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著桃花走去。


    一路上有不少百姓看向自己,眼神之中還是帶著敬畏。


    畢竟自己是戶部侍郎,說到底還是官員,哪怕為民,也有官威。


    隻是許清宵沒有端架子,但凡望向自己,許清宵都會一一微笑迴應。


    這個小小的舉動,讓不少百姓露出笑容,更是朝自己一拜。


    甚至到後麵也有人敢打招唿,喊了一聲許大人好啊。


    許清宵也會給予迴應。


    差不多兩刻鍾的時間,許清宵走到了桃花圖下麵。


    白衣門給自己的接頭信號,就在這裏麵,至於誰是自己的接頭人,許清宵就不清楚了。


    不過許清宵倒也不擔心什麽,畢竟對方會主動安排的。


    唯一讓許清宵尷尬的地方,則是這個桃花之地,是大魏盛名的‘桃花庵’。


    帶有桃花二字,懂的都懂。


    不過並非是武樓,而是文樓。


    而且要比南豫府更加正規,南豫府的清倌人,說實話砸錢還是能砸出來的,或者你背景大,權勢大,真要逼其就範,還能不願?


    雖然名聲有點不好聽,可爽到了啊。


    但這桃花庵就不一樣了,號稱大魏第一樓,與其相提並論的就是廣陵閣,這兩個地方的清倌人,一個個都是大魏絕美,從小就各種選拔,吃的喝的用的。


    自幼讀書,而且還不是那種死記硬背的,而是真正有讀書的天賦,這樣的話,才會凝聚才氣,甚至一些頭牌清倌人,都入了品。


    這對王公貴臣們來說,簡直是致命誘惑啊,畢竟等閑的女人他們已經看不上了,就喜歡這種傲的。


    至於武樓,大魏京的武樓都不上檔次,畢竟這裏是京都,而且自女帝登基後,也在大力嚴打這類東西,所以文樓更受歡迎。


    權貴嘛,就是喜歡與眾不同,越難弄到手,越難搞到手,他們就越喜歡。


    當然為了杜絕和防止窮秀才入內把姑娘騙走,桃花庵和廣陵閣入場需辦貴客牌,也不麻煩,存放一些銀兩即可,並且三年內不得取出。


    所有消費都從裏麵扣除,這老板當真是個會做生意的人。


    把尊享會員這套給拿出來了,厲害,厲害。


    此時此刻。


    許清宵滿腦子想的問題,不是桃花庵裏姑娘有多漂亮,而是思考,自己要是去了桃花庵,會不會被人發現啊。


    畢竟這種地方再怎麽吹噓文雅,可說到底還是帶著那種意思,而堂堂戶部侍郎跑來桃花庵,說到底還是有點不妥啊。


    其實說來說去還是皇帝的問題,如果皇帝是個男人,許清宵倒也不怕,自己又不是來幹什麽的,可皇帝是個女人,肯定對這方麵不太喜歡。


    迴頭拿這個事來教育自己,豈不是讓自己社死?


    “算了,不管了。”


    已經快來到桃花庵,許清宵也不多想了,畢竟見白衣門的人重要一些。


    要是不見的話,這幫人估計要上門找自己了。


    程立東上門沒有關係,查不出什麽東西的,鬧大來也不過是查自己有沒有修煉異術。


    可白衣門的上門了,那就徹底不是小事了。


    想想看,許清宵莫名覺得有些可怕,大魏戶部侍郎,修煉異術也就算了,還他娘的跟造反組織不清不白。


    好家夥,這不是造反這是什麽?往深處想想看。


    以後等自己成為了大魏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然後把異術修煉到一品,再然後儒道二品,再然後白衣門首腦。


    嘶!


    那等自己以後豈不是可以說一聲,站在你麵前的人是,許·大魏丞相·異術第一人·儒道亞聖·白衣門首腦·心學引領者·天下百姓愛戴者·清宵?


    猛啊,老哥。


    許清宵心中更加沉重了,真是好事壞事湊一起了。


    不管不管,越想越煩。


    許清宵索性不管了,直接大搖大擺地朝著桃花庵走去。


    桃花庵門口,並沒有什麽女子招攬客人,反而顯得極其文雅,站在門外就能聽見一些琴弦之聲,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到了什麽茶館。


    門不大,最多兩三人同入。


    走進大門,玄關處有一朵栩栩如生的桃花石壁,兩旁都點了檀香,聞起來很不錯,每一處都做的很好,盡顯雅格。


    庵內清涼,有微風吹來。


    既已經進了桃花庵,許清宵也就不矯情了,越過玄關,才算是真正入內。


    桃花色的石台羅列,兩旁站著一些女子,穿著華麗,每一位都算得上是上上之色,而且都比較年輕,不超過二十五歲。


    一見許清宵到來,眾人下意識盈盈作禮,有貴客來了,自然要行禮。


    但看到來者是何人後,刹那間所有人都愣住了。


    她們望向許清宵的麵容,俊俏不凡,儒道氣質更是顯得溫潤隨和,讓人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好感。


    雖然論長相,許清宵比不過華星雲,但與之不同的是,華星雲是那種俊美極端的形象,即便是華星雲顯得溫和,可還是讓人心中產生一些敬畏。


    可許清宵卻讓人感覺親近,換句話來說,很接地氣。


    “許清宵?”


