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寒珚並沒有意識到,宋浩源幾乎沒有任何征兆便能隨意遁破虛空這份本事,根本就不是丹王宗的道訣心法可以達到的。隻是震驚於此人居然真的將風兒騙的不輕,連護身法寶跟屁蟲也被他得了手。這迴可真是棘手非常了!因為在他看來,除了丹王宗和造化門的幾位之外,這遁破虛空的本事,便再無旁人!


    看到林風居然雙眼通紅,淚光閃閃,他輕聲歎了口氣,用隻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語重心長的勸解道:“風兒!不是姐姐說你,這世間男人哪有幾個好的,你怎能如此輕易便將重寶與人?”原來,這邱寒珚,竟與林風一樣,同是女兒之身!


    林風怔怔的望著已經人去地空的對麵,早已被心中的負疚之感折磨的痛不欲生了,再聽到邱寒珚如此一說,猛然間,心中的委曲如突然決口的河堤,再也忍不住,放聲痛哭了起來。


    邱寒珚還隻當是林風在自己的開導之下,終於看清了這臭男人的本來麵目,同時又為自己失了重寶才如此傷感,連忙低聲開解:“風兒保重,這重寶雖然難得,卻總不及自己……”


    她的話尚未說完,便聽林風突然一頓,滿臉淚花衝著她吼道:“被你害死了!”左手一場,跟屁蟲幾乎在眨眼之間便放出光華數道,將林風裹著隻一晃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邱寒珚瞠目結舌,既然跟屁蟲還在林風手中,那麽自然就不是被人騙走了。既然不是騙了林風的法寶,那方才那個叫林子風的小子,自然是用自己的法寶離去的。而且看林風方才那番態度,顯然對此人極是看重,難道自己猜錯了?可眼下還有更要緊的事,小師妹就這麽急吼吼的離去了,她自己應承著師伯的囑托要接這丫頭迴去之事,卻又要如何交待?總不能迴去說,丫頭是被我氣跑了的吧?而且,這丫頭是用她那隻跟屁蟲飛遁離去的,卻叫她上何處去尋?


    邱寒珚猛然間似想起了什麽,一翻手,一隻潔白的玉符出現在手中,她暗催幾道法力進去,隻見其上幻化出一個小小的法陣,其中一枚翠綠的圓色光斑正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移動,她這才放下心來,鬆了口氣暗道:“幸虧這丫頭方才為了給我引路將跟屁蟲的定位神通激活了,如今也沒顧上停下來。.tw[]有了它,便能追到這丫頭,否則還真是不太好說了!”


    一想到林風特意促狹的要在眼前這個蠢貨麵前鬧個惡作劇,最後居然被自己搞成了這副境地。邱寒珚的心裏,就像吞了隻蒼蠅一般,惡心非常。不由的對宋浩源更加痛恨了,你這個不知深淺的小子,就算你並無壞心,是我冤枉了你,可那又與風兒有什麽關係,你怎得就連風也一道給怨上了?而且還根本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人家,直接就跑路了呢?你這小子的心眼,怎麽連女人都不如?!她卻根本沒意識到,原本事情根本不會發展到這地步,隻因她當時自作聰明的將林風的幾度圓場硬生生掐斷,這才導致宋浩源起了這麽大的誤會。


    她更加想不到,林風和宋浩源之間的關係,根本就不是她所猜想的那樣,是宋浩源死皮賴臉的纏上了林風,而是恰恰相反,乃是林風自己硬貼上人家的!如果再讓她知道,在自己和整個丹王宗上下眼中,那個驕傲的小公主,在人家宋浩源的眼中,根本就是個騙子和小偷的混合體,不知道邱寒珚還能不能保持她這副萬年不變的冷傲模樣。


    看到手中定位的法寶終於安靜了下來,邱寒珚便欲祭出法寶前去與林風匯合,此時,幾乎被她遺忘了的歐陽德秀突然插了句話:“邱師開恩!”論輩份要高出邱寒珚一輩的歐陽德秀,如今人在屋簷下,沒臉也沒膽再稱唿對方師侄,隻得以另一種改頭換麵的方式來表示自己的卑微,反正人家邱寒珚在丹道上的造詣的確要比自己高上一頭,喊一聲邱師,也不會惹人笑話。


    邱寒珚這才想起來,對哦,這次來平安城,好像就是風兒打算教訓教訓這個不知深淺的兌澤堡精英弟子的呀。如今鬧成這樣,居然差點把這正主給忘了。一想到全因這師徒二人之故,才惹的一直與自己情同姐妹的風兒居然衝自己大吼大叫,說什麽被自己害死了這樣的重話來。邱寒珚登時劍眉倒豎,怒火衝霄。


    生氣歸生氣,說起應對來,邱寒珚還真不知要如何來處置這師徒二人才好,畢竟當初出那個“徒弟不好,教訓師傅”的古怪主意的家夥,如今自己都跑路了。而邱寒珚自己,卻並沒有這方麵的經驗。一瞬間,邱寒珚心中念頭百轉,隻盼得能尋出個好法兒來,可一想到林風的事,又覺得似乎自己永遠無法想到林風那樣古怪的念頭來,一下便又沒了主意。


    左思右想不得其法,又心係林風安危。邱寒珚索性將心一橫,一甩袖子道:“你自己的徒弟,還是自己管教的好,別人怎麽好說三道四!”說完這番話,腳下光華一閃,竟然也遁破虛空,自己找林風去了。


    跪倒在地的歐陽德秀,很是愕然。方才那場變故,他雖然也看在眼裏,卻並不清楚其中的細節,隻是很納悶,怎麽這幾個原本來找自己晦氣的小爺,還沒向自己開刀呢,自己就先鬧起來了,鬧就不說了,還鬧的這麽厲害,一個走不說,居然三個都走了,隻留下我們師徒在場,這叫什麽事呀?


