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


    藍靈海是星海大陸西部的著名水域溝通著獸人聯盟的花語平原和人類世界的維京帝國。


    在古老精靈的詩篇當中夏季的藍靈海常常被比喻為“嬌縱少女的春日情懷”當然對於精靈們的唯美藝術愛好這個世界的其他智慧生命大都敬而遠之但是在海上天氣變化無常這一點上倒是沒有人否認。


    傍晚寧靜的海麵上夕陽染紅了半片海天沒有人能夠想到就在半個小時這裏剛剛經過了一場猛烈的暴風雨洗禮。此刻清新的海風中一艘長達數十米的巨艦乘風破浪劃開遼闊的海麵由南向北靜靜航行有些老舊卻毫不破敗的船身上用大字寫著“坎特夫人號”的名字。


    紮衣坎疲憊地坐在“坎特夫人號”的船頭梳理著頭上稀疏的白剛剛過去的暴風雨雖然隻是一次小型風暴卻也讓負責掌舵的他十分疲憊了而且根據他的經驗要不了多久就會有更加狂暴的風雨來襲他的休息時間已經不多了。


    紮衣坎年輕的時候就是一位優秀的水手現在則是一位優秀的老船長甚至曾經參加過維京帝國的海軍和獸人聯盟的北海艦隊交戰過。然而也就是在那時候人類文明慘敗於獸人整個維京帝國被獸人連根拔起紮衣坎也成了獸人的俘虜。這兩年獸人不斷整編人類軍隊作為自己的下屬他也因為擅長航海而加入了獸人海軍的運輸大隊負責來往獅族花語平原和原維京帝國之間運送各種物資。


    “船長剛才的風暴當中穿上沒有損失人員物資隻有兩處船板滲漏不過已經修好了。”一個年輕的聲音從背後響起那是船上的大副哈威。


    “好讓大家不要懈怠等一會還有一場風暴……”一邊說著老船長一邊轉過身來然而就在他由於原本蹲坐不得不抬頭看向大副的時候目光卻意外地穿過大副的肩頭看著船上主桅杆頂上仿佛看到了什麽詭異的東西一般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


    “船長船長你怎麽了?”大副以為老船長想要站起來連忙出手來扶畢竟紮衣坎的腿腳很早以前就不靈活了如果不是獸人強行徵調也不會一直在海上奔波。


    然而當大副的手接觸到老船長的胳膊的時候一股陰森入骨的寒氣驟然從手掌中傳來使得他不由自主地鬆手隻聽“撲通”一聲老船長已經保持著瞠目結舌的表情仰麵摔倒在地臉色青灰竟然已經氣絕身亡。


    “啊 ̄ ̄ ̄ ̄ ̄ ̄”驚詫於眼前老人的暴毖年輕的大副大叫起來馬上引得周圍的水手過來觀看。不一會人聚得越來越多接著就有幾個披著黑色鬥篷看不清麵目的高大人物從船艙裏走了出來將圍觀的水手趕開然後走上去查看屍。


    “大人這是……”一個黑袍人操著濃重的獸人北方口音迴頭說道然而如同那老船長一樣在他迴頭目光掠過桅杆的瞬間突然詭異地死了。


    “什麽人?”不同於沒見過世麵的大副幾個黑袍之人都是身經百戰的勇士在同伴死亡的瞬間就現了源頭立刻轉頭看向桅杆。(..tw無彈窗廣告)


    “&#22o61;――&#22o61;――&#22o61;――”和前麵兩個死得無聲無息的人不同這時迴頭的幾個人當中有叁個明顯是修為有成的武者當大家同時受到襲擊的時候他們比別人多了一份抵抗結果……紛紛頭顱爆裂而死。


    飛散的血沫呈現詭異的青灰色甚至有冰渣混雜其間一瞬間十幾個水手和四五個黑袍人摔倒在地空曠的甲板上隻剩下一個◇梧的黑衣人昂然矗立仰麵看著那帶來死亡的桅杆卻絲毫沒有受到傷害。