    “這不是許大人嗎?”


    “這是許萬古嗎?”


    幾人迴過神過後,一刹那間忍不住驚唿,她們身為桃花庵的女子,雖然不是清倌人,但能在這種地方待的,自然也懂風雅。


    如果說清倌人擇偶十分挑剔,她們自然也挑剔,隻是沒有清倌人那麽挑罷了。


    並且天下大才誰不愛?尤其是這些女子來說,孔武有力的武者,到處都有,仙道修士雖然也令人渴望,但一般來說仙道修士都靜修,再者有些縹緲。


    而文人之所以如此受人追捧,其原因不僅僅是才華,還有很多因素,就比如說長相,生活習慣等等。


    你看看武夫,有事沒事擼個鐵,跑去外麵吃飯,一張口滿嘴是油,說點話張口閉口他奶奶個腿,看起來就讓人有點不舒服。


    至於文人,說話談吐優雅,行為舉止也有分寸,沒事還能整點詩詞,滿足一下虛榮心,退一步來說,男人挑選擇偶對象,也不喜歡那種張口閉口他奶奶個腿。


    出去吃飯,滿嘴是油,說話嗓門特別大的女人吧?


    而許清宵在這些人眼中是什麽?


    是珍寶!珍寶中的珍寶啊!


    長相英俊,從來沒有緋聞,氣質不凡,儒道六品,大魏最年輕的侍郎,得百姓民心,才華橫溢,千古名言,千古名詞,千古第一駢文。


    這種人簡直是無數女子心中的夢想啊。


    實際上桃花庵內的女子,早就有些對許清宵傾心了,也經常談論許清宵,好奇許清宵為何不來桃花庵。


    大魏國公郡王世子都來過桃花庵,而且流連忘返,哪怕是當初的華星雲,也來過桃花庵。


    可許清宵來大魏這麽長時間,愣是沒來過一次,甚至有人傳聞,許清宵不喜女色,引來無數女子失望。


    但沒想到的是,今日,許清宵來了。


    而麵對眾人的驚唿,許清宵第一反應就是,不是!我不是許清宵,我是陳星河。


    隻是這種話許清宵說不出口,人家又不是傻子。


    “許大人,您今日怎麽來了?”


    “許大人,您請,您請。”


    “許大人,我太喜歡你了,許大人,能否給小女子一個落名?”


    “許大人,許大人。”


    桃花庵的女子們紛紛湧來,直接將許清宵團團包圍,甚至有些女子更是不怕自己占便宜,更是貼著自己。


    這下子許清宵有些把持不住了。


    擱誰誰頂得住啊?


    “諸位!諸位!我......是來找朋友的。”


    許清宵訕笑著說道,說到一半,更是有女子直接抱住自己的手,根本不顧任何忌諱,這般熱情,要被封啊。


    “肅靜。”


    也就在此時,一道聲音響起,石台後麵,走來一名女子,差不多二十五六歲的樣子,穿著紅鸞長袍,有些威儀,一聲落下,讓眾女清醒過來了。


    她緩緩走來,望著許清宵,盈盈作禮。


    “許公子,實在是抱歉,這些妹妹們有些失態,還望許公子莫要見怪。”


    她開口,這般說道,聲音清脆,也顯得大大方方。


    “無妨,無妨,隻是許某今日前來,是找一位朋友,還望姑娘帶路。”


    許清宵稍稍客氣道。


    自己沒有虧什麽,再者如此待遇,換個人也不會覺得不好啊,隻是有些不成體統罷了。


    “哦,許公子所找之人是誰?奴婢為您去尋。”


    後者開口,詢問許清宵要找誰。


    此話一說,許清宵有些沉默了。


    呃.......自己的確是過來找朋友的,但問題是,自己也不知道對方是誰啊。


    看著許清宵沉默,後者頓時會意,當下微笑道。


    “許公子,奴婢明白了,奴婢現在便帶您入內。”


    後者微微笑道,其餘姑娘們也不由一笑,都會錯意了,讓許清宵有點無語了,他很想解釋一句自己是真來找朋友的,隻是想了想沒必要解釋了。


    “需要貴客令嗎?”


