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相說的合情合理,可是既然海巫女已經鐵了心將明羽送進禁島中心,自然不會再讓他們進來加固大黑天王的禁製,於是她隻是說道:“引天島禁製每五十年一開的規矩已經流傳了幾萬年,從來沒有被打破過,既然這個規矩當時能被定下來不被違反,那其間自有它的道理,眾長老與國主還是速速迴去,等二十年後再來罷。”


    海巫女站在礁石上一動不動,她迴答得果斷而幹脆,不容一行人有任何反駁的餘地。


    巫相不想海巫女竟然如此固執,正在無措之時,隻見國主已經從戰車上走了下來,緩緩走到隊伍的前麵,海巫女被選召到這裏,從某種意義上說已經不再受巫鹹國管製,這也與當時明妾與大黑天王的關係有關,因此後來凡是被選召到引天島來的聖女,見到國主皆是不拜,雙方幾乎處於平等的地位,沒有任何的從屬關係。


    因此即使是巫鹹國國主親自出來,她也並不有任何的動容,依舊是麵無表情地看著一行人,淡淡地說道:“國主,請迴吧。”


    “凡流,我知道你在記恨什麽。”巫鹹國國主說道。


    在國主走出來的時候,明羽的臉色突然一變,因為看到巫鹹國國主,讓他不禁想到了月霜,侍女小蝶那一日曾經說過,月霜將要嫁給巫鹹國國主,他又仔細地看了紗轎之上的聖女,那正是月霜,於是他小聲地問音奴:“師姐,巫鹹國的聖女可以嫁人麽?”


    那一日的事音奴也在暗處聽得清楚,知道明羽想問什麽,她看看素顏姬,隻見素顏姬的臉色有些蒼白,於是她迴答說:“可以的。”


    明羽突然覺得心中一陣疼痛,他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帷幔細紗後麵的月霜,說不清楚是什麽表情,素顏姬見明羽這個表情,知道他一直對月霜念念不忘,又想到他中了幽靈海藻的毒,今天就已經是第三日,雖然海巫女說可以為他解毒,可是這個法子畢竟太過於兇險,而且臉明羽自己也已經做好了不能把持就讓她們殺了他的決定,她雖然沒有生活在巫鹹國,可是也知道巫鹹國的聖女是不可以嫁人的,音奴偏袒她才撒了這個謊,可是當她看到明羽痛苦的樣子她覺得整顆心都被撕裂了一般,她剛想將實情告知明羽,可是音奴卻對她使了一個顏色,示意她不要說。


    素顏姬見音奴表情嚴肅,不知道她這又是出於什麽目的,於是到了嗓子邊的話硬是咽了迴去,而明羽一心在帷幔後麵的月霜身上,根本不知道音奴和素顏姬的無聲交流,涯魚雖有所察覺,可是因為傷勢的緣故使他已經沒有了平時敏銳的洞察力,隻是疑惑地看了音奴與素顏姬一眼,而剛剛音奴迴答明羽的話的時候用了一種特殊的發音之法,以至於涯魚並沒有聽到音奴的迴答,當涯魚想迴答明羽的問題的時候,明羽已經呆了,涯魚隻歎了一口氣,便不再說話。


    那一邊海巫女在聽了巫鹹國國主的話之後冷笑一聲,說道:“又何必記恨,巫鹹國也該到了遭報應的時候了。”


    這話從海巫女的嘴裏說出來,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一驚,原來這個當年看似柔弱的聖女,在她的心裏竟然存著對巫鹹國如此強烈的怨念。


    即便是巫鹹國國主在聽了海巫女的這話之後也是變了臉色,隻聽海巫女說道:“巫鹹國經過了這幾萬年,早已經沒了最初的安定與和平,你們這些自詡一切都是為了巫鹹國的統治者想到的隻是自己的安全和利益罷了,多少年來,你們犧牲了一個有一個少女的青春甚至生命來隱藏你們的謊言,而你們呢,在巫鹹國裏夜夜笙歌,勾心鬥角,醉心權術,你們早已經違背了巫鹹國,你們背叛了祖先,也背叛了巫鹹國的子民。”


    海巫女的眼睛在國主和長老的身上一個個地掃過,冷笑一聲再次說道:“現在你們打算再用一個女人愛拯救你們所謂的巫鹹國,真是笑話,你們怎麽不想想上一任的聖女還被你們囚禁在海底神殿裏!”


    “大膽!”聽到海巫女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首座長老巫相赫然出聲製止,隻聽他說道:“凡流,你雖然已經不聽從國主和長老院管轄,可你畢竟還是巫鹹國的聖女,怎麽能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


    “巫鹹國的聖女?”海巫女不屑地說道:“我情願與這罪海的波濤融化在一起,也不願再與你們沾上半點關係,雖然我遠在這裏,可是卻能聞到海風吹來你們的罪惡,能聽到風中夾雜的國民的怨恨和憤怒,你們根本沒有資格繼續統治巫鹹國!”


