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腳送走了三個滿心歡喜的巴哈拉人陳無咎一個人轉身迴到房間坐到那張精致的鏤空雕花椅子上開始一個人閉目沉思起來。


    觀察著陳無咎一舉一動的佳莉斯緩步來到他的身後默默伸出一雙白皙如玉的纖手輕輕揉捏著陳無咎的肩膀幫他按摩放鬆過了一會她輕聲說道:


    “不用擔心那個失主的名字我也聽說過他是巴哈拉大公的妻弟一個承襲祖蔭的二世祖。這次丟失了‘光芒之山’大概除了跳腳之外他應該也拿不出什麽對策。”


    知道佳莉斯用心良苦陳無咎露出一個會心的微笑握住佳莉斯的玉手低聲說道:


    “沒事我有一件事需要你來出麵。記得上次我去黑市嗎?領地需要很多稀有金屬在弄到這些東西對你來說不算難事吧!”


    聯想起已經亡故的那些盜賊團同伴忽然感到有些傷感的佳莉斯遲疑了片刻隨即點頭說道:


    “嗯放心好了這件事交給我吧!”


    擔心夜長夢多陳無咎和佳莉斯在亞馬士格城隻住了短短的兩個晚上在透過佳莉斯的人脈關係弄到了一些稀有金屬之後歸去心切的陳無咎帶著佳莉斯一起離開了亞馬士格這個不宜久留的是非之地。


    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光芒之山”這種有價無市的傳奇級寶物在手的消息隻需外間走漏出一星半點風聲就夠陳無咎跟著好好喝一壺。


    覬覦這件寶物的人好似附骨之蛆過江之鯽一般任是誰被盯上那也是不死也得脫層皮啊!與其晝夜擔驚受怕不如早些上路省去了許多夜不能寐的苦楚。


    對於陳無咎來說今時已然不同往日自打覺女神菲露莉告知自己的訊息八成以上都是徹頭徹尾的謊言陳無咎心中的那個迴家夢想在頃刻間化為了一堆泡影。自然先前他那種無視現實世界的存在一心隻求迴家的鴕鳥策略也跟著走到盡頭。


    這也是一樁很自然的事情沒有人能在不切實際的夢想中活一輩子麵對殘酷的現實才是要的因素。


    應當承認去除心理障礙以後陳無咎的身上多了幾分世俗與落寞的氣息少了些許冷漠與無情佳莉斯感覺的最為真切因為近來陳無咎對她的態度溫柔了許多。


    早先就算有人把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送給陳無咎滿心都是迴家念頭的他也未必會瞧上一眼。


    而今夢想幻滅以後陳無咎的內心出現巨大的空白這顆“光芒之山”的適時出現恰恰彌補了這個遺憾。


    陳無咎與佳莉斯走了一整天之後在距離亞馬士格五十公裏外的一個小村莊與一早等候在這裏的幾十名巴哈拉人匯合。


    隨即那顆富於傳奇色彩的鑽石“光芒之山”也一起來到了陳無咎的手中。幾個負責日夜守護寶物眼珠都不敢錯一下的強盜在拜見陳無咎之時一並獻上了包裹著“光芒之山”的包袱。


    雖然深心裏並不如何看重這件寶物的經濟價值不過作為一個大體尚算合格的領導者陳無咎毫不吝惜地誇獎了一番這些付出巨大努力的巴哈拉人然後信手打開了包袱。


    在閃爍不定的油燈火光照耀下剛從包袱中露出一半真容的“光芒之山”便如一團跳躍閃動的火球照亮了整個寬敞的房間令觀者為之一陣目眩。


    反而是距離“光芒之山”最近的陳無咎輕笑了一聲在他半專業的眼光看來這顆鑽石的設計切割還遠稱不上完美。也沒有能達到最大限度展現鑽石折射光線的大師境界不過考慮到很少有人舍得拿這種重量級的寶物開刀練手這個缺點也就不顯得多麽刺眼了。


    隨手去掉了無用的包袱皮陳無咎直接用手握住這顆“光芒之山”。就在鑽石入手的一瞬間本來還是笑容可掬的陳無咎他的臉色在刹那間先是變得如死人般慘白旋即又紅得像是要出血一般。


