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壇?神槍?由外而內?


    思來想去,溫子念覺得所謂的真相就在這幾個字符之間,但總覺得差點什麽以至於三者不能完全連接起來,真相也就沒辦法展現出來。但是他相信,隻要他能夠找到三者之間的聯係,那麽攔在眼前的難題也就迎刃而解。


    這時候,繞了神槍好幾個圈子的莫真也像是想到了什麽,停下腳步扭頭望來,喊道:“子念,你的竹簡好了沒?我想去槍尖上看看,那裏會不會有什麽東西。”


    “哦,好的,我看看。”溫子念想想也是,槍杆上半截有些什麽玄機,他們倆確實不得而知,搞不好槍尖頂著個什麽奇怪的東西也說不一定。攤開竹簡,溫子念低頭細細一看,搖了搖頭將竹簡合上,“還沒好呢,可能還需要半日左右。”


    “這麽慢?要不你用元氣催一下?”


    “元氣?”溫子念怔住,一拍額頭怪叫道:“對啊,元氣!我怎麽就沒想到呢!”莫真愣了愣,狐疑道:“你在說什麽哦?”溫子念激動的來迴走來走去,“元氣元氣,是了,這些人是打算用祭壇上的神石提供源源不斷的元氣,以此將神槍恢複,所以才會有一道從下往上的光。至於那股從外向裏的力量,那就肯定是元氣了!”


    莫真想了想,覺得這麽解釋似乎也沒有什麽不對,但是就算知道了,又有什麽用呢?


    “行,就算你猜對了,那麽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溫子念以奇怪至極的眼神看向莫真,不可思議地說:“難道這你都還沒想到?想辦法切斷元氣不就行了!”莫真點頭,“我知道了,但是元氣是你想截斷就截斷的嗎?你可別忘了,世間所有的神通都需要元氣的存在才可能存在,理論上來講,雖然元氣本身沒有什麽屬性,但它會因為人與人之間的差異而產生不同的屬性!”


    “那麽問題就來了,都他娘的不一樣,你怎麽攔?”m.Ъimilou


    溫子念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你怕不是腦子有病吧?正因為不一樣才能攔啊,山塌了為什麽能使河流改道?水為什麽能滅火?斧頭為什麽可以砍樹?不就是因為它們都不一樣嗎?都一樣還玩個屁啊?”


    “額,好像,好像有那麽一點道理”莫真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那,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溫子念打了個響指,“這個就太簡單了,咱把祭壇裏藏著的神石找出來,然後把他取下不就得了。”


    找到了所謂的破局之法,溫子念和莫真馬上展開了對祭壇的探查。


    一眼望去,此祭壇和平日裏在神跡大陸神城或者眾誌城的祭壇一摸一樣,但是細細一看大有不同。


    比如神跡一百零八神城以及眾至城的祭壇,幾乎都是一個模樣,一共有九重,每一重上都會刻著些繁瑣的圖案,星辰、大地、山嶽、湖泊、飛鳥、閃電、大河、火焰。最高處,也就是九重祭壇上,鑲嵌著八枚神石。平日裏祭祀之時,民眾所獻的祭品便會放在八枚神石中央,時候到了就會有澎湃無邊的元氣從神石中噴湧而出,將一切祭品化為光燼。


    眼下的祭壇就很奇怪了,站在遠處細細一數,祭壇並沒有九重,隻有八重,而每重祭壇上也沒有繁瑣的圖案,最高處也沒有提供浩蕩元氣的神石。


    要不是兩人都曾見過神跡的祭壇,他們甚至會把它當作是八塊打磨得圓滑無比的石塊,堆砌在一起的目的隻是為了固定神槍。所以注定是一場徒勞無功的探查。但是兩人還是一層一層找了許久,但不曾發現有什麽所謂的神石鑲嵌的痕跡。莫真就開始有了疑惑。


    “子念,你確定有神石?”


    “我確定一定有。”溫子念拍了拍胸脯。


    “可是你也看見了,莫說神石,但凡是尋常的石頭,我們都不曾看到一枚,所以你是不是判斷錯了,或者說這個和其他的祭壇大有不同?”


    溫子念想了想,抬起頭看向穹頂。莫真怔了怔,“你該不會懷疑神石在穹頂上吧?”溫子念點點頭,“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任何的理由了。”莫真聞言踩了踩腳下的大磨石,“你說神石會不會在這裏麵?”


    “那還說什麽?走唄!早開工早收工。”說完,莫真站在向後撤了一大步,示意溫子念掏出自己的本事,載著他一起去穹頂之上看一看所謂的槍尖。溫子念沉默著站好,莫真等得急了,上前拍了拍溫子念的肩膀,“我說,既然都想清楚了,那還傻愣在這裏幹什麽?”


