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湧的陰雲之下,夾雜著細小冰晶的北風正不知疲倦地將寒冷朝南方散播開去……隨著許多尚未完全枯黃的樹葉從樹枝上被裹挾而下,在石板路上匆匆而行的單身旅者也摘下了他頭上的灰色兜帽。


    “今年的冬天可來得真早~不過這樣一來的話傭兵們也會更加大方地付出口袋中的金幣,嘿嘿……”停下腳步後伸出手在腰間的單手劍柄旁摸索一陣,德利歐拉的手中也多出了一個棗紅色皮製酒囊,“真是遺憾,沒想到這竟是最後一口的3623波迪米亞陳釀了!”


    饒是周圍較低的溫度影響了空氣的流動性,但繼德利歐拉小心翼翼將酒囊前端的木質軟賽擰開的動作之後,一股沁人心扉的酒香味也很快在其身邊彌漫開來。


    “哦?這是~”捋了捋積落在雙肩上的霜花,不遠處的人工物體因寒風所發出的響動卻很快令德利歐拉的眼球轉動過去……


    那是一排豎立在道路左邊、高度接近兩人身高的木質十字架,數隻與十字架一一對應的骷髏正和捆綁它們地鐵鏈相互鉸接到一起……而後者扭曲的下顎骨則說明了他們死前曾遭受過極大地折磨~為了令屍體能夠更長久的保存下來,製作者還將其中極易腐爛的內髒組織完全剝離。


    雖然有些不情願,但德利歐拉還是靠近了這些散發著陰冷氣息的十字架,而用武器粗略刻成的線條還是令前者花了不少時間才將其轉化為腦海中的字句。


    “謹以此警示途經的旅者,一切破壞領地秩……秩序與法律的行為將得到如此下場!~這位領主還真有些惡趣味啊!”彎下身來,伴隨著手套的左右輕拂,數顆淡黃色的類圓形物體也進入了德利歐拉的視線--如果不出什麽差錯的話,這應該一處同樣使用死者頭蓋骨與類似材料堆砌起來、再在其上輔以金屬長矛和旗幟的“簡易”路標;


    當然,如果非要進行一番鑒定的話,德利歐拉隻能夠肯定這些骨頭的年份並不久遠……至於它們是否被當地人所接受的問題,那也正是德利歐拉此行的目的之一。(..tw)


    “~阿特戴文,我倒要看看這個傳聞中的強盜要塞到底是什麽模樣!”將注意力從路標和死人十字架上移開,出現在德利歐拉視野盡頭的是潛伏在灰色朦朧中、一些看上去略顯厚重地黑色線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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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特戴文-術士之丘,這處市場因莫子牙曾在此進行過一段時間地魔法投擲訓練而得名--盡管到了近兩年,術士之丘幾乎承擔了普萊斯頓行省北部接近三分之一的貿易額度,不過移居此地的居民卻很難想象這裏以前不過是一處簡易傭兵前哨的事實--用後者的所一致達成的共識來形容:阿特戴文是一座建立在魔法光芒下的堅固要塞。


    雖然天空中不時有指甲蓋大小的碎雪飄落,不過幾處熊熊燃燒的篝火堆不光衝淡了要塞高聳石牆與塔樓所投下的深色陰影,四圍的寒冷空氣也因火焰所輻射出的熱量而被驅趕開去。


    用力握了握手中的荊棘法杖,這身披淺棕色鬥篷、胸前別有一枚紅色獻祭之手徽章的身影正從術士之丘市場前的石雕旁匆匆而過~見到前者朝自己這邊靠近,在市場上閑逛的傭兵和商旅也下意識地為其讓出一條通道。


    “永遠不要找辛迪加成員的麻煩~除非你已經做好了永遠不踏入普萊斯頓行省的打算。”這也是阿特戴文及附近地域中不成文的條例之一。


    而在事實上,通過數年的大力發展,特別是有了莫子牙這隻作弊器的一手支持,辛迪加已經膨脹到一個令周邊行省的其他勢力在行事時不得不顧忌到地所在~阿特戴文直道上數以千計的十字架與骷髏早已是各地旅者心目中有名的風景線。


    站在那些堅持在風雪擺攤的商人角度,天黑之前所進賬的每一枚銀克雷都可以算作成本以外的純利潤--雖然戰火還沒有燃燒到這片土地,不過人類與獸人間古老仇恨的爆發卻使得各勢力對於魔獸材料的需求與日俱增。


    而對於那些在刀口上舔血的傭兵來說,不要浪費任何享樂的時間才是傭兵生活的真諦--或許就在下一刻,他們或將葬身魔獸腹中;有可能因從後心捅來的匕首或毒箭所造成的致命攻擊而倒下……主角光環可不是隨便某個人能夠輕易擁有地。


    與此相對應的是,除了到角鬥場滿足內心中對殺戮和血腥的渴望,由酒館窗欞中射出地昏黃色燈光與彌漫其中的煙霧也令這些無法掌握自身命運的凡人難以自拔--作為一種群體生物,尤其是缺乏娛樂的克雷紮恩大陸地區,饒是身為領主的莫子牙將以前那個世界的部分娛樂活動移植過來,可是許多人類還是堅持著曆來的傳統--將大部分時間和金錢打發在女人和美酒之上。


    “……這麽說來,這些十字架上的骷髏有相當一部分都是從附近地區流串過來的匪徒咯?”雖然周圍地交杯碰盞聲和酒客的喧嘩令德利歐拉的聲音聽上去相當含混,不過坐在其身旁的淬毒之匕老板巴羅恩還是滿麵紅光地舉起手中還剩下小半麥酒的木質酒杯。


