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震雲上前施了一禮,說道:“師傅,我是伊川伊家莊人,特來拜見少林方丈,求他教我武功。”那僧人淡淡道:“方丈年事已高,早不收徒,也不見僧客,你們且迴去罷。”伊願道:“師傅,若是別人,方丈或許不肯,但無相大師是我師公,一定會破例召見。”那僧人聞言雙肩一震,淡淡道:“你叫什麽?”伊願道:“晚輩伊願,先父伊俠遜,曾蒙無相師公授藝。”那僧人道:“我說不見便是不見,你要入寺拜見方丈,須得打入山門。”伊願道:“師傅此言何意?”那僧人道:“就是你要憑一身本領,打過防守山門的十八位羅漢堂師兄。”


    伊願急道:“我誠心前來拜見無相師公,怎能無禮亂打?”那僧人道:“你不出過我,我守住不讓你進去。”伊震雲道:“豈有此理,香客入寺,你們都以禮相待,我哥哥是無相方丈徒孫,你卻拒之門外,堅不讓進,真是莫名其妙。”那僧人道:“我就是要讓你莫名一迴。”一揮笤帚,夾起一陣雪水,朝伊願當頭便打。


    伊願側身讓過,叫道:“師傅手下留情,我未曾冒犯,因何對我動手?”那僧人道:“我看你不慣,因而要打你兩笤帚心下才爽快。”伊願道:“好罷,晚輩就領教師傅高招,請教師傅法號?”那僧人手上笤帚攻勢不減,說道:“上雪下庭。”伊願長劍抽出,說道:“原來是雪庭大師。”雪庭笤帚一蕩,卷起一陣寒風,向伊願攔腰打來,伊願長劍一揮,使一招“荊江水流”,刺雪庭手腕,雪庭反,笤帚朝伊願迎麵突襲,伊願劍法一變,變為“風雲雙殺”,左封右擋。二人瞬間戰成一團,伊震雲但見雪庭笤帚揮出,如狂龍怒嘯,洋洋灑灑,滿天帚影,伊願長劍如虹,似荊江水急,浩浩蕩蕩,一片汪洋,二人戰到情急處如龍騰虎嘯,緩慢時卻又劍帚生輝。


    二人戰到八十合開外,仍是不勝不負局麵,伊願心道一個雪庭便如此難打,入山門時十八高僧豈非毫無勝算?劍上一急,使出“天雷十擊”,一式“朱雀舞”,右劍左拳,向雪庭兩邊猛攻,雪庭也不閃避,左拳和伊願硬碰硬接了一招,終是內力輸了一籌,退後三步,伊願收劍行禮道:“得罪大師。(..tw)”雪庭哈哈一笑道:“打過我還不行。”一聲長嘯,如虎嘯龍呤,嘯聲未畢,山門裏衝出十多名僧人,各持長棍,叫道:“師兄何事召喚?”雪庭道:“有人恃強闖寺,師兄弟們快擺羅漢陣迎戰。”眾僧聞言大怒道:“你這娃娃,不知死活,敢來少林寺胡鬧。”伊願正要出聲辯解,雪庭道:“師兄弟勿須多言,先打翻這小子,再講不遲。”眾僧人聞言擺好羅漢陣,掄棍向伊願猛攻,那雪庭也加入陣中。


    伊願莫名其妙惹上天下聞名的少林十八羅漢陣,真是有苦說不出,隻得全力展開淩雲劍法,左格右擋,奮力拚殺。雪庭激道:“你荊楚劍法雖然在江湖上小有虛名,但今日碰上我少林伏魔棍,那是鋼刀斬豆腐,牛刀殺小雞。”伊願手上壓力增大,無法分神出聲,隻得運足十二分功力,與十八棍僧奮力大戰。戰了一盞茶時分,伊願身上挨了兩棒,痛得悶哼兩聲,雪庭又道:“適才你打我那一拳還算馬虎,你怎的此刻不使出來?”伊願聞言驚醒,劍法一變,使出“天雷十擊”,一聲虎吼,叫道:“雄霸天下長風破。”眾僧不知何意,伊願長劍一震一頓,將兩名僧人長棍打脫離手,那兩名僧人退出陣去,伊願接著喝一聲:“萬馬軍中昆侖斬。”越過兩名僧人,來到雪庭麵前,起手一拳,重重打在雪庭胸膛,痛得雪庭倒地不起,羅漢陣缺了三人,便已破了,眾僧待要重新組陣攻來,伊願早一聲長嘯,身形一縱闖入山門,伊震雲隨後跟至。


