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見完蘇俊的第二天, 辛圓缺便簡單的收拾行李迴了i市。


    那天是1月13日,她手指在手機上猶豫良久, 最終撥不出倒背如流的那個號碼。在從機場出來的出租車上,她撥給了邵澤。


    於是她去了醫院。


    邵澤到醫院門口接她, 見麵就輕輕在她肩膀上拍了一掌:“過的不錯呀!一天到晚花邊新聞接連往我們這邊飄,誰讓你現在是香港單身富婆,繼承大筆家業不說,還經營的頗好,又那麽漂亮惹眼,偏偏還是i市出去的,這邊的雜誌報紙可盯得你緊呀。今天的報紙還說你和某男夜會酒吧, 我仔細看那男人, 怎麽那麽眼熟呢?”


    她拿眼睛乜他:“就你話多,那是蘇俊,高中同學。”


    邵澤搖搖手指:“不,你該說, 他是你迴來的原因。”


    辛圓缺用微笑默認。


    “他現在也在醫院喲, 不問我他現在在哪間病房?”邵澤開始誘惑辛圓缺。


    辛圓缺先是驚訝的睜大眼睛,後又彎起唇角一笑,“幹脆你告訴我苑飄飄住哪間病房就可以了。”


    邵澤微怔,然後笑了:“你居然猜到了。”


    邵澤帶著辛圓缺去了婦產科苑飄飄的病房,辛圓缺斜側著站在門外,透過可視窗往裏看,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病床前的顧聿衡, 他旁邊是一個短發女子,正抓著他一陣亂打,辛圓缺認了好久才看出那女人是祝今夜,沒想到許久不見她剪了頭發。


    顧聿衡似是在打趣她,祝今夜恨的牙癢,咬著嘴唇橫著他,雙手抓著他的肩一陣猛搖。


    辛圓缺想起蘇俊的那句“他一直在等你,笑著等你”,表情就這樣一點點凝固了,隻是那雙眸子中躍動著哀傷的光。


    “圓缺。”邵澤突然輕聲喊她,努努嘴衝她示意她的後方。辛圓缺扭頭,就見到一個三十歲上下的男人,長相氣質均屬上乘,怎麽看都挑不出任何缺點。他懷裏捧著一束鮮花,歉意的衝她笑了笑,輕聲問:“你要進去麽?”


    辛圓缺搖頭,讓開了身子,便看著那男人手放在門把手上,慢慢吸進一口氣後,再擰開了門。裏麵的笑鬧聲在瞬間清楚,又瞬間凝固。辛圓缺看到祝今夜臉上的表情,就知道這個男人是誰了。


    今天大概是個適合久別的情侶團圓的日子?


    可她卻近情情怯,突生逃意。


    “邵澤,我們走吧。”她轉身,疾步離開。


    邵澤詫異的跟上,“啊?你來就是為了看他一眼?你不會現在就飛迴香港吧?”


    “不,我隻是想先平靜平靜,我怕現在麵對他,我會當場哭出來。”辛圓缺雖然這樣說著,聲音卻已經開始顫抖。


    “哭出來有什麽不好的,圓缺?”邵澤拉住她手肘,止住她的腳步。


    “邵澤……我發現我欠他好多,突然就覺得自己真的配不上他了。”辛圓缺眼眶通紅,卻強自忍住不讓淚水掉下。


    “愛情有什麽配不配這一說,他愛你,你肯迴來,他就該欣喜若狂了,他還會說什麽?他要是敢說什麽,也不怕你的其他追求者扁他一頓?”邵澤舉起拳頭,死命的捏了捏,又扭頭做不屑狀,“再說,他也不見得有多好。“


    辛圓缺在他的誇張表演下終是抿著唇笑了。


    邵澤見狀鬆了口氣:“幸好沒對著我哭,你如果實在覺得欠他,跟他說聲對不起,然後再好好陪在他身邊也就是了。”


    辛圓缺重重的點了頭,沉默片刻後說,“謝謝你邵澤,我先走了,放心,我會再跟他聯係的。拜拜。”


    “好,拜,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邵澤幫她按開電梯,目送她進去,沒有告訴她,其實在送她進電梯時,她背後的苑飄飄的病房門打開,祝今夜被剛剛病房門口的男人牽著走了出來,而顧聿衡則笑眯眯的跟在後麵。看樣子肯定是往醫院門口去的。


