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問天望著這個無比自信的少年,忽地笑道:“我猜想,你一定是天梁城某個大家族的子弟,每天錦衣玉食,修煉資源取之不盡,每天都有很多拍你馬屁的人,等著被你虐,當你的墊腳石!”


    “隻可惜,我並不需要拍你馬屁,我需要做的,隻是讓你為我讓路,或者,為你讓路!”


    “那麽,動手吧!”白衣少年不再廢話,而是從他的衣袖中,祭出了一支玉石般的長簫。


    他持簫而立,卻一點也不像是準備打架,更像是準備與人合奏。


    他慢慢地將簫放在了一張秀氣的嘴旁,隨即,一襲無比靈動的簫聲傳來。


    柳問天聽著這簫聲,感覺有點倦意襲來,他感覺動用玄靈之氣,穩住心神,頓時明悟,這少年的簫聲,是催眠之曲!


    隻是這簫聲卻不僅入耳,更是入魂、入魄,這種侵犯的方式,是那麽柔和卻又堅決,讓人容易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便被簫聲所趁,陷入渾渾噩噩之中。


    柳問天穩住心神,神識一片寧靜,再也不會受到幹擾,反而欣賞起簫聲的本源意境來。


    白衣少年似乎也發現了這一點,玄靈之氣隨即輕柔地緩緩注入到嘴唇之簫,讓簫聲變得更加悱惻起來。


    隻是,柳問天也逐漸增加玄靈之力,又與簫聲達成了一種平衡,繼續欣賞著簫聲的意境。


    少年吹的似乎是《明月夜》之曲,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


    可惜,眼前的不是玉人,自己的玉人,此刻卻不知在何處,也許在金碧殿,也許在殘魂島,也許在他右手臂的那隻青花瓷花瓶裏,更可能的是,她根本不在這個時空!


    他的神情有一絲迷茫,卻並不是被簫聲入侵,而是自己融入到簫聲中的迷茫,然後,他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唉……”


    一聲歎息中,白衣少年的簫聲停了下來,白玉般的手指,將簫放下,眼睛望著柳問天,多了一份驚奇。


    “你,不可能隻是坤武境巔峰境界!”白衣少年冷冷地盯著柳問天望了半響,悵然道:“坤武境之人,如何能抵得過我的《金玉迷簫》!你是修煉了隱匿氣息之法吧?”


    柳問天不置是否,微笑道:“你的武魂,與簫有關?”


    他感覺得到,這少年剛才,已經動用了至少魂武境中期以上的玄靈之力,通過簫聲散發開來,雖然沒能將自己催眠,卻已經讓自己動用了八成的玄靈之力。


    “沒錯,我覺醒的,是玉簫武魂!專門浸入人的神識,一般人,不懂魄鬥之法,根本就無所適從,不知如何應對。”


    少年冷漠道:“隻是你,為何也會這魄鬥之法?”


    在同年齡的少年中,會這功法的,少之又少,這至少是聖級功法才能散發的魄鬥之力!


    “我不懂什麽魄鬥之法!”柳問天說的是實話,但是實話往往很傷人,不用魄鬥之法,甚至沒有釋放武魂,隻是用他無比強大的神識,加上普通的玄靈之氣,便抵禦住了你的玉簫武魂之下的《金玉迷簫》!


    但是他後麵的話卻更傷人,他緩緩笑道:“你打不過我!”


    白衣少年白皙的手臂上有青筋曝出,眼眸發出一種傲然之色,卻又迅速歸於平靜,這少年,控製情緒的能力,竟然絲毫不比柳問天差!


    隻是,柳問天是在蠻山經過了十五年的打磨,而這個少年,顯然在錦衣玉食中長大,卻沒有大多數權貴子弟的囂張與躁動。


    他點頭默認道:“沒錯,我打不過你!但是幸好,我並非一定要將你打敗,才能進入那片中間的地方!”


    少年的手,沒有再背在後麵,而是側向一旁,將路讓了出來,抱拳說道:“你走吧!”


    柳問天微微一笑,對這個少年的判斷力很是佩服,他確實並不用非得打敗自己才能進入,剛才的少年中,有很多比他要弱!而對自己,他顯然摸不透自己的深淺,既然摸不透,那不如放過!


    柳問天抱了抱拳,便慢慢地走了過去。


    “你叫什麽名字?”白衣少年對著柳問天的背影問道。


    “柳問天!”


    “雷傲宇!”少年對著柳問天紅色的背影,輕聲說道。


    他走了一段,卻隱約覺得那少年似乎又恢複了某個姿勢,迴頭望去,果然,他又恢複了那股傲然之色,雙手也再次背在了後麵。


    勢!


    氣勢的勢!


    這個少年,年紀雖然不大,身上卻自然有一股王者之勢,如此少年,今後必定不凡!


    柳問天很快便發現,自己距離那片中間地帶,隻有不到十丈,草也逐漸變得稀少起來。


    這中間,竟然是一個方圓三丈的空地!


    望著似乎唾手可得的那幾麵黑色旗子,柳問天卻絲毫不急躁著過去,他感覺,沒這麽簡單!


    他依然不疾不徐地前進,卻絲毫沒有發現異樣,直到他離黑色一字排開的五麵黑旗中最近的那麵,不足三尺,他依然沒有發現異樣。


    他往四周看了看,經過再次確認,沒有危險了,他才慢慢地走過去,選了一麵中間的黑旗,就要拔起來。


    他的手就要碰到旗杆,uu看書 ww.ukanu.om 隻是在他的手離旗杆近在咫尺的時候,他忽然又停了下來。


    他竟然沒有再去碰觸旗杆,而是直接將手輕輕放在了黑色的旗麵上,然後用力地一抽,旗子迅速脫離地麵,被他抓在了手中。


    黑色的旗杆劃過青色的鵝刀草,飛濺起一陣綠色的碎屑。


    柳問天感覺很滿意,準備將換個方式,將旗杆拿在手中。


    隻是他低頭時,卻發現剛才旗杆劃過的草,竟然在流黑色的汁液!


    這些鵝刀草很粗,有小竹子那麽粗,裏麵應有很多綠色的汁液,以及草杆中白色的液體才對,但是此刻,它們流出的黑色汁液異常刺眼,斑駁點點中,讓柳問天暗自慶幸。


    如果剛才他直接抓旗杆,那麽此刻留著黑血的,會不會是自己?


    他仔細地望向旗杆,卻發現本來是黃色的旗杆,此刻外麵的黃色在脫落,裏麵竟然完全是黑色的,一點點無比細嫩的芒刺,纏繞其上,讓人異常觸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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