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衙門內部人員或者與衙門關係密切之人。


    同時還可以悄無聲息跟蹤李成縣令,那麽此人必然是入了品的武者。


    結合以上兩個。


    這個人就是陳捕頭了。


    平安縣隻有他一個人入了品,而且身為捕頭,在衙門裏來去自由。


    最讓許清宵篤定的原因是。


    陳捕頭聽到異術臉色就變了。


    正常來說,一個大夫開口,說的東西都是一些根本不可能實現之事。


    可陳捕頭卻在第一時間打斷。


    這是為何?


    下意識的打斷。


    因為平安縣有一本異術。


    還有一個因素就是,當初自己說吳言就在遠處,想要調虎離山。


    陳捕頭二話不說就去追趕?


    原因是什麽?


    陳捕頭當了這麽多年的捕快,怎麽可能一點分辨能力都沒有?


    他想要見到吳言。


    比誰都想要盡早的見到吳言,交代一些事情。


    隻是他沒有想到,自己會捷足先登,也沒有想到吳言一直在跟蹤自己,或者是說,吳言一直躲在案牘庫附近,他也不敢顯身。


    一切的一切,都顯得十分巧合,但就是這種巧合,讓自己活下來了。


    “陳捕頭嗎?”


    篤定主意後。


    許清宵掃了一眼天色,已經是卯時了。


    許清宵離開原地,不過他沒有去陳捕頭家中。


    而是去了另外一個地方。


    平安客棧。


    剛到卯時,平安客棧還沒有什麽客人。


    將準備好的鬥笠戴上,許清宵來到客棧之外,隨便找了個不算特別顯眼,但也不會特別隱蔽的地方,畫上了一件衣服。


    這是白衣門的對接暗號。


    畫完之後,許清宵便走入客棧內。


    戴著鬥笠,改變聲線,許清宵顯得有些孤僻,一個人坐在靠窗的位置,讓小二端來兩壺酒,給了半兩碎銀。


    而後便開始漫長地等待了。


    陳捕頭會不會來許清宵不知道。


    但每一個來平安客棧的人,許清宵都會認真關注。


    因為許清宵也不敢完全保證,陳捕頭就是白衣門的人。


    萬一不是呢?


    這可不敢賭。


    還是穩妥點好。


    斟上一杯酒,許清宵開始認真觀察眾人。


    隨著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客棧內的人也越來越多,大多數是旅客,周圍十裏八鄉的人。


    而討論的內容,基本上跟自己有關。


    尤其是小二,說起話來更是滔滔不絕。


    “諸位,我不是吹的啊,咱們這位狀元郎,許清宵,許萬古,平日裏沒事就喜歡來客棧喝點小酒。”


    “平時沒事就抱著一本書看,我那個時候就覺得,許萬古肯定是個讀書人,沒想到真讓我猜中了。”


    小二的聲音在客棧內響起,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


    角落中,許清宵笑了笑。


    這就是現實。


    當你有了成就以後,你周邊的人會莫名其妙覺得你有這塊料。


    輟學的人,去打工賺了錢,成了大富豪,村裏人都會說,打小就看這孩子聰明,一看就是能掙大錢的人。


    你小時候不管多頑皮,隻要有成就,那就不叫做頑皮,而是機靈。


    你要是沒有成就,那就是玩物喪誌。


    人們議論著,各種奇奇怪怪的話都說出來,甚至有些許清宵都不認識的人,說自己從小去他家看書。


    總而言之。


    平安縣出了一位曠世奇才,整個村裏都高興,而且十裏八鄉的讀書人也全部過來,參觀的參觀,學習的學習。


    許清宵坐在客棧中十分安靜,等待著有緣人到來。


    又是接近兩個時辰的時間。


    許清宵依舊耐心。


    每一個過客許清宵都會關注,但大部分的人是周圍鄉鎮旅客,平安縣的人不多,即便是來了,也沒有關注自己。


    而是吹噓著關於自己的事情。


    說直接點,許清宵沒有等到自己想要來的人。


    但許清宵耐心足夠。


    一直到客棧即將打烊,依舊沒有人來。


    許清宵直接在客棧住了下來。


    翌日。


    寅時。


    客棧還未開門。


    許清宵依舊來到了昨天的位置,還是老規矩,一壺酒,半兩碎銀當做打賞,小二屁顛屁顛地拿著錢走了,也沒有多關注許清宵,不敢打擾。


    “這家夥耐心還真足啊。”


    客棧內,許清宵端起酒杯,有些好奇,一天一夜對方都沒有來找自己。


    按理說平安客棧位置比較顯眼,自己留下的印記,也不是特別隱蔽。


    這交接能力當真有些差啊。


    就這還造反?


    許清宵有些吐槽。


    可就在此時,一道熟悉的人影出現了。


    是陳捕頭。


    客棧內。


    陳捕頭穿著官服,走進客棧之中。


    一時之間,小二的喊聲立刻響起。


    “陳捕頭,什麽風把您給吹過來了?”


