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餡餅,是做夢才碰到的好事。


    天上掉美女,應該是做美夢才碰到的好事。


    生在獵戶之家,空有精壯的身軀,打來的野味所賣銀兩納稅都很勉強,還得靠寡婦老娘挖春挖山筍冬采菇,在房前屋後的山林子裏找些野菜,母子倆才能混個肚兒圓。身為方圓百裏有名的獵戶,沈良才心中的沮喪感日重一日,唯一排遣鬱悶的法子就隻剩下做天上掉餡餅的夢了,至於天上掉美女的美夢,他是萬萬不敢做的。


    連夢也不敢做,偏偏就有美女自天而降,奇準無比的砸在撲在青草地上磨蹭身子消減難耐欲火的沈良才的背上。


    哼都未及哼一聲,沈良才的身子陷入地下足有兩尺深,被肇事美女沈涵秋挖出來時,鼻子眼睛都讓青草色的泥土塞滿了。


    “糟了,不會死了吧?”


    壓斷了一棵老鬆粗大的橫椏,仍控製不住餘勢砸到人,從萬良才身上彈到草地上,滾了十來米遠才魚躍而起,沈涵秋想要維係的仙子形象已蕩然無存。


    忐忑不安的蹲在萬良才旁邊,觀察著他是否還有存活的跡象,半晌沒見他動彈一下,沈涵秋鼓起勇氣伸手去試他是否還有鼻息,手指觸及他的鼻尖又像觸電似的縮了迴來。


    “你這娘們兒要摸就痛痛快快的摸!”沈良才忽然喊了出來,盡管由於口中塞了草泥,有些模糊難辨,但沈涵秋大致還是能聽得懂的。


    捋了捋耳邊散落的發絲,嘴裏被塞個臭雞蛋似的,既惡心又張不開口,沈涵秋那張俏臉要多難看有多難看,若非自個兒有錯在先,顧慮可以已將對方砸出內傷,她真想抬腳在他背上再踹上幾腳。(..tw)


    挖出口裏的草泥,糊了滿臉草泥看不清真容的沈良才呲牙道:“仙子既是因為耐不住寂寞下凡找男人來了,就爽快點嘛!”


    總算想扮臨凡仙子的願望沒完全落空,沈涵秋好興致的問:“你看到我從天上飛下來的?”


    “嗯啦――”


    天知道沈良才這痞子臉朝草地怎麽看天上的,饒那沈涵秋精明似鬼亦未嗅出有假,兀自得意的傻笑不止。


    她真是從天而降的?


    沈良才狐疑的向天上張望,看到頭頂上懸峰那株盤虯老鬆遭雷擊一樣,被劈成兩半,再看粗大的斷枝就插在觸手可及的草地上,背心裏那叫一個涼啊!


    不由自主的,沈良才雙手在身上一通亂摸,嘴裏嘰哩咕嚕說些什麽沈涵秋沒聽清楚,隻看到他手摸到**,臉登時像火燒一樣,心裏邊也跟著了火似的,想也不想就是一腳踹出,踹得沈良才飛出到十丈外的山溪裏。


    溪中戲水的山鴉悍不畏人,被沈良才壓住的那幾隻掙紮著拿尖啄啄他,旁邊山鴉也爭先恐後的湧來啄。


    目瞪口呆的看著山鴉爬滿身的沈良才,片刻之後,沈涵秋爆發了一陣大笑,直笑得跌倒在草地上。


    身為遠近聞名的獵手,沈良才自然不懼這些山鴉,三拳兩腳生裂了數隻山鴉後,趁著山鴉們瑟縮後退衝出重圍,“邪門了,那些小子被仙子找上怎麽就不像我這麽倒黴呢!”


    “還有哪個,呃也讓仙子找上?”沈涵秋要問的其實是:還有哪個也冒充仙子下凡麽?不過,這話一問出來,就等於自揭其假,機靈的她才話鋒一轉。


    “董永啊,許仙,還有那個被田螺仙子看上的泥腿小子,都不像我這麽倒黴。”沈良才悻悻然啐了口唾沫。


    越發的有趣了,居然把她沈大小姐與神話故事裏的仙女們相提並論了,沈涵秋媚眼兒一拋,勾住隨手摘下草藥塗擦腿上傷口的沈良才的肩頭,煞有介事的說:“時逢亂世,敢於下凡的都得是像我這樣戰鬥力超強的仙子,所以啊,你得包涵一下了。”


    “能理解。”


    沈良才居然說他能理解,這人也超口是心非了點吧!