    一道雙色光幕籠罩在黑袍人的身上內側是渾厚的暗紅色而外側則遊走著一道詭異陰森的青色流光不斷出若有若無的淒厲鳴叫試圖穿過暗紅色的光侵入黑袍人的體內。


    無視身前的異相那僅存的黑袍人抬手揭開了披風的帽兜露出一張粗獷兇悍的麵容這樣醜陋的容貌在人類中是絕對找不到的無論什麽人鬥可以直接從他的特徵上看出他是一名獸人熊族的成員。同時那如月華流水般的暗紅鬥氣光芒也證明了他是一位頂級熊族劍宗的事實。


    一個熊族的頂級劍宗幾乎已經可以對抗一個人族的劍皇了然而此刻他的神色裏卻透漏著極度的緊張和慎重。


    “熊族劍宗大將軍道雷?”一個年輕而清冷的聲音從桅杆頂上響起夕陽的餘暉中隻見一個身著黑底銀紋的黑暗神官法衣十六七歲樣子的人類少年靜靜地立在那裏一頭亞麻色長被綁成長長的辮子垂在身後碧綠色的眼瞳綻放著寒光緊緊鎖定著甲板上的熊人。


    “不錯正是本將軍。你就是最近出名的那個幽靈殺手?聽說你已經暗殺了十幾位將軍和要員隻是想不到你能夠追到海上來暗算我。不過你真的以為這種暗殺的手段可以正麵對抗一位熊族劍宗嗎?”熊人道雷一麵說話一麵暗自聚集鬥氣雖然說得輕鬆可是他剛才就在和對手的對抗中了解到了對方的強大那至少是人類劍皇級別的力量也就是說這個人類少年殺手的力量絕對已經過了身為八級劍宗的道雷所以他絲毫不敢大意眼下唯一的勝算就隻有自己強悍的獸人體魄優勢了為了爭得那一絲生機他必須激怒對手以謀求雙方近身搏殺以傷換命的機會。


    然而事實並不如他預料的展。


    人類少年冷冷哼了一聲傲然說道:“我沒有必要迴答你的問題因為你已經……死了。”


    當他話音落下的時候身影已經出現在了熊人的背後青灰色的血光從獸人將軍的肩頭噴出不斷擴展到另一邊的腰部然後整個人分成了兩半跌落在甲板上。


    “哼無論是獸人還是投靠獸人的人類統統該死……不即使死了也不會放過你們。”人類少年的臉上閃過一絲哀慟和仇恨的神情忽然張開左手隻見一道灰的死氣繚繞一柄寬大猙獰的鉛灰色巨劍就出現在了他的手上劍身兩側並不對稱一麵鋒銳光滑有如月輪一麵犬牙交錯參差詭異劍身上鑄著古老蒼涼的銘文――――“以神名鑄劍赦殺戮無罪”正是從前維京帝國著名的鎮國魔劍“霜慟”。(..tw)


    隻見那少年輕輕撫過劍身眼中碧綠的光芒一閃冷冷地念道:“指冥山的霜雪為證吾以哀傷的傳承者為名借取死亡之源泉將時光的指針鎖迴原點――――靈魂歸途之歎!”


    “魔劍霜慟”劍身上的古老銘文逐一亮起伴隨著陰森淒慘的唿號一道道青灰色的光芒紛紛從甲板上的屍體上飛出匯入了那鉛灰色的大劍當中同時甲板下麵的船艙裏也接連不斷地響起了慘叫的聲音一道道同樣代表死者靈魂的青灰光流穿透甲板一起匯聚到了魔劍裏麵。


    “逆輪之力――――冥動――――幽靈船召喚!”隨著少年的聲音他倒轉魔劍將劍鋒刺入了甲板當中緊接著就見甲板化為了灰敗的黯色並且不斷擴散出去片刻間就將一艘使用了不到十年的大型海船變成了一條似乎經曆了千萬年歲月的破敗殘艦。不過如果仔細觀察這搜變異的戰艦就會現那仿佛腐敗的船身上隱隱閃爍著磷光那是經過冥神之力洗禮的“死魂木”的光澤這樣的材料將使得這艘戰艦完全免疫火焰的焚燒堅固程度也遠勝一般木材幾乎接近岩石。唯一的問題是這種浸透了死氣的戰船絕對不是一般生物可以乘坐的如果鬥氣不夠深厚又沒有魔法保護的話普通人很快就會變成一具乾屍。


