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一直向北,奔出一百餘裏,已經到了順州郡境內,一路走過見無數軍士正結隊挨家挨戶查問。


    寒星與公子衝並肩在前率領軍隊,廖氏兄弟緊跟其後,北方遠處一條山脈遙遙在望,東西方向橫臥,綿延幾百裏。


    公子衝勒馬指著前麵遠處的山脈道:“前麵是雁蕩山,過了雁蕩山還有一條山脈鄂山,兩條山脈從西往東,互不相聯,一直延伸到臨蒼郡。兩條山脈雖然沒有靈山山脈雄偉,卻也是群獸出沒不窮,危險的很。兩山中間有幾萬戶人家,都在順州管轄範圍之內,獨自成為一縣,約有十幾萬平民,以捕獵或者耕種為生。”


    這裏雖然離桐城不遠,但卻屬於偏僻之地,寒星自然沒有公子衝熟悉,寒星點頭道:“那咱們兵分四路進山找尋吧。”


    公子衝搖頭道:“山中兇險異常,古林茂盛,不熟悉隻怕有危險,咱們先到雁鄂縣中,讓縣丞給咱們找些熟悉山中情況的人帶領,然後再們再進山吧。”


    寒星聽後輕聲道:“好吧,咱們先去縣城打聽一下,說不定副元帥就在縣城中。”


    公子衝當先揮鞭催馬,在前麵帶路,順著山中的官道進了大山深處,走了一段山路,前麵到了開闊的盆地,有些村落依山而居。


    一座縣城在兩條山脈之間,已經可以看得清楚。大軍揮鞭催馬向縣城而去,此時縣城大門內也有大隊軍士出城。


    公子衝放眼望去,沂州守備將軍幹戒和順州守備將軍柳渙之正率領軍士從縣城奔出。


    雙方在城外相遇,全都相互行禮,寒星見幹戒和柳煥之一臉疑雲,不由得問道:“兩位將軍怎麽了?為何一臉不悅之色。”


    柳煥之一捋胡須,長歎道:“當真是怪事,剛才雁鄂縣縣丞相報他治下這個月接連有人失蹤,一百多人全都是壯年男子,前幾日我也聽順州郡守說起過,離鄂山不遠處的幾個村子也有壯年男子失蹤。”


    公子衝一愣,道:“竟然有這樣的事?為何沒有人稟報家父呢?”


    柳煥之道:“侯爺最近都忙著籌辦公子的婚事,所以他們就沒有及時稟報。其實丟幾個人也不算什麽大事,他們全都依山而居,極有可能是被虎豹豺狼所食。隻是奇怪的是,末將剛才與幹戒將軍奉命尋找統軍副元帥下落的時候,在山裏竟然發現了二十多具完好死屍。”


    “死屍?”寒星不由得問道:“什麽人的死屍?”


    幹戒接口道:“這些屍體全都肌膚完好,不見絲毫的傷痕,隻是全身膚色暗黃,血液凝固,肌肉全都萎縮。末將與柳將軍查看了一下,他們應該死於昨夜,元氣被什麽東西吸盡而亡。”


    柳煥之道:“從他們死後的神態可以看出,沒有絲毫痛苦,應該全都在睡夢之中。末將與幹戒將軍將他們的屍體都抬到了縣城中,經縣丞讓人辨認全都是昨夜雁鄂縣四周村鎮丟失之人。”


    幹戒繼續接口道:“更為奇怪的是,這些人全都是附近的獵戶,身強體健正值壯年。據他們家人所言,昨夜全都在家中就寢,早上醒來就不見人了。”


    公子衝聽了不由得啊了一聲,驚道:“莫非是妖邪作祟?”


    柳煥之點點頭,道:“末將和幹戒將軍也有此想。”


    寒星沉思一會,輕聲道:“我桐城比鄰靈山山脈,境內雖是山川胡澤無數,但是從沒聽過有什麽妖邪出沒之事。倘若真是有妖邪作祟禍害我桐城治下黎庶,咱們豈能袖手旁觀。”


    柳煥之一抱拳道:“公子所言甚是,不過此事多有蹊蹺,還是先稟明沂順侯和王爺之後再定奪吧。咱們現在當務之急,是先找到統軍副元帥。”


    寒星一想確實是找振明要緊,於是轉開話題問道:“兩位將軍可去縣城找過?”