    陳無咎臉色的變化跨度之大轉化之迅真是羞煞無數苦練了一輩子變臉絕技的川劇大師。絕非為了“光芒之山”的世俗價值而激動陳無咎的臉色突變另有緣由。


    原本陳無咎認為這顆鑽石雖然色澤勻稱通透體積也十分碩大足可堪稱是稀世奇珍不過對他而言也僅是一件不錯的玩物而已。可是當這顆“光芒之山”握在陳無咎的手上他才現自己不僅是錯了而且是不可原諒的大錯特錯。


    就在陳無咎全神貫注的當口在場的其他人都在注視著陳無咎陰晴不定的臉色麵麵相覷誰都不知道這位平素冷酷寡言的領主大人此時情緒究竟為何如此激動。


    陳無咎好歹也算是見過大世麵的人物該不會沒出息到就因為得到一顆寶石結果高興得一下子瘋了吧?


    “光芒之山”入手的最初悸動過後陳無咎覺了自己剛才的行為失態當下幹笑了幾聲將眾人的疑問掩飾過去。


    匆忙結束了會麵打走了手下們陳無咎又把關切詢問的佳莉斯勸進了臥室休息等到一切雜務都搞定之後。他這才來到主人家原本是用作儲物間的一間小黑屋然後神神秘秘地將房門反鎖起來獨自一人不知在裏麵搞什麽名堂。


    將儲物間的房門緊閉後氣喘籲籲的陳無咎再次取出了鑽石即便是在這個全無外來光線的儲物間內借著一根蠟燭搖逸的亮光“光芒之山”依舊閃爍著令人迷醉的朦朧光輝可謂是美輪美奐無愧於世人給予它的稀世之寶的美譽。


    要說單論這顆鑽石本身的經濟價值尚不至於叫幾近於富可敵國的陳無咎激動得難以自製但是“光芒之山”隱藏的另一個巨大秘密卻叫陳無咎不能不為之怦然心動。


    任何世間的財富全部加起來都無法與之比較衡量的東西才能叫處亂不驚的陳無咎當眾失態這個神秘的東西就是“神力”!


    神力到底是什麽一種東西?這個問題陳無咎也迴答不上來不過適才他赤手接觸到“光芒之山”的那一刻陳無咎便再清楚不過地知曉了這顆巨大鑽石中洶湧澎湃的神力存在。


    根據主物質界的理論一切具有高等智慧的生物他們的日常思考活動會產生一種名為“信仰原力”的神秘力量更沒人知曉這種力量從何而來。


    一般情況下不受約束的“信仰原力”都會自動散溢到大自然中僅有少數天賦異柄驚才絕豔的天才能將自身的“信仰原力”轉化性質之後再行引為己用或是強化自身肉體或是強化精神力量凡是能做到這一步的人便已是橫行塵世百年也難逢一敵手的頂級強者了。


    至於受到人們頂禮膜拜的神明則會將虔誠信徒的“信仰原力”一點一滴的積聚起來而後通過某種未知的途徑將單純的“信仰原力”轉化為更加神秘莫測的神力。


    說起來這個過程就像是蜜蜂把人類肉眼難以分辨的花蜜加以調理最終變成香甜的蜂蜜一樣的神奇玄妙。


    雖說陳無咎不是沒和神明打過交道不過他從未預想過有朝一日會在主物質界接觸到神力的本源這種非人的力量本就不該存在於這個屬於一般智慧生物的世界上。


    神明之所以為神明它們與一般智慧生物的最大差別也就在於是否擁有神力這一點。


    通過積累神力提升神格是神明牟求永存的唯一途徑盡管任何時間裏神祗們一向都堅稱自身是不滅的存在。可任誰都明白古往今來在曆代神祗交替的大戰中隕落的神明亦是不計其數。


    雖然活得更為長久但高高在上的神明們最後還是與它們瞧不起的一般生物一樣到頭來仍是塵歸於塵土歸於土。


    在某些情況下神祗死亡不代表它們的徹底毀滅一些專門用來收集存續神力的器物有可能保留下零星的神力。


    遠古傳說中的許多半人半神的英雄人物實則便是從某個業已消亡的神祗那裏獲取了一點剩餘神力的幸運兒。


    此時陳無咎會激動得難以自抑也正是由於他在無意間現了“光芒之山”是一件存儲著神力物品。


    試問一扇通向永生的大門在麵前徐徐打開世間能有多少人不為之所動?不動心者自然是如鳳毛麟角而驚喜交加的人表現成陳無咎的模樣便不足為奇了。


    神力並不能憑空產生出來更沒有任何一種關於修煉神力的法門流傳在世間。即使如陳無咎這樣窮究力量本源的人兼通兩個世界知識體係的達者在麵對自身力量無序膨脹的時候也仍舊隻能采取簡單的疏導辦法而不能將其轉化為更高等級的力量存續備用。


