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熊貓師父是個成熟熊貓了, 終於學會自己吃醋了。雖然他目前還忙著打架,可能一邊吃醋,一邊自己都沒反應過來自己是在吃醋。


    從當了申屠鬱徒弟, 辛秀要什麽師父就給什麽,不能給的也給, 就差連心也一起給她,辛秀還真沒想過自己會阻止不了師父――可她這次確實沒能阻止師父狂性大發和薛衣元君生死對線。


    辛秀自認是個社會人,奉行有事先來一波和(陰)諧(險)談(狡)話(詐), 實在談不來再打打殺殺,可幾次在師父耳邊勸解未果,大喊“你們不要再打了”熊貓都裝聽不到, 無奈隻能看著他和薛衣元君繼續打個天崩地裂日月無光。


    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 辛秀權衡片刻,老實待在師父耳朵邊那個毛茸茸的窩窩裏, 一手拽住黑色的熊貓耳朵,把耳朵拉下來蓋著,建立了一個臨時安全戰壕,以防自己被流矢誤傷, 再讓師父分心。


    哪怕一隻耳朵豎著, 一隻耳朵蓋著, 也不能折損深塗妖王身為食鐵靈獸的兇神惡煞,原本螭風洞所在的蒼山, 徹底被他踏成一片平地,土地夯實平整的能立刻打地基。


    薛衣元君雖然已有人仙修為, 卻因為妻子之死多年心神不穩, 隱有入妄之相,先前又與虺夫人一場戰鬥, 被虺夫人的毒牙傷到心肺,隻是勉力暫時壓製,對上深塗妖王申屠鬱,原先還憑借著一腔怨憤打了個不分上下,可越打氣勢越低迷,連連被克製,法相身被撕咬少了大半,最後連法相身也無法維持,在空中變迴人形轟然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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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薛衣元君,申屠鬱是越打越兇猛,哪怕身上傷口無數,一身熊皮上滿是淋漓鮮血,他也毫不在意,兇煞之氣幾乎要凝成實質。


    到天明時分,天空之上仍是一片灰霾,久久不見陽光照耀,觸目所及都是灰色煙灰飄蕩。薛衣元君用的風與申屠鬱所用的火肆虐一夜,周身百裏範圍內除了他們都沒有其他人的蹤跡,其餘人不管是歸屬於哪方陣營,都沒敢在他們打得最激烈的時候湊近。


    外圍戰鬥早已落幕,一群和他們主人風格相近的妖將滿載而歸,抓住了好些個幫薛衣元君動手的某某仙翁、某某玉女、某某道人,其餘的見機不妙,打不過都跑了。


    還剩下的除了蜀陵弟子們,就剩少數膽子奇大的賓客,仍在遠處張望,想探看薛衣元君與妖王一戰誰勝誰敗。


    隨著薛衣元君法身消散,遠遠圍觀的眾人發出一聲長長歎息,他們都知曉,這是戰鬥終於結束了。


    “看樣子是薛衣元君敗了。”


    “沒想到那妖王如此厲害,他究竟什麽來曆,打敗了薛衣元君,莫非以後這片地盤就歸他了?我們是否要上供交好?”


    “你還不知曉嗎,他們從蜀陵來,據說妖王還是那位靈照仙人的弟子。”


    “嘶……靈照仙人嗎?竟然是這個來頭,那也怪不得了。”


    “不知諸位說的蜀陵是什麽地方,我卻從未聽說過。”


    “蜀陵此地可了不得了,距我們這裏十分遙遠,除了蜀陵弟子少有人知曉具體方位,裏麵鎮守著的,乃是世間唯一一位真仙,靈照仙人。我也是年輕時遊曆的遠了,才得知這位仙人事跡。”


    “像我們這些修為不濟的,怕是一輩子都尋不到蜀陵所在。”


    沒有互聯網出行不便信息落後,一群沒有架打的圍觀群眾,早已從剖析薛衣元君和新夫人以及大妖關係,變成了討論蜀陵傳說。


    神秘的蜀陵弟子們,聚眾打坐,在雲頭向下張望,“終於打完了,焱砂師伯,咱們現在下去嗎?”


