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邊能摸到的東西都砸了出去, 男人們的笑臉愈來愈近, 於柯的棍子還橫在身前, 卻抖得連自己都不相信還能重新發出重擊。


    她不想死, 不想這麽屈辱的死去!


    男人們看出於柯的膽怯,更加肆無忌憚。有手直接拉住了合金棍的一頭,用蠻力和於柯較勁拉扯。


    手裏的武器是於柯最後的倚仗,她當然不肯輕易鬆手, 然而她急昏了頭, 注意力全放在合金棍上,沒有發現這不過是對方的誘敵之計。


    從旁邊伸出來的另一隻手如願以償, 扯住了於柯衣領。單薄的衣料在掙紮和叫罵中發出刺啦聲響, 一條偌大的口子從衣領裂到腰際, 被嚴密包裹的胸衣和柔嫩肌膚失去保護,在裂隙開合間若隱若現,魅惑人心。


    顏槿拍撫在林汐語的動作與此同時完全停頓, 眼裏怒火更熾, 手指蜷縮, 慢慢下滑迴自己身側。


    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麽, 就發現手腕處多出一圈柔軟的觸感。抓握的力量既不強橫也不迫切, 隨手就能掙脫。林汐語靜靜看著她:“你確定嗎?”


    顏槿:“什麽?”


    她初時還沒明白林汐語的意思, 直到看進林汐語眼瞳裏的毫無波動的冰冷,才猛然醒悟。


    夢裏端著餐盤的女孩在很多年前,看著她時也是這種眼神,審視、懷疑、揣測、無法信任。


    這種懷疑或許不僅止針對她一個人, 而是在某個時間點滲進了林汐語的每一個細胞,讓她防備著所有的一切。


    的確,她們跟於柯不熟悉,更談不上了解。僅止於目前,於柯留給她們的印象是狡詐、有思慮、底線偏低、生存欲強烈,唯獨缺乏一份果敢和狠厲。


    這樣一個人,一旦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起來,很難說她會做到哪一步。


    控製室是整個酒店裏最安全的所在,於柯覬覦已久,況且於柯知道裏麵還存有數量不少的食物。假如這是一個她聯合別人精心策劃的局,也不是不可能。


    顏槿猶豫起來。於柯不弱,如果她們兩人聯手,對上五個男人勝算也不低。但倘若換個方向思考,她以一敵六,會有什麽結局?


    廚房裏,汙言穢語到了不堪入耳的地步。男人們的目光大放異彩,透出野獸般的光芒,虎視眈眈的打量於柯衣服破口裏的無限春光。


    將露未露有時候比無遮無攔更能勾起人類的暴虐欲望。除了一個男人留下幫受傷的男人止血,另外三個再也沒有耐性逗弄於柯。抓住合金棍一端的男人使勁把東西搶了過去,砸在地上,餘下兩個一左一右拉住於柯的兩隻手,丟棄合金棍的男人欺身上前,扯開於柯的兩條腿,用身體擠了進去。


    六隻手在衣服上肆虐,原本隻有一條破口的衣服很快被撕扯成條狀。更多的肌膚和女性特征露了出來,於柯不斷尖叫拚命掙紮,卻無論如何掙脫不了桎梏。


    男人笑得誌得意滿,一手扶在於柯腰上,一手伸到到自己的褲子前,解開最後的隔閡。


    “你們別這樣!放過她吧!”


    男人的腰上忽然多出一雙手,把他拽著往後拖拉。興頭上驟然被人打斷,男人暴怒,迴頭一看,居然是尹頌。


    尹頌在這個房間裏,從頭到尾都像個隱形人。於柯對郝然動手時,他一來反感郝然的做法,二來也來不及反應;於柯跟幾個人動手時,他更是被逼得躲到牆角,完全插不進手。但是這會看到於柯淚流滿麵的崩潰模樣,被生存本能消磨到幾乎消失的惻隱心和道德感終於久違的冒出頭來,逼迫他上前阻止。


    “放手。”


    尹頌臉上現出驚懼,兩隻手卻像是生了根,牢牢粘在男人腰上:“又不是沒有自願的……你們……”


    男人的耐心徹底告罄,退步從於柯腿間退出來,反手卡住尹頌脖子,準備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次深刻教訓。


    男人剛剛退出去,於柯右邊的男人就忍不住了。他生怕落在另一個後麵,迫不及待地半鬆開於柯的右手,想搶進先前男人所在的位置取而代之。


    於柯本來已經徹底絕望,沒想到峰迴路轉。她一察覺到右手控製力度減弱,馬上知道這是自己的最後機會,看準男人跨步的瞬間,右膝陡然曲起,狠狠撞向男人的下身。


    被擊中要害的男人痛得直接失聲,悶哼一聲,涕淚齊下,哪裏還顧得上管於柯,兩隻手捂住下體,跪倒在地。


    於柯右手脫離控製,馬上左手內拉,右手橫劈。一係列變化太快,她左手邊的男人注意力被吸引到了其他地方,沒來得及反應,被於柯拉得踉蹌半步,還沒穩住,一隻手掌已經到了他的喉嚨邊緣。


    男人被掌緣切得背過氣去,直翻白眼。於柯絕處逢生,心裏恨到極點,沒有就此放人,而是把男人推倒在櫥櫃旁邊的櫥台上,粗暴地拉出縮在櫥台邊緣當作廚刀的小型激光發射器,發射口對準男人額頭,手指摁下了櫥台旁邊的開關控製。


    男人身體倏然繃緊,隨即軟綿綿的徹底放鬆,一股惡臭從他的下半身衝出來,在廚房裏彌漫開來。


    同夥從生到死,不過眨眼間事。其餘幾個人都被震撼到,短時間內各自怔在當地。於柯咬緊嘴唇,把掉在櫥台上之前被男人奪走的玻璃刃抓迴手裏,掉頭跑出廚房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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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左一右兩條路展現在她眼前,她必須在後麵的人迴過神之前,選擇一條。


    到了現在,她和後麵的幾個人之間不可能再善罷甘休。往右是住宿區,她可以躲迴自己房間,暫時逃過一劫,但是——之後呢?


