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克峽穀森林中的某處。


    “你是誰?”同一個在上一刻在斯路口中的問題在沙礫口中出現了,而在他麵前的,是整個軍營中最熟的人,不過此刻,沙礫卻在問自己最熟悉的人的身份。


    而這個人,自然是東喀斯特王國亞特子爵閣下……


    這個眼神,這個死寂到沒有一絲波瀾,沒有一絲光亮,早在八年前就應該被徹底毀滅的眼神居然再次複蘇了,這熟悉的感覺讓沙礫頓時想起了當初自己最看好的一個殺手,他甚至認為這個殺手比修更加適合生存在滅殺工會的好苗子,他聽愛德華說過,這個人原來有名字。


    妖。


    這就是那個人的名字。


    “八年沒見了,沙礫。”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沒有攙雜任何感情元素,一句十分單純的問候,卻讓沙礫臉色大變。


    沙礫的瞳孔驟然收縮,眼神冰冷得可怕,“果然是你!”


    在沙礫麵前的,正是久違的妖。


    “拿來。”妖伸出手,冰冷而無情的寒芒在他那宛如黑寶石般的眼睛中微微亮了一下,隨即又湮沒在他眼中的死寂中……


    疑惑剛剛從心底燃起,就被隨之而來的了然澆滅,沙礫的右手從胸口中拿出子爵令牌,“你認為你有資格問我要嗎?”


    “給我。”根本沒有迴答沙礫的問題,妖的語言仍然仿佛是簡單明了的命令。


    “拒絕。”看著妖那毫無尊重的語言,沙礫忍不住起了一絲怒意,轉身就要把令牌放在懷裏。


    “了解。”妖沒有絲毫的不悅,隻是身體在一瞬間出現在了沙礫身邊,左手迅捷地勾過沙礫的右手,右手隨即扣住了沙礫的右手脈門,同時左手手肘毫不留情地向沙礫的臉上擊去。


    右手本能地一掙,沙礫卻發覺自己右手的脈門上的三根手指仿佛鐵箍一般,根本無法如此簡單地掙脫,而此時迎麵而來的妖的肘擊也淩厲異常地襲來,沙礫不得不左手擋在臉前,然後……


    “啪!”沙礫的左手擋住了妖的肘擊,發出兩者相擊的聲音。


    “有長進。”妖見沙礫十分輕鬆地擋下了自己的攻擊,那古波不驚的眼神終於閃過一絲詫異,但是他隨即左腳猛地向後一踏,身體豁然傾斜,帶動原本被沙礫牢牢擋住的手肘在零距離的情況下爆發出第二次攻擊!


    糟了!沙礫左手上的力量根本無法擋住來自妖誌在必得的第二次肘擊,想要躲閃,右手卻被牢牢地扣住……


    “砰!”手肘隔著沙礫的左手手掌擊在了沙礫的臉上,鮮血頓時從沙礫的手指縫隙中以及妖的手肘部滴落。


    “以後如果要質疑我的話,先做好在我麵前全身而退的準備。”隨著淡漠的話語,沙礫突然感覺右手一顫,同時腰部被狠狠地擊了一下,被妖放開右手的沙礫頓時飛了出去,狠狠砸斷了一棵三人環抱的大樹!


    倒下的大樹頓時激起了地上的雪,隨即這些晶瑩剔透、潔白無暇的雪又慢慢迴歸大地的懷抱。


    倒在地上的人再次站了起來,沙礫的左手拍了拍身上的雪,右手卻毫無反應,他皺起了眉頭,脫臼了。他又擦了擦鼻血,複雜地看了神色冰冷的妖一眼,臉色變了變,終於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來。


    “噗!”鮮紅的溫暖液體在潔白的雪地中蔓延開來,描繪出血腥的圖案。


    “哢啦……”擦了嘴角的血跡,隨即左手在右手關節處輕輕一捏,讓右手關節迴複原位,微微活動了一下右手關節以檢查是否矯正到位。


    把奪來的靈牌彈進自己的袖口,妖一聲不吭地看著,既不阻止也不幫忙,隻是淡然中夾著一絲冰冷的神情靜靜地看著。


    兩人都沒有說話,這種氣氛若是在別人身上大多會十分尷尬,不過沙礫和妖兩個人卻處之泰然,渾然沒有任何不自在,畢竟兩個人曾經是師生,再加上平時都是冷冰冰地不理人,這種相處的模式自然就多了,也自然就習慣無比。


    隔了良久,歎了一口氣,沙礫抬起頭看向妖,“很好,你比他有資格,我沒看錯你。”


    “他是誰?”


