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長黎現在體內經脈堵塞,氣血不暢, 開啟不了小黑球宮殿。


    他也沒辦法盤膝打坐, 沒坐一會兒便腰疼的厲害。


    本體上的青絲都已經被身體吸收了, 化形之後, 腰後卻有一條淺淺的黑色紋路, 長約一寸。


    他一連在城主府裏躺了十多天, 才能扶著腰勉強下地走路。


    等他狀態穩定之後,時間也差不多了, 項海葵買了船票,啟程去往王都。


    買船票之前, 她還專門去了一趟佛窟:“道辰,你跟不跟我們一起走?”


    道辰的天仁, 能控製她化蛟龍時的失控狀態,是個助力。


    而她的天狂是斬妖除魔的一把好手,天仁打輔助,也能獲得功德。


    很搭配啊。


    道辰好笑:“我為何要跟你們走?別忘了, 我是因為被奪舍, 被迫和你們攪合在一起的。”


    項海葵:“這倒是。”


    他們原本是仇人來著, 相處十年, 看習慣了,已經沒有麵目可憎的感覺了。


    但若說是隊友,也不是。


    “那好。”項海葵不勉強,“你也瞧見了,你若肯修修心, 天仁劍進步很快,不比你整天搗鼓些爛事兒強?”


    道辰瞥她一眼。


    但他從項天晴身上,好像還真領悟了點兒什麽。


    這麽多年來,他一直放不下對父親的怨恨,擰在心裏,也不知道究竟報複了誰。


    “再見。”項海葵轉身走人。


    道辰在身後道:“希望你能早些聯絡到你師父,將我父親的名字釘上恥辱柱,我可以考慮協助你修煉天狂。”


    “我也很想。”項海葵歎了口氣,沒有迴頭,走出了佛窟。


    離開銀沙那天,陰長黎又在那裏和羊駝依依惜別:“小葵,真要將咩咩留在銀沙?整個中州它都沒有一隻同類,實在是太可憐了。”


    項海葵:“那怎麽辦,難道還要再花半年時間送它迴西洲?”


    陰長黎:“不如……”


    項海葵:“不如吃掉它吧!”


    陰長黎窒息,側身擋了擋小羊駝的身體,扯著韁繩有些手足無措。


    不會攔著她吃,但心裏又真的舍不得。


    項海葵是開玩笑的,她在咩咩身上耗費了那麽多心思,養了大半年,養出感情的東西她是不會拿來吃的,不然也不會在它噴完口水後,讓道辰將它救走了。


    隻是順口逗逗他,卻瞧見他的眼圈都快紅了,忍不住在心裏狂吐槽。


    瞧瞧這景象,距離葬花還遠嗎?


    不遠了。


    “前輩,咱們現在去王都不方便帶著它,等您可以打開行宮之後,嗖一下,就能迴來銀沙,再嗖一下,就能將咩咩送迴西州。您若高興,養在行宮裏也行。”


    好說歹說的才說服他。


    登船之前,他千叮嚀萬囑咐的將羊駝托付給了項衡,托付兒子一般。


    項衡牽著陰咩咩站在城樓上,朝著項海葵揮手:“女兒,萬事小心!去了王都有人欺負你,別管他什麽身份,也不用顧忌我的身份,隻管揍他!”


    “好勒!”


    中途換乘一次,用了二十幾日,抵達了王都金靈。


    飛舟駛進金靈地界時,就有護衛登上飛舟一一核實過身份,所以飛舟一直駛入王都內部,落在渡口。


    在進入金靈城後,項海葵俯瞰整座城市。


    金靈的位置,類似華夏古代的金陵,地貌上的差別在於,有一條龍形山脈貫穿左右,而那些成片的靈湖和彎彎曲曲的河流所組成的圖案,像極了一隻展翅翱翔的鳳凰。


    金靈城,是中州靈氣最強之地。


    銀沙和金靈比起來,相當於一個重度汙染區。


    所以金靈人口稠密,能在這有套固定房產的都是土豪。


    “葵姐!白小哥!”


    剛下飛舟,兩人聽見路溪橋激動的叫喊聲。


    路溪橋衣著鮮亮,狂風一般衝上來,給了白星現一個擁抱。


    白星現第一次有朋友,久別重逢,也非常開心:“你怎麽知道我們今天到啊?”


    “來之前,我爹有往王都送信,這邊需要提前登記,好安排接待。”項海葵笑的露出牙,見到路溪橋她也挺開心。


    “走,我一個同窗也來接人了,我不想看到他,咱們出去說。”路溪橋指了下不遠處的一堆人。


    往外走時,他才注意到項海葵身邊還有一個人跟著,披著件黑鬥篷,帽簷拉的很低,瞧不見臉,但明顯不是道辰,因為他有一縷長發露在了外麵,“這位是……”


    “我叔叔。”白星現介紹。


    “白叔叔好。”路溪橋趕緊打招唿。


    陰長黎點了點頭,也不糾正他。


    項海葵岔開話題:“路兄,驛館在哪裏?”


