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桌就在百步之外。


    邁出百步,石桌依然在百步之外。


    這表示自己一行人那邊廂從香風榭脫困,這邊廂又墜入迷陣。


    “有夠衰的呀!”譚星哀嚎道。


    “還不算太糟糕,至少沒把我們弄進渺空結界,或者是死靈結界裏。”是經曆太多,學會了黃蓮樹下苦作樂,大家都或多或少露出沮喪之色時,沈涵秋依然信心十足。


    譚子聰對陣法也有研究,就一般丹間修行者而言,他的造詣也得劃歸到較深那類。但就是他,麵對眼前的迷陣,也是兩眼一抹黑,摸不到一點兒頭緒,聽到美女宮主的話,不由得又驚又喜:“宮主識得此陣?”


    “想必是個迷幻陣吧。”


    “呃?”心裏想說“那不廢話麽?”但念及彼此身份,譚子聰忍著沒吭氣,看向沈涵秋的目光就有掩飾不去的失望之情了。


    譚星年輕少顧忌,直率問道:“也就是說,宮主也不識得此陣。”


    “嗯,它認得我,我不認得它。”怪老實的給出答案後,沈涵秋見譚星和冷非都跟那午後的菜秧子似的蔫不拉嘰的,便有些著惱:“幹嘛?隻要能走出去,我要認識它幹什麽!”


    “不認識陣法,亂走一氣是很危險的。”譚子聰挑了句自認為委婉的說辭,試圖讓美女宮主乖乖的呆在原地不動,等他尋出破陣之法,隻是話音未落,就見她弓身握住貼地蔓生的兔葉草,口裏念念有辭,那稚氣未脫的嬌俏模樣,令他入迷,讓他深深陶醉在度過的三十六個春天裏所見最美的圖畫裏。


    冷非失聲驚歎:“哇噻!宮主講兩句悄悄話,草就見風長哎!”


    “哧”的冷笑一聲,譚星一幅你少見多怪的樣子,“什麽講兩句悄悄話!正確的說是宮主對草施了法,要讚也是讚宮主法術高強。”


    見那瘋長的兔葉草眨眼間瘋竄出老長,像一條溜滑的綠皮飛蛇,在薄嵐中蜿蜒遊動,一直沒敢吭聲的明家母子不約而同的問道:“這是什麽法術?”


    因為天下姓明的五百年前是一家,也因為叫明湛的小男孩那羞怯的笑容像極了當年的明澤,沈涵秋雖然沒空問他們母子的事情,卻沒把他們當外人,見問,她頑皮的衝明湛眨眨眼,笑道:“是木語魔法,這是一種很了不起的法術哦!現在,牽著兔葉草走,它會把咱們帶到安全地方去的。”


    “真的假的?”譚星咋舌道。


    照著譚星腦門拍了一巴掌,沈涵秋當先扶著兔葉草,朝越來越濃的霧嵐深處走去。


    伸手不見五指,不僅僅用來形容夜的深沉,霧嵐濃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也是看不清伸在眼前的手指的。好在有握在手中的兔葉草指引方向,大家不至於走散,也不會迷失方向。


    想著就算整個府衙,走上半個時辰,也早該走完了,孰料在濃霧中穿行了近一個時辰,還沒出陣,譚子聰不由有點著急,剛欲開口,忽然鼻端嗅到一股腥腐異味,“不好,霧中有毒!”


    像是為印證譚子聰的話,明家母子相繼摔倒在地,冷非也有暈眩的感覺。倒是那譚星見機得早,閉氣及時,並服了一粒家傳辟毒丹,並無妨礙。


    感覺自己身體沒什麽異常,沈涵秋還有些奇怪:“難道我修為高到百毒不侵了麽?”


    “宮主不可大意,先服粒辟毒丹。”分別遞給沈涵秋和冷非一粒,再給冷非然後撬開明家母子咬死的牙關各喂了一粒,譚子聰有些焦灼的說:“這毒霧毒性烈,我的辟毒丹效用估計隻能管半個時辰。咱們得在半個時辰內找到出陣之路。”


    “你照顧大家,我先到前麵看看。哦,試試這瓶辟毒丹,興許管用。”扔了瓶從梅錚那裏刮來的丹藥給譚子聰,沈涵秋右手微揚,一把暗金泛紅的木靈魔杖出現在手中。


    濃霧中,不見沈涵秋的身形,隻見那道暗金泛紅的流光,始終在不到五百米的範圍內迂迴繞行。隨著沈涵秋行速越來越快,木靈魔杖散發的暗金泛紅的流光在濃霧裏勾勒出一幅鏤花鼎狀圖案。


