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明羽看著夜晚的星辰的時候素顏姬突然覺得整顆心裏都是無法言語的悲傷,這一生,他都覺得欠了明羽,而她卻根本得不到明羽的心,想到這裏她再也忍不住,一口鮮血再次噴了出來。


    而明羽一點都額米有察覺,還在指著天上的星辰說與她聽,她認真的聽著,很多次她都在想如果她就這樣死在了他的身邊,也許他會記住他一輩子,她甚至會想明羽會不會為她落淚,而她還能呆在明羽的身邊多久她也不知道,即使真的找到了巫鹹國,解了她身上的雲夢沉香,她要迴白妖族,而明羽還是要去找月霜,她能推遲這一個結果,卻無法阻攔這一個結果。


    涯魚站在船頭,將二人看得清清楚楚,涯魚對於素顏姬又是心疼又是可憐,可憐她用情之深,可是明羽卻絲毫不覺,而且他好幾次都看見明羽拿著脖子上的護身符發呆,想必素顏姬也看到了吧,因此才會有如此傷心的想法,究竟那是一個怎樣的女子,能讓他的少主如此思念,他沒有見過月霜,自然不會知道月霜對明羽的一番情意。


    而明羽自認為是因為他才導致了守神城的滅城之禍,而如今他還在為醫治這一段禍端的兇手在努力,如果月霜知道了,還會不會再理他?


    素顏姬在一旁不覺心中煩悶,隻感覺心跳一下子攀上了頂峰,似乎整顆心都要跳出來一般,而與此同時她隻覺喉頭一陣陣地腥甜,口一張大口大口的血就染濕了她素白的衣衫,然後她就昏倒在了明羽的肩頭。


    氣血的鬱結導致了素顏姬體內的雲夢沉香提前發作,隻是才三天,她體內的雲夢沉香再次發作,也就是說,再有兩天,這毒就會再發,而且三天後就到了最後的關頭,他們雖然已經到了六星島,可是巫鹹國能不能找到還是未知,沒想到本來十分充足的時間竟然會在這一瞬間被打亂,原本還有很多時間的他們突然就看到了盡頭的到來,如果素顏姬死了,他又該怎麽辦,一時間明羽也是害怕起來,他一邊形影不離地照看素顏姬,一邊與涯魚一起探尋巫鹹國的所在。


    他們幾乎是爭分奪秒地在尋找巫鹹國,最後他們終於離開了最後一座六星島,涯魚說順著第六島的指向一直往南看到的第二座島就是巫鹹國的所在。


    而距離素顏姬的最後毒發他們還有兩日,涯魚說他們需要一天一夜才能到。


    然而在這一夜罪海之上突然變了天氣,到了後半夜天空陰沉得嚇人,而且海天已經融為了一體,一場超大的暴風雨似乎隨時都會到來,如他們料想的一般,這果然是一場猛烈的風暴,好在涯魚曾經就生活在罪海之中,知道如何應對這樣的天氣,他與明羽一起用靈力將整艘船穩住,然後在船外布下一層防禦的界,阻止海水的灌入,而這個界卻隻能堅持一小會兒,每隔一段時間,他們就不得不重新布界,因為罪海的海水裏蘊含著神秘的力量,海水消耗界的速度很快,如此反反複複,極其耗費靈力,到了最後即使是明羽都感覺有些虛脫,直到暴風雨散去,他與涯魚才鬆了一口氣。


    還好暴風雨隻是持續了半夜,但是這半夜已經將他們折騰的夠嗆,第二天的天氣特別好,可是沒有了暴風雨卻出現了更加讓他們意外的情形,當他們登上涯魚所說的巫鹹國所在的那一座島嶼的時候,整座島嶼卻是空的。


    這是一座空島,根本就沒有人住在裏麵。


    在意識到這樣的情景之後,明羽就像是瘋了一般在島上尋找,可是事實就是事實,最後他認命地坐到素顏姬的身邊,素顏姬已經醒了過來,她這幾日憔悴了許多,整個人蒼白得嚇人,她拉住明羽的手,說道:“明羽,生死有命,這是我的命運,你不必為此而感到自責。”


    這幾日素顏姬已經看透了生死,而且她早就已經有了這樣的準備。


    今天是她毒發的最後一天,曾經她以為生命是漫長的,可卻想不到她突然就隻能再活一天,可是能死在自己心愛的身邊,她也死而無憾了,想到這一點,她笑了起來,然後對明羽說道:“你看海上的朝陽多美。”


    明羽聽得一陣傷心難過,隻聽素顏姬說道:“明羽我真的腰感謝你,自從遇見你,我才感覺我是真正地活著,你知道我在生命結束之前最希望的事是什麽嗎?”