    許清宵開口,他聽聞桃花庵需要貴客令,所以提前問一句,別到時候問起來就尷尬了。


    “許大人,這大魏所有人都需要貴客令,唯獨您不需要,桃花庵等您許久了,您來我們這裏,可謂是蓬蓽生輝。”


    對方笑道。


    貴客令是為了防止一些窮秀才進來騙女子感情,所以才會設一道,可真正有權貴有身份的人,怎麽可能會要這個。


    尤其是許清宵,說句不好聽的話,隻要許清宵願意,他在這裏白吃白喝甚至白嫖,都沒有任何關係。


    再說直接點,許清宵隻要進去喊一嗓子,誰願意幫忙買下單,估計不等其他王權貴族付錢,桃花庵的女子就已經出手了。


    所以這還要什麽貴客令啊。


    要就是在侮辱他許清宵。


    “有勞了。”


    許清宵微微一笑,隨後便跟著對方走去。


    “柳姐,我也來。”


    “我也過來幫忙。”


    眼看著許清宵離開,這些女子紛紛走了過來,想要跟在身後,但被這個柳姐一個眼神之下,大家都止步了。


    待人走後。


    眾人的聲音不由響起。


    “哼,柳姐就是想要一個人吃獨食。”


    “對對對,表麵上公事公辦,其實還不是想要跟許萬古獨處!”


    “好氣呀,許公子好不容易來了,沒想到被柳姐獨占了。”


    “我跟你們說,剛才我碰到了許公子,天啊,我這幾天都不淨身了。”


    “你碰到許公子?剛才我可是摸.......”


    眾女子議論,完全沒有一點矜持樣。


    而對許清宵來說,這隻是一個插曲罷了。


    桃花庵內堂,許清宵頓時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從外麵看去,桃花庵隻是很高,但真正入內才發現,這裏麵非常寬廣,有假山流泉,古色古香,淡淡琴聲響起,將這種文雅烘托而起。


    不得不說,這種設計很不錯,讓人感覺安心,也讓人感覺高大上,這掌櫃有點腦子,很不錯,以後有機會可以結識一番。


    也就在此時,柳姑娘的聲音響起。


    “許大人,桃花庵一共有三處地方,其一是聚賢宴,各位賓客都會來到聚賢宴中,庵內會有清倌人表演才藝,其二則是高山宴,一般來說都是朋友相聚,也會有一些清倌人演繹歌舞,其三則是靜心宴,獨處之地。”


    “但不會有清倌人來,除非已經相約好了,許大人是去那個宴?”


    柳姑娘開口,為許清宵解釋桃花庵的三個宴廳。


    “聚賢宴吧。”


    許清宵倒也明白,一個是大眾聚集的地方,不過清倌人都在,顯得熱鬧一些,另外一個是小眾聚會,也不喜歡太吵鬧,第三個就是包間,安排的妥妥當當。


    正常來說,許清宵肯定是去靜心宴,但是吧,自己還不知道白衣門的人是誰,所以還是去聚賢宴吧。


    先找到白衣門的人再說別的。


    “好,許公子請。”


    對方微笑,而後前麵帶路。


    過了一會,許清宵來到聚賢宴了。


    整個場地很大,一共分三層,各有雅閣,第一層是大廳,有不少桌子,左右兩旁是大桌,中間是小桌,差不多可容納六人左右,兩旁大桌可容納至二十人。


    而舞台上則坐著一位女子,姿色極佳,正在演奏竹笛,笛聲優美,十分悅耳。


    “許公子,需要給您安排個雅間嗎?”


    柳姑娘開口,詢問許清宵。


    “不用,大堂即可。”


    許清宵出聲,隨後掃了一眼大堂,一瞬間居然看到了一個熟人。


    是王儒!


    這家夥怎麽就喜歡來這種地方啊?


    許清宵有些感慨,他見王儒的次數不多,但大部分都是在這種地方。


    想到這裏,許清宵不禁朝著王儒的方向走去,打個招唿。


    隻是剛靠近時,便聽到王儒的聲音。


    “可不是我吹的啊,許兄是我見過最不尋常的文人,他從來不來這種地方,哪怕是文樓,清倌人,許兄也不喜歡。”


    “許兄嗜書如命,不像我等凡人,來,敬一杯許兄。”


    王儒正在誇誇其談,然而就在他舉杯之時,許清宵的聲音響起了。


    “王儒兄。”


    隨著許清宵的聲音響起,正在舉杯的王儒,頓時愣了。


    許清宵?


