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歡嬌斥道:“你也不瞧瞧你長得這般瘦弱模樣,還敢上台來挑戰本姑娘,我手指一伸,便可把你打出十萬八千裏,識相的快滾下擂台,莫來獻醜。”伊願被那女子無端嗬斥一番,心頭大惱,氣得不知如何迴答,握緊拳頭,便要上前廝打。那閔歡一見伊願怒氣勃然,反而將身子湊上前來,叫道:“你這小子,還想當眾欺負我一個弱女子嗎?也不怕諸位英雄笑話。”伊願道:“你、你擺的不是擂台嗎?”閔歡道:“擂台又待怎的?你敢當眾打人?你打呀,你打呀。”邊說身子越湊越近,伊願嚇得連連退後,叫道:“閔二哥,這母老虎如何解決?”閔愈叫道:“兄弟莫忙,小心上了她的當。”伊願正不知閔愈此言何意,右脅上早著了閔歡重重一拳,打得全身氣血翻滾,幾欲跌倒在地。


    閔歡一擊得手,返身退後,嬌笑道:“好色鬼,你現下可知我們巾幗不讓須眉了吧?”伊願痛得失聲叫道:“你,你偷襲暗算,算不得巾幗英雄。”閔歡笑道:“擂台比武,無論用何種方式,打贏就行,現下你中了我一記重拳,已無還手能力,還不快滾下台去?”伊願內力一提,真氣運行兩周天,衝開痛處經脈,似笑非笑道:“你這傻女子,雖然暗算了我一拳,但我一個大男人皮厚肉粗,權當是螞蟻搔癢,現下咱們再來比過。”閔歡見自己運足全身力氣,打了伊願一個冷不防,豈知他竟然渾若無事,內力之高可想而知。雖然心下恐怯,但麵上色厲內荏,說道:“打就打,我還怕你不成。”


    伊願不再客氣,一式“衝天炮”,朝閔歡中宮打來,閔歡雙手一格,擋架開去。二人一交上手,台下眾人但見閔歡如一隻花蝴蝶,翩翩飛舞,把這一秋景色,舞得淋漓盡致。反觀伊願,如一下山猛虎,前攻後擋,神威凜凜,將那男兒虎威,展至酣暢無比。二人大戰三十餘迴,伊願暗道:若再不勝她,隻恐閔家兄弟著急。計劃停當,一式長拳揮出,閔歡伸拳一擋,噔噔退後兩步,跌倒在擂台之上。伊願拱手道:“得罪。”


    閔歡爬起身來,並不生氣,高聲笑道:“各位武林朋友,我閔歡在閔家鎮比武招親,擺擂三日,今日終於有一位少年英雄將我打倒,真是天賜良緣,遂我心原,這擂台從此撤去,不再比武,各位請迴。”伊願見這女子胡言亂語,猛然提到招親,嚇得大叫道:“什麽?我,我又不知你是比武招親,這次不算,你再找人比過。”


    閔歡聞言神色一凜,嬌斥道:“虧你一個七尺男兒,在眾多英雄麵前耍賴使潑,你問問台下英雄,哪個不知是我閔家莊大小姐閔歡在此擺擂招親?你既然上台打擂,心下已有了和我成親的打算,現下當著眾人麵前反悔,我,我一個未閣的黃花閨女,清白何在?”


    伊願道:“這個,這個我確不知曉。”祝詩竹見閔歡強逼伊願成親,心頭大怒,一提足飛到台上,叫道:“你這潑婦,好沒來由,我願哥哥早已與我訂了親事,你搶人夫婿,是何道理?”閔歡驚道:“你,你和這小姐早訂了親?”伊願道:“我、我……”閔愈跳到台上,笑道:“妹妹不必驚慌,此事我們還是到莊上詳談。(..tw)”閔歡恨恨瞪了伊願一眼,道:“就依二哥。”


    伊願驚道:“閔二哥,你們認識?”閔愈哈哈一笑道:“此事也怪我未事先提及,這位女子便是我一母同胞的三妹閔歡。”伊願氣道:“願來二哥早就知悉打擂招親一事,卻故意瞞我。”閔愈訕訕一笑,也不說明。眾人複迴到閔家莊,莊丁擺上酒席,閔少遊舉起酒杯,道:“伊兄弟,此事不要怪我三妹,我三妹自幼習武,天分頗高,一向瞧不起家父給他提及的諸多親事,家父無奈,隻得讓三妹自擇夫婿,三妹便想了這以武會婿的好辦法。若是那人武功高過三妹,但三妹瞧他不起,咱們神馬幫眾人一起哄,那人自然識趣退開,若是我家妹妹看上了那人,咱們自然不便為難,請到莊上與我妹妹成就一段良緣。”