    這就是作為一般智慧生物的悲哀天生的脆弱肉身無法容納更強的力量到頭來暴漲的力量反而成了致死的禍根。


    如果得到了神力作為種子無論多麽強橫的力量陳無咎都可以將之輕鬆轉化為神力自此他便不再是無根之木無源之水。檢索分析過記憶中的資料之後陳無咎認為隻要持之以恆有朝一日自身的力量就會足以破開分隔位麵空間的晶壁得以重新返迴到原來世界的境界。


    強自抑製住內心的激動陳無咎雙手合攏將“光芒之山”緊緊握住深吸了一口氣調動起全部精神力量化作一柄無形的尖錐猛地刺入這顆閃爍著異彩流光的鑽石。


    “轟隆隆......”


    “光芒之山”之內數千年積累下來的神力與數之不盡的記憶情感一下子流入了陳無咎的腦海這就像是把太平洋的海水在同一時間從喜馬拉雅山頂峰傾瀉而下形成的洶湧洪流積聚了無比的破壞力。


    刹那間感到自己犯了冒進大錯的陳無咎已然沒有退路隻能聽任浩大的神力與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一起湧入身體而陳無咎能做的隻有咬著牙堅持。


    陳無咎瞪大的眼睛從眼角流出了血水跟著五官都開始出血他的整個身軀像一片秋風中顫抖的樹葉般瑟瑟抖最終陳無咎失去了知覺一頭栽倒在儲物間裏不省人事。


    當陳無咎從惡夢中蘇醒之時已經躺在了一張柔軟舒適的鵝毛床上。睜開雙眼看到床頂裝飾著金色流蘇的紗帳這讓陳無咎產生了一種陌生的感覺他緩緩地直起身希望站起來結果卻未能如願陳無咎的雙腿已經徹底不聽使喚了。


    “有人嗎?我這是在哪裏?”


    陳無咎用沙啞的嗓音叫喊了幾聲很快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床邊看到佳莉斯的出現陳無咎的心情平複了不少。


    淚眼朦朧的佳莉斯用手帕擦去了腮旁的淚水雙臂用力摟住陳無咎的身軀說道:


    “你昏迷了這麽長時間真是讓我擔心死了。感覺好些沒有?”


    很長時間?陳無咎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問號他費力地用沙啞的嗓子問道:


    “我昏迷了多久?幾天?”


    佳莉斯搖搖頭示意陳無咎不要說話然後從旁邊的茶幾上端過來一杯薄荷茶給陳無咎眼看著他將茶水喝完佳莉斯這才說道:


    “你昏迷了兩個多月我請來的大夫和牧師都說不清你為什麽昏迷多虧我身上還有足夠的錢否則我們真的要流落街頭了!”


    原來是這樣陳無咎迴憶起了自己在儲藏室的瘋狂舉動事後想起來更叫人後怕當時真是跟鬼迷心竅一樣怎麽能毫無準備的去汲取神力呢?


    從反省的沉思中醒來陳無咎想起了那些巴哈拉人說道:


    “我的那些手下怎麽樣?我們還在提爾王國嗎?”


    露出一絲羞澀神情的佳莉斯停頓了片刻迴答說道:


    “現在我們在米底亞王國的伊茲密爾城為了給你治病籌措錢財我以你的名義讓那些巴哈拉人暫時接管了從前盜賊團留下的一些秘密生意我擅作主張這樣做你不會怪我吧?”


    沒料到自己思量良久是否要佳莉斯接手管理死士尚未有一個頭緒她自己已經主動將這股力量控製在了手中陳無咎一愣神旋即搖頭笑道:


    “不要緊你做得對隻是我的腿怎麽動不了呢?”


    佳莉斯驚奇地伸手摸了摸陳無咎的大腿隨後恍然大悟地說道:


    “一定是你前些時候臥床昏睡的時間太長腿上的肌肉開始萎縮所以才會覺得腿動不了。沒關係稍稍恢複幾天我給你按摩一下就會好的你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安心休養來乖乖躺下休息你可是一個病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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