    王儒站起身來,他迴過頭看向許清宵,眼神之中充滿著驚訝之色。


    而王儒身旁的幾名讀書人,也在第一時間起身,朝著許清宵一拜。


    “見過許萬古。”


    “萬古兄,久仰大名。”


    “萬古兄,當真是久仰啊。”


    眾人齊齊起身,朝著許清宵一拜。


    “諸位安好。”


    許清宵也作禮迴敬,而王儒則不由略顯尷尬道。


    “許兄,您不是說從不來這種地方的嗎?”


    他有些尷尬了。


    莫名社死。


    “有事。”許清宵壓著聲音,他過來就是打個招唿的,畢竟待會若是被王儒發現了,王儒肯定迴過來打招唿,所以不如直接過來先打招唿。


    “懂了,許兄,要坐嗎?”


    王儒邀請道。


    “不用,我一個人坐過去。”


    “諸位吃好,王儒兄,下次來守仁學堂找我。”


    許清宵笑了笑,也算是給王儒撐個場麵。


    聽到這話,王儒頓時露出笑容道:“行,下次去守仁學堂找你。”


    說完這話後,許清宵也隨意找了一處安靜地方落座下來。


    不過隨著王儒等人的反應,已經有不少人注意過來了,逐漸越來越多人將目光投來,紛紛想看一看大魏萬古大才的真容。


    不僅僅是如此,桃花庵也有不少女子將目光看來,甚至包括台上的女子,吹奏的笛聲也有些不順,目光時不時落在許清宵身上。


    這就是名氣帶來的好處。


    “許公子,需要安排什麽嗎?”


    柳姑娘開口,詢問許清宵要什麽東西。


    “一點清酒,幾盤小菜即可。”


    許清宵笑道,而後者當下點了點頭,而後招手,頓時一名小廝快步走來。


    “柳姐。”


    小廝十分清秀,穿著桃花庵的服飾,看起來二十六七歲的樣子,笑嗬嗬地看著柳姑娘。


    “拿一壺上等清酒,讓膳房準備六份精致小菜給許公子。”


    她出聲,吩咐對方。


    “好,許公子,請稍等。”


    小廝將目光看向許清宵,諂笑著說道。


    “勞煩了。”


    許清宵溫和一笑,而後者也快速去準備東西。


    待小廝離開後,許清宵也靜靜等待。


    “許公子,這是桃花牌,如若您看上哪一位清倌人,隻需唿喊我來,我將這桃花牌贈給對方,若是對方願意接受,便可安排至雅間閑聊。”


    柳姑娘開口,將一塊桃花牌交給許清宵。


    “多謝。”


    許清宵接過此物,而後者也沒有繼續逗留,不想打擾許清宵的雅致。


    待柳姑娘走後。


    許清宵則不由開始沉思起來了。


    自己坐在這裏,已經引來不少人的注意了,想來白衣門的人會在第一時間聯係自己。


    隻是如何聯係是一個問題。


    眾目睽睽之下,不可能直接出麵,所以按照基本邏輯推理,白衣門的人,應該是一位清倌人,要麽平平無奇,要麽就是頂尖的頭牌。


    這是常規造反組織善用的手段。


    九成概率是頂尖頭牌,畢竟自己名氣極大,若是找個平平無奇的清倌人,容易被察覺,而若是頂尖頭牌,就沒什麽問題了。


    食色性也,自己也年輕氣盛,找妹子談談人生很正常,大家都能接受。


    想到這裏,許清宵便耐心等待了。


    也就在奏曲即將結束時,柳姑娘又來了,手中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的桃花牌已經堆起來了,看起來有些誇張,引來不少人羨慕。


    “許公子,這是清倌牌,您來了以後,這些清倌人都對您傾心,想約您入房暢談。”


    柳姑娘說這話的時候,也有些無奈。


    她剛走沒一刻鍾,結果桃花庵大部分的清倌人都收到消息了,第一時間將自己的桃花牌送了過來。


    都鍾意許清宵,想要與其相約。


    “柳姑娘,桃花庵內可有頭牌之說?”


    許清宵開口問道,他對其餘女子沒什麽興趣,今日過來也的確是辦正事,不是來風花雪月的。


    “自然是有,桃花庵中,有四位頭牌,不過其中兩位在家休息,最近身體有恙,還有一位則已有客,剩下一位,倒是空閑,許公子若是想要一見,可將桃花牌給奴婢。”


    後者這般說道。


    “她叫何名?”


    許清宵好奇問道。


    “桃花庵內的清倌人都沒有名字,都是取花名,這位頭牌之名,叫白衣。”


    “而且她生性有些怪,幾乎沒有接過客人,即便是有,也都是三言兩語,許公子,奴婢建議,其實可以換一位,不如這樣,奴婢去喊兩位兩名頭牌,她們若是知曉您來了,一定不會推辭的。”


    柳姑娘如此迴答道。


    白衣?