    不過那少年當然不會忘記了戰船需要配備水手的問題一道道青綠色的光芒再次從“魔劍霜慟”上射出正是方才被吸入魔劍的一百多個靈魂隻是此刻他們已經比之前大了十倍顏色也明亮得多紛紛找到了自己以前的身體鑽了進去不一會包括死去獸人的上百具屍就搖搖晃晃地戰了起來濃重的灰色煙霧從他們的身體裏不斷湧出漸漸形成了一片籠罩一裏海域的迷霧而迷霧流盡的屍也全都變成了乾癟的乾屍。


    “從今以後你們就要永遠徘徊在這片海域襲擊所有經過的船支增加你們的同伴和力量永無休止。”人類少年冷冷地說道“這是我‘死神騎士’黑帝斯哈因對所有敵人的詛咒。”


    片刻之後一頭十幾米長長著一對肉翼的黑色怪獸從濃霧中衝出載著年輕的“死神騎士”迎著遠處逐漸聚集的風暴飛去。


    溟潮


    塔古拉山口是大陸公路連接人類世界東方和西方的通道見證過無數來往兩個文明風俗完全不同的地域商旅也曾經作為貿易和交通的前沿擁有過龐大的城寨和市鎮。


    然而當獸人的大軍攻陷了大半個西方的時候這裏也變成了獸人大軍與聖龍山率領的東方軍團對峙的前沿陣地之一。幾經戰火之後原本繁華的集市早已化為廢墟如今這裏林立的隻有獸人的營帳和軍旗。好在經過數年的交鋒雙方都已經頗為疲憊了獸人方麵急於統合占領區的民政軍事等等問題平複人類的反抗情緒兵力自然有些不足而聖龍山一邊的戰線距離東方兩大帝國路途遙遠後勤補給困難也不得不漸漸收攏軍力使得戰爭逐步進入了持狀態。


    不過雙方誰也不敢掉以輕心同時也各自暗地裏籌畫如何打垮對手軍事行動從未停止過。


    晴朗的夏季夜晚兩輪月光交相輝映浩瀚的星河載著億萬星光橫貫了整個天際璀璨如夢。


    這裏獸人的前沿營地駐軍不多隻是預警部隊卻也有一千訓練有素的半獸人軍隊和兩千整編的人類部隊。經過這幾年的戰鬥楓丹白露的半獸人軍團已經出了名無論哪一方的勢力也不敢認為這支綠色部隊是懦弱愚蠢的雜牌奴隸軍隊刀槍不入、力大無窮、忠誠勇敢加上後勤需求極少使得他們成為了最理想的輕裝步兵單位。


    而獸人軍隊中的人類部隊地位就比較尷尬了。由俘虜降兵和強行徵召的人類青壯年組成的這些軍隊雖然平均力量遠遠不如獸人卻極大補充了獸人部隊在數量上的不足使得獸人的警戒和後勤空洞不至於繼續擴大。他們的家多半都在獸人占領區當中加上獸人管理嚴格自然不敢反抗而獸人方麵將他們編入部隊除了借助他們的數量減少獸人戰士的損耗之外也存了抽調人類青壯降低人類本土反抗力量的戰力的心思。隻是在其他人類眼中這些主動或被動投靠獸人的人類部隊可能比獸人本身更可惡往往被稱為“人獸軍”。


    此刻守衛在營地門前的是十幾名半獸人戰士他們和傳說中懶惰而怯懦的同族全無相似之處機警而忠誠地守衛著自己的崗位。


    然而作為小隊長的那名半獸人現在卻有些迷惑因為在這晴朗無雲的夜晚他竟然聽到了雨點灑落的聲音是不是他聽錯了呢?


    “嗒――”


    一道弧形的黑影閃過半獸人小隊長傻傻地看著自己的胸口卻驚訝地現身體已經從被弧線劃過的地方分成了兩截而且傷口沒有血液飛濺卻連骨骼筋肉都變成了黑色的飛灰滿天飄散。在他身邊十幾個同伴同樣被弧光劃過化為了飛灰。


    “嗒嗒――”


    十字交叉的黑色弧線落在巨木和岩石壘成的弓箭塔上堅固的塔身瞬間布滿了細密的裂縫接著不斷擴大變粗無數的細砂木粉撲簌簌地落下一座十米高的高塔不一會就傾倒折斷變成了一片廢墟而跌落下來的弓手和守衛摔得七葷八素暈頭轉向還不明白生了什麽好在他們是強壯的獸人十米的高度還不足以讓他們摔斷手腳。然而這個夜晚短暫的逃生實在不足以慶幸因為真正的毀滅正一步步踏來、