    高聲唿叫沈涵秋無果,譚子聰讓譚星照顧大家,獨自扶著兔葉草去追沈涵秋。他有個很不好的預感,如果屬實,脫困的希望就非常渺茫了。


    譚子聰追上來的時候,沈涵秋正納悶照適才那一陣急速飛行,都夠從均州城自東而西飛兩個半來迴了,有兔葉草為證,她又能確定自己沒走重複路線,怎麽還沒出陣,是木語魔法失效了不成?想得出神之際,忽然感覺有人欺盡,她揚起木靈魔杖就是一杖擊下。


    “哢嚓”一聲脆響,譚子聰猝不及防間伸出來遮擋麵門的手臂應聲而斷,聽到他大叫:“宮主是我!”沈涵秋才連忙收迴餘勢未消的木靈魔杖。


    呲著牙,譚子聰也不管自個兒的傷臂,好生羨慕的問:“宮主,這木棍是什麽等級的法寶,竟然把我的手臂連同紫金護腕都打斷了。”


    “什麽人呐,你這是?敢情你的手臂是別人的!”失手傷了譚子聰,沈涵秋好不愧疚,趕緊找出療傷丹藥給他內服外敷。


    看沈涵秋毫不猶豫的撕下裙裾為他包紮,譚子聰那顆本就不安分的心跳得更歡了,全然忘了是為啥來追她的,直到她問起,方才赧然道:“宮主,我猜咱們可能被困在一個類似於鼎的很厲害法寶裏了。”


    擱別人,或許會說譚子聰是異想天開了,但沈涵秋不會,一則是她經曆的奇事太多,早己麻木,再則她所具常識仍未脫白癡的級別,她不知道能幻化的法寶一般隻存在於傳說裏。


    “嗯,除了這個理由,我想沒有更合理的解釋。”


    都說天才跟瘋子是一線之隔,其實在某些時候,天才跟白癡也是一線之隔。不然,沈涵秋怎麽會那麽白癡的認同譚子聰的推論,又怎麽會恰好得出隻有天才方能做出的正確結論?


    既然是鼎狀法寶,唯有朝上方突破。沈涵秋施出木雲魔法,凝霧成階,扶著兔葉草拾階登空,攀上鼎沿,再順著鼎壁滑落。當她的腳落在實地時,眼前景色突然一變,鼎壁竟然是香蕪園那低矮的花牆,而她,正站在離園門不足十步的花牆外。


    香蕪園是法寶?


    假如說,香蕪園是個鼎,那香風榭是什麽?鼎蓋不成!


    為自己的想法覺得好笑至極,沈涵秋不顧形象的放聲大笑起來。


    “你竟然出來了?”齊聚英從花牆轉角處的陰影裏慢慢走來。他臉上的陰雲濃得比花牆內的霧嵐更甚。


    “區區一個煉丹的鼎,竟然想困住本妖姬,豈非滑天下之大稽。”現在譚子聰還沒把自己人安全**來,沈涵秋得盡量拖延時間,不等齊聚英答言,又搶著說:“你好像對法寶的應用尚不能得心應手,是偷到這法寶的時日還淺來不及參詳,還是限於資質參悟不透其中玄機,說出來聽聽,也許本妖姬可以指點你一下,當然,是指你給的報酬讓人滿意的情況下。”


    誘惑,絕對是誘惑!


    齊聚英頓時覺得喉頭發幹。這其中,有一些些是由於眼前的俏嬌娃有意無意散發的媚意撩拔,另一些些則是為她話中之意。誠如她所猜測,他既是得到法寶的日子太短,再則也是限於資質曆時五載隻窺得皮毛。似這般法寶,他連師傅清平子也不敢告訴,又何談請人指教,被困其中的沈涵秋既然能脫困,就表示她對這法寶的了解超過了自己,隻要能得到她一點提示,他的收獲就將是超出想象的巨大。


    “均州城裏,你想幹什麽,我都可以幫你完成。”


    “爽快,不過,我還有個的要求,我要見藍寧。”沈涵秋甚至等不及齊聚英派人去接藍寧下山,到底是迫切想見藍寧,還是出於別的目地,隻有天知曉了,但,她敢在這種時候上天柱峰,足以讓她贏得了譚子聰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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