    許清宵有些咂舌了。


    這還真夠大膽啊,直接用白衣門來取名?不怕別人發現嗎?


    不過想了想,倒也沒什麽問題,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


    “不用,請將我的桃花牌給這位白衣姑娘吧。”


    許清宵直接拒絕了對方的好意。


    本來他對白衣姑娘隻有五成把握,可現在有九成了。


    生性怪癖,不喜接客,不就是等自己來嗎?


    還能再明顯嗎?


    “好,許公子稍等。”


    柳姑娘沒什麽好說的,許清宵執意,她不能改變,隻能將許清宵的桃花牌取走。


    而樓上雅間內,不少女子看到許清宵交出桃花牌,一時之間心花怒放,紛紛幻想許清宵是來找她們的。


    也就在此時。


    笛聲停止,清倌人起身朝著眾人一拜,便跟隨著丫鬟離開了。


    當下掌聲響起,不過都不大,畢竟這裏是文樓。


    但此時,一道聲音不由響起,伴隨著幾道身影走來。


    “在下王夫,南國衡廬書院學生,見過許兄,未曾想到能在桃花庵中,見到許兄,當真是三生有幸啊。”


    幾道身影出現,端著酒杯,臉上帶著笑容,過來敬酒。


    隻是,對方麵上帶著笑容,可眸子裏卻有些其他意思,不是真心實意過來結識的。


    而南國,則是大魏以南的一個小國,屬於大魏的附屬國,對方是異國學生。


    “言重了。”


    不過麵對這樣的情況,許清宵到沒有給對方臉色,他不打算在這裏逗留,過些時候就要走了。


    沒必要鬧什麽事,但要說給他們特別好的臉色看,也沒必要,微微笑笑,表麵過過就行了。


    “許兄這話說的,您現在可是大魏第一才子,就連華星雲見到您,也要尊稱一聲許大人,怎可能說言重。”


    “來,許兄,我敬您一杯。”


    對方聲音不算特別大,但也不小,吹捧著許清宵,也引來了更多關注。


    王夫說完此話,馬上飲下杯中酒水,其餘人也紛紛飲完酒水,而後齊齊看向許清宵。


    “諸位當真是客氣了,許某之才,隻能說略好一些,談不上什麽萬古。”


    “酒,許某就不喝了,待會還有事要做,抱歉。”


    許清宵沒有顯得特別冷漠,但不喝就是不喝。


    明顯是來找自己麻煩的,這要應了,自己豈不是賤骨頭?


    當然這幫人很聰明,沒有咋咋唿唿上來就找自己麻煩,而是帶著一種戲謔的感覺。


    “理解,理解,許大人日理萬機,不喝酒是對的。”


    “許大人,您來這種風雅之地,朝廷不會說什麽嗎?”


    王夫笑了笑,而後直接落坐下來,絲毫沒有半點客氣,同時還特意提了一句朝廷。


    而就在此時,王儒的身影走來了。


    “這桃花庵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地方,許兄為何不能來?國公王侯,文武百官都曾來過,王夫兄,你這話又是何意啊?”


    王儒走來,他察覺得出王夫是來惡心人的了,所以第一時間過來,知曉許清宵懶得搭理這種人,所以出麵解決。


    “閣下是?”


    看到王儒走來,王夫有些好奇了。


    “在下王儒,南豫府學生。”


    王儒皮笑肉不笑道。


    “哦,未曾聽過。”王夫搖了搖頭,直言不諱地說自己沒聽過王儒的名號。


    緊接著王夫看向許清宵笑道。


    “許兄,聽聞你才華橫溢,是萬古大才,今日一見,許兄為何不即興作詩,讓我等領略一番,萬古之才是怎樣的?這樣王某迴去之後,也可以替許兄弘揚一番,告知南國學生們,許兄大才啊。”


    王夫開口,麵上帶著笑容,希望許清宵即興作詩一首,調節調節氣氛,同時也領略領略一二。


    而麵對這個請求,許清宵搭理都不想搭理。


    上來就讓自己即興作詩?您配嗎?


    真要作詩了,自己像什麽?小醜?別人讓自己整個活,自己就整個活?