    不出意外的話,或許在那裏就能遇見。


    往另一側轉過頭,邵澤居然看到了上次跟他相親的那個傻乎乎的女孩子路遲,旁邊和她手拉著手的,應該就是她男朋友顧亦南了。


    他悠閑的走過去打了招唿,即使顧聿衡沒看到,顧亦南肯定也看到辛圓缺了,雙保險的情況下,她肯定沒辦法悄悄溜掉。


    懷著極佳的心情,故意借相親時路遲的一個笑話,挑撥了一下路遲和顧亦南的關係。等到迴到辦公室,邵澤才遲鈍的發現,所有的好心情都是浮在表麵的,他現在心裏,很痛。


    **


    辛圓缺下到醫院門口,給自己包了車,還載著自己行李的出租車司機打電話,被告知他已經停到了停車場。她便繞了過去。


    坐進出租車,按了按太陽穴,三十多個小時沒有睡覺,她現在覺得十分疲憊。以前住的地方迴去可能還要收拾一下,她打算先去酒店睡個覺再說。


    讓司機開到最近的酒店,可司機還沒駛出醫院,就被一輛打橫停在麵前的熒光灰的寶馬攔在了路上。


    辛圓缺怔住,看著顧聿衡從這輛熟悉的車的駕駛座推門走出來,一步步過來,拉開了出租車的門,一手撐在車頂,俯身近距離看向她,眉梢眼角都是微痞的笑意,“這位小姐,能不能下車配合我一下?”


    “啊?”辛圓缺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傻了,毫無意識的就由他拉住手扯出車外,再一把抱住,力道大的彷佛要將她的骨頭揉碎。


    “圓缺,圓缺……”他在她耳邊念她的名字,一聲又一聲,急促而急迫,彷佛是為了確定真的是她,彷佛是為了讓自己相信不是在做夢,就這樣一聲一聲的,將辛圓缺的眼淚喊了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她抱緊他的脖子,整個人如在洪流中抓住了浮木般死死攀了上去,“是我太任性和膽小,是我自私……顧聿衡你還要不要我?”


    “要的,傻圓缺,從來都是你不要我,我什麽時候不要你過?”顧聿衡眼圈不自覺也有些紅了,揉著她的頭發,故作無事的說。


    圓缺鬆開他,手指點著他胸口:“你這是在指責我麽?”


    “不敢。”顧聿衡一彎唇角,再度將她收進懷裏,讓他再多抱抱,雖然他這一輩子可能都抱不夠她。


    辛圓缺抵在他肩膀,任淚水浸濕他的大衣。這是她的顧聿衡,全世界最寵她的顧聿衡,她最愛的人,她在心底刻下了名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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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聿衡……”她輕輕的念,在他耳邊頗為尷尬的說,“好像很多人圍觀怎麽辦?”


    顧聿衡笑著揉她額發:“他們在嫉妒我,因為你太漂亮了。”


    “僅僅是漂亮麽?蘇俊說我除了美貌一無是處。”辛圓缺想著就覺得哀傷。


    “不,是他不懂你有多好。”


    “這話怎麽聽上去那麽淫邪?”辛圓缺囁嚅著撇撇嘴。


    顧聿衡眼底光芒躍動:“是嗎?嗯,我們迴家,不要隻是聽上去淫邪怎樣?”


    辛圓缺頓時臉紅,在他肩頭敲了一把。


    “咳……”他們側麵突然一個聲音插入,兩人側頭,發現是辛圓缺的出租車司機。


    “那個……”司機大叔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你們這樣是比電視劇還好看,可是車把路堵了,你看後麵……”


    辛圓缺迴過頭一看,果然後麵長長的排了一列的車,鑒於是醫院,才沒有瘋狂的按喇叭。


    她悄悄吐了吐舌,顧聿衡看著她尚含著淚麵紅的樣子,頓覺心癢難耐,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鬆開她,和司機一起將行李從出租車拿了出來,搬到自己車上,給了車資,再拉著辛圓缺上了車,幫她扣好安全帶,一甩方向盤轉了出去,疏通了堵塞的道路。


    “去哪兒?”辛圓缺問。


    “當然是,迴家。”顧聿衡揚眉,側首看向她,唇角笑意迷人。


    還是辛圓缺稱讚過的那套高層公寓,剛一進門,顧聿衡放下手邊的行李箱就貼了過來,一把撈起辛圓缺一個旋身,將她壓在門後,讓她雙腿夾著自己的腰,雙手捧起她臉,迫不及待就將唇壓了過去。