    “凡流,你是要反了嗎?”巫相氣極,隻能如此質問。


    凡流卻並不和他在這個問題上糾纏,隻是說道:“引天島的規矩是五十年一開,即便是巫鹹國國主也不能破例,你們還是迴去吧!”


    “好好好!”巫相連說數個好字,然後就隻聽他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們少不得一層層地破了!”


    正在雙方如此的時候,罪海的海麵上突然傳來一陣琴奏之聲,隻見波濤之中一個素白的女子抱著琴,緩緩而來,她身形飄渺,不一刻就來到了眾人麵前,卻是下瑤,下瑤見了眾長老與國主也不行禮,在波濤中站定,對海巫女說道:“凡流,他們既然執意要去,你又何必阻攔他們,打開禁製讓他們進去便是。”


    海巫女看著下瑤,不想她竟然會站在國主那一邊,於是不解地說道:“姐姐,這禁製五十年才開一迴……”


    她其實也並不在意打開禁製是否會破了規矩,隻是這大黑天王的禁製一旦被加固,明羽繼承大黑天王力量的希望就會變得渺茫,可是下瑤卻不等她說完就打斷了她的話:“凡流,你連我的話也不聽了麽?”


    凡流的確無法違抗下瑤,她低下頭說道:“那一切就依姐姐!”


    而巫鹹國一幹人無論是國主還是眾長老都是複雜地看著下瑤,下瑤卻全然不顧,隻是轉頭說道:“我這並不是要幫你們,隻是希望國主與眾長老能夠信守承諾,聖女繼位之後永不再追查我女兒的下落。”


    國主望著下瑤,猶豫了一下,然後點頭說道:“我答應你,相信長老院也不會有異議。”


    在國主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有長老要說什麽,可是硬是被國主的眼神給壓了下去,下瑤見國主親口承諾,這才說道:“國主一言既出,那下瑤我就放心了。”


    這邊她又轉頭看著海巫女說道:“凡流,將禁製打開吧。”


    凡流遵從地點點頭,隻見她雙手展開,靈力從她的全身散發出來,整座引天島感受到凡流的靈力,禁製開始出現,隻見整個引天島的周遭都開始爬滿密密麻麻的符文,一圈圈地在礁石邊,在天空中,在海底出現,然後這些符文在空中糾纏交錯,最後變成一個符文的界,這就是當年明妾集大黑天與自己的力量所製造出來的禁製。


    在礁石下麵藏著的音奴見到本來對峙的局麵,因為下瑤的出現而變成了海巫女的屈從,一下子就從礁石下麵一躍而出,對著海巫女大喊:“師叔,不可!”


    音奴的這一聲出現,海巫女的注意力被打亂,這些出現的禁製重新歸於虛無,下瑤看了一眼搗亂的音奴,厲聲:“音奴,你要做什麽?”


    音奴雖然不遠忤逆下瑤,但是此時卻也顧不得那麽多,隻聽她說道:“師傅,你好生糊塗,你以為這樣巫鹹國就會放過顏兒師妹嗎?您怎麽不好好想想,當年他們是如何出爾反爾將你囚禁在海底神殿的?他們說隻要你跟他們迴來,一切就可以既往不咎,可是迴來呢,他們以顏兒師妹的性命要挾你,他們答應了你卻可以不信守承諾,聖女祭結束,你能保證他們不去找顏兒師妹?”


    音奴一字一句正好說中下瑤的痛處,這些正是她不敢去想的,所以她寧願相信巫鹹國國主與眾長老的承諾,卻也不敢拿素顏姬的生命去冒險。


    而眼看已經要成功的巫相卻氣極,隻聽他厲喝:“音奴,你這個叛徒,當年在巫鹹國裏就應該一劍殺了你!”


    音奴對巫鹹國眾長老素無好感,於是說道:“沒有殺了我,是你們糊塗,就算你當年放過了我,可是我卻絲毫也不感激你,我每天都在看著巫鹹國是如何拜送在你們手上的!”


    “母親!”在所有人都爭執不休的時候,素顏姬,明羽和涯魚已經湊夠礁石下麵走了出來,素顏姬對下瑤喊道。


    下瑤看到素顏姬,突然覺得一陣心酸,喊道:“顏兒!”


    “母親,你不能再錯下去了,音奴師姐說得對,對於言而無信的人切不可抱了妄想,顏姬我寧願與巫鹹國反抗到底,也不願母親如此為我受苦!”素顏姬這三日的時間聽音奴和海巫女講了許多關於下瑤的事,自然也包括她被脅迫迴到巫鹹國後的遭遇,因此她對巫鹹國國主與眾長老的做法咬牙切齒,替下瑤甚是不平,可是下瑤卻為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讓,她想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她與巫鹹國,是遲早要麵對的!


    下瑤聽到自己的女兒如此說,先是一愣,然後就欣慰地笑了:“顏兒,你真的長大了,這樣我也不用再替你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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