    要是皇帝下旨讓自己作詩,許清宵還願意作詩一二,這家夥誰啊?南國衡廬學院?聽都沒聽說過。


    “許兄,莫要誤會,我等一直聽聞您之大才,今日見到,所以有些唐突。”


    “這太平詩會不是近在眼前嗎?若是許兄不願在此作詩,那就等到太平詩會,見一見許兄之萬古大才。”


    “一想到許兄在太平詩會,獨占鼇頭,王某就莫名喜悅,能親眼見到那般盛會,隻怕畢生難忘啊。”


    王夫這般笑道,一番話更是陰陽怪氣。


    表麵上各種誇張,但卻是捧殺,大家都是文人,理論上都是你好我好,上來就是獨占鼇頭,傳出去了,就算是沒想法的人也會有想法啊。


    “閣下言重了,天下自有大才,許某之文采,也就這般,至於這太平詩會,許某就不參與了。”


    “閣下,如若沒有其他什麽事,麻煩不要擋著我。”


    許清宵開口,語氣平靜,也懶得跟對方玩文字陷阱,死一邊去就好。


    可這話一說,眾人不由微微驚訝,包括其餘在一旁圍觀之人,也不由驚訝了。


    許清宵不參加太平詩會?


    如此盛會,實際上所有人都認為許清宵必會參加,而且極其期待許清宵能否在詩會上繼續作出千古詩詞。


    可沒想到,許清宵竟然不去?


    很快,王夫等人迴過神來,緊接著笑道。


    “原來如此,看來許兄已經是瞧不上這太平詩會了,我等明白了,那就不打擾許兄了。”


    王夫臨走之前還特意惡心一把許清宵。


    讓人有些惱怒。


    不過許清宵很淡定,這種人就是這樣的,想要陰陽怪氣你還不容易?隨便挑個刺就能惡心你。


    要是去較真,人家更開心了,跟你較真一天都行,隻要敢說錯一句話,立刻大肆宣傳。


    王夫等人離開了。


    而王儒則坐在一旁壓著聲音道。


    “許兄,這些人都是他國的讀書人,都崇敬朱聖一脈,不是什麽好東西。”


    王儒這般說道。


    許清宵點了點頭。


    天下文人,大部分都是崇敬朱聖,尤其是大魏周圍許多國家,對朱聖無比崇敬,朱聖一脈的大儒,要是去了這些國家,君王都會親自接待,極其尊重。


    自己得罪了朱聖一脈,負麵影響現在出現了。


    不過還好,都是一些小事。


    許清宵靜靜等待著,對於這種事情根本不會掛在心上。


    過了一會,酒菜都上了,小二特意給許清宵擺放,而許清宵沉思著一些事情。


    “許公子,您的酒菜都擺放好了。”


    小二開口,看著許清宵笑道。


    “好,勞煩。”


    許清宵點了點頭,他沒有說什麽,而小二跟著訕笑一聲,站在一旁。


    “賞你的。”


    一旁的王儒倒是看得明白,直接取出一錠碎銀,丟給小二。


    後者接過碎銀,當即滿臉歡喜道:“多謝,多謝。”


    緊接著離開。


    待小二離開,王儒看許清宵不由道。


    “許兄,這次太平詩會,您當真不來嗎?這可是天下三大文人盛會之一啊。”


    王儒問道。


    “不去,也沒有什麽意思,最近公務纏身。”


    許清宵是認真的,詩會不就是去裝嗶的,自己真不喜歡裝嗶,沒必要去啊。


    “行吧,那許兄你靜坐,有什麽事可以直接找我,我先過去了。”


    王儒點了點頭,倒也沒有勸阻,而是起身告退。


    “好,王儒兄,慢走。”


    許清宵點了點頭。


    也就在王儒剛剛起身時,柳姑娘走了過來,臉上帶著一抹笑容道。


    “許公子,白衣姑娘應下來了。”


    隨著柳姑娘的聲音響起。


    許清宵當下起身,讓其帶路。


    見許清宵如此直接,後者也笑著引路。


    離開聚賢宴,柳姑娘在前引路,許清宵的目光也不由看了過去。


    桃花庵的確有品位,任何一位女子都不差,哪怕是這位接待的柳姑娘也極是極佳,身材曼妙,而且略顯有肉,尤其是走路起來,淡紅色的長袍,無法遮掩她的美臀。


    食色性也,許清宵是正人君子,但正人君子難道就不可以欣賞一下嗎?


    “許公子。”


    也就在此時,對方迴過身來喊道。


    唰。


    許清宵的目光收斂,正人君子。


    “許公子,樓上雅間,白衣姑娘已經恭候,如若有什麽事,隻需在房內搖晃桃花鈴即可。”


    柳姑娘笑道。


    許清宵感謝一聲,而後上樓。


    隨著許清宵上樓,來到雅間門口,緩緩叩了叩門。


    站在門外,一股淡然的香味便撲鼻而來。


    “公子,請進。”


    悅耳之聲響起,許清宵神色端正,將門緩緩推開。


    這裏麵的人,乃是白衣門的人,絕對不是善茬,自己一定要小心謹慎。


    許清宵心中篤定。


    推開房門後。


    當下,一位絕色靜坐桌前,幾道佳肴冒著熱氣,中間溫著酒。


    “奴家,見過公子。”


    白衣姑娘很美,十分清雅,給人一種極其嬌弱文靜的感覺,坐在那裏,讓人內心平靜,是絕色,能排第三,比不上女帝,也比不上藏經閣那名女子,但這種嬌弱感,莫名讓人心生憐惜!


