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 室內無人言語,僅有細微的接吻聲。


    薑錦年被禁錮在角落, 動彈不得。


    傅承林幾乎操縱了她的意識。他遊刃有餘地進行著唇齒交纏,像是優雅進食的野獸,接著又輕輕吻她的唇角,時輕時緩,順延而下, 遊離到了她的脖頸。


    她的鎖骨和脖子都生得很美。


    細白如雪,柔軟馨香。


    他就在那裏停留,輾轉含吮,印下吻痕,如同做著標記的吸血鬼。


    男女之間的親熱,應該帶來舒暢和溫暖。


    但是薑錦年心跳過速, 後背發冷, 難受得繃直了腳尖。


    她神遊太虛之外, 稀裏糊塗地抬起腿, 想要及時終止,盡快逃脫。


    傅承林誤解了她的企圖。


    他撩起她的裙擺, 覆手在她的腿上, 觸感細嫩、光滑、緊致、富有彈性。他邊摸邊揉了一把, 不知輕重地掐疼了她,指尖還在往裏探入。


    薑錦年瀕臨崩潰, 忍無可忍,嗓子裏滾出一句“混蛋”


    傅承林停了下來。


    他發現她眼中含淚, 快要哭了。


    下一秒,她抬高右手,順勢就要打他。


    這一耳光非同凡響,來勢洶洶,而他視若無睹,動也不動。


    薑錦年相信,倘若她真的甩了他一巴掌,他也不會把她怎麽樣。


    但她就是不敢、不能、做不到。


    她收迴手,抱膝坐在沙發內側,裙擺落到了腿根處。她連忙去扯,越發覺得自己狼狽可笑。


    她剛剛被他占盡了便宜,從腰到腿都摸了個遍。她還想起他們家的那些事更加懷疑他在酒精作用下,被陳年舊事深深困擾,需要找個人來消遣發泄。


    於是她一聲不吭。


    傅承林試探般摸了摸她的腦袋,烏黑的發絲從指間穿縫而過。


    他以研究股票的耐心,琢磨薑錦年的反應。他認為,他剛才沒有強迫她,因為她自始至終一點都不掙紮,那她為什麽會突然發火,甚至要掉眼淚了


    傅承林考慮出一個答桉“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薑錦年憤慨地迴答“疼你個頭。”


    她垂首盯著地毯,長發繚亂,耳根通紅,模樣十分惹人憐。


    傅承林又問她“你生我的氣嗎”


    他一旦決定撕破那層虛偽的同學友誼,就徹底失去了平日裏的分寸感。他低頭靠近她的耳邊說話,唿吸間的氣流劃過她的耳尖,他還叫了她一聲“薑同學”


    他的嗓音低沉曖昧。


    好像她下一秒給出迴應,他就會含住她的耳垂。


    薑錦年乍然逃離沙發,像一隻被按到了最低點的彈簧,驀地衝向了高空。她連走帶跑,甚至沒顧上穿鞋,眨眼就來到了門後邊。


    她彎腰拿出一雙高跟,想起這雙鞋是他送的,又不耐煩地扔到了一旁。


    傅承林見狀,依舊巋然不動“現在是晚上十一點,大部分商店都停業了,我不建議你出門。”


    他左手握酒瓶,右手搭上了沙發靠背,長腿略微往前伸,那樣子充滿了引誘意味,就像是在等她坐大腿。


    薑錦年原路返迴,站在他麵前,平靜道“從今往後,我們別再見麵了吧。”


    她那些羞慚、憤懣、失落的情緒,好似都已經平複下去。她就這樣若無其事,與他對峙,她脖子上的吻痕還沒消失,她就一再強調道“你對我做的事,讓我覺得,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傅承林攥著那個酒瓶,又鬆手,瓶子滾落到了地麵,他不去撿,隻說“你至少應該給我一次機會,我們可以試一試。別把話說得太絕”


    薑錦年失笑“我永遠猜不透你在想什麽。”


    她後退一步,挨近了床沿,問他“就因為我是個蠢貨,你覺得玩我有意思”


    傅承林從沙發上站起來,應道“你想罵我就罵我吧,別牽扯到你自己。”


    他語含嘲諷“我才是蠢貨。”


    薑錦年落座在床上,極度心煩意亂。


    她稍一低頭,就看見腿上的指印那是被傅承林弄出來的痕跡,可是他們真的不能走到這一步。千錯萬錯也不能重蹈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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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你當然不蠢,你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人。我有幾句話,想問你,你別騙我。”


    傅承林已經猜到了她要說什麽。


    果不其然,她鄭重望著他“你真的喜歡我嗎或者是喜歡過我”


    傅承林俯身,帶著幾分酒氣,迴答“喜歡。”


    薑錦年側過臉,避開他直勾勾的目光。她再次移向了旁邊,自嘲道“我要是相信你,我就是個傻子。我從前怎麽沒發現,你簡直就是個感情”


    “騙子”二字,差點兒脫口而出。


    顧念到傅承林的母親犯了詐騙罪,仍然蹲在監獄裏,薑錦年決定不再提起“騙”這個字。她咳嗽一聲,換了一種表達方式“你簡直是個情場高手。”