    伊願急道:“現下,現下如何是好?”祝詩竹柳眉一豎,道:“願哥哥不必煩惱,咱們在杭州由伯母她老人家親自擬定的婚事,任何人也拆散不來。”閔愈道:“祝妹妹,現下伊兄弟打了我妹妹的招親擂,若是悔婚,傳到江湖上去,隻怕不妥。”閔少遊道:“二弟,此事大可商量,伊兄弟少年英俊,自古男兒三妻四妾,也是常事,三妹便學那娥皇女英,同侍一夫,也是一大美事。”


    閔歡聞言嬌羞道:“妹妹聽憑二位哥哥作主。”祝詩竹怒道:“你們首肯不算,我絕不同意願哥哥再娶一個,你們膽敢用強,我現下便死給你們看。”伊願道:“竹竹,我也不同意這般做法,但,你,你和我……”他本意是說祝詩竹與他並無婚約。祝詩竹道:“我什麽?我就是不同意你娶閔家小姐為妾,這輩子不管是天崩地裂,還是三千粉黛糾繞身邊,你也隻準愛我一個,疼我一個,萬萬不得朝三暮四,見異思遷,否則我、我、我一刀殺了你。”


    伊願苦道:“這個,這……”閔歡見祝詩竹如此潑辣,哭泣道:“哥哥,妹妹現下已向眾英雄說明我非伊公子不嫁,這可如何是好?”閔少遊道:“妹妹莫急,待哥哥與伊公子細細商議,事情必有轉機。”祝詩竹道:“任你巧舌如簧,此事免談。”閔愈笑道:“祝妹妹,這娶妻納妾,你一個婦道人家,斷然做不了主,隻要伊兄弟首肯,你不願也無奈何。”祝詩竹叫道:“你叫他同意試試?”


    伊願道:“好竹竹,不要著急,容哥哥想想,有沒有兩全其美之策,既不壞了閔家小姐清白,又不傷害大家和氣。”祝詩竹氣唿唿道:“那你快快想來,我聽了若是滿意,你才能施行,否則我絕不饒你。”伊願道:“這個自然。”轉首向閔少遊道:“閔大哥,小弟並非有意悔婚,一則我不知令妹擺的是招親擂,二則我與竹竹有婚約在先,若是允了令妹親事便辜負了竹竹,不如這樣,我與令妹結為異姓兄妹,日後傳揚開去,江湖朋友便不會說我們有染,令妹清白也不致受損。”閔歡叫道:“不行,死也不行,我死是你伊家的鬼,活是你伊願的人,這一輩子,上天給了我閔歡的這個緣份,我死也不會放過。”


    祝詩竹怒道:“你,你這般無知,敢搶我的夫婿?”閔歡道:“搶了便搶了,非搶不可。”閔少遊道:“二位妹妹不要爭吵,這樣,咱們先擱置爭議,此事先放在一邊,先喝酒吃菜,酒飽飯飽之後再詳談不遲。”祝詩竹和閔歡聞言不再爭吵,各自鼓著桃腮,用眼神搏鬥。眾人見二人吵得不可開交,事情頗為麻煩,個個悶頭吃菜喝酒,伊願道:“麻煩閔大哥將我母親灰骨和佩劍交還小弟,小弟有急事須前往山東曲阜。待事情完畢再來莊上拜唔。”閔歡道:“我也要跟著你去。”閔少遊喝道:“三妹,你不必著急,父親不日迴來,定有分教,伊兄弟要前往山東做大事,你不許胡鬧。”閔歡急道:“大哥。”閔少遊眼一愣,斥道:“不許多言。”閔歡螓首一低,傷傷心心的小聲抽泣。


