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這是怎麽了?挨個出來鬧事?真當我沒脾氣嗎?宋浩源很是鬱悶的將神識探進天機盤去,你老人家這又是唱的那一出啊,是不是也看上什麽東西要當開胃菜了?


    天機盤隻是輕輕震了一下之後,便再沒了動靜。當宋浩源去認真查看時,卻見天機盤中央陣法區域之中,原本應當各自放置著一隻法寶分體的七星陣圖中,排在第三天禽位的陣圖正在隱隱發著暗淡的光芒,再細看時,第一位的天衝飛盤正與陣圖合而為一,根本看不出來是否有法寶在其位,而其它五個位子上,也是一片灰暗,根本看不到任何端倪。


    這是怎麽迴事?宋浩源一愣,突然想起朱雀曾說過的,隻要將天機盤祭煉到第三層禁製,便可憑借它與其他法寶分體的感應將其找到。難道說,這是天機盤感應到那座天禽琉璃塔的所在了?


    為了驗證這個猜想,宋浩源展開火遁之法,繞著方圓千裏轉了幾個圈,果然發現,隻有自己朝向東北方前進時,那座天禽陣圖才會發出光芒,若向其他方向走,則要不了多久,光芒就會逐漸暗淡,直至消失。


    如此一來,宋浩源便確定了,在東北方向,肯定有與天禽琉璃塔有關的東西觸發了天機盤的感應。隻是若是前去尋找天禽琉璃塔,則必然要偏離正東方向的平安城。思考了一會,宋浩源還是決定先去碰碰運氣,畢竟像這樣的機會實在太過難得,而去賺靈石的事,則任何時候都不嫌晚。


    離開迷霧森林,越向內陸,人煙就越發的多了起來。在地底潛行了大半日,前進了至少兩千裏,宋浩源卻便發覺天機盤中的陣圖光芒並無變化,看來這東西也隻能是個模糊的感應,想靠它直接指引自己找到天禽琉璃塔,好像不大可能。憑著本能的判斷,宋浩源感覺到,自己距離天禽琉璃塔已經很近了,如今看來,隻有靠自己去親自打探尋找了。


    此時,宋浩源察覺到,頭頂已經多了幾條道路,隨後每隔幾十上百裏便可遇到一處集鎮村落,雖然都是些普通百姓,卻已經讓宋浩源感覺到一股久違了的親切。眼見著前方不遠又有一座小鎮,宋浩源顯出身形,將自己扮做一位遊曆天下的儒家學子,一路欣賞著風景,朝著東北方向迤儷前行。既然靠它找不著,那就自己出手去探聽探聽相關的消息,尋找些蛛絲馬跡吧。


    之所以要扮成凡人,是因為宋浩源很明白一個道理,想要了解一個地方乃至一個國家、一處大陸的風土人情、社會結構、勢力分布等等信息,最好的辦法,就是去世俗界的閑人集散地,比如茶肆、酒樓、飯館甚至賭場青樓一類的地方。雖說凡人與修士便如同居住在兩個世界一樣幾乎沒什麽交集,可無論如何,總是會有一些相關的消息傳到凡人耳中,再經過凡人中那些喜歡在人前賣弄的傳話筒反複渲染,最後就成了一件件傳奇故事流傳在人間。若想打探消息,隻需在這些地方支起耳朵,多聽多問,然後把得到的消息去蕪存真,最後就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了。這個技巧,卻是當初他在紫陽宗時,首次出門曆練之時,唯恐他出現意外,而硬拉著他灌輸了一整夜江湖技巧的青木道長傳授給他的經驗之一。


    一想到青木道長,宋浩源眼前頓時浮現出了青木道長那慈祥的笑容和殷勤的叮囑。暗自歎息了一迴,同時又下意識的思考到一個問題:當初他在紫陽宗時,雖然修為進境奇快,算得上全宗第一,卻並未得到掌門和自己授業師尊的多少看重,反而是這位一直遊離於紫陽宗權力圈子之外的太上長老對他青眼有加,甚至嗬護倍至。而且,在他遇襲被廢之後,全宗幾乎沒人再願意正眼瞧他一下,也諒隻有青木道長不離不棄,以一種近乎於無理的方式將他收留在丹房。而且在丹房那麽久,青木道長也一直以一種近乎溺愛的方式照顧著他,這才讓他有了揮霍的資本,也直接促成了當初那個丹道新秀的出現。


    這番思量之下,宋浩源心頭便多了一個疑問:到底自己為何無法得到宗門垂青?而青木道長與自己,又有著什麽樣的淵源?或許這個問題,要在自己迴轉嵐澤州之後,當麵向青木道長詢問才能弄明白了。


    一路思索著這些問題,不知不覺,天色就已經臨近黃昏了。一抬頭,宋浩源眼前出現了一座方圓十餘裏的小小城堡,這便是此間小鎮的風格了。這一路上,宋浩源在地底潛行之時,也曾遇到過十來座類似的小鎮,隻是像這一次這麽近距離的觀察,卻還是第一次。


    這座小城堡,四麵城牆高有十餘丈,城下有護城河,四麵有城門,城門口以吊橋通行護城河上。城牆上有箭樓、瞭望台,台上設有預警用的大鍾,城頭常有身著戎裝的壯漢來迴巡視。宋浩源將神識透過地下散出查看,那牆體基本由夯土構成,牆壁下方最厚處足有十丈,其上最窄處也有八丈,整個小城所有設施完全是準軍事化的結構。一見到這種結構,便不難猜測此處居民的生活環境有多危險了。這麽小的一處集鎮,又非交通要道,必然不是什麽兵家必爭之地,那麽需要如此防範的,便隻有野獸和賊寇了。


    “站住!”剛過吊橋,一個手持長槍的黑臉漢子冷喝一聲,跳將出來,用槍斜斜指著宋浩源,大聲問道:“你是什麽人?來我們四平鎮做什麽?”