    焱砂師伯一搖頭,拿出自己的經驗之談:“可別,你們申屠師伯打出兇性來了,一時半晌敵我不分,此時還是莫要靠近,等他自己冷靜片刻……”


    “焱砂師伯,我怎麽看申屠師伯沒什麽兇性呢,你看秀兒師妹把他按倒了。”不知是哪位師姐語氣微妙一句話,惹得其他人紛紛探出頭去看。


    薛衣元君重傷昏迷,破破爛爛倒在地上,申屠鬱也終於變迴了人形,之前窩在他耳朵裏的辛秀在他變迴人形後,就被他一手攔腰提住,放在了地上。


    辛秀扶著腦袋一迴頭,看到師父的模樣,被他滿身鮮血嚇了一大跳。


    申屠鬱那一頭白發幾乎都被染紅了,臉上手上身上都是血紅的顏色,尤其腹部,一大塊皮連著肉被割開,被申屠鬱隨手撈了一下,又把皮肉貼迴去。


    那一聲清脆的啪聲啪的辛秀心驚肉跳。


    辛秀:“……”


    她尖叫一聲,一把將師父推倒,抱著他的腦袋:“你怎麽傷成這樣!你是不是要不行了!”


    申屠鬱確實力竭,才會這麽輕易被她放倒,見她滿臉寫著擔憂,要起身,“皮肉傷而已。”隻要沒死,都是皮肉傷。在成為靈照仙人弟子之前,他經常和人爭鬥,互相開膛破肚都是常事,也就是這些年性子變了許多才每天啃竹子吹風。


    可在辛秀看來,師父的腸子都要掉出來了。她天不怕地不怕,這迴差點被師父新鮮的血腸嚇出了個好歹。後背一層冷汗,有點麻爪地看著師父的肚子。


    “這可怎麽辦,我也不會奶啊,我治愈術法不會什麽,靈力都沒解封。”


    她瞅著僵硬躺在自己懷裏,一身血糊糊,活似悲情劇男主角的師父,發現他眼睛都直了,心裏慢慢發沉。


    “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說。”第一次看見徒弟露出慌張模樣,申屠鬱發覺自己心裏怪怪的,有種莫名躁動,盯著她的眼睛,不知不覺眼睛都看直了,他開口,略帶遲疑地說:“我瞞了你一些事。”


    辛秀:“……”師父他這一副死前交代遺言的樣子是幹什麽?


    辛秀一把捂住申屠鬱的嘴:“別說了,還能搶救,我們這就迴去找祖師爺。”


    她在身上摸索了一下,摸出一把補血丹塞進了師父的嘴裏,“沒事的,沒事的。”


    察覺到她的手指在微微顫抖,申屠鬱隻好把堵住喉嚨的丹藥全吞了,然後繼續試圖坦白,“我先前……”


    辛秀捏住他的嘴:“不要說了,一般等你說完腦袋一歪就嗝屁了。”


    遠處圍觀的妖將與蜀陵弟子:“我們到底要不要過去?”


    辛秀扭頭四顧,看見焱砂師伯從一群師兄師姐堆裏探出腦袋,當即眼睛一亮,喊道:“焱砂師伯,快來救我師父!他要不行了!”


    申屠鬱一個仰臥起坐坐起來:“我行。”


    辛秀看他迴光返照,心裏滿是後悔,心說我他媽幹嘛非得一封信把他喊過來,現在好了,搞得性命垂危!


    “焱砂師伯你快來!”


    焱砂師伯其實本職是修醫道,煉丹才是兼職,不過蜀陵幾年也不見得有人生個病,他從來發揮有限,辛秀還沒見過他營業,成天都是圍著丹爐打轉,煉的丹藥也沒什麽太神異的效果。本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就近原則把他唿喚過來了,辛秀殷切問道:“師伯你身上有帶著什麽保命丹藥嗎?”


    焱砂師伯:“我出來的匆忙,沒帶什麽東西,申屠師弟這傷我沒法治。”


    辛秀按著申屠鬱胸膛的手一緊:“搶救都不搶救一下……這麽嚴重嗎?”