    路溪橋一拍胸脯:“住什麽驛館啊,你這是看不起我,來到王都肯定是要住我家。”


    “還是住驛館。”項海葵搖搖手指,“要是平時肯定去你家,但這次我是代表我爹來的,住你家不合適啊。”


    “我也知道不合適,但不是跟你說過嗎,項伯父不愛搞關係,性格太剛,做事兒不留餘地,斷了不少人的財路,得罪太多人。”


    路溪橋勸她,“難得有機會湊在一起,項天晴人在劍道院,有劍尊罩著,他們一定集火攻擊你。你去住驛館,肯定不得安生。”


    項海葵興奮起來:“是嗎!那太好了!”


    路溪橋無語了,想提醒她這裏可是規矩森嚴的王都,遍地是大佬的王都,不是銀沙野蠻之地。


    背後傳來熟悉的諷刺聲:“你說他啊,他是我在劍道院的同窗,路家的少爺路溪橋,路家別的沒有就是有錢,從路少爺這般資質水準,劍道院切磋時連三品都打不過,修為竟被拔至和我一樣的六品,你就知道了。”


    路溪橋伸出手指比劃了個‘七’:“你錯了,我剛剛步入七品了,你氣不氣?”


    那男修臉色一黑。


    路溪橋攤手:“你看,我整天吃喝玩樂都超過了你,若是再聰明努力上進,讓你怎麽活?”


    男修冷笑:“路溪橋,你就逞口舌之快吧,看稍後考核我怎麽打的你滿地找牙!”


    項海葵轉頭朝他瞪過去,路溪橋卻將她拉走了:“走走,葵姐,犯不著為這種檸檬精倒胃口,咱們先去吃飯,我包了整個金靈樓給你們接風洗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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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飯時,項海葵忽然想起來問:“對了,你開了天眼之後,有在看到誰的靈魂是金色的嗎?”


    京城裏應該還有小金人。


    “孟西樓之後,再沒見過了。”說起來路溪橋挺喪氣,還以為自己與眾不同了,結果這天眼好像沒有一點用。


    吃完飯,陰長黎和白星現就留在了客棧裏。


    項海葵前往驛館,將官帖上交。


    不知是走流程,還是故意的,中年人模樣的趙館主特別大聲地道:“原來是銀沙城的二小姐啊!”


    他這話音落了之後,原本稀稀落落打量她的神識,瞬間從四麵八方射來。


    天狂震顫,有瞧得上眼的高手,但無法分辨源自於哪裏。


    項海葵皺眉問:“有什麽問題?”


    趙館主笑道:“沒問題,就是項二小姐名頭響亮,老夫感慨一下後生可畏。”


    拿了門禁牌,項海葵從前廳進入後方花園,一路走,一路都能聽到聲音。


    “果然是沒有靈根,奇怪,沒有靈根怎麽修煉的,你們能感受到她幾品嗎?”


    “十年前是五品,現在應該六品了吧,畢竟是被劍尊看中的人。”


    “不是說她是被買一送一的麽?”


    “即使是送的,也得有點實力吧,畢竟將你送給劍尊,肯定是不要的……”


    一連串的笑聲。


    項海葵反手在劍匣上拍了下,劍匣裂開一條縫隙。


    議論聲和笑聲都停了下來。


    劍修釋放劍氣,是動手前的警告。


    這個時間段能住在驛館裏的人,不是各大城主的兒女、弟子,就是大門派的精英,沒幾個蠢蛋會無緣無故的跳出來挑釁她。


    項海葵還真希望有這樣的蠢蛋,她便可以出劍。


    接下裏的日子可能會安生許多。


    最好多跳出來一些蠢蛋,讓她證明一下,去他媽的買一贈一。


    項海葵順著標識來到自己的房間,拿著門禁牌正準備開門,隔壁房門嘎吱一聲,從內出來一名女子。


    這女子相貌姣好,腰肢極是纖細:“驛館那麽多空房間,你為何非得住我隔壁?”


    語氣極為不善。


    項海葵知道她是誰,雪龍城的大小姐萬玉腰。


    路溪橋提醒過她了,說這女人出了名的跋扈不講理,很有可能會被人當槍使喚。


    還真讓路溪橋說中了。


    驛館這麽多空房間,館主非得把自己安排她隔壁,也不知收了多少黑錢。


    項海葵:“這不是我自己挑的。”


    萬玉腰:“那就去找館主,重新挑一間,我不喜歡左右有人。”


    項海葵:“哦,那你去吧。”


    萬玉腰一眯眼:“我是說你。”


    項海葵也眯眼:“我知道。”


    萬玉腰露出一個“敬酒不吃吃罰酒”的冷笑。


    項海葵精神抖擻,也不開門了,站在門口掐著腰和她對著冷笑。


    來啊,挑釁我啊,拔劍啊,幹架啊!