    幹戒一抱拳道:“末將和柳將軍親自帶隊在城中挨家挨戶問過,全都沒有見過副元帥。周圍村鎮也派兵找過,也沒有副元帥的音信。山中也找過,也是一無所獲。”


    寒星沉思一會輕聲道:“當真是怪事,沂州境內已經全都找了,也沒有下落,倘若他不是迷路了,會去了哪裏呢?”


    柳煥之道:“或許副元帥有什麽要事要辦,所以暫時離去,沒來得及告訴我們吧。”


    寒星點頭道:“也許諸位不知,他與家祖之間有些小別扭,昨日家祖當眾打了他幾下,應該是心中負氣,拉不下麵子來所以找地方躲起來。”


    柳煥之哈哈笑道:“倘若是末將能被鍾離老前輩打上幾下,那當真是榮欣之至求之不得,副元帥當真是太好麵子了。”


    公子衝對寒星一抱拳道:“依小侄對他的認識,副元帥乃能屈能伸之大丈夫,絕非愛慕虛榮之人,倘若不是出了什麽事情,絕對不會不歸。小侄雖然隻與他相處十日,但不難看出他乃顧家之人,怎會整夜不歸讓冰雨仙子擔心呢。”


    寒星點點頭道:“昨日他出城之後,廖化將軍就緊追其後,短短的時間能出什麽事情呢?咱們整個沂州境內都找遍了,竟然全都沒有人見過他,當真是怪事。”


    公子衝片刻之後輕聲道:“此處既然連發詭異的命案,此乃順州境內,職責所在小侄想去查問一下。”


    寒星聽後點點頭道:“我與你一起。”


    其他四將一聽也都表示一起去,於是大軍向縣城中而去。


    縣城裏縣丞早已得到了通報,已經迎到了大街上。


    這小縣城雖然在荒山之間,卻繁華的很,街道兩側各類商鋪全都齊備。街道上行人絡繹不絕,見大隊軍士進城,全都閃避到了路邊。


    柳煥之見縣丞已經帶著幾個縣衙的兵丁迎到了馬前,揚聲指著寒星與公子衝道:“這兩位那是波成王公子和沂順侯公子,得知你境內連發命案,所以前來查問。”


    縣丞一聽,急忙跪在兩人馬前行禮道:“卑職有罪,管轄範圍內接連發生命案,驚擾兩位公子,請兩位公子責罰。”


    寒星一揮馬鞭,揚聲道:“你先起來,將詳情報來,要怎麽責罰稍後本公子自有明斷。”


    縣丞謝禮起身道:“一月之前周圍有幾個村子的獵戶前來縣衙報案,說有家人丟失,卑職原本以為是在山中狩獵之時丟失,應該是被猛獸害了,所以並未留意。可以之後每天都有人來報案,卑職一問才知道原來是夜裏在家中丟失的,覺得十分荒唐,但是相同的事情竟然有上百起,也就不敢疏漏,派人詳細查問。一查之後發現丟失的竟然全都是獵戶,人都正值壯年,晚上還在家裏,早上就詭異的消失了。卑職覺得必然是大事,所以就連忙稟告了郡守。郡守聽後隻是要卑職繼續詳查,並沒有什麽指示,所以卑職也隻能迴來繼續查訪,相同的事情依然每天都在發生。卑職縣衙裏兵士不多,所以就征集了幾百名獵戶在山裏查找,幾天下來一無所獲。直到今早兩位將軍抬來了昨夜丟失之人的屍首,卑職才知道他們遇害了。”


    寒星點了點頭,道:“今天早上從山裏抬來的屍首呢?”


    縣丞急忙答道:“已經有十三人的屍首已經被家人認領迴去了,還有九具正廳放在縣衙後堂。”


    寒星迴顧身後軍士,揚聲道:“去縣衙。”


    縣丞一聽急忙帶著大軍向縣衙走去。


    縣城裏的百姓聽說有人前來查失蹤人的事情,全都由城中各處奔來,擁在大軍周圍一起向縣衙走去。


    到了縣衙大門,大軍翻身下馬,寒星吩咐廖氏兄弟在外麵率領軍士把守,自己則帶著公子衝和其他二將進了縣衙,由縣丞引路直到後堂。


    縣衙後堂地上擺放著九具屍體,全都用白布蓋著。一個年輕村婦正伏在地上,對著一具屍體啼哭不停。


    後堂裏的衙門兵丁,一見縣丞帶著一行人走來,急忙喝止村婦的哭泣。但那村婦充耳不聞,反而哭的更厲害了。


    公子衝走近後堂,指著村婦對縣丞道:“這是怎麽迴事?”