    “嗒嗒嗒嗒嗒嗒――――”


    無以計數的黑色弧線鋪天蓋地地從獸人軍營的上空灑落所有接觸到這死亡弧線的物體無論是半獸人人類或者木石金屬全都被其中蘊涵的毀滅力量化成了飛灰隻聽哀嚎之聲四起建築傾倒的聲音在細密如同驟雨的嗒嗒聲中轟鳴僅僅十幾分鍾之後一片有著一千半獸人和叁千人類士兵的獸人軍事營地已經完全化為了烏有。


    寂靜的夜空下隻剩一個白衣少年負手而立。孤寂的白月光華撒在他的身上烏黑的齊肩長緩緩飄動鷹隼一樣的眼睛閃爍著遼遠的光澤。


    就在這時一陣嘀噠嘀噠的馬蹄聲從遠方響起很快一匹紅色的駿馬就來到了白衣少年近前騎手是一個穿著鐵勒帝國服飾英姿颯爽的秀美少女當她看到那白衣少年的時候立刻跳下馬來到少年的麵前。


    “冼嵐哥哥你又擅自行動”那鐵勒少女皺著秀眉有些氣憤地對著白衣少年說道:“你知不知道這樣胡亂出動會讓我們的進軍計畫亂成一團你也曾經是鐵勒的名將怎麽會作出這麽魯莽的事情?”


    那白衣少年冼嵐微微側頭淡然說道:“魯莽有如何?精明又如何?無論何等精妙的戰術如果沒有足夠級數的強者配合結果都隻是鏡花水月否則當初黃金大平原一戰人類也不會因為劍聖敗落而全麵崩潰了這是這個世界上所有將領和兵法家的悲哀。而我就是因為從師父那裏知道了這些才會拋棄兵法的鑽研轉而追尋無上的力量的。”


    “所以冼嵐哥哥就到這裏來炫耀力量?你究竟明不明白就算‘聖域’的力量可以左右戰爭的勝負但也僅僅是左右而已任何一個劍聖都不能獨自創造勝利你的行動必須和軍隊的行動統一才行。”那少女聽了冼嵐的迴答更加氣憤地說道。


    “不勞而獲得到的力量隻有通過不斷的揮霍才能逐步掌握精確操縱的方式殺戮是唯一的途徑你也不會希望我用自己戰士的生命來粹煉武技對不對?”少年冼嵐淡淡地迴答道。


    “那……那軍隊怎麽辦?”少女依舊不服氣地問道。


    冼嵐搖搖頭不經意地迴答道:“那種無聊的軍事行動沒有任何意義獸人現在依然掌握著戰爭的主動在六個‘聖紋章’全部成長之前人類不可能反攻西方的淪陷區除非那些老家夥舍得放棄南方將禁咒法師調過來。所以趕快讓他們撤退吧明天獸人的報複性打擊就會到來了我將會再次挑戰那個女野蠻人到時候可沒有時間保護他們了。”


    “別開玩笑了冼嵐哥哥叁路大軍分頭行進怎麽可能說退就退?”少女驚道。


    “不能撤退就戰死吧!”


    “你……你怎麽會這樣說?從前不是這個樣子的冼嵐哥哥從前的你雖然是嚴厲的將軍可是依然很愛惜士兵的為什麽自從赤兀烈老師在‘星之戰’裏戰死你繼承那條‘牧龍鞭’之後就完全變了?”


    “你管得太多了梅麗!”冼嵐臉色有些陰沉轉頭背對著叫做梅麗的少女說道“不要探求你不應該知道的東西繼承了老師力量的我必須取得與我‘溟潮騎士’的名號匹配的戰力在那之前我不會思考任何其他的事情。”


    話音未落白色的身影已經向著遠方飄去即使最快的駿馬也無法追及他那從容的身影然而沒有人知道此刻離去的少年心中是何等的彷徨。


    “為什麽不肯迴答我?為什麽不敢麵對我冼嵐哥哥我是你的未婚妻啊……”


    星夜之下少女悲哀的呢喃伴隨著明珠般的淚水落在灰的大地上無聲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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