    閔愈叫莊丁將伊願寶劍及孔鬱骨灰壇送到席上,那莊丁另外又拿了一袋財物,閔少遊道:“伊兄弟,你是家父忘年好友,愚兄等不知,多有冒犯,現下將行李送還,請仔細檢查,若少一件,伊兄弟請當麵指責。”伊願道:“小弟豈信不過大哥,隻是年少無知,冒犯令妹,還請二位哥哥多多擔待。”閔少遊道:“此事不全怪兄弟,如果兄弟瞧得起愚兄,他日路過閔家莊,請駐蹕一敘。”伊願和祝詩竹拿起包袱,揮手作別。


    二人離開閔家莊,騎上閔少遊送的快馬,一路向曲阜疾行,祝詩竹打開包袱一看,發現多出二百兩紋銀,驚道:“願哥哥,這閔家人真是闊氣,一下子送了二百兩銀子給我們。”伊願笑道:“現下統共有了五百兩銀子,咱們也是一個小財主了。”祝詩竹道:“錢交由我保管,男人手上有錢,便胡花亂用,我頗不放心。”伊願道:“好,就讓你管。竹竹,幸虧剛才你假說我們有婚約,不然我被那閔家小姐死死糾纏,跑脫不得,真是多謝你替我解圍嗬。”


    祝詩竹道:“什麽叫我說有婚約,伯母臨終前,在床頭問我有沒有婚嫁,我說沒有,伯母便將你許配給了我,當時你在廚房做飯,沒有聽到,後來伯母病危,來不及將此事說明,但她交給我一個玉佩,叫我日後同你成親。”言畢拿出一塊飛蝶玉,伊願一見那玉佩,不用細看便知是家傳飛蝶綠玉,當下道:“是嗎?我可不知。”祝詩竹恨恨道:“你若敢悔婚,我便將你殺了。”


    伊願笑道:“有個這麽漂亮的媳婦,不足之處是有一些潑辣,但我也頗知足。”祝詩竹嬌嗔道:“你再說?我、我……”伊願道:“我知道,你要殺了我。”祝詩竹笑道:“知道厲害就好,不要胡作非為。”伊願道:“小生不敢。”二人邊聊邊行,不久已到曲阜地界。


    曲阜位於山東省西南部,城在泗河南岸,商為奄國都,周為魯國都。公元前249年,楚滅魯國後始設魯縣。584年,為汶陽縣。596年,為曲阜縣,因“魯城中有阜,逶曲長七八裏”而得名。孔府本名衍聖公府,位於曲阜城中孔廟東側,是孔子嫡氏長孫居住的府第。衍聖公是北宋至和二年宋仁宗賜給孔子46代孫孔宗願的封號,這一封號子孫相繼。


    二人在曲阜城中行行停停,不一刻來到衍聖公府,孔府分九進院落,廳、堂、樓、房不計其數,氣勢宏偉,規模龐大,堪稱小紫城。伊願站在街上將那“聖府”二字望了好一陣,祝詩竹見伊願出神凝望,不解道:“願哥哥,這聖府二字寫得恁般漂亮,你久久留神是否是想尋出些破筆?”伊願長歎一聲,道:“竹竹,這字是寫得不錯,可惜寫字的人卻有點麻煩。”祝詩竹道:“什麽麻煩啊,願哥哥?”伊願道:“此人就是當朝首輔。”祝詩竹道:“寫字的人雖然不怎麽樣,但孔聖人卻是萬世敬仰的。”伊願道:“竹竹言之有理。”祝詩竹道:“願哥哥,這衍聖公府如此龐大,你外公一家住這麽大的房子,真是浪費。”伊願道:“不許亂說,我從未見過外公,衍聖公為天下文官之首,當朝一品大員,威儀棣棣,你這樣說他,當心他把你抓到‘四路常催’痛打一頓。”祝詩竹道:“這個什麽‘四’命字取得恁般古怪,是幹什麽的?”伊願笑道:“這個我也不太懂,你若是好奇,就前去問問門役罷。”


    祝詩竹嬌哼一聲,道:“問就問,難道我還怕了不成。”蹦蹦跳跳走到門口,見了門役,笑道:“大叔,這‘四路常催’是幹什麽的呀?”那門役見祝詩竹嬌憨可愛,不便發怒,笑道:“女子,這‘四路常催’呀,是聖府為催征糧草、站堂、拘捕、監押佃戶等執事之處,故而就叫做四路常催,裏麵有許多刑具,像黑紅棍、笞板、牛尾鞭等等,專門用來責打那些不辦事不力的雜役,並非是個好所在。”祝詩竹聽那門役一解釋,方知上了伊願的當,心頭大惱,叫道:“姓邋遢的,過來。”那門役心下狐疑,百家姓裏並沒有這姓“邋遢”的呀?