    “我說真的。”看出仙子存疑,沈良才馬上申明,“我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的爺爺,得到過一本古書,書上推算出現在是末世,百年之內之爭必將開始,所以約束入凡的天條失效,們可以隨意進入凡間,隻會做飯被衣的仙子們未必敢在這種情形下入凡。”


    切!碰到個比紅樓禍害組織老大我還能瞎掰的家夥,瞧他說得唾沫橫飛的,真是有夠無恥的!


    沈涵秋不信沈良才的話,卻裝出很有興趣的樣子請沈良才領她去看那本古書。之所以如此,當然是她肚子裏咕咕直叫喚,為了想念已久香噴噴的米飯,她得與這無恥的騙子兼色狼虛與委蛇。


    不能怪沈涵秋沒氣節,實在是因為自打進了蠓妖獸大陸,她平常吃的最多的就是烤肉與水果,那些不知是什麽堅果磨成粉末做的餅都少有機會吃到,香噴噴的米飯就隻在夢裏嚐過。


    “我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的爺爺,交待說古書要秘不示人,仙子,我不能違背祖訓。”沈良才抓耳撓腮,十分為難。


    賞了沈良才一爆栗,沈涵秋斥道:“是秘不示人,仙子是人麽?”


    “哦,仙子不是人,我怎麽沒想到。”沈良才挺受教的,立即大步流星的沿山溪向下遊走去。


    沈良才的家在山溪下遊的山坳裏,左近隻有狐兔為鄰。沿路走來,沈涵秋發現有十來處狐兔巢**,那些在洞**外迎月醉舞的白狐和草叢裏晃悠的白兔,見人過來並無躲避的意思,可見沈良才睦鄰友好的功夫下得相當足。


    走到被沈良才稱之為家的茅屋前,沈涵秋驚歎:“它們全都是白色的呀!”


    “白獸山土生土長的野物都是白色兒的。”沈良才不以為異的推門,請沈涵秋進屋。


    “欺負你的鳥兒可不是白色的。”


    “那些魔鴉是外來的。”


    魔鴉?沾了魔字的必然不是好東西,沈涵秋想著,借那星光,打量著屋中央地麵餘燼未熄的火坑,不管沈良才讓她的話噎得有多難受,好奇的問:“你家為在地上挖坑,也是你那老老輩爺爺交待的?”


    理解仙子不知凡人如何生活,沈良才先告訴她這叫火塘,從吊在火塘上的鐵勾上取下燒得黝墨的瓦罐,放到倚牆而放的石桌,用桌上放的土碗盛了碗菜糊糊,問:“仙子要不要嚐嚐凡間的食物?”


    瞟了眼碗中看不出顏色的菜糊糊,沈涵秋搖搖頭說:“我想嚐嚐凡間的香米飯。”


    “哦――”


    沈涵秋還在等他下文的時候,沈良才自顧自的端起那碗菜糊糊就吃上了,沒等她從驚愕中醒轉,他已風卷殘雲般將滿滿一罐菜糊糊掃了個底兒朝天。


    “你全吃完了?”


    沈涵秋有暴打沈良才一頓的衝動。這家夥不是看出什麽,扮豬吃老虎的在耍她玩吧?這不是不可能哦,就衝外麵那些狐狸兔子擇他為鄰,所謂物以類聚,這家夥肯定狡似狐狸精如兔,


    秉承老爹在世時強調的食不言之教條,沈良才硬是口中菜糊糊吞幹咽淨,抹一把嘴唇,才點頭說:“嗯,我娘吃過了,這是她專門留給我的。”


    “你娘沒教你要有起碼的待客之道?”怒視著這個不知羞愧的家夥,沈涵秋咬牙切齒的問。無怪乎她這麽著惱,實在是餓得前心貼後背的滋味著實難受。


    “仙子想嚐香米飯,我家沒有。”沈良才總算及時明白仙子怒從何來,挺機靈的補充:“明天我多打兩隻野味跟山下問天酒館的老板換些白米,讓我娘做給仙子嚐。”


    “等明天,你想餓死我啊!”沈涵秋看著就剩些菜汁的瓦罐,心痛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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