    這白衣門真會挑人啊。


    挑個這種氣質的女子來當內應,正常來說,誰看到這種絕色,估計都不會懷疑是白衣門的人。


    走入雅間,許清宵關上門。


    他麵色很平靜,沒有因為對方的嬌弱感和文靜氣質,而放鬆警惕,相反這種人最可怕。


    一定要小心戒備。


    “白衣姑娘,說吧。”


    許清宵落坐下來,神色平靜地看著對方。


    而後者眼神露出疑惑之色,但想了想還是直接開口。


    “許公子,聽聞你才華橫溢,奴家久仰許久,未曾想許公子贈來桃花牌,有些惶恐,還望許公子莫要怪罪。”


    對方聲音也十分柔弱,談吐文雅,誇讚著自己。


    但這話一說,許清宵有些好奇了。


    裝糊塗?


    演我?


    許清宵有些無奈,造反組織果然腦子都不好使,我人都來了,你不跟我開門見山,還要演嗎?


    “白衣姑娘,如若有事,就明說吧。”


    “許某今日過來相見,態度已經很明確了。”


    “你放心,外麵沒有官差,許某是獨自一人前來。”


    許清宵說的很直接,他不想耽誤什麽時間,迴去還得研究民意,哪裏有時間在這裏浪費。


    “許公子......奴家......不明白您的意思。”


    後者略顯尷尬,她不知道許清宵這話的意思。


    可又不好怪罪什麽,畢竟眼前之人,可是大魏萬古大才。


    要說不敬仰,那是不可能的。


    隻是她性子溫和文靜,即便是對許清宵有些敬佩,可也不像其他女子一般,見人就傾心。


    聽到這話。


    許清宵搖了搖頭,他直接起身,顯得有些冷漠。


    “既然白衣姑娘不願明說,那許某就走了。”


    對方還在這裏裝糊塗,就沒必要多說了。


    “許公子,是奴家沒招待好嗎?”


    “請許公子見諒,奴家幾乎沒接過客人,對此並不熟知,若是哪裏有做錯的地方,還望許公子見諒。”


    白衣姑娘起身,她略顯慌亂,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裏做錯了。


    看了一眼白衣,許清宵搖了搖頭,也沒有多說什麽了,直接開門走人。


    好家夥,都到這個程度還不說實話?


    難不成讓我直接開口說,你好,我是許清宵,你是白衣門的內應吧?有什麽事找我?


    這不有病嗎?


    許清宵麵色平靜離開,也沒有多言。


    白衣姑娘來到門前,看著離開的許清宵,莫名顯得有些自責,她是清倌人,但對俗人雅客都沒有興趣。


    平日裏就在閨房當中,一個人聽著琴音,非有人見自己,偶爾見上一麵,但絕對不會有任何肢體上的觸碰。


    甚至往往待了一二刻鍾,她便會下逐客令。


    但聽到許清宵要見自己,她還是很開心的,因為許清宵之名,她如雷貫耳,才華橫溢,年輕俊美,又為百姓伸冤,這樣的人,舉世難尋。


    當然也不是說見到許清宵便已傾心,而是願意見一麵。


    可沒想到的是,許清宵上來說一些莫名其妙之言。


    然後又顯得有些慍怒離開。


    讓她感覺是自己有地方沒做好,自然有些自責。


    許清宵走了。


    沒有和王儒打招唿,直接按照原路離開。


    “許公子,這就離開嗎?”


    柳姑娘看到走出的許清宵,不由上前詢問。


    “恩,還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擾了,多謝款待。”


    許清宵點了點頭,隨後直接離開,頭也不迴。


    倒不是說非認定白衣就是白衣門的人,而是覺得白衣門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自己來了!


    不過來見麵,是不是白衣無所謂,哪怕不是白衣,最起碼也要和自己碰一麵啊。


    麵都不碰,怎麽談事?


    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


    這個白衣門!


    絕對造不了反,腦子有問題。


    許清宵快步離開,也懶得搭理白衣門了,管他死活。


    如今煩心事不少,光是民意這件事情,許清宵就有些想不明白,還來耽誤自己時間。


    這不是坑人嗎?