    細密而又狂暴的唇舌交織,舌根都被吮的生疼,辛圓缺十指壓在顧聿衡背部,讓他更緊密的貼向自己。相思磨人,渴求逼迫的她一點矜持都不顧了,此刻,她隻想和他緊緊的結合。


    在辛圓缺有些冰涼的小手扯開顧聿衡的大衣領子,探入他衣服內部,柔柔膩膩的小手上上下下的探索時,顧聿衡悶哼一聲,隔著她已經敞開散亂的衣服,咬上了她胸口的嫩肉,一點點挪動咂吮。


    大手沿著腿側來來迴迴的推移,摩挲,另一隻手則探入她腰臀曲線和門之間的空隙,輕輕重重的按捏她的腰眼。辛圓缺眼睛裏似都要滴出水來,媚態無雙,淺淺的隨著節奏哼唧。


    顧聿衡已按捺不住,手挪往她腿根,正待扒她裙下的絲襪和小褲時,辛圓缺卻按住了他的手,束住頭發的唯一一根簪子已經掉落地上,她頭發散亂,半咬著紅腫的唇,低聲說:“我要先洗澡。”


    顧聿衡先是一愣,隨後有些邪氣的揚了唇角,咬著她白嫩的耳垂說:“好啊,我們一起洗。”說完,就將還沒完全反應過來的辛圓缺往肩上一扛,在她的驚叫和笑聲中直奔浴室而去。


    寬大的按摩浴缸裏,激起的水波,不住往外灑落。身體和光滑的浴缸緊緊摩擦所起的吱呀聲,粗重的喘息,女人似痛苦似滿足的低吟,和拍浪般的水聲,一起組合成了最淫靡的交響……


    顧聿衡用寬大的浴巾將辛圓缺裹住,輕輕拋上床,看她跟隻貓一樣蜷縮著趴在那裏,饜足的閉上眼,不自覺的就又覺得自己太早放過了她。


    他平平的躺在她身邊,理她濕著的頭發,眉梢眼角都是柔情似水,看她滿意的撅了撅唇,略微睜開霧蒙蒙的眼睛看他,他想動,卻又忍住,隻能揶揄的笑:“辛圓缺,你體力真的還是一點進步都沒有。”


    辛圓缺憤憤的乜他一眼,才語氣頗弱的強辯,“我三十多個小時沒睡覺……”


    “唔……那要不等你睡上幾個小時,我們再看看是不是有進步?”顧聿衡撩起一縷她的長發,放在唇上輕輕移動。


    辛圓缺舉起拳頭,輕輕砸了他胸口一下:“壞人!”


    “是壞,可還有更壞的沒給你看,我好失落。”顧聿衡捧心,說的滿是委屈。


    辛圓缺臉紅的要滴血,不敢對上他的眼神,牙齒在唇上慢慢的磨,最後才說:“來日方長。”說完自己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拉過被子蓋住了自己的臉。


    這四個字讓顧聿衡眼底深處的墨色一動,慢慢的鋪張開來,唇邊禁不住的露出笑意,又抿住,再露出,再抿住,如此幾番過後,他抓住她露在被子外的小手,認真的問,卻掩不住聲音中的輕顫和激動:“圓缺,這次迴來……你還走麽?”


    過了好一會兒,被子裏才有悶悶的聲音傳來,“我不會再離開你……你說了你要我的,雖然我滿是缺點,脾氣不好,還自私固執,身體……也不好,但你也不許趕我走。”


    握住她手的那隻手狠狠緊了一下,他掀開她蒙在頭頂的被子,看著她已濕潤的眼眶,慢慢湊過去,輕輕在她顫抖的長睫上落下一吻,菲薄的唇角淺淺勾起,他低聲卻虔誠的說:“一輩子。”


    辛圓缺眼淚大滴大滴的迸出來,她緊緊迴握他,直直注視著那雙讓她沉醉深陷的幽黑眸子,露出最幸福美麗的笑顏,喃喃將那三個字重複了一遍:“一輩子。”


    顧聿衡抱住她,下午的陽光斜著灑進掛了白紗的窗戶,在地上鋪滿了淺淺的碎金。


    二、


    辛圓缺雖然說不離開顧聿衡,但是香港的生意卻讓人有些難辦,外公聽說了她和顧聿衡的事,堅持著要從加拿大趕迴來重新接受事業,好讓外孫女安心戀愛嫁人。可辛圓缺怎麽忍心?