    反正都是槍,別人能用她也能用,項海葵才不會去可憐她。


    萬玉腰當真被她激怒,鏘然拔劍:“那就打,誰輸了誰滾!”


    她跳過欄杆,從三樓一躍而下,落在了花園裏。


    項海葵正要跟著跳下去,突有一道淩厲的劍氣從萬玉腰身後襲來!


    萬玉腰側身揮劍擋下,兩道劍氣相撞之後,並未完全抵消。


    明顯是攻擊者更勝一籌,逼著萬玉腰向後退了兩步。


    “萬大小姐,你在你的地盤張狂還不夠,欺負人欺負到我銀沙城頭上了?”


    項海葵還站在三樓走廊裏,蹙了蹙眉,這是項天晴的聲音。


    片刻後,項天晴從外麵走了進來。


    仍舊是一襲緋紅紗衣,可從前的她紅衣紅唇十分嫵媚,現在則像火一般熱烈。


    大概是跟著荊問修殺劍的緣故,眉宇冷硬了許多。


    萬玉腰柳眉一豎:“劍修之間公平對決,何時算欺負人了?”


    項天晴道:“也不瞧瞧你的年紀,真公平,就衝我來,找我妹妹做什麽?”


    “好啊,那就你!”萬玉腰提劍便斬向她。


    項天晴腰間的劍也再度出鞘。


    王都驛館的院子夠大,足夠兩位美人翻上翻下。


    落入院中的神識越來越多,各種不加遮掩的點評,焦點都匯聚在項天晴身上。


    項海葵也看出來了,這些年項天晴在劍道上必定下過不少苦功。


    看來自己冤枉她了,老家人給她鋪路歸鋪路,有一些名聲,可能的確是她自己賺來的。


    在萬玉腰即將落敗時,趙館主匆匆而來,攔下了兩人:“哎呦大小姐們,這是怎麽了?”


    萬玉腰瞪著他:“還有臉問怎麽了,我動身之前就在帖子裏寫過,我不與人為鄰,你們是怎麽辦事的!”


    趙館主恍然大悟般:“瞧我這記性!”


    “這次就算了!”萬玉腰給自己一個台階下,飛身上樓,進房前還怒瞪了項海葵一眼。


    眼神似乎在說怪不得敢在我麵前囂張,原來知道你姐來了!


    項海葵好笑的很,大姐,幸好她來了,不然你早就跪下叫爸爸了行嗎?


    項天晴收劍上樓,跟著項海葵一起進了房間。


    “我雖然討厭你,但在外,你我同為銀沙城的人,一言一行都代表著父親,必須站在同一邊。”她將一枚令牌放在桌上,“這陣子你若有什麽需要,派人拿令牌去劍道院找我。”


    項海葵看一眼那令牌,她這般識大體的模樣,自己也不好說用不著:“好。”