    宋浩源扮作被他嚇了一跳的樣子,麵上也露出幾分惶恐之色,戰戰兢兢拱手道:“這位大哥,晚生乃天風郡人氏,此番前來貴處,實乃是走投無路,前來求一條生路。”他說的天風郡,乃是方文庸的故鄉,距離此處約有千餘裏,這是當初方文庸講解自己過去那些舊事時順嘴提及的,如今正好被宋浩源拿來使用。


    那黑臉漢子小山一般的身軀動也不動,手中長槍一抖:“口說無憑!你可有文書路引?如何便能證明你是天風郡人之人?”


    宋浩源不禁氣結,這可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了。自己明明都說的這麽直白,是遇到危難了,這家夥怎麽還這麽咄咄逼人,非要什麽文書路引?碰上這號混人,卻要如何才能與他說的通呢?


    看到宋浩源麵皮漲紅,張口結舌的樣子,那漢子麵露得色,大聲吼道:“哼!答不上來了吧?一句話便露了餡,可知你定是歹人!還不乖乖束手就擒!”說著就要上前揪人。


    便在此時,一聲蒼老的聲音傳了過來:“胡山!住手,休得胡鬧!”


    黑臉漢子胡山似乎對這蒼老聲音的主人極是忌憚,連忙收起長槍,恭敬的侍立在一旁,神情肅穆的靜等那人出現。不一時,一位須發斑白,滿臉滄桑的老人背著雙手,邁著八字步,慢慢走出了門洞。


    “子平叔!”胡山施了一禮道:“這小子說自己是天風郡之人,卻沒有文書路引,定是歹人無疑,小子正要將他拿下,送去長老會發落!”


    那位被稱為子平叔的老人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混小子!人家都明明說了走投無路,前來尋個活路了。不問可知,不是遇了野獸,便是遭了賊寇。能活下來已是不易,哪裏還有什麽文書路引?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嗎?”說著向宋浩源拱了拱手道:“讓客官見笑了!鄙鎮久在化外,有失教養,以至滿地粗俗。像這樣大字不識一個的家夥,也隻能拉來湊數了。嗬嗬,客官向他說話,還是直白些的好。若還是用那讀書人的文縐式樣,隻怕今天的誤會少不了。”


    宋浩源連忙和老人見禮:“小子方文庸見過先生!謝過先生解圍之恩!懇請先生指點一條生路!”


    宋浩源這一手單刀直入,很直接的向老人提出要求來,倒讓老人有些意外,連忙還禮:“舉手之勞,何足掛齒。老朽袁子平,忝列本鎮長老會末席,在此間也算半個主人,多少能說上幾句話。非是老朽欲待探人私隱,揭人痛處,隻是本鎮曆來規矩,身份不明之人不得入內。老朽敢問客官,仙鄉何處,因何來此,又遇了何等難處?”


    宋浩源連忙將方文庸提及的家鄉身份表明了一番,接著一臉沉痛道:“晚生聞得此間山川秀麗,風景宜人。大考失意之餘,為求開解胸中悶氣,帶了書僮家人一道前來遊玩散心,不想卻遇上一夥強人,一見麵不由分說便將我那家人殺壞,書僮意欲迴護晚生,也被那強人一刀兩斷。唬的晚生魂飛魄散,差點就當場嚇死。好在那夥強人擄了晚生幾人的行李,並未向晚生下手,隻是譏笑了幾句,便將晚生扔上官道,言說想要活命,便來此間乞討些錢財,保了命迴轉家鄉。晚生這才一路奔波,前來求告。”


    袁子平長歎一聲:“聽官客所述,定然是那蘆花蕩霍青東一夥,也就隻有他們這般不顧麵皮,連讀書人也下的去手。好在此番他多少還留了你的性命,也算是手下留情了。唉!青平世界,朗朗乾坤,禽獸肆虐,歹人橫行,卻叫這平頭百姓如何存活?!罷了,既然你到了此間,也算一場緣分,老朽若拒絕你入鎮,以你讀書人的底子,隻怕連百裏都走不出去。更別提此間還有那許多兇險……唉,你就當花錢破災,買了個教訓,日後千萬莫要這等輕易就出門闖蕩了。好了,隨我來吧!”


    一轉身,袁子平向胡山道:“好生守著!且張大了眼,可別再鬧笑話了!”說完,向宋浩源做了個請隨我來的姿勢,打頭進了門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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