    過了山門,來到高台甬道,卻見道路兩旁蒼柏森森,各立有石碑,計約三十餘通,這就是著名的少林碑林,伊願和伊震雲步法如飛,眼見便要越過甬道,闖入天王殿中,突然自殿中走出兩名中年僧人,一左一右,擋住去路。伊願慌忙停住身形,施禮道:“伊水伊願,來寺求見無相師公。”左邊僧人道:“你父親便是伊俠遜?”伊願道:“正是家父,請教大師法號?”左邊僧人道:“我是小山。(..tw無彈窗廣告)”右邊僧人道:“貧僧玄難。”伊願聽母親提起過小山法號,知是無相大師座下首徒,當即複施禮道:“伊願見過小山師伯。”


    小山道:“叫師伯也不行,你闖進山門,須得和我過上三百招。”伊願道:“晚輩不敢同師伯交手。”小山道:“你不出手便要挨打,受痛是你自討,怪不得我。”言畢當頭一式羅漢拳“打虎式”向伊願打來。伊願無奈,隻得返身讓開,小山一拳擊出,攻勢展開,連綿不絕,伊願不敢在師伯麵前放肆,連連後退,避了三招,退到碑林《觀音讚》碑旁,差點被小山打中腰身,隻得還以少林**拳,二人拳來腳往,使的都是正宗少林功夫,以硬打硬,打得難分難解,伊震雲在旁邊看來,但覺二人神威凜凜,恍如天神搏鬥。


    小山攻出一百多招羅漢拳,伊願還了八十招,二人拳法相當,但伊願得餘子川一身功力,內力修為高出小山一籌。又打了五十多招,伊願身法一變,近纏小山,**拳法速度加快,使一式“巧施陰陽”,逼得小山步法紊亂,再一記“勁肘”,攻小山肩胛,小山眼見避無可避,身後《裕公碑》伸出一隻手來,架住伊願,二人拳頭一撞,伊願噔噔噔退後三步,餘力未消,身形一晃,差點跌倒。一老僧麵帶笑容,白須虯髯,從碑後走了出來。小山和玄難一見那人,躬身行禮道:“弟子見過師尊。”


    伊願聽得小山叫那老僧師尊,知道便是少林方丈無相大師,當即雙膝一跪,叫道:“伊願拜見無相師公。”無相哈哈一笑,道:“好,好功夫,你就是俠遜的孩子?”伊願道:“正是徒孫。”無相扶起伊願,說道:“你不要怪責你眾師伯,他們聽說你是俠遜孩兒,心頭歡喜,便要試你武功,看看俠遜後人功夫究竟如何,不想你小小年紀,武功如此出色,果然不愧為我少林傳人。”


    雪庭和眾僧來到碑林,責道:“小子,連師伯都敢打,真是反了天了。”伊願苦道:“師伯,是你逼我動手的。”玄難道:“雪庭師兄,咱們本來就是故意試探願兒武功,你身為師叔,功夫不及晚輩,還有臉麵找師侄麻煩?”雪庭哈哈一笑,道:“我和這小子玩耍來著。”無相道:“你上山來找我何事?”伊願道:“求師公收我堂弟為少林弟子,學習少林武功。”伊震雲上前,報了姓名,拜見無相和小山等人,雪庭道:“你小子要學功夫,須得掃地三年,方能學藝。”玄難道:“師兄,你就會作難晚輩。”無相道:“願兒和我先到禪房,你們將震雲安排在羅漢堂學藝,這孩子也是一個好苗子,日後小山雪庭,你們要悉心教導,傳授我少林正宗,將我少林武學發揚廣大。”小山等齊聲稱是。