    歐陽德秀不能不多想,他之所以在見到林風的那一刹那就心如死灰,就是因為他是很湊巧知道林風那個小魔王到底有多大的能耐。他可是記得很清楚,十幾年前,還隻是個呀呀學語的林風,就曾經將八堡之一的某個宗門一夜覆滅了!雖然這是他仗著幾位師門長輩寵愛一時興起闖下的,可這也足以說明這位小爺到底有多大能耐了!有了這種前車之鑒,卻讓如今這步田地的歐陽德秀如何不提心吊膽?


    就在歐陽德秀跪在地上苦苦思索之時,宋雅騰一抬頭,咦,幾位疑似來頭很大的家夥居然自己走了,這不是讓本座白白受驚一場嗎?又一轉臉,喲,師傅,你老人家怎麽還跪在這兒呐,那幾個王八蛋早走了!他們什麽來頭啊,值當你老人家嚇成這樣,都是弟子不好,連累了師傅……那個,這裏沒事了,咱們還是迴去吧!


    歐陽德秀這一肚子火,騰的一下就被點燃了,身子要起未起之時,宋雅騰正好過來獻殷勤伸手過去攙扶,歐陽德秀出手如電,一翻手扣住了宋雅騰的脈門,一股蠻橫的法力猛然刺入宋雅騰的經脈,快的在他還沒來得及反應之時,便已將他體內的那粒金丹擊了個粉碎!


    宋雅騰連痛帶嚇,一張嘴卻隻是發出一聲古怪的悶叫,卻是歐陽德秀連他的啞穴也封住了。就在此時,歐陽德秀緩緩起來,一抖手,將宋雅騰扔在地上癱軟成一團,麵無人色的看著平日對自己寵愛有加的師傅,又目之中,便是驚恐和怨恨。


    歐陽德秀掃了一眼,又覺得還是不放心,將心一橫,大踏步上前,一腳將宋雅騰左腿踩住,右手一伸,拎著宋雅騰的右腿猛然一揚,嘭的一聲悶響,一場血雨漫天揚起迎風飛灑,一股血腥之氣猛然間出現在天地之間。不過一個時辰前,還趾高氣揚的宋雅騰,被輕而易舉的撕成了兩半!


    眼前這一幕血腥的畫麵,一下就將在場所有的馮家人和那兩個天南星貨棧的小廝嚇的失了魂,有幾個當場已經濕了褲子。歐陽德秀將手中的殘肢隨手丟下,對著汗如泉湧,身如篩糠的馮雲明淡淡道:“把今天的事,告訴你家老祖,他知道怎麽做!”一句話說完,騰空而起,空中一道流光閃過,已經走的沒影了。


    馮家一幫人,強忍著惡心和恐懼,將宋雅騰的屍首收了起來,又很識相的將天南星貨棧門前清理一空。從此日起,整個平安城中,再無人敢在天南星貨棧這條街上滋事,至於封鎖街道,強買強賣之事,借上十個膽子,隻怕也沒人敢再去那裏撞大運了。而天南星貨棧中的兩個小廝,原本對幾位店主如此忍氣吞聲多少有些不滿,甚至由於多日沒了生意,言語之間對幾位店主也有些衝撞的苗頭,如今自然再也不敢了。至於說辭工,那就更加不會了,因為自從那日之後,天南星貨棧的生意好的不得了,而且前來買賣的客人,一個個都是滿臉敬畏,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對二人自然是恭敬有加,這讓平日低三下四已久的兩個小夥計登時感覺到有些飄飄然。這種高人一等的感覺,卻讓他們上哪裏再去找來?


    一個月後,兩個人影出現在丹王宗主宗門前,身材嬌小的林風目光呆滯,風塵仆仆,一副失了魂的慘淡模樣。陪在她身邊的邱寒珚一臉關切,卻無可奈何。當兩人跨過山門那道陣法之後,林風突然一歪,軟軟的跌了下去。大驚失色的邱寒珚連忙一把將她抱起,一路大唿小叫的衝進最高處的丹王廬。


    與此同時,萬裏之外的鬼穀山外十餘裏處,宋浩源靜靜的望著那座巍峨的宮殿,眼中閃過一道堅毅的目光。身邊空氣悄然抖動,宋浩源的身影悄然湮滅。再出現時,已是那株巨樹前的陣法缺口之處。


    身形甫定,兩個聲音前後響起,卻很是圓熟接成了一句話:“你……”“……也來了!”


    宋浩源豁然轉頭望去,卻正是半月不見的天南星貨棧兩位店主蕭紅塵和柳妙涵。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盜破天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x白翼龍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x白翼龍並收藏盜破天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