    “可不是嗎?記得那年獲知辛迪加內部火拚的消息後,許多大大小小的盜匪都希望藉新首領上任不久、盜賊團實力不穩的時機過來幹上一票……隻可惜選對時機的他們卻找了個錯誤的目標。”將杯中液體一飲而盡,巴羅恩也伸出衣袖拭了拭胡須上殘留的麥酒。


    “當然,他們這一行為也為新生地辛迪加提供了一個絕佳的機會來證明後者手中武器的鋒利……”眼見對方的胃口已經被勾了起來,這位看起來十分憨厚的酒店老板也將目光遊移他處,其肥厚手指則有意無意地來迴撫摸著食指上的純金戒指。


    將肥胖店主的動作看來眼裏,德利歐拉也露出了一絲微笑~這種情形可是再正常不過--一切物品都可以明碼標價……至於那些所謂的‘非賣品’也自然包含在內。隨著德利歐拉將袖口從一杯新的麥酒杯前抽離,巴羅恩所在的吧台麵前也多出了數枚泛著銀光的金屬貨幣。


    “嗬嗬,您瞧我這腦袋!”將銀克雷不動聲色地收入懷中,店主巴羅恩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更加生動,“敝人可以算作是阿特戴文重建後入住的第一批居民……記得在趕往這裏的路上,當那些非常……非常新鮮的屍體進入視野時,我當時還以為自己去到了阿奈薩拉克呢!不過幸運的是,我隻是三天沒有吃下飯而已……!”頗為自豪地拍了拍自己的啤酒肚,巴羅恩也發出了一陣酣暢的笑聲。


    “原來十字架上的幹屍與骷髏是這樣來的啊~”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德利歐拉也趁機拋出了新的問題,“對了,我在來之前聽說阿特戴文要塞隻用了不到三個月的時間便修建而成,不知道閣下親眼見過嗎?”


    “哈哈……您在和我開玩笑對吧,如此宏偉的工程怎麽會在三個月內完成呢?”酒吧中縈繞的煙霧遮住了後者眼中閃過的光芒,“~不過依我看來,要塞的修建過程多半得到了領主大人的直接支持,知道市場入口處的那尊法師雕像嗎--那就是參照我們地領主大人雕刻出的。”


    可惡……就是那尊手持法杖、身披鬥篷的法師雕像嗎?克雷紮恩大陸的法師哪一位不是擁有著上述兩種特征?在心中罵歸罵,德利歐拉還是將店主所闡述的內容一一記下:


    例如這兒原本有一座土丘,不過由於領主大人某段時間駐留時為了圖方便而將法術練習場地設在附近,隨著時間的過去,逐漸入住阿特戴文的居民也就隨水推舟地將此地命名為“術士之丘”--對於領民們這種自作主張的娛樂行為,莫子牙幹脆采取了放任的態度……而這也為後者主動為他們的法師領主豎立起這座雕像埋下了伏筆。


    “……看來這裏的居民也或多或少地和他們的領主一樣惡趣!”正當德利歐拉端著酒杯從另一名傭兵身邊離開時,出現在酒店大門處的身影卻使得整個淬毒之匕陷入了一股奇怪的狀態;


    傭兵們因長時間使用武器而生滿老繭地大手在不知不覺中離開了陪酒侍女的纖腰或是豐碩之處,更多的人則下意識地握緊了酒杯的金屬把手--對方可是影子術士團的人……要知道在阿特戴文,除了像德利歐拉這樣初到此地的外地佬,就連那些在街道噴泉邊玩耍的小孩都知道影子術士團就是領主的直屬衛隊。


    所幸這位影子術士團成員對於此類狀況已是見多不怪~特別是辛迪加兇名在外,再加上這位領主還是一位舉手間可以扔出致命火球與閃電的法師(貌似大部分民眾對於魔法的理解不外乎火球、風刃、閃電和光亮術幾類),普通人自然會對其產生出畏懼。


    快步來到吧台前點了一杯精靈之吻,這位滿頭紅發的年輕術士也將手中的酒杯高高舉起,“願昏黃之光帶給我們以機遇!祝各位好運!1”


    “讓我們為領主大人的健康和魔法幹上一杯!”畢竟是在外混跡的傭兵,見對方率先示好,淬毒之匕中的酒客也紛紛站起身來……


    “冒昧地打擾一下!請問閣下是是影子術士團的成員嗎?”同店主低聲交談幾句後,德利歐拉很快來到了紅頭發術士的身前。


    “是的~這位先生,作為一名影子術士團的成員,有什麽我可以幫你的嗎?”盡管保持著微笑表情並且彬彬有禮地迴答了自己的問題,但德利歐拉卻發現對方手中的魔法杖尖卻保持著鎖定自己的狀態,這不得不讓德利歐拉在心中暗自感歎對方的素質--要是每一位辛迪加成員都具有這樣的素質,那這樣的勢力簡直是……


    微微定了定神,德利歐拉也不緊不慢地開口道:“其實我是一位吟遊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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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昏黃之光:這種對黃昏與夕陽的崇拜最初可以追溯到黃昏之主俄德卜羅與貿易與財富之神沃金的信仰,不過由於眾神之戰而造成大陸信仰鏈的斷裂,其之所以能夠在克雷紮恩推廣開多半得歸功於日落前水麵所反射出的金黃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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