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梵的身體深處,所有的一切都,四髒六腑,筋肉骨骼,毛孔毛發,皆化為冰,如一塑冰雕,卻凝實而堅硬。唯有一髒,滾燙無比,那紫得發黑的心髒,依然跳動不止,徐徐燃燒起來的紫炎,像是一簇聖火,在冰凍的世界裏安然地燃燒著,盛放著光與熱。


    “哇哢哢~!就是它了就是它了!吞了它我英俊的麵容就呈現,我威武的身軀將重生,然後我迴去深處再把那枚巨蛋給吞嘍,嘎嘎!屆時我就可以逃離這裏,然後再一點一點地去恢複我傲然於世的冰炎戰力!到那時,天地唯我獨尊!”雪白的火焰發出蒼老聲響,激動的語氣讓它倍顯沙啞。


    突然,一股冰寒異常的焰流灌注入項梵的身體裏麵,直通紫炎所在的心髒,一下便將它圍得嚴嚴實實,一如白皮包餃子。隻是這一股雪白焰流,稍微一碰觸到紫炎,竟然就消融滴落,沒入心髒裏麵消逝不見。


    “好、、、好強的陽炎!竟然、、、”雪白的火焰一陣跳動,蒼老的聲音顯得驚喜連連“果然是蹋破鐵鞋無覓處啊,富貴險中求,今天不豁出去怎對得起上天的恩賜?哇哢哢!”


    一時間,注入的焰流徒然漲大,焰流雪白的表麵竟然泛著淡淡的銀輝光澤,冰寒之威立時狂增,項梵心髒處的紫炎竟然徒然一滯,似乎堪受到猛烈的鎮壓,彼此相持著。


    項梵已經明白,自己是被心髒處的紫團拉扯進裏麵來了,奇怪的是他對外麵冰炎戰妖的一言一語聽得真真切切,而且它對自己的舉動項梵也看得清清楚楚,隻是這身軀似乎在這一刻自己已經無法掌控。


    難道說自己已經變成了魂魄?隻是因為紫炎原因自己才沒有魂消魄散?一個無厘頭的念頭一下子在項梵腦海裏衍生。


    魂魄之中,魂乃是人之精神,而魄卻是人之氣血。無論是人或是生靈,隻要死亡之後,氣血消亡,精神也要飄散。魂為陰,魄為陽,陰陽抱守平衡,無論哪一方現行消亡,都會立刻死亡。


    “難道說,我已經死亡?”項梵頓時有些發慌,也就在他的這個意念之間,一股絕大的吸扯之力襲來,項梵感覺到天地為之慘白,麵對眼前這冰炎戰妖,限於自己的修為,項梵感覺到有些力不從心。


    果然修為與實力才是王道!


    “嘎嘎!到手嘍!到手嘍!沒想到用五品【地幽焰】作誘餌,竟然釣到身具如此陽炎之人,煉化了它,得到的好處都有可能比我預計的還要大!”人形的雪白火焰發出如孩童般的雀躍歡唿,雪白的焰流如一根導管,正在從項梵的身體中將那紫炎緩緩抽取而出,已經抽至頸部,下一步就到腦殼了,再下一步。


    冰炎戰妖此時連唿吸都變得粗重,嘩啦嘩啦的冰炎一粒粒地掉到地上,一如看到即將到嘴的美味大餐,滴落而下的諸多唾液。


    “你說哥貪婪?其實你還不是一樣的貪婪?”項梵本是緊閉的眸子轟然睜開,兩團紫黑火焰在瞳孔之中翻滾,本來冰白的身軀,猶如染色一般,紫黑之色迅速從其經部擴散開去,項梵的身體,就象是一杆巨大的火炬在燃燒著熊熊的紫焰。一陣陣濃密的水霧從其身上升騰,水霧在碰觸間凝結成水珠滴答滴答地掉落在黑岩地上。


    “這怎麽可能?”冰炎戰妖駭然,感覺自己的焰身正在被反抽扯,真正讓他驚駭的並不是項梵的突然醒轉,而是那一身如自己一樣熊熊燃燒的火焰,猶如皇者親臨,威勢滔天,這不是炎族之中的大妖麽?這不大妖之中的王者麽?這怎麽可能?


    冰炎戰妖一時之間失去了所謂的高貴和傲然的神色,與自己通身銀白火焰相比,那一身紫黑的火焰更顯尊貴和威勢,那可是傳說中,炎族裏高貴的王者才能據有的火焰――紫炎!


    妖乃是五行之中,受天地靈氣自然誕生的迥異於人類的群族,它們天生便懂得自我修行提升修為,如木妖族,誕生在高山峻嶺之間,擅長統兵作戰,勢力最為龐大;水妖族,誕生在寬大的江河湖海之中,極善療術;金妖族,乃是妖境中戰力第一的種族;土妖則是妖兵中的肉盾兵團;炎妖族則是喜歡獨自行走,不受太多束縛的一種妖,也是妖境中勢力較為單薄的妖族,但其高傲的品性與暴烈的脾性並不受其它妖族的歡迎。


    炎妖族在修煉方式上分陰陽兩脈,走陰炎修煉一脈的極喜地下冰寒場所,而走陽炎修煉一脈的則通常處在地火山漿之中,它們都有各自的功法傳承,當然在修煉的道路上走融合吞並之道更為快捷,但也有很多的後遺症。