    “修。”


    妖皺了皺眉頭,轉身離開,“有病。”


    “等等。”


    腳步一頓,妖沒有轉身,隻是等著沙礫的下文。


    “剛剛得到消息,阿姆羅死了,他的騎兵隊也被俘虜了。”沙礫沒有對妖的態度有所不悅,老實說,和修比起來,他更欣賞眼前的這個人。


    “誰做的?”


    “你猜的到。”說著,沙礫消失在原地。


    而妖隻是靜靜站了一會,又邁起了步子,嘴裏喃喃地念叨著:“第九軍團……卡隆?明……”


    ……


    ……


    大約百來人的隊伍在塞文要塞外結集。


    “嘿,這招真是毒,我完全可以想象裏麵會亂成什麽樣子了。”克洛洛一邊笑著一邊把箭射了出去,屠殺的陰影雖然還在,但是他已經恢複過來了,他想通了,他看著驕陽射下來的地方,無奈中帶著解脫的說道:“光線越亮的地方,影子也越明顯。”


    雖然沒有像克洛洛這種大家族中的少年恢複的這麽快,但是大家基本已經在臉上恢複笑臉,壞人不多他們一個,也不少他們一個,他們不做的,照樣有人做,既然結果都一樣,何必追求形式?


    唯問心無愧四字而已。


    “繼死冰塊之後……又來一冰塊。”達力拍了拍艾西的肩膀,抱怨著,“為什麽我們的導師是冰塊,上司也是冰塊?而且啊,射箭的活,明明沒我們魔法班的事,我們幹嗎要來?”


    “你去問他。”艾西麵無表情的指向最前麵擁有一頭火紅頭發的冰冷青年。


    “你當我沒問。”達力翻了個老大的白眼。


    山姆把弓箭塞迴馬背,他的弓不大,倒不是因為他力氣小,拉不開大弓,他的力氣現在已經和整個學院隊伍中力量最強的克洛洛差不多了,隻是他人太小了,大弓的尺寸,他根本無法完全張開。


    “啊嗚……”兩隻大約普通小狗大小的一紅一藍的狼在仰頭嗅了一陣後,低低地朝其他在馬背上的人吼了一下。


    似乎因為吞下傳承珠的關係。兩隻小家夥的生長速度比一般的冰火狼要快的多,才短短幾天的工夫,他們已經從巴掌大小長成了普通小狗的大小了。


    “阿冰,阿炎。”因為這兩隻小狼,才能如此快速走出心理陰影的麗紗看向兩隻小東西的眼中充滿寵愛,“知道了,羅風大人,我們該迴去了,阿冰阿炎說敵軍又要出來了。”


    “走。”羅風淡淡地說了句,同時看向躺在馬背上正在打唿嚕的哈姆雷特,皺了皺眉頭,但沒有說什麽。


    “呃,我不要吃這個,我要那個……”哈姆雷特夢話雖然含糊,但是羅風仍然聽得清晰無比,再次孤疑地望了哈姆雷特一眼:他真的有問題嗎?


    “這次我們隨身帶的糧食不多,主力再不來,恐怕支持不了多久。”聽著哈姆雷特的夢話,山姆是整個百人隊中唯一能夠以平常一樣的說話方式和羅風交談的人,按照達力的說法,冰塊碰冰塊,是沒有任何化學反應的。


    “他們會來的。”簡單地迴複了一聲以後羅風就不再說話了。


    差不多到時間了,羅風摸了摸腰部的匕首,此刻他看向塞文要塞的眼睛帶著微微的殺氣,“也該動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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