    小二的聲音響起,許清宵的目光也落在了對方身上。


    “果然。”


    隨著陳捕頭出現,許清宵心中的疑惑,瞬間蕩然無存了。


    如今可以百分百篤定,陳捕頭就是白衣門的暗子了。


    嘖嘖。


    此時此刻,許清宵有些感慨,這白衣門還真是強啊,暗子竟然這麽多,區區一個平安縣都有白衣門的痕跡。


    如此一來的話,說不定朝中也有白衣門的暗子。


    以後自己當真要小心一點啊。


    許清宵心中感慨,絲毫不顧方才自己還在吐槽白衣門的能力。


    “沒什麽事,就是按慣例巡邏。”


    陳捕頭笑了笑,給予迴答,同時他的目光落在周圍,很快鎖定在許清宵身上。


    “行了,你忙你的。”


    陳捕頭喊了一聲,小二也識趣,沒有打擾陳捕頭。


    不多時,陳捕頭來到許清宵身旁一桌,喊了一壺酒,便沉默不語。


    許清宵沒有說話,依舊是自顧自的倒酒。


    也就在此時。


    聲音響起。


    “聖代朝朝事,儒臣歲月新。”


    聲音響起,是陳捕頭開口,他自顧自的念了一句,而後給自己斟了一杯酒,一口飲下。


    這一刻,許清宵有點驚訝了。


    還有暗號?


    要不要這麽搞?


    呃......。


    許清宵沉默了。


    他壓根就不知道暗號是什麽啊。


    陳捕頭沒有急,而是靜靜倒酒,一杯又一杯,直到一壺酒喝完,這才起身走了。


    由始至終,除了剛才說出暗號,其餘的一句話沒有說。


    但臨走之時,陳捕頭多看了自己幾眼。


    似乎是有些眼熟,但沒有多想,直接離開。


    待陳捕頭離開後。


    許清宵沒有動彈,喝著酒沉默不語。


    敢動嗎?


    不敢動。


    過了一個時辰後,許清宵起身,迴到客房內休息。


    暗號這個是真的讓許清宵有些猝不及防。


    吳言之前也沒有跟自己說過暗號是什麽啊。


    這下有些麻煩了。


    篤定陳捕頭是暗子,並不是許清宵要做的事情,即便陳捕頭不來,許清宵基本上也認定他是白衣門門徒了。


    來這裏跟陳捕頭碰麵,為的是套取一些信息。


    可對不上暗號,對方肯定不會相信自己的。


    “看來隻能又用那招了。”


    沒辦法,不知道暗號,許清宵隻能繼續使用入夢大神通。


    畢竟夢中可以出錯,現實是不能出錯的。


    是夜。


    許清宵來到陳捕頭住處,不過沒有爬上屋簷。


    陳捕頭是入品的武者,自己爬上去,一絲絲的東京都能被他聽到。


    所以許清宵選擇的位置,是陳捕頭家外數百米處。


    找了棵樹。


    隨便躺著,許清宵便開始施展入夢大神通。


    隨著昏睡感襲來,這一次運氣很不錯。


    一發入魂。


    進入了陳捕頭夢中。


    陳捕頭的夢中,依舊是客棧,不過他還在門外,沒有進去。


    許清宵沒有遲疑,化作一隻麻雀,飛入客棧內,立在房梁上。


    陳捕頭夢中有自己。


    位置都是一模一樣的,坐在那裏喝悶酒。


    很快,陳捕頭走入客棧內,如今日一般,點了壺酒,坐在一旁喝酒。


    隻是還不等陳捕頭先開口。


    許清宵立刻控製夢中的自己出聲。


    “聖代朝朝事,儒臣歲月新。”


    聲音響起。


    陳捕頭明顯一愣。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會突然一愣,但許清宵認真看著這一切。


    過了半響。


    陳捕頭的聲音響起。


    “萬方皆帝子,一朝是天人。”


    隨著聲音響起。


    許清宵鬆了口氣,總算是套到了。


    得到信息,許清宵也沒有直接離開,而是繼續與對方交流,套取關於白衣門的信息。


    不過或許是因為主動說出暗號,應該是順序問題,陳捕頭對自己一直很提防,反倒是問東問西。


    所以許清宵沒有多說什麽,差不多就退出夢中。


    剩下的事情,就讓陳捕頭自己去想吧。


    從夢中醒來。


    許清宵直接離開原地。


    如昨日一般,來到客棧中。


    依舊是待著鬥笠。


    不過又重新畫了一件衣服,免得陳捕頭不來。


    寅時三刻。


    陳捕頭再一次來了。


    要了一壺酒。


    小二有些好奇,陳捕頭怎麽接連來兩天,不過也沒有細想。


    陳捕頭坐在許清宵身旁。


    如昨日一般,酒來了以後,緩緩開口道。


    “聖代朝朝事,儒臣歲月新。”


    許清宵喝了口酒,而後平靜無比道。


    “萬方皆帝子,一朝是天人。”


    隨著聲音響起。


    陳捕頭的目光,在這一瞬間落在了自己身上。


    許清宵沒有說什麽,而是起身,朝著客棧樓上走去。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陳捕頭明白。


    立刻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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