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走廊上,老管家走動的身影停住。:筆瞇樓


    輪椅上老人動了動,睜開眼,蒼老嘶啞的聲音道:“老葉,我又犯病了……”


    “老爺,你把江小姐認成蔓茵小姐了。”老管家如是答道。


    “她們真的太像了,連性子都是那麽的相像……”老爺子咳了咳,感慨道。


    “老爺,為什麽不讓江小姐給你看看病情,一直這樣下去恐怕……”老管家還是忍不住自己的擔憂,提醒道。


    “這樣才能見到蔓茵啊,我的蔓茵……”老爺子擺了擺手,固執的不聽勸。


    老管家紅了眼眶,深深的歎了口氣,沉迷在幻覺裏,是幸福也是殘忍,這就是蔓茵小姐留給老爺最後的懲罰嗎?


    “聽說周庭笙那老家夥也來了,我看到他孫子了,跟他年輕時一個樣……”老爺子突然說道。


    “是,周老先生也來了。”老管家附和道。


    “這輩人跟我們那時真像啊……,我年輕時不相信命運,老了老了卻信了……”


    老管家這迴卻隻是歎了口氣,沒有說話。


    命運的齒輪已經轉動,軌跡悄悄無聲息的重疊,希望這迴不會再演當年的悲劇。


    宴會廳上。


    人情往來,觥籌交錯,浮華繞影,繁華不可言。


    江離驀一進去,被璀璨的燈光刺了眼。


    周辰彥漫不經心的與身旁人交談著,眼睛卻一直看著出口處。


    終於等到那一抹藍色的倩影出現,他頷首致歉道:“失陪了。”說完往江離那走去。


    “阿離,你沒事吧?”他大步流星走到她麵前,關心道。


    江離搖了搖頭,暗聲道:“我沒事,剛剛真是謝謝你了。”


    “我們之間不用說謝。”周辰彥溫柔的笑道,揉了揉她的頭。


    他喜歡這種親近的感覺,仿佛她還是他的小阿離,而他還是她的領家小哥哥。


    江離卻有些閃避的側了側頭,眾目睽睽下,這麽做似乎太親密了。


    “不過就是一件外套,我可以跟保鏢換一件,要是你的小裙子髒了,哭鼻子怎麽辦?”他眨了眨眼,開玩笑道。


    “就哭了一次,你怎麽記得那麽清楚?”江離有些哭笑不得,怎麽這麽久的事他還記得。


    小時候,周辰彥搗蛋的把泥抹在了她新買的小裙子上,難過的她跑迴家撲到媽媽的懷裏哭,愣是讓周阿姨把他揪上門道歉才算完。


    “我一直記得……”他挽起江離的手,往人群中心走去。


    作為他明麵上的女朋友,江離很稱職起到了擋桃花和應酬的責任。


    不管私底下怎麽想,攀談的人都很審時度勢的說些好話,拍拍馬屁。


    直到宮塵夜挽著重新裝扮的白如進場,他一眼就看到人群中對周辰彥巧笑倩兮的江離。


    他大步流星的走過去,白如不得不跟上。


    見到宮塵夜等人走來,他們都識趣的退散。


    周辰彥靠近江離,堅實的臂膀靠在江離的後背,看起來像是她倚在她身上,而後對宮塵夜挑釁的挑了挑眉。


    宮塵夜這才注意到江離的穿著,藍色套裙下兩條白皙的長腿嫩生生的勾人眼球,他眸色一暗,出言道:“如果你想迴來,為了團子我也不是不可以考慮。”


    “塵夜?”白如當即驚訝出聲,震驚的看著他。


    他拍了拍她的手,眼神緊緊盯著江離。


    “嗬,三個人的婚姻宮少不嫌擁擠,我還覺得惡心呢。”江離嗤笑出聲,不屑道。


    宮塵夜臉色果然難看起來,冷冽道:“江小姐未免太自以為是,看在爺爺的麵子上才問你,不要真的以為我想看見你。”


    “我看貴夫人臉色很差,宮先生有這閑心不如多關注一下你的夫人。”江離冷冷迴擊道。


    他沒有看白如,而是眯起雙眼盯著江離,黝黑的瞳孔不知醞釀著什麽,頃刻後移開眼。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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