情,如若許清宵真請來聖意,不管大魏文宮吃不吃虧,許清宵是一定不會吃虧的。


    而且極有可能,又幫許清宵贏得民意與威望,他不傻,不想給許清宵這個機會。


    “許清宵!你瘋了?”


    “許清宵,你這個畜生。”


    “許清宵,老夫要跟你拚命。”


    “蓬儒,救我!”


    “蓬儒!蓬儒,救我!”


    “許清宵!啊!啊!啊!”


    嚴磊怒吼連連,尤其是看到京兵朝著自己越來越近時,他氣急敗壞,各種言語說出。


    隻是當京兵的巴掌落下時,他瞬間發出慘叫之聲。


    這群京兵現在已經不是當初那般,遲遲不敢動手,現在隻要許清宵開口,他們就敢做。


    出了事,大不了自然有人出麵。


    此時,掌摑之聲,在文宮中響起。


    嚴磊雙臉紅腫,但疼痛不算什麽,主要是恥辱,深深的恥辱啊。


    他的目光,死死地看著許清宵,心中的怒火,如同即將噴出的火山一般。


    每一巴掌打在他臉上,都是莫大的恥辱。


    “許清宵,你不覺得你過分了嗎?”


    蓬儒的聲音響起,語氣冷冽無比。


    充滿著寒意。


    “過分?”


    “嚴磊抄許某的大魏文報,可過分嗎?”


    “嚴磊特意選一篇文章辱罵許某,可過分嗎?”


    “如今大魏文宮發生此事,嚴磊栽贓嫁禍於許某,可過分嗎?”


    許清宵緩緩開口。


    他反過來質問蓬儒。


    倒不是許清宵真的氣不過,所以親自下場,來到大魏文宮。


    而是蓬儒太厲害了,明明是嚴磊做錯了,卻硬生生能夠把死的說成活得。


    許清宵一直在關注大魏文宮。


    自然而然,不會讓蓬儒陰謀得逞。


    “抄爾文報?”


    “文章辱爾”


    “栽贓嫁禍?”


    “許清宵,你所言,可有證據?”


    蓬儒開口,也反過來質問許清宵。


    說這麽多,有證據嗎?


    可許清宵卻平靜無比道。


    “沒有。”


    許清宵大大方方迴答。


    此話一說,蓬儒的冷笑之聲響起。


    “既無證據,你又憑什麽敢說這些話?”


    “許清宵,吾乃天地大儒,你這般囂張,他們管不了你,可老夫還是能壓一壓你的銳氣!”


    “你汙蔑文宮,已犯大錯,你知罪嗎?”


    蓬儒開口,如此說道,要讓許清宵伏罪。


    現在的蓬儒,一口咬定宋明勾結許清宵,而許清宵反駁,拿不出證據,他便有恃無恐。


    這手段極其惡心。


    但也十分有效。


    你拿不出證據,想要在大魏文宮鬧?


    這可能嗎?


    “哈哈哈哈!”


    “許清宵,縱然你如何羞辱老夫,老夫也已經無所謂了,可你今日若拿不出證據出來,老夫哪怕是死,也會狀告你目中無人,藐視文宮之罪。”


    此時,嚴磊已經結束了掌嘴,他滿臉血紅,有些紅腫,可是他意誌堅定,對許清宵的怒意,洶湧滔天。


    “許儒,此事與你無關,您迴去吧。”


    也就在此時,宋明的聲音響起,本以為許清宵的到來,能夠改變什麽。


    可沒想到的是,許清宵也被算計了,他不希望許清宵因為這件事情而有所損失,寧可自己扛下來。


    但許清宵沒有迴答宋明,而是望著嚴磊,眼神平靜道。


    “許某沒有證據!”


    “但許某有辦法讓你說實話。”


    許清宵眼神平靜,下一刻,他手中凝聚文筆,麵前才氣凝聚,言天冊出現了。


    “今日,許某請聖意督查,三問嚴磊!”


    “一問嚴磊,大魏文聖報是否抄襲大魏文報!如若不是,許某自廢儒位!”


    “二問嚴磊,文報儒談,稚童狂妄,是否因報複許某而選?如若不是,許某散盡才氣!”


    “三問嚴磊,程立東修煉異術,是否你傳之?如若不是,許某甘願受蓬儒之罰。”


    許清宵出聲。


    這一刻,恐怖的才氣彌漫大魏文宮,言天冊綻放無量光芒,演化聖意虛影。


    天穹之上,那祥雲也化作聖意虛影。


    此時。


    京都百姓們驚愕。


    至於文宮大儒們,也一個個咂舌,他們沒有想到,許清宵竟然請聖意監察,三問嚴磊。


    這三個問題出現。


    嚴磊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因為這三個問題,他都不想要迴答。


    他也不敢撒謊迴答。


    因為一旦撒謊,聖意麵前,他必死無疑。


    可若是迴答,他將身敗名裂。


    “老夫不答,無稽之談!”


    嚴磊給予迴答,他不敢迴答,所以不答。


    “如若不答!”


    “許某今日,以大儒之位,千古才氣,請聖人複蘇,奪朱聖一脈,一切儒位。”


    許清宵向前走了一步,他聲音傳遍萬裏。


    目光當中,充滿著冷意。


    也充滿著殺機。


    不迴答是吧?


    不迴答,我直接以大儒之位,複蘇聖人之意,複蘇聖人。


    讓聖人徹查。


    當然,這個許清宵隻是嚇唬嚇唬人的。


    他哪裏有這種本事,無非是編的像一點罷了。


    可不知為何,當許清宵說出此話之時,文宮當中,朱聖雕像再一次綻放出驚天光芒了。


    恐怖的聖威出現。


    哪怕是一縷縷,都讓儒生們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這一刻。


    嚴磊渾身顫抖。


    因為這一縷聖意,壓的他痛苦不堪。


    讓他不敢不說,不能不說啊!


    他臉色慘白。


    “嚴磊!”


    “說!”


    許清宵開口。


    聲音如雷。


    “是!”


    “大魏文聖報,是抄你的!”


    “我嚴磊就是針對你!沒錯,我就是針對你,你害我如此地步,我就是針對你,那又如何?”


    嚴磊大吼,他無法抗住聖人壓力,渾身顫抖,他迴答了。


    給予了迴答。


    而天穹之上,原本即將凝聚而成的祥雲,徹底崩潰了。


    可許清宵,並不在乎前麵兩個問題。


    他在乎的,是第三個問題!


    如果他迴答了第三個問題。


    大魏文宮,將會遇到史無前例的麻煩。


    自己就徹徹底底鬆了口氣了。


    “程立東之異術,是不是你傳的?”


    許清宵的聲音再次響起。


    厲聲問道。


    他的聲音當中,夾雜絲絲聖威。


    嚴磊臉色慘白,目光甚至有些失神地看向許清宵。


    這一刻,許多人都好奇了。


    許多人都瞪大了眼睛。


    好奇,程立東的異術,到底是不是嚴磊傳的。


    如果嚴磊承認的話,那就真的要出大事了!


    大魏文宮,將會遇到前所未有的危機。


    大儒傳異術!


    天下都要沸騰!


    ——


    ——


    ——


    最近熬夜熬的身體有問題,再加上寫新卷,也在構思大綱,所以這兩天更新有問題,不過今天努力恢複兩萬字。


    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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