    來到禪房,無相見四下無人,手指一搭伊願脈搏,半晌白眉緊皺,說道:“願兒,你,你脈象紊亂,像是中了奇毒。”伊願道:“師公,我此前中了七仙門的‘七日追魂散’,又誤吃了‘虎麵蜘蛛’,若非餘師公他老人家舍命將一身功力傳授於我,我今日便來不了少林。”無相道:“餘大俠他已駕鶴西去了?”伊願黯然道:“是。”無相聞言神色陡變,良久道:“故人已去,徒留傷懷。”伊願道:“我已將餘師公他老人家葬在了太湖黿頭渚上。”無相道:“願兒,你,你中了這兩種絕毒,本是無藥可解,幸虧餘大俠將一生內力傳授於你,勉強壓製住毒性,我適才在碑林見你眼神,已知你身上有毒,現下我號完脈相,不得不告知你事實。”伊願憶起那日杜英石遠赴天山,為自己尋找稀世雪蓮祛毒之事,心下早有預感,說道:“師公請講,願兒不怕。”


    無相道:“這兩種劇毒在你體內橫行搏殺,四處肆虐,破壞髒腑功能。你有餘大俠一身內力護住心脈,毒素暫時攻不到心房,故而五髒暫時無礙。但不過三年,劇毒沉澱日久,心脈受損嚴重,到時你,恐性命堪虞。”伊願道:“師公,死我倒是不怕,隻是義父和餘師公他們交待我的遺願沒有完成,心下不甘。”無相黯然道:“我一生通曉禪、武、醫學,但碰上如此棘手的劇毒,思來想去,仍是束手無策。唯有想法延緩毒效發作時間,你明日五更來立雪亭中見我,我傳你少林正宗《洗髓易筋經》,雖然不能祛除你身上毒素,但你勤加習練,也可抑製毒素早日攻入心脈。”伊願道:“多謝師公。”無相眼中淚光隱隱,揮手讓伊願自出房歇休。


    翌日五更,伊願來到立雪亭,無相早在亭中等候,一見伊願,也不多言,開首道:“筋為連絡形骸之物,故先易筋,筋易而無處不易矣。髓為出入靈明之區,故必洗髓,髓洗而無微不洗……”無相一邊講解,一邊示範,不及半日,已將一套少林《洗髓易筋經》傳給伊願,伊願學會《洗髓易筋經》,說道:“師公,願兒要趕著下山去救一位朋友,事情緊急,他日再上山來拜見師公。”無相道:“也罷,你先去辦事,玄難已得我禪醫真傳,日後你上山來,若我不在,玄難自會替你診治。”


    伊願以為無相要雲遊四海,也未留意“不在”二字,便去羅漢堂拜別了小山等一眾師伯,叮囑伊震雲在少林用心學藝,便下了少室山。他一路漫無目的,茫然向東而行,沿途打聽七仙門人行蹤,旁人見問起七仙門,不是搖頭不知,就是驚恐逃開,唯恐招禍上身,伊願行到懷慶府,仍是一無所獲。


    這一日中午,伊願用過午膳,到懷慶府街上問詢,四處打聽七仙門人蹤跡,路過一鐵匠鋪時,聽得裏麵一人大聲道:“郝老兄,你快些將我的鋼刀打好,我馬上要啟程前往滄州,三日後白衣神槍李破冰要和峨眉大俠靳衛風在滄州小山決戰,屆時江湖高手雲集滄州城中,專為一觀這武林盛事,去晚了便沒有觀察好位,時間拖延不得。”那郝鐵匠道:“呂大俠莫急,鋼刀立馬就好,你先坐下喝杯清茶。”那呂大俠連聲催促,並不坐下喝茶。


    伊願江湖閱曆不夠,不知白衣神槍和峨眉大俠是何方高人,走到鋪中,向那呂大俠行了一禮,道:“呂大俠,小生不是武林人物,不熟江湖掌故,你適才所說的這白衣神槍和峨眉大俠是指的誰呀?”那呂大俠年約四旬開放,滿麵豪氣,一見伊願提問,左右端詳了一番,見伊願身子單薄,雖然腰懸長劍,不過一介書生裝裝門麵,笑道:“這白衣神槍和峨眉神槍嘛,是江湖中出了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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