    縣丞急忙欠身道:“迴公子,應該是罹難死者的家人吧。”


    公子衝點了點頭,走到村婦身後,往地上的屍體一看,嚇得一身冷汗,不由的連退幾步。


    寒星見公子衝驚慌退後,伸手按住他的後背,問道:“怎麽了?”


    “叔叔請看。”公子衝一指地上的屍體要寒星看。


    寒星順著他所指望去,立刻毛骨悚然,不由得也退了一步。


    地上的那具屍體頭部露在外麵,其他部分全都蒙著白布,膚色蠟黃,雙眼緊閉,眼眶深陷,臉上的皮膚已經幹枯,樣子十分恐怖。


    幹戒快步上前,伸手將蒙在屍體上的白布扯去,整個屍體都露了出來。一具男子的屍體,上身裸露,下身穿著一條半截貼身衣褲,看樣子是在睡覺之時遇害的。屍體上的蠟黃色的皮膚全都幹枯收縮的很緊,肌肉隆起,有的地方皮膚包在骨頭上,輪廓清晰,似乎是死了很久了,整個屍體都已經風幹了。


    在場的人全都打了個冷顫,就連那一直哭泣的村婦也嚇得立刻哭聲立止。


    寒星鼓起勇氣,走到其他屍體身前,伸手掀開白布看了看,全都是男子的屍體,穿著幾乎差不多,看樣子都是在熟睡之時遇害,屍體也都已經風幹,讓人看了不寒而栗。


    寒星強壓著心中的恐怖,輕聲道:“從這些風幹的屍體來看,隻怕死了已經很久了呀。”


    幹戒輕聲道:“公子也許有所不知,人的元氣若是被吸盡,死後就會變成這樣的幹屍,而且這些幹屍百年不腐。末將已經和柳將軍仔細查看過了,全都是死於昨夜,精元盡失而亡。若不是我們發現的早,現在早已經被山中的野獸分食了。”


    寒星點了點頭,對伏在地上一臉驚恐的村婦輕聲道:“死者是你什麽人?”


    村婦被眼前恐怖的一幕驚呆,被寒星一問迴過神來,立刻又哭泣起來。


    縣丞見村婦對寒星的話充耳不聞,怒道:“大膽村婦,公子問你話呢,你為何不答!”


    村婦並不認識寒星幾人,但卻認識縣丞,縣丞怒吼之後,立刻哭著道:“是我當家的。”


    寒星一聽原來是她男人,於是又問道:“昨夜你們可是同床?”


    村婦聽了愣了一會,羞澀之餘哭著點了點頭。


    “你是什麽時候發現他不見了的?”寒星上前走了兩步,鼓起勇氣在幹屍前蹲下。


    村婦哭道:“天一亮我起來就發現他不見了,原本以為他上山狩獵去了,但一看狩獵的工具都還在家裏,我就四處尋找就一直沒有找到。最近周圍的村子裏都傳言有人被鬼抓去了,我驚慌之下就到衙門報了案,可沒想到真的他就被鬼給害了。”村婦說著說著哭得更加厲害,已經涕不成聲。


    寒星繼續問道:“昨天夜裏你發現什麽不正常的事情了嗎?”


    村婦哭著搖了搖頭。


    “你好好想想。”縣丞在一旁喊道。


    村婦哭著道:“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熄了燈之後我就一直睡到天亮,起來他就不見了。”


    寒星仔細查看了幹屍上的情況,果然是一點傷痕都沒有,站起身來問道:“你家裏還有什麽人嗎?”


    村婦哭著道:“婆婆和一個三歲的娃娃。”


    寒星轉身對縣丞道:“送她二十兩銀子,然後賜她一塊農田,讓她以後生活吧。”


    縣丞一聽急忙躬身道:“卑職遵命。”接著對地上哭泣的村婦道:“還不快謝謝大公子。”


    村婦隻是伏在屍體上哭泣,並不理會。


    公子衝上前兩步將村婦攙起,然後對身邊幾個衙門的兵丁道:“幫她把屍體抬迴家去安葬了。”


    縣衙的四個兵丁抱拳應聲,兩個上前摻著村婦拖出了後堂,兩個上前將屍體用白布蒙好向外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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