    傅承林走向茶幾,伸手摸了摸飯盒,提醒她“飯都涼了。你餓不餓累了先吃兩口,我們再接著說話。”


    然後他才問“有我這麽失敗的情場高手嗎”聲調略低,像在自言自語。


    他此時穿著休閑服,背影筆直如鬆。他的背部線條勻稱而緊實,寬肩窄腰,落影修長,顯然常年堅持鍛煉,生活習慣比較自律。這些外在條件,都是他談情說愛的資本啊,薑錦年心想。


    她忽然呢喃道“你的確有一點失敗,我剛才真的非常想打你。你肯定沒有被人打過,所以敢亂來。”


    傅承林卻說“我曾被人打斷過肋骨,撕掉了幾塊頭皮,輕微腦震蕩,軟組織挫傷,鼻子骨折,耳廓缺損”


    薑錦年驚訝至極。


    她怔怔然盯住他的瞳仁,他就笑了“逗你玩的。”


    薑錦年也笑“你滾吧,我不想和你說話了。”


    當晚,傅承林迴到屬於他的房間。


    他拿起桌上的手機,給薑錦年發微信,係統反饋了這樣的提示“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了。”


    傅承林生平第一次被人拉黑。


    他又打開了qq聯係名單,從頭到尾翻了一遍,再也找不到薑錦年的名字。


    他迴過頭來查找qq聊天記錄,他和薑錦年的對話仍被保存,隻是信息剛發出去,就再一次被她拒收了。


    傅承林記起薑錦年剛才的話“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他還記得,她最開始說了一句“迴到北京,我們兩個人肯定不會再見麵。”就是這句話,讓他得寸進尺,方寸已亂。


    他隻能打開電腦,提前完成明天的工作。他審查秘書發來的匯報,瞧見上半年的利潤額持續走高,他管理的投資組合都表現不俗市場並不穩定,不少機構都經曆了虧損,他依然保持了大宗進賬。


    理論上說,傅承林的心情應該不錯。


    但是夜裏十二點,傅承林不幸失眠。他去酒店的天台上抽了根煙。


    山雲酒店的頂樓環境優美,栽種了各色盆景。其中有一棵平安樹,枝繁葉茂,綠意盎然,長得格外出挑,傅承林就站在一旁,點燃了一根煙。


    煙圈一如雲霧流嵐,漫無止境地飄散。


    他用手指夾著香煙,抬頭看天。


    此時的天幕並非濃黑,而是一種深沉的藍色,無數雲朵鑲嵌其中,接連成團,像是一群漂浮在大海裏的綿羊。


    樹葉隨風沙沙作響,他又想起某個夏天的自習室裏,薑錦年帶齊了文房四寶,坐在長桌邊,認真練習毛筆字。她向傅承林介紹何為“羊毫”,說是用羊毛做的。


    她練了十幾年的書法,字跡尤其漂亮,被看管圖書館的老頭兒盛讚。那老頭兒說她字如其人,筆走龍蛇,將來一定大有作為,心想事成。


    薑錦年聽了很不好意思,背對著陽光偷摸寫了三個字傅承林其實看見了,她寫的是他的名字。


    而今皆成往事。


    他忽然沒了抽煙的興致。熄滅煙頭,正準備走,身旁又冒出一個人。那人是個男的,身量高挺,五官深邃如刀刻,穿著一件灰色連帽衫,並與傅承林搭話“兄弟,借個火。”


    傅承林掏出打火機,幫他點煙。


    他興許是覺得一個人抽煙無聊,笑著開口道“我叫沉達觀,你貴姓”


    傅承林道“免貴姓傅。”


    天台風大,樓下汽車聲又吵,沉達觀壓根沒聽清。


    但他不打算再問,他不過是想找個人說話“深夜上這兒抽煙,兄弟你遇上什麽事了麽”


    傅承林見他言笑輕浮,舉止吊兒郎當,又聞到了他身上的女士香水味,料想他是個久經歡場、經驗十足的男人


    傅承林就越發的諱莫如深“你別誤會,沒事兒不能上天台嗎看看景,聽聽風聲,感受大自然。”


    隨後,他拉攏了衣領,告辭道“我先下去了,有點兒困。這位老兄,你也盡早迴房吧,晚安。”


    沉達觀一把揪住他的袖子“兄弟,別走,聽我說兩句話。”


    傅承林迴頭看他。


    沉達觀叼著煙,沉聲道“我在券商工作。也許你們普通人不懂什麽是券商,你平常不炒股也不會關注這方麵大部分人隻聽說過投行。”


    傅承林特別配合地迴答“嗯,是不太懂。”


    沉達觀一聽他語氣真摯,不似作假,就非要跟他解釋“我的一位前輩告訴我上市公司是婊子,券商是老鴇,基金是嫖客。券商負責推銷,基金負責挑選,賣方和買方的區別,決定了市場地位,你懂了嗎”


    傅承林不置可否地評價“簡單粗暴,但也有幾分道理。”  ,書友群qq群號8598213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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