    焱砂師伯:“嚴重是嚴重,但他是妖身,致死倒是不至於,我幫不了他,他隻能靠自己修煉恢複,本來以前也一直是這樣。”


    辛秀愕然不信:“不致死?他都站不起來了!”


    辛秀剛說完這句,就感覺人影一閃,懷裏的師父不見了蹤影,出現在不遠處躺著的薛衣元君身邊,一把按住一條細小的蛇。


    “想在我麵前把人偷走?”申屠鬱用帶血帶傷的手掐住那條不斷扭動的半截小蛇。


    辛秀:“……”


    焱砂師伯拍了拍她的背:“別慌,妖王與凡人身軀是不一樣的。”


    辛秀:行,是我理解過度,下次不慌了:)


    她才想起來自己脖子上還有個索命圈,剛才逃走的虺夫人是個情種,自身難保還要冒險試圖救走薛衣元君,誰知被她師父逮了個正著。


    “勸你放了我,否則你的寶貝徒弟就要跟著我一起死!”虺夫人尖聲道。


    辛秀走過去,重點看了看師父的肚子,默默伸出一隻手捂住那個破口,才迅速調整了一下心態,對虺夫人說道:“別虛張聲勢了,你傷成這樣,這個蛇圈威力也下降了吧,你沒辦法一下子依靠它殺了我,不然你剛才就不是偷偷來t0u''re:n,直接就出現威脅我了。”


    虺夫人不動了,“就算殺不了你,隻要我的分神咬了你一下,你的魂魄還是要受損,魂魄受損極難治愈,你難道真要和我兩敗俱傷?”


    辛秀:“所以大家有話好說,你想要什麽?”


    虺夫人立刻說:“放我和薛衣元君離開!”


    放虎歸山嗎?辛秀覺得這事不能幹,萬一放了他們走,這兩個都結了深仇大恨,日後卷土重來就是個定時炸.彈,而且師父這一身傷,剛才還嚇了她半死,隨隨便便放過怎麽行。


    辛秀剛張口要拖延,申屠鬱已經在旁邊道:“行,你取走你的分神,我放你們走。”


    辛秀:這熊貓愛慘我了:)


    接下來的問題就到了經典的“誰先放手”問題,都防著對方臨時變卦翻臉,誰都不願意先退一步。


    “你先解開分神。”


    “你先放我和薛衣元君離開。”


    這樣下去不行,辛秀琢磨著想個什麽穩妥辦法,誰知這時忽然出現了預料不到的場景――薛衣元君的身體忽然風化,消失無蹤。


    他竟然是在這種時候死了!


    看來,師父剛才是真的照著打死人的強度來的,分毫沒有留情。


    這一幕發生的刹那,三人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於是三人也幾乎是同時做出了反應。


    虺夫人尖叫一聲,辛秀感覺到脖子上的蛇圈動起來,朝她的脖子咬下去,心中一跳徒勞地捂了一下脖子,而申屠鬱瞬間掐癟了虺夫人的腦袋。


    方才神情輕鬆,滿臉看熱鬧的焱砂師伯擰眉喊道:“不好,秀兒師侄魂魄被那東西吃了一些!”


    虺夫人殘留的魂魄發出尖嘯散去,生機徹底消弭,如願和薛衣元君死成了一堆。辛秀被她臨死前一個反噬,腦子裏瞬間爆發出劇烈的疼痛,呻.吟一聲抱頭往前栽倒。


    申屠鬱迅速撈住徒弟,捂住她額頭探尋片刻,抬手放出一隻煉爐。


    焱砂一愣:“師弟你怎麽把你煉爐都帶出來了,你此時放煉爐出來做什麽?”


    申屠鬱:“趁她魂魄剛失,把缺失那一部分補迴來。”


    焱砂還從沒聽過人的魂魄能用煉爐補迴來,片刻後才意識到申屠鬱想做什麽,瞪大了眼睛,“你莫不是要用自己魂魄去補她的?”


    申屠鬱已經揮手打開了煉爐,帶著辛秀投入煉爐,“師兄為我護法。”


    焱砂是真的有點慌了,他想起來,這位師弟打從前就是什麽都敢放爐子裏煉,為此沒少被雷劈,也就是這些年才消停些。他拽住自己的胡子慘唿:“哎呀傻師弟你別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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