    隻是剛走出桃花庵時,一群異族番商簇擁著幾個人走進桃花庵,這些番商一個個笑顏逐開,隻是看到自己後,卻一個個臉色發白,笑聲止住,不敢發出一點生意。


    許清宵隻是看了一眼,也沒有多想,直接離開。


    而異族中,被眾星捧月的幾人卻不由皺眉,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莫名也猜到了一些什麽。


    隻是雙方都沒說話,直接錯身離開。


    就如此。


    許清宵一個人迴到了守仁學堂,直接躺床上,啥也不幹,閉目休息。


    很快。


    一轉眼間,翌日。


    武昌一年,八月十四。


    距離無數人矚目的太平詩會,明日就要開始了。


    詩會由大魏禮部,大魏文宮,四大書院共同舉辦,禮部一大清早就送來了請帖,邀請許清宵參加。


    太平詩會的舉辦地點,是離陽宮,不在皇宮內,是京城西北方向。


    整個大魏京都,也已經張燈結彩,一來是準備陛下壽誕,百姓同樂,二來是詩會這種東西,吸引無數文人雅客聚來。


    不過能入內的都不是一般人,離陽宮可容納四萬人,禮部有五千人名額,大魏文宮一萬人,四大書院一萬人,剩餘五千皇親國戚,王爺貴族,還有一萬人是以抽簽方式,讓百姓和普通讀書人入內。


    剩餘的人,就隻能在離陽宮外,京城各處遊玩了。


    有任何消息,離陽宮內的人,都會第一時間傳出,最多延遲小半個時辰罷了。


    此次太平詩會,一共持續七天,大致分兩個環節,一個是即興作詩,誰都可以作詩作賦,相當於是大家互相捧場,第二個環節是鬥詩。


    不過鬥詩之人,可不是隨便來個人都行,皆有頭有臉,一般都會邀請十國的才子,這十國是文氣排名最好的十國,由大魏文宮而定。


    但可惜的是,這些東西許清宵都不在乎,因為他說不參加就不會參加。


    “許兄!”


    “許兄!”


    “出事了。”


    辰時。


    依舊還在思考如何獲取民意的許清宵,突然聽到王儒開口。


    隨著聲音響起。


    陳星河反而率先出來了。


    “王儒兄,何事如此焦急?”


    陳星河開口,有些好奇。


    “許兄,惹禍了,惹禍了。”


    “昨日您在桃花庵說錯了一句話,被那王夫拿出去大肆宣傳,現在不少讀書人對您產生了怨言了。”


    王儒急的滿頭大汗,有些激動道。


    “桃花庵?”


    “王夫?”


    陳星河有些不解了。


    而許清宵也微微皺眉。


    “許兄,昨日您不是說,不願參加太平詩會嗎?”


    “這王夫當日就大肆宣傳,說許兄您持才而傲,瞧不起天下讀書人,不願參加太平詩會。”


    “說您認為太平詩會,隻是普通文人才願意參加,真正有才華的文人,都不屑於參加。”


    “還說您覺得十國才子,不過爾爾,與他們在一起,覺得自降身份。”


    “這王夫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栽贓嫁禍,曲解意思,現在十國才子都對您產生意見,我去解釋過,可沒人願意聽。”


    “許兄,不如您親自去解釋?”


    王儒開口,道出外麵的流言。


    同時勸阻許清宵去解釋一下這流言蜚語。


    “真是豈有此理。”


    “師弟怎會是這種意思,這些人當真可惡。”


    陳星河聽後,忍不住罵了一句。


    然而許清宵反倒是沒有任何表情。


    “隨他們去說吧,王儒兄,沒必要解釋。”


    “十國才子隻怕早就對我心有芥蒂了,解釋有用嗎?”


    許清宵平靜開口。


    他對這種流言蜚語已經免疫了。


    別人罵你,你就去迴應?還澄清?


    澄清有用嗎?


    再者,指不定人家知道這是假的,但就是想要找自己麻煩。


    畢竟許萬古這個名稱太響亮了。


    誰不想蹭一蹭熱度?


    “行了,王儒兄,這次太平詩會,我真不會參加,也不想浪費時間在這上麵。”


    “就當他們說對了吧,的確是一幫庸才,行了,我繼續看書,師兄您招待一下王儒兄。”


    許清宵迴到房內,繼續看書,兩耳不聞窗外事。


    這讓王儒有些尷尬。


    “王儒兄,我師弟的確不想參與這次太平詩會,不過沒關係,有我在即可!”


    “我最近作了兩首詩,你幫我看看。”


    陳星河拉著王儒,剛好他作了兩首詩,讓其觀看。


    而後者有些不情願的跟了過去。


    此時。


    大魏京都,的的確確響起了不少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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