    她先前能安全,是因為足夠低調努力淡出其他人視線。其他人同是豺狼野獸,她沒有人可以求助,困守在房間裏,那道玻璃門攔得住色欲熏心的人嗎?


    於柯的腳步稍停,腳尖調轉,轉向了左邊。


    酒店的壁紙紋路在奔跑中連接成流淌的波紋,如同一條波濤洶湧的河水,似乎想洗淨包裹範圍內的髒汙。於柯用手背擦著自己的眼淚,胸口悶得幾欲窒息,卻沒來由的想放聲大笑。


    她站在分岔口時,飛速把酒店裏的所有人在腦海裏過濾了一遍,最後停留下來唯一有可能施予援手的,居然是顏槿。


    這段路並不長,男性的謾罵聲充斥在全封閉的走廊裏,如跗骨之蛆,無處不在。於柯跌跌撞撞衝過最後一個彎道,剛才和五個人對峙,消耗了她大半體力,恐懼、憤怒、悲傷、慌亂,種種情緒灌注全身,沉澱下來墜進腿裏,讓她的兩條腿又沉又軟,幾乎連一步都邁不出去。


    彎道的盡頭,冷硬沉默的機械金屬門關得嚴絲合縫,沒有一點打算敞開的痕跡。


    於柯雙眼微閉,臉上是徹骨的絕望。


    她知道門裏的人看得到,甚至從頭到尾看完了全程,但她們無動於衷,始終作壁上觀。


    不錯,她們憑什麽要救她?


    她曾經想算計林汐語,曾經趁著顏槿病重想鳩占鵲巢,曾經想殺了林汐語泄憤,曾經私下計劃假意投靠,等找到足夠的食物儲備和安全住所時反戈一刀。


    她為什麽會想著來求她們?因為顏槿施舍的那幾塊肉?因為顏槿和林汐語的生死相依,不離不棄?


    那是那兩個人之間的事,跟她有什麽關係?她簡直是天真到可悲!


    她跑得不快,最近的一個男人已經在幾步開外。更後方還有人聲,大概除了死了的那一個,其他人都追了過來。


    “跑到這來,想找顏槿救你?”獵物唾手可得,男人緩下步伐,滿是戲謔,“你們很熟嗎?熟悉的話她們會讓你單獨在外麵?”


    “居然還想求救。哈,政府和護衛隊都放棄了我們,現在誰不是隻管自己?”


    “你以為有幾個像尹頌那種蠢貨?爽完了我留你條命,讓你看看他的下場。”


    於柯透過眼淚,看著接二連三趕到麵前的男人們,聽著他們的嘲諷,心如死灰。


    沒錯,她居然還想著能逃過一劫,實在可笑。


    等待她的下場,無需多言。


    身上所剩無多的布條被扯斷,胸口多了一隻手,青筋畢露,肆意揉捏。於柯沒有推拒,因為毫無意義,她別過臉,不想留下的最後一個影像是一張猥瑣的臉。壁紙上的花紋靜止下來,是凝固的洪流,途有其形,無能為力。


    這個世界已經淪陷,再也無從清洗。


    於柯的手腕翻轉,指縫裏夾著搶迴的玻璃刃片。這次利刃朝向的不是在她胸口肆虐的男人,而是自己。


    這是她留給自己的最後的退路。


    顏槿沉著臉,看著監控裏的後續。


    於柯的掙紮和反抗,情急之下的殺戮,她都看在眼裏。


    之後於柯逃脫,在廚房外改變方向,更是出乎她的意料。


    於柯越來越近,看著成為絕路的走廊盡頭的表情變化,更是戳得她膽戰心驚。


    這個世界從白漸變為黑,人們從規則束縛的循規蹈矩長到異變扭曲,都是事實。她或許也在變,變得比以前更加冷漠自私,變得權衡利弊。救援於柯肯定有風險,甚至可能落入圈套,得不償失,但是看著一個同性在眼前被侮辱、被強暴,而她無動於衷,她覺得她做不到。


    因為她至少還是個人,還想像一個人那樣活下去。


    林汐語的手裏一空,顏槿已經朝著門口走去。


    林汐語無聲輕歎:“他們人多。”


    從於柯痛下殺手的那一刻,林汐語就知道她猜錯了,否則這場戲未免太逼真,沒有人會用命來為別人做嫁衣。


    但是她還是拉著顏槿,因為對方還有四個人,於柯是否還能幫上忙未可知,顏槿一對上四個,想毫發無傷恐怕有點難。


    現在不比從前,受傷就需要藥物,藥物又太難得。於柯不過一個小卒,有是最好,但讓顏槿冒著受傷的風險去救,其實不值得。


    “我會小心。”顏槿頭也不迴,撿起桌上的合金棍,手掌放上了掃描區域。


    林汐語看著顏槿挺得筆直的背影,眼中略過一絲無奈,沒再多說什麽,視線轉迴於柯所在的屏幕。


    顏槿……畢竟不是她,血管裏流淌的血還是熱的,所以才能誘惑她靠上去,舍不得割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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