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痕輕綠,幾簇低花,為褐色岩石鑿就的囚室添了些許生機,看到它們,沈涵秋方覺揪緊的心略鬆了些,輕唿一口長氣,嬌憨笑道:“梅鉻哥哥,這囚室好像吃人的魔獸,虧得祁小白臉能忍,換我在裏麵呆不上半天就會瘋了。”


    “想不到一個黃毛丫頭竟有這等悟性。”


    飄忽的語音在耳邊響起,沈涵秋四顧無人,翻著白眼道:“誰在裝神弄鬼?給小姑奶奶滾出來!”


    “丫頭,你很囂張哦?”


    這戲謔聲一出,梅鉻臉色頓時一變,忙暗中扯了扯沈涵秋的衣服,示意她別亂講話,可因為這聲音不再飄忽不定,讓她很輕易就找到發話者的藏身所在,還沒意會到梅鉻的暗示,她已朝著囚室頂上的獸頭嚷道:“小子,偷聽別人講話非常不禮貌,你懂不懂!”


    “那我就當麵請教,可好?”獸頭搖身一變,變成個眉清目秀的大男孩。


    “明渚哥哥?”醉在他有若陽光般燦爛的笑容裏,沈涵秋有過片刻的失神。待他像偷到腥的貓賊笑著答應一聲,她想也沒想照他額上彈了一記爆栗,大言不慚說:“你該叫我老大。”


    沈涵秋彈來那一記爆栗,帥男孩不是躲不過,是沒想要躲,怪模樣看看梅鉻,不確定的再問:“丫頭,你真不知道我是誰?”


    “管你是誰!誰叫你長得像我手下小弟,他死了,你就頂替他的位置。”他太像明渚哥哥了,連看著她微笑的樣子都如出一轍,這樣的他突如其來出現在麵前,令她心如何不痛?不轉移注意力,沈涵秋怕自己會崩潰。


    “要我頂替死人的位置?”


    “小小年紀,你沒重聽吧!就是你了,二害。”沈涵秋不容他拒絕,直接給他冠名為二害。


    怪有趣的望著神氣活現的沈涵秋,帥男孩默認了“二害”的名號,在她以“二害”唿之時,答應得挺順溜的。


    建造獸形囚室的創意出自二害。刻有陣法的整座囚室,如同一隻巨大的困獸,陰森的室中充斥著陰鬱、暴戾、絕望、憤怒與刻毒的意味,囚犯們想視而不見都不行,在這裏哪怕隻關一個時辰,所受精神折磨也是無法忽略的。


    祁四少起初想用打坐修煉來抵抗那無形的精神折磨,但很快他就沮喪發現他根本無法靜心。沈涵秋從門上方孔中朝裏張望時,他已有些失常,雙眼冒兇光,像頭困獸在鬥室轉圈兒。


    “想不想出去?”拋出誘餌,沈涵秋好整以暇的抱臂靠在門上,靜等魚兒消化誘餌。


    祁四少湊在方孔上,急吼吼的嚷道:“我發誓,隻要能馬上放我出去,讓我幹什麽都行!”


    “我怎麽知道放你出去之後,你會不會守信替我辦事兒?”修真者重心境修為,肯發誓就絕不會食言,此時還要以小人之心度修真者之腹,算是犯忌的事,沈涵秋身邊人均臉色有異,她還無所覺,猶添加注腳:“你得有抵押品,或者說有擔保人。”


    從方孔中看到梅鉻,祁四少請他當擔保人,被沈涵秋拒絕,他遞出自己的身份令符。


    拿到抵押品,說出交換條件是為李林洗脫罪名,並且不得再為難他們夫妻,得祁四少滿口承諾之後,沈涵秋問梅鉻:“誰有權放他?”


    梅鉻看看被冠名為二害的帥男孩沒吭聲,不過比狐狸還狡猾的沈涵秋馬上明白了,扯著二害便道:“你是牢頭兒,有權放他對不對?”


    “你想讓我放他?”二害好脾氣的問。


    “拜托,你不是真有重聽吧?快點嘍,二害,這裏麵陰風慘慘的,呆久了人家想吐。”沈涵秋病體尚虛,語氣中自然而然的有了央求的意味,更增楚楚可憐之韻。


    微蹙雙眉下,沈涵秋那如雪山融水般清澈的眸子波光流轉,與她雙眸相接,二害便生不出拒絕之念,當即吩咐梅鉻放人,然後不由分說抱起她便往外走。


    “放我下來!”害怕沉浸在對明渚的依戀之中無法自拔,沈涵秋強迫自己離開那溫暖的懷抱,強作歡顏領先朝繆雲娘住處奔去。衝進屋,將幹係重大的令符塞給繆雲娘,有外人同行,不方便說什麽,她隻點了一句:“確信你們安全,才交出去。”


    接過令符,看一眼,繆雲娘便心領神會,什麽也不問,什麽也沒說,隻將令符貼身收好,就辭別了沈涵秋,徑直離去。


    “我以為你至少要看到祁小白臉把人送到你麵前,確認無誤,你才會把令符交還給祁家。”二害若有所思的看著沈涵秋。


    “做媒的要包你娶媳婦,還要包你養兒子嗎?”賞了二害一記脆響爆栗,沈涵秋對眼直眨的梅鉻說:“眼抽筋了?”


    “沒。”梅鉻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沒有就好,聖光四害的老三眼一天到晚抽筋,是很沒形象的。”好懷念紅樓四害相處的日子,沈涵秋忽發奇想要弄出個聖光四害,把青雲法會攪他個雞飛狗也跳。


    梅鉻聽得心驚肉跳,守著身邊那位在,有些話又不能明說,隻能隱晦點明:“這屆的青雲法會是咱們聖光穀承辦,攪砸了丟的是穀主的麵子,咱們的小命兒。”


    “穀主那麽騷包的拿著饅頭不當糧食,你以為他隻是想本屆法會風光蓋過曆屆?蠢!”老實不客氣的踹了梅鉻一腳,沈涵秋拿腳要走,手卻被二害拽住,不等他問,她便撫額呻吟出聲:“不是吧?聖光四害素質怎麽差紅樓四害那麽多,一個蠢得那麽徹底就夠了,怎麽看著有點小聰明的家夥也是個草包?”


    “紅樓四害是誰?”


    二害的問題又讓梅鉻兩眼筋脈一陣狂抽,心說這位據說是聖光穀有史以來天姿最高的人思維方式也迥異常人。


    “老大是我。”沈涵秋答非所問,也不管他人作何感想,拽上三人外出尋找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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