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罕渾身冷汗淋漓,腿腳和軀幹篩糠似地發抖不止。


    剛才那一下禹步躲閃,又耗費了一點他所剩不多的巫力,令得他體內空虛難受的感覺更甚,蠱蟲也愈發地躁動,已然開始在“隔絕空間”中來迴跳動、啃咬、奔突,如同失去看守的監獄中那些企圖越獄的罪犯,瘋狂地想要破牢而出。


    反噬在即!


    當然,也許有人會奇怪,明明巫力告罄,為何刀罕還有催豁巫力跳禹步?


    因為剛才多德魯魯奇勢大力沉、時速將達100碼的莽牛衝撞用普通的禹步是根本無法避開了,唯有用上巫力,發揮出“瞬間移動”效果,方能夠躲開致命一擊。


    若非如此,在剛才,刀罕就已經成為一塊肉餅了。


    然而,耗費巫力,又進一步增加了反噬風險。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現在這一撞,似乎是本來沒有感情的合成獸帶上了真怒的一撞,來得比剛才更兇更猛,時速超過了100碼!


    可是刀罕已經真心沒有一點法子再動用“巫力禹步”去閃躲。


    隻能拚力挑起普通禹步。


    發動“蠻牛衝撞”的多德魯魯奇通體帶起了土黃色的光芒,竟是激發出了大地鬥氣。


    退梁州……


    刀罕拚命向左跳出,盡量避免正麵相撞。


    可是普通禹步終究沒有巫力禹步那如跨越空間的“瞬間移動”效果,麵對時速超過了一百碼的“蠻牛衝撞”,也隻是閃開了正麵衝擊,卻免不了被多德魯魯奇身上的土黃色大地鬥氣帶到。


    可以想象被一列重卡掛到是什麽感覺。


    刀罕整一條橫著被拋出老遠,狠狠地摔在地上。


    他感覺頭昏欲死,雖然沒有被合成獸撞到腦袋,但是重摔的時候還是震蕩到了。


    咬緊牙關令自己的意識維持一絲清明,就覺出下身傳來一陣持續而劇烈的疼痛。


    “呃……啊――”


    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讓一向堅忍克製的刀罕也不禁慘叫出聲。


    他疼得麵紅耳赤、眼冒金星、豆大的冷汗止不住地滾落,勉強支起脖子,隻見自己的雙腿從膝蓋部位已經發生了超越常規角度地扭曲,明明是仰躺,可一對小腿脖子卻朝上翻過來,並且鮮紅淋漓、血肉模糊,十分恐怖!


    隻被擦掛到一點就廢了雙腿,如果被正麵撞擊,那基本上就是直接裂體而亡。


    不看還好,一看到那驚怖的傷勢,刀罕隻覺疼痛有如天塌地陷,似乎被無限放大,令他來不及大叫便昏厥過去。


    兩分鍾之內,他在疼痛中昏厥、醒來、昏厥、醒來……反複數次,最終憑借自己的堅韌意誌苦苦支撐,不哭不叫不再昏過去。


    盯住自己的一雙殘腿,刀罕想要催豁巫力釋放“生息蠱”來恢複傷勢。


    “這樣的重傷,如果不及時治療恢複,縱然保住了性命,也必定終生殘廢,那樣的話,就沒辦法為親族複仇了……無法複仇,那我還有什麽活下去的理由?”正是這一份執念讓刀罕苦撐下來。


    然而,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當刀罕催豁巫力想要釋放出“生息蠱”的時候,他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蠱蟲反噬!


    本來打算賭一把,可是沒想到運氣那麽差。


    原先就巫力告罄,蠱蟲紛紛咆燥不安,現在又突受重傷,身體虛弱,懷著僥幸心理催豁巫力打算釋放“生息蠱”療傷,沒想到卻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反噬,爆發!


    失去巫力限製的蠱蟲們就好像解開了手銬、腳鐐的罪犯,開始瘋狂地啃咬、打鑿“巫力隔絕空間”。


    不一會兒,第一隻蠱蟲咬穿了“隔絕空間”的牆壁。


    緊接著,第二隻、第三隻、第四隻……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除了還在沉睡中的“鳳凰蠱”,其餘十一隻蠱蟲全數破牢而出:


    清心蠱、生息蠱、眠蠱、拔除蠱、活力蠱、幻蠱、迷心蠱、爆發蠱、疾風蠱、爆炎蠱、厚土蠱!


    相較於上次2級時候的六隻蠱蟲,這一次的十一隻蠱蟲反噬顯然更要人命。


    已經有蠱蟲在刀罕的五髒六腑間肆意穿梭、遊蕩、橫衝直撞,甚至亂抓亂啃亂咬。


    會怎樣死呢?


    皮開肉綻?


    腸穿肚爛?


    腦漿迸裂?


    白骨外露?


    還是全身烏黑爛作泥醬?


    賭運不佳啊……


    這次真的要死了吧……


    老天為何這般不公平……


    這樣的老天不如坍掉算了……


    刀罕一麵吐槽一麵絕望地關閉意識,等待死亡降臨。


    可就在這時,一股柔和的力量綿綿不絕地憑空注入刀罕的體內。


    是巫力!


    這股巫力好像崇山間的涓涓細流,又仿似深湖裏的滾滾暗潮,柔綿無窮卻沛莫能禦。


    何得百煉鋼,竟成繞指柔。


    這憑空生出的巫力竟令刀罕有一種親切熟悉的感覺。


    新巫力的注入,不但止住了刀罕那僅剩的巫力因為反噬而像翻到玻璃瓶子裏的水的流失之勢,更補充增長,令得遭受反噬的花腰巫師有餘力去鎮壓反動的蠱蟲。


    巫力充盈,原本躁動的蠱蟲們就像帶上了手銬、腳鐐的罪犯,行動遲緩,漸漸變得老實了。


    “唉……”刀罕的意識之中傳來一陣歎息,輕柔婉轉,透著一絲無奈一絲責怪還是一絲疼惜。


    刀罕覺得這聲歎息很熟悉、很熟悉,甚至於親切。


    “公主,是你麽?”少年一個激靈,在意識之海中唿喚道。


    “唉,你這孩子,又搞成這樣。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遠程傳輸巫力,你死定了。”的的確確是思瀾公主的聲音。


    刀罕仿佛看到了她冷若冰霜的臉上帶著嬌美傾城的嗔怪之意。


    他當然知道,如果不是思瀾公主,自己這一次必死無疑。


    他也知道,從撫仙湖底俞元沉城到西山太華峰太華寺,其間超過100公裏,身在湖底的思瀾公主跨越空間遠程送來巫力,她的實力已經強到逆天,不愧是千年修成仙精的古滇大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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