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士英昏頭昏腦走著裂心的痛苦已經將他的神經折磨得幾近麻木。他隻是一個勁的走遇山翻山逢河涉水究竟要去什麽地方他自己也不知道。穿鄉過鎮亦是耳無所聞目無所見瀕臨破碎是心靈再也無法對任何的事情作出反應。


    就這樣他一直走了一夜又走了大半天期間隻喝了幾口山溪水顆米未進臨近日落的時候畢士英跌跌撞撞的走進了一個鎮子他並不知道自己這一通近於瘋狂的亂走已經趕了三四百裏的路程抵得上常人四五天的行程。這裏已是安徽壽州城南的九龍鎮。盡管是內力精深終累得兩眼花腳步踉蹌給一個正在門外招攬顧客的夥計拉進了一家酒館。


    “客官您想吃點什麽?”短臉夥計殷勤的詢問。


    “酒!”年輕人木然的目光瞅得夥計心裏直毛連忙介紹道:“有哇我們這兒有上好的女兒紅客官您還點些什麽菜?是爆炒羊肚香酥雞還是……”


    畢士英不耐煩的嚷道:“什麽都行啊快拿酒來!”


    不大工夫一碗醇香濃鬱的女兒紅擺在了年輕人的麵前可等夥計端著兩盤菜轉迴來的時候畢士英已將空碗礅到了桌子上啞著嗓子噴著酒氣大聲說道:“再來一碗不三碗!”


    夥計怕他酗酒鬧事壞了生意連忙陪著笑臉低聲勸道:“這位客官你先嚐嚐咱們這兒的魚是活著做的味道鮮得很哩管保您滿意不信您嚐嚐。”


    畢士英慢騰騰拿起筷子在盛魚的碟子裏撥拉了幾下複又放下不悅的望著夥計道:“你老站在這裏瞧我幹嘛?拿酒去呀!”


    夥計無奈隻得去端酒心中暗想:糟糕這小子心裏有不痛快的事兒非喝多不可看他帶著家夥八成是個練家子倘若撒起酒瘋來打壞了盤子摔碎了碗驚走了其他客人掌櫃的非把我的飯碗給砸了不可不行得想法子把他弄出去出行。


    見畢士英把第二碗酒咕咚咚灌下肚去便湊了過去貼在年輕人的耳邊說道:“老弟你還要喝酒是不是啊?”


    畢士英醉眼朦朧的直盯著夥計點了點頭。夥計麵帶神秘的說道:“不瞞你老弟街對麵的有家酒館叫太白居那兒的酒才叫棒哩都存了三四十年了價錢還便宜你要是不去嚐嚐可就白來我們九龍鎮一迴了。”


    “當真?”畢士英打了個酒嗝伸手去拿桌上的第三杯碗酒。被夥計笑著攔住:“客官我哪敢蒙你呀我看您還是留著點量上太白居喝幾碗好酒這兒的酒錢你看著給點就行了。”夥計耐心十足的勸道。


    “那好吧”畢士英收迴手往懷中掏了掏摸出十幾枚銅錢放在了桌上問道:“這些夠了吧?”


    夥計一打眼就知不夠卻連連點頭:“夠夠了你請來我扶著你。”夥計連拉帶架將腳下沒根的年輕人弄到了店外指了指斜對過的太白居眼瞅著畢士英搖搖晃晃的過了街心中不由得幸災樂禍的想道:嘿嘿這迴掌櫃的非賞我兩錢不可這小子一準把太白居鬧個底朝天不可到時候我們這家豈不是一枝獨秀?


    畢士英歪歪斜斜的跨進太白居的門檻差一點跟裏麵出來的一個人撞在一塊兒好在那人的反應甚快倏的躍開咳嗽了兩聲剛要出言申斥對方莽撞卻忽的變嗔為喜大聲叫道:“哎呀義兄怎麽是你?”原來此人正是女扮男裝的張紫薇。(..tw好看的小說)


    失意的紫薇姑娘落寞獨行倍感淒涼想想這一趟江湖之行收獲無多迴味起來十九索然尤其是每每憶起林逸對自己的無動於衷更令她芳心盡碎柔腸寸斷痛不欲生。唯有結識畢士英與其結成兄妹心底方泛起絲絲暖意。腦海中不由得閃現出客棧中畢士英裸著身子的窘迫相。


    走著走著忽的生出一念反正也是順路何不去天柱山找義兄也見見那位叫義兄癡情迷戀的神刀玄女究竟是何等的風采?自己哪點不如人家她自信容貌並不差舉止作派也適合武林江湖中人為什麽那個冤家對自己就毫不動情呢?