    無論是哪一脈,所修煉掌控的火焰最終形態便是尊貴的紫色。隻要紫炎化形,立刻身價倍漲,晉升大妖,在妖境便可榮登王位,稱霸一族。可是有多少妖終其一生能成就紫炎?炎族在妖族之中已經勢微不知道多少歲月了。


    “難道說眼前這位主並非修士,而是堂堂炎妖族,而且還是炎妖族中的大妖?”冰炎戰妖甚是錯愕,連他自己都感覺這樣的想法很是怪異,可是眼前的景象告訴自己,這並不是幻覺!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是自己萬萬得罪不起的呀!冰炎戰妖突然焰身一陣戰栗,多少年啦?自己壓抑在這裏,委屈在這無盡的地幽中多少年啦?等的不就是這一刻麽?等的不就自己有朝一日能夠繼續為自己的王者征戰麽?


    他噗通一聲,整個焰身跪倒在地,蒼老的聲音哽咽道“屬下冰炎,願追隨大王,千秋萬代!”


    呐昵?


    項梵此時已經是憤怒滔天,他瞬間耗費了五層靈力與精血將一身紫炎燃個滔天,衝天的焰身如怒發衝冠般,更如虛張的五指,隨時擒拿而下,化一切為灰燼之勢。


    可是他這準備怒發衝冠的一擊,準備給予泄憤的致命一擊,竟然被生生地遏止住了。項梵一時間不知所措,他何曾被別人唿喚過這大王?但是他聽得出冰炎所言甚是真誠,特別是冰炎那已經平息了的雪白焰身,以及那跪拜的姿勢。


    “那個、、、叉叉你的圈圈啊!咳!”項梵稍稍地正了正色,滿腔的怒意在這一種怪異的變故中平息了一半,但是他還是不敢放鬆警惕,隻是他自己非常不解,為什麽冰炎會突然稱自己為大王,難道打著打著這家夥突然腦子進水啦?


    項梵的眼睛漸漸地從滿是紫焰之中恢複清明,但是他不敢就此鬆開身體上的紫炎對冰炎戰妖的束縛,他需要問個明白再作打算。


    “你難道想以此為借口,讓我放了你?然後你再趁機反擊?”項梵依然保持警惕,他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絕對不會!大王!我作為冰炎戰妖,一諾千金!”冰炎戰妖斂去傲氣,誠心地跪拜俯首道。


    項梵微微縮了縮瞳孔,俯視了一下跟前的冰炎戰妖,感覺曾有的寒壓消逝不見,隻剩下周圍淡淡的寒霧在飄飛。


    “為何?”


    “因為紫炎!紫炎乃是我族高貴至尊的象征,乃是擁有王者潛質的我族中成員方才修煉而成。”冰炎戰妖直言不諱。


    “紫炎?高貴至尊?王者?”項梵將一個個關鍵詞語重複著,酒窩一陷,頓時有些飄飄然起來,果然這好話誰都愛聽啊!


    “理由!”項梵隨即吐了兩個字。


    “是的!大王!”冰炎戰妖清了清嗓音,他依然覺得他接下來的一番訴說不僅關係自己的性命,還關係到他將來的命運走向,所以他必須理清一下思路“大王!咱種族之中,千年來,得修成紫炎附體者,寥寥無幾,大王如此年輕,便修有所成,此成王之一者。咱炎族,自從誕生這日,便要曆經種種磨難,非有天賦出眾,堅韌之誌,超凡的心胸不能成就紫炎踏上這大妖之位,此成王二者。三則,大王能夠同施魔族體技及修士法訣,非我炎族天才不可及,屬下心悅誠服,願追隨大王千秋萬代。”


    “咦?莫非這家夥把我當成了妖?”項梵心下暗驚,不過他可沒傻到要將自己並是妖的辯詞述說一番,他才懶得去辯解,讓這傻愣愣的冰炎妖自個兒顛去。


    “嗯!你既識得我身份,那本、、、王就放了你吧。”言罷,項梵一把收攏住渾身的紫炎,隻是感覺在那一瞬間自己的靈力及血肉消耗到幾近虛脫,渾身看來這種方式換取威力的代價卻是不長久啊。項梵深深地吸了口氣,定了定心神,朝冰炎戰妖擺擺手道:“起來說話吧!”


    “多謝!大王!”冰炎戰妖恭敬地道“大王!請隨屬下來一趟,屬下有點薄禮獻上!”


    不等項梵言語,他隻感覺眼前一晃,便到達一個雪白的所在,這裏明顯沒有外頭那麽冰寒,項梵的神識一時間觸及到一個熟悉的存在,這股波動,赫然是符陣之中,傳出來的靈力波動。


    “這是?”項梵眼睛一亮,便被眼前的一枚巨大的蛋深深吸引著,這枚蛋一身通體的晶白,一塵不染,隱隱間還冒著微弱的溫氣,在距離蛋殼三尺處所有的寒霧都似乎被一堵無形的罩給隔開,無法滲透分毫“有符陣的波動,但是卻探不到符陣的存在,這是怎麽迴事?”


    “迴大王!這是屬下於五百年前,在一處遺址中尋到的巨卵,五百年了,屬下也參不透這枚巨卵是何物,想來這是屬於修士之物,大王既然懂得法訣,此物應該對大王有點用處,請大王笑納!”冰炎戰妖躬了躬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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