    隨後項天晴站著沒動,也不說話,似乎是在等項海葵開口問她什麽,可項海葵直接去鋪床了,好像絲毫沒將她的變化放在眼裏。


    “我先走了。”項天晴咬了下唇,離開了她的房間。


    這些年,項天晴給從前的事情找到了一個比較合理的解釋。


    項海葵可能沒有自己想的那麽惡毒。


    大師兄本就是王都貴族,或許真懷著什麽陰謀,想對父親不利,畢竟連二師兄都這麽說。


    項海葵的確是幫父親解決問題,但為了將自己取而代之,她處心積慮編了一套理由。


    項天晴也不氣了,自己不如人,怪不得誰。


    與其整天擔心別人說她更像父親,自己為何不改變一下,變的比她更像呢。


    所以她丟掉丹道,丟掉擺弄花草,將時間掰開揉碎了,一點也不浪費,勤修苦練,四處曆練。


    當她有稍微有點兒成就之後,就忍不住給父親寫了封信。


    然而父親給她的迴應,實在令她心痛。


    父親的意思是,讓她清醒一點,這些都是別人給她安排的。


    父親甚至透露出一些後悔之意,後悔讓她走,銀沙不遭殃,卻換成別處遭殃。


    她滿身傷痕咬著牙付出的努力,就這樣被否定了。


    往後,她再也沒有寫過信。


    ……


    不管發生什麽插曲,都無法阻擋項海葵的好心情。


    來驛館之前,她讓路溪橋幫忙去劍道院給學長送信,約他晚上見個麵,學長答應了。


    項海葵開心到飛起,沐浴之後換了套新衣裙,都出了門又拐迴來,對鏡塗了個口脂。


    見麵地點是學長選的,蓮心湖,聽說是金靈十景之一。


    比著約定時間提前了半個時辰,等項海葵拿著地圖尋過去時,發現學長已經到了。


    岸上是喧鬧的夜市,湖上飄著許多蓮燈與小舟,她神識一掃就掃到了學長。


    穿著素白長衫,盤膝坐在一艘小舟裏,原本的短碎發已經齊腰長了,半披半束著,瞧著冷淡中多了幾分恬靜,和記憶中的影子似乎有些出入。


    但這都過去十年了,學長從個凡人已經修煉到五品,不可能沒變化。


    “學長!”她傳音過去。


    寒棲正閉目養神,聞言睜開眼睛,朝她望過來,指了下自己對麵的位置,做出“請”的手勢。


    項海葵飛身一躍,落在小舟尾部,解了劍匣,與他隔著個小桌子坐下來:“瞧著你氣色還好,我就放心了。”


    “多謝關心。”寒棲看一眼她擱在一旁的劍匣子。


    他腰間的玉墜子,可以將天狂逸散出的劍氣阻隔。


    天狂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我聽說你先前傷到了意識海,失去了很多記憶,還以為你連我都不記得了。”先前聽到這消息,項海葵還感覺自己有毒,身邊的人一個個的都愛失憶。


    寒棲倒了杯茶,推給她:“其實,我現在對姑娘也僅有些模糊的記憶,隻是姑娘多年來一直不間斷的寫信,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那些信簡直像老太太的裹腳布,又臭又長。


    關鍵還有許多地方看不懂。


    但有一點他明白了,自己借用的這具肉身,與她不但是同鄉,還是她愛慕之人。


    這是他之前不知道的。


    “太慘了。”項海葵心疼不已,原本就背井離鄉的,現在連家鄉的記憶都模糊了,“沒關係,慢慢來……”


    “怕是難了,不在故土,也無法觸景生情。”寒棲望向不遠處的一艘畫舫,盡量避開與她視線接觸,“姑娘應該是我在此地唯一的過去,也無法令我……”


    他想傳遞給項海葵一個信息,自己不可能想起過去了,現在的他,是個全新的他。


    誰知項海葵打斷道:“我算什麽過去,學長從前壓根就沒注意過我。”


    她早有準備,從儲物戒裏取出兩遝子內褲。


    分左右擺在兩人中間的小桌子上:“學長,你對這個應該更熟悉,我是按照你原本的款式做的,但至今我也不知圖案是可達鴨還是唐老鴨……”


    搞不清哪隻鴨子才是他的心頭愛,於是她就兩樣都畫了,每樣十條,夠他替換的了,“你往後天天穿著它,肯定能想起來的。”


    寒棲剛喝下一口茶,像是被燙到了喉嚨,喉結上下滾動了好幾下。


    哦對,這邊人不穿內褲,不知道學長還記不記得內褲的意思。


    她瞄一眼他的表情,看樣子是知道的。


    也是,內褲的形狀一看就知道該穿哪兒。


    “學長?”她指著兩種鴨子,希望他可以挑選一邊,找迴些從前的記憶。


    寒棲敏銳的察覺,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背後。


    並非神識,卻比神識還更強烈。


    他反追過去,瞧見岸邊一株掛滿平安福的祈福樹下,立著一個披著黑鬥篷的人,帽簷拉的很低。


    但似乎感知到了自己的窺探,他抬起手臂,慢慢將帽簷放了下去,露出一雙充斥著敵意的眼睛。


    陰長黎。


    寒棲知道他來了,但這眼神是怎麽迴事?


    他記憶恢複了?


    不可能這麽快啊。


    寒棲一時摸不著頭腦,多看他幾眼之後,又看看麵前的想項海葵,恍然大悟!


    自己沒有失敗,這顆紅鸞星還是動了!


    但這不對啊。


    就算被封住了靈竅,也不可能是麵前這個女人。


    不是說此女差勁,而是他覺著吧,像他和陰長黎這樣的男人,已經很難會沉於紅塵情|欲,稍微能觸動心弦的,就算不是知冷知熱的解語花,也該是溫服順從的含羞草。


    而項海葵分明就是個莽夫,修了天狂劍往後更是莽夫中的莽夫,這都哪跟哪啊?


    寒棲一口氣險些上不來,有種翡翠白菜被野山豬給拱了的痛心,悲唿一聲長黎兄我實在對不起你!


    我隻想贏過你,從沒想過折辱你啊!


    “學長?”項海葵看他原本平靜的神色,突然出現些激動,以為他想起了什麽,趕緊趁熱打鐵,鼓勵道,“這兩隻鴨子,你快下意識的選一個吧!”


    作者有話要說:  寒棲:我選擇狗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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