    在太白居打尖竟然巧遇畢士英是她絕沒有想到的事情。一見之下已有不祥之感連忙扶住趔趄欲倒的畢士英拉著他迴到自己剛才坐的桌前叫堂倌重新上酒布菜。剛剛得了豐厚賞錢的堂倌樂掂掂的忙活起來。


    “義兄你找著綦毋姐姐了嗎?”張紫薇夾過一箸菜關切的問道。


    畢士英的頭輕輕點了點緊跟著又使勁搖了搖心裏頭就如同插進了一把鋼刀胳膊肘支著桌沿伸出顫抖的手去抓酒壺。紫薇姑娘忙提壺為他斟滿酒杯口中不解的說道:“沒見著?怎麽會呢?難道王大哥的消息不準嗎?”


    畢士英再一次搖頭向紫薇姑娘投過來絕望的目光似乎在乞求乞求對方不要再轉動他心頭的那把刀。舉起酒杯一飲而盡酒液滑向他的兩腮流入頸口。


    張紫薇的心愈沉重一定生了情變否則義兄怎麽會如此痛苦?她好想安慰安慰他可說些什麽呢?自己不也是傷情在心嗎?同是天涯淪落人隻能互倒苦水而已不由得悲從中來眼圈一紅也將杯中之酒吸飲一空。


    “義兄你的心情我明白可也犯不上為一個變了心的人這般折磨自己呀。”紫薇姑娘言摯意誠隻不過話一出口自己都覺得無味道理誰都懂但輪到自己就滿不是那麽迴事了。


    畢士英以手支額神情黯然的說道:“不也不能全怪她她以為我死了才……”此時此刻他心頭的怒氣已漸漸消散自怨自責占據了他的心。練什麽武功?為什麽不早點去找她和她在一起?逞什麽能保護宗相大師?大師還不是給人害了?鏟除三垣宮又怎麽樣?三垣宮依然故我。入宮救駕反遭廠衛緝拿追殺。畢士英啊畢士英你東奔西走豁出了性命去拚去殺到頭來又得到了什麽?練就了一身好功夫又有何用?去殺掉那個姓岑的奪迴她嗎?看樣子就算搶迴她的人也搶不迴她的心了算了吧自己釀的苦酒就由自己品嚐吧隻要她能開開心心的就行了。又一杯酒下肚畢士英隻覺得天旋地轉一下撲在桌子上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他是酒量本來就不大如今是又困又乏又餓心境糟到了極處一陣狂飲這會兒才暈倒全仗著他的內功修為之精深。


    紫薇姑娘平時也很少飲酒況且先前已經喝了幾杯一來借酒澆愁二來也是為了驅寒暖身此時再喝業已過了量再加上她染病在身愈加不勝酒力強打精神衝堂倌道:“請問你們這兒可有客房?”


    “有有哇就在後麵我們是一家的你哥倆要住宿呀想要什麽樣的房間?我這就帶你們過去。”堂倌熱情的說道。


    “行那你就給我們開兩……”話未說完張紫薇便劇烈的咳嗽起來。


    堂倌不待姑娘再說下去便接過了話頭道:“啊我知道了您就不用操心了一切都交給我好了來我先領你去客房迴頭再來攙你義兄。”


    張紫薇喘息著點了點頭強挺著站起身來跟在堂倌的後麵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後走不時的用手扶一下牆好不容易挨到了客房坐在炕邊胃中一陣陣翻騰眼中的景物飄忽不定見堂倌彎腰要替自己脫靴子連忙擺手道:“不不用……快去扶我……義兄……”


    膛倌順從的答應了一聲快步離去。張紫薇本來還想站起身過去關上房門插上門栓誰知剛一站起來驀的一陣眩暈襲來身子一下子仰倒在炕上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沒一會兒那個堂倌又把大醉酩酊的畢士英架了進來瞅見紫薇姑娘斜躺在炕上昏睡口中嘟囔道:“這哥倆也真是的不能喝就少喝兩口唄嘖嘖醉成這個樣子唉……”他先把畢士英扶坐在椅子上然後走到炕邊扒下張紫薇的靴子把姑娘的雙腿往炕裏一推再將畢士英駕過來放在外側脫下年輕人的鞋子把兩人的劍都擱在炕頭的小櫃上又給二人蓋好了被子方滿意的走出房間帶上了門。


    孰不知堂倌的一片好心反做了一件大錯事張紫薇本意是想叫他開兩間上房他卻以為她和畢士英都是男人又是感情親密的結義兄弟要開兩個人住的大房間結果將這對不省人事的青年男女放到了一鋪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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