    溫子念不說話,提著竹簡輕輕一抖,暗淡無光的四十九枚字符展現在莫真眼前,莫真愣了愣,還沒好啊?這已經大半天了啊!”,溫子念聳聳肩,“我也不知道啥原因,以前它都不這樣的,到了這裏的時候,我感覺竹簡不能汲取到元氣,自然就恢複得慢了。”


    “那可不嘛!”莫真扭頭看了一眼神槍,指著光幕說:“你看,這麽一個大胃王在這裏,我們怎麽又吃的?”


    “哎,要不你試試你的楊柳還有沒有元氣?”


    “這……”溫子念微微一怔,為難道:“這會不會有些冒險了?萬一被這槍截胡了,那咱仨都要完蛋!”莫真想了想也是,“那咋辦?”


    “看來,隻有暫時離開此地找個適合的角落恢複恢複再迴來了。”溫子念說道。


    “那走吧,不要耽擱時間了。”說完,兩人沿著來時的路後撤,路過高度腐爛的屍身之時,兩人停下腳步端詳了片刻。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他們覺得這人又腐爛了幾分,而且還沒有那股令人作嘔的氣味。不過眼下的重點是找個不被神槍影響的地方為竹簡充能,順便將兩人的狀態也恢複恢複,玩意遇到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他們好及時做出整理。


    兩人一直往上,走了直線高度大概有一百丈左右,兩人覺得眼前一亮,便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發現了嗎?”莫真問。


    “嗯,發現了,突然覺得天亮了。”


    “但是我們一路摸黑而來,一直都伸手不見五指,那麽,為什麽就覺得天亮了呢?”


    溫子念深深吸了口氣,“嗯,因為空氣裏都元氣很充沛!”莫真看向溫子念,“沒錯,看來我們都推測很準確。”


    “事不宜遲,我們都抓緊點恢複吧,你要把竹簡恢複到顛覆,待會上去的時候,我先駕馭龍魂,你要留著竹簡,以備後患。”


    溫子念點了點頭,當即盤膝坐在原地,牽引出數條柳絲搭在竹簡上,心念一動,源源不斷的元氣灌入竹簡中,竹簡上的字符便好似有人執筆,正在緩慢地書寫。溫子念不由得微微一怔,似有所悟。


    而莫真就比較簡單許多了,他不像溫子念,每次打鬥都是以浩瀚無垠的元氣將敵人淹沒,他更多的是依靠他的意誌,心中洶湧澎湃的血氣!如果說溫子念是一條深不見底的河流,那莫真就是一隻順著河流疾馳的戰艦,就算離開了元氣,他還是能呈現百分之百的戰力。


    過了很久,溫子念的竹簡燦若朝陽,莫真的氣勢攀升至頂峰,兩人便相互對視一眼,起身沒入了黑暗。


    再次來到死屍之旁,兩人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端詳著死屍。


    果然,這具屍體的腐爛速度實在罕見,照這個速度下去,不出三天,他就隻剩下白骨了。雖不知是什麽原因,但兩人的心中都升起一股不安之感。


    相互對視了一眼,兩人扭頭鑽進了八重祭壇所在的空間。站在石門外,溫子念盯著祭壇端詳片刻,發現每兩重祭壇之間的空隙都是一致的,而第八重祭壇和神槍之間的空隙,和每兩重祭壇之間的空隙出奇地一致,溫子念便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小莫,你看,神槍像不像第九重祭壇?”


    莫真怔了怔,將視線投到第八重祭壇和神槍之間,仔細看了看之後,驚咦道:“你別說,如果拋開神槍的高度不談,還真像!”


    “所以......”溫子念看著莫真,“並不是沒有神石,而是我們找錯了!”


    “事不宜遲...”莫真氣勢一變,巍峨神龍順著脊柱從腦後飛出,莫真一個躍身跳到龍首之上,“上來,子念,我們去看看上麵有什麽玄機。”溫子念一言不發站上了龍尾。


    兩人便這樣沿著神槍蜿蜒而上,不多時便來到了穹頂之下,神槍的槍尖。


    正如他們二人所想,槍尖之旁,八枚金光燦燦的不規則晶狀物繞著槍尖緩緩旋轉,四周虛無之中的元氣便是受八枚神石的牽引,通過神石之後灌入神槍之中。


    溫子念和莫真一頭一尾圍在八枚神石之旁,莫真開口問道:“現在找到了所謂的神石,那麽該怎麽拿呢?直接下手,會不會有些燙手啊!”溫子念搖搖頭,“直接下手肯定不行,燙手都是小事,萬一被這東西給吸住,然後被煉化了就不好玩了。”


    “那我們該怎麽辦?”


    溫子念想了想,從懷裏取出竹簡,“用這個。”


    莫真微微一怔,“會不會有些冒險?”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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