    “無論是什麽,我一定幫你完成!”明羽說。


    “你無法完成。”素顏姬苦笑一聲,她突然看著海麵說道:“我曾經見過很多出嫁的新娘她們笑得開心而幸福,當時我不理解,可是現在我才發現,作為一個女人,那真的是一生之中最幸福的事,能夠穿上大紅的嫁衣,然後嫁給自己心愛的男人,我已經沒有這樣的機會了,如果時間能夠讓我迴到從前,我一定會祝福那些出嫁的新娘,因為這是我這一生惟一的遺憾。”


    說著素顏姬的眼淚就滑落了下來,最終她還是一個女子,這個世界上不會愛的人是不存在的。


    明羽看著素顏姬,突然有一種想要保護她的欲望,他一把將素顏姬攬在懷裏:“如果你願意,在這最後一天你可以成為我的新娘!”


    明羽說的鄭重而嚴肅,素顏姬先是一愣,然後就淚流滿麵,她在明羽懷裏,輕聲說道:“謝謝你,明羽,謝謝你!”


    不管明羽是出於憐憫還是真心,素顏姬都覺得這一瞬就算讓她死了,她也值了。


    這是一場悲傷的出嫁,就連平素沒有感情的樹妖都為他們的大護法感到傷心難過,他們用自己特有的幻術在小島上建造了一座木屋作為新房,涯魚用幻術幻化出了大紅的紅花,紅蠟燭,喜字,將木屋布置的喜慶無比,樹妖們吹鑼打鼓,忙活了整整一天,總算完全弄好,在這孤島之上建起來了一座喜堂,而那一艘船就成了素顏姬的娘家。


    素顏姬穿著大紅的嫁衣,在銅鏡前一點點為自己描眉,然後將胭紙緩緩湊近嘴邊,然後雙唇貼上去,她弄好這一切之後旁邊的樹妖將蓋頭給她蓋上,然後攙扶著她從穿裏麵出來,明羽的花轎已經等在了岸上,海麵上的夕陽照在他們的身上,把他們襯得更加豔紅。


    明羽看到素顏姬出來,笑了笑,可是馬上眼角就有眼淚流了出來,他擦掉眼淚,臉上繼續笑著,可是這笑卻比哭還難看。


    素顏姬在蓋頭後麵看的真切,心中也是一陣傷心一陣幸福,在明羽扶她上花轎的時候她小聲對明羽說道:“你看你,笑得比哭還難看,你就真的這麽不願娶我麽?”


    明羽知道她在讓自己好受點,可是聽了她的這番話他卻覺得鼻子猛地一酸,忍了好久眼淚才沒有出來,然後沙啞著嗓音迴答:“我明羽何德何能,能讓顏兒做我的妻子。”


    而素顏姬卻沒有再迴答他,她隻感覺心口在劇烈地翻騰,她用手捂住嘴,血已經流了滿手,她緩了緩,盡量正常地說道:“我們快去吧,別讓涯魚他們等的久了。”


    她勉強上轎,她才坐下,血就大口大口地從她的嘴裏吐出,她盡量使自己清醒,她不能錯過她與明羽的拜堂,這是她最厚的願望,她不能死在半路。


    她用自己僅剩的靈力讓自己保持清醒,用絲絹將血擦幹淨,然後掀開了轎簾看了看外麵的明羽,明羽看著她笑了起來,這次笑得好看多了,她在心裏默默地想。


    太陽漸漸從海麵上落下,海風唿唿地吹到島上,明羽將素顏姬從轎子裏迎出來,牽著她的手一步步走進喜堂裏,喜堂裏眾樹妖歡唿起來,涯魚站在大大的喜字中間,為他們念唱儀式。


    明羽牽著素顏姬的手在喜堂前站定,涯魚喊一聲:“一拜天地!”


    明羽與素顏姬轉身麵朝門外對著天地行禮,而他們卻沒有看見,在門外的樹林裏,兩個黑衣人正看著他們拜堂,其中一人的手已經握成了拳。


    “二拜高堂!”涯魚喊著。


    明羽與素顏姬轉過來,朝著高堂而拜,而素顏姬體內早已經翻江倒海,她終於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來,接著吐出的血就流了一地,素顏姬就有倒下去的趨勢。


    “顏兒!”明羽一把將素顏姬抱在懷裏,將自己的力量灌入到她的身體裏。


    “不用白費力氣了,她中毒已深,你隻是在白白損耗自己的靈力罷了。”旁邊有人說。


    可是明羽卻不聽,依舊在往素顏姬體內注入靈力,而之後他突然觸電般地停手,抬頭看著說話的人。


    在他麵前的是兩個黑衣人,隻見其中一人將帽簷拉開,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明羽的麵前。


    “月霜?”明羽看著突然出現在他麵前的月霜,一時間竟然不知所措起來。


    “新郎官你果然好福氣,可以娶到如此漂亮體貼的妻子。”月霜側過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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