    伊願走上前來,祝詩竹手一伸先給了伊願一記栗鑿,慍道:“姓邋遢的,滋味如何?”伊願苦道:“痛徹心肺。”那門役見祝詩竹在孔府門前打人,叫道:“女子,休得放肆,‘四路常催’不是好惹的。”祝詩竹吐一下舌頭,笑道:“是,小女子聽話,‘四路常催’果然威名遠揚。”那門役道:“你們來孔府做什麽?要玩耍到別處去。”伊願道:“有勞大叔,通稟衍聖公,河南伊水伊願求見。”那門役道:“小子,你就在大門外等候,我先去西房報告齎奏大人,再來迴話。”伊願道:“有勞大叔。”祝詩竹道:“大叔,這是什麽道理,衍聖公外孫前來,連門都不讓進,呆在門外吹冷風。”


    那門役聽得祝詩竹說話雖然無禮,但貌如天人,不便計較,道:“女子,那小哥兒比你懂得規矩。”言畢不理祝詩竹,進到西房奏稟。少頃走了出來,說道:“小哥兒,齎奏大人說河南伊水,衍聖公沒有親戚,不便召見一介布衣,你先迴去罷。”祝詩竹叫道:“大叔,我願哥哥是衍聖公的外孫,不是外人,你再去通稟一次。”那門役道:“女子,不是我不去,而是聖府規矩嚴明,我也不敢造次亂稟。”


    祝詩竹道:“大叔,你再不去通稟,我就闖將進去了。”那門役急道:“女子,你千萬莫要亂來,這孔府亂闖不得,裏麵衛丁人數眾多,武功高功,你一個弱女子闖進去,抓到‘四路常催’裏,諸多刑具你一個都熬不了。”一人在街中冷哼一聲,接話道:“衛丁又能怎的?不過酒囊飯袋,一群草包。”那人一言未落,大門裏衝出四名衛丁,一人叫道:“哪個不長眼的敢在聖府門前亂放厥詞?”那人眼神冷峻,身著黑色寬大長袍,雙手抱在胸間,聞言冷冷道:“就是你家爺爺。”


    衛丁道:“你這狂徒,有種的前來過上三招。”那冷麵人緩緩走上前來,道:“如何打法?一對一太麻煩,還是四個一起上省事。”四名衛丁大怒,揮起手中大棍,奮力向那冷麵人當頭打去。那冷麵人身法靈活,眾衛丁雖然棍法不俗,但打來打去,用盡全身功夫,連那人衣角都碰不上,那冷麵人待四名衛丁力氣使盡,右手一揮,啪啪兩響,將兩名衛丁打翻在地。另兩名衛丁一聲唿嘯,逃迴府中。


    伊願見那人出掌迅速,攻勢簡捷,多為一擊中的,顯然並非中原門派武功。那黑衣人將一名衛丁死死踩在腳下,低吼一聲,道:“快去府內找棍頭來切磋。”另一名衛丁慌不迭爬起身來,向府內狼狽逃竄。不一刻出來一群持棍衛丁,當頭一人白麵素發,風神飄逸,手持一根木棍,見了黑衣人,一揖手道:“孔府孔引桂請教閣下尊姓大名?”那黑人衣冷笑道:“原來是衍聖公的二公子,鄙人扶桑人藤原葛野,聽說孔府乃中土豪門第一家,特來拜見參觀,無奈門役恃強,不讓我等進去。”孔引桂一瞟伊願和祝詩竹,以為二人與那藤原葛野是同夥,淡然道:“我們孔府,便是皇帝親來,也得持禮甚恭,你等番邦之人,不識禮儀,未受教化,還是速迴東瀛為佳。”藤原葛野怒道:“如此我今日便要打進孔府一觀。”孔引桂道:“我自幼習棍,拳腳低微,你們哪位先上?”藤原葛野道:“好,在下便空手領教孔二公子棍法。”孔引桂道:“有僭。”一揚長棍,一式“風起雲湧”向黑衣人當頭便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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