    唯一數的上的親屬,就是她的表舅了。她表舅紀離是個很能幹精明的男人,真交給他,倒也放心。辛圓缺跟外公進行了一次長談後,最終決定在i市開辟分公司,由辛圓缺擔任開拓者,逐步將內地的事業擴展開,而香港總部的事情,則委托給紀離。


    因此,在正式迴i市前,辛圓缺約著紀離見了一麵。紀離是香港有名的鑽石王老五,雖然輩分排到了辛圓缺的表舅,其實不過三十出頭。源於這一家人的優良基因,紀離儀表堂堂,風度翩翩,走到哪裏都很難不成為人群中的焦點。同時,朋友眾多女人緣極佳的他,是個會玩也會忙的人。


    兩人談完公事後,紀離望著圓缺微微一笑:“其實最開始我很不喜歡你,因為你搶走了本來注定屬於我的公司,隻因為你是他們的親外甥女。”


    “可現在它還是你的,而且我相信你能把它經營的很漂亮。”辛圓缺放下了手中的紅酒杯,有禮的微微一笑。


    紀離搖頭:“不,其實你迴來後我就對你稍稍改觀了,你有本事得到這一切,不光是血緣,雖然這是最基礎的條件。我記得有一次,姨父姨媽讓我去i市找你,結果我等了你三天,你都沒有出現。”


    “那時候的我太不懂事了。”辛圓缺迴想起來也覺得有些赧然。


    “沒關係。”紀離微微一笑,“內地的事情,好好努力。畢竟你知道,我們曾經在i市失敗過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


    “我會用心的。不過也請你不要忘了,我還有資格隨時收迴香港這邊的管理權。”辛圓缺微微一笑,鎮定的接受紀離冰冷目光的打量。


    臨分別前,紀離卻掏了個盒子給她,“送你的,結婚禮物,你結婚那天我不一定能到場,提前給你吧。我用心打聽過,才聽說這是你唯一喜歡的花。”


    辛圓缺打開盒子,盒子裏靜靜臥著一隻發夾,樣式是一朵層層擁簇的盛綻著的繡球莢o,栩栩如生。雖然上麵鑲嵌的寶石不大,但卻看得出來,絕對是出自名師之手訂做的,天下獨一無二。


    “很漂亮,”辛圓缺看到這花就想起i市的那個人,唇角微微抿起,他召喚她迴來的那朵繡球莢o已經被裱在了相框裏,放在了床頭。而這朵……“我很喜歡,我會帶著它出嫁的。謝謝你,表舅。”


    “別,把我喊老了。”紀離彷佛十分頭疼的按按太陽穴。


    “是,應該是帥氣的紀先生,”辛圓缺狡黠一笑,“紀先生知道這種花的花語麽?”


    紀離一怔,點了點頭。


    “送一朵給她,或許她會喜歡。”辛圓缺關上盒子,十分狐狸的衝紀離笑笑。


    紀離眼睛十分危險的眯起。


    “紀先生應該不介意我對此的了解吧,知己知彼嘛,”辛圓缺笑的很坦然,“不要再說她隻是你眾多女人中的一個。動心了就動心了,以前花心沒關係,最重要是要知道收心,這樣亡羊補牢,或許還能收獲幸福。”辛圓缺說完,立馬捂住嘴,眼睛眨眨才繼續,“對不起,逾矩了,再見,紀先生。”


    說完,她就上了助手開的車。紀離則站在原地,看著她遠去的方向,久久未動。


    迴到i市,辛圓缺一邊大手腳開拓自己的事業,一麵和顧聿衡開始籌備婚禮。大概兩人都受了太多折磨,根本沒有考慮繁瑣的訂婚,婚期都定的極近,按照苑飄飄的說法,兩人恨不得第二天就結,要不是顧聿衡要炫耀幸福,估計兩人酒席都省了。


    婚禮的當天是肖雪的生日,婚禮的前一天,辛圓缺和顧聿衡一起去給肖雪掃墓。辛圓缺帶上一大把梔子,含著淚說:“媽媽,我明天就嫁給顧聿衡了,我想先帶她來看看你,以你女婿的身份。


    媽媽,明天你一定要見證我們的幸福,我現在很好,很開心,而且會一直這樣開心的活下去。媽媽,祝福我們……”


    顧聿衡緊緊的握住她的手,緩聲說:“肖姨,以前因為我媽媽的關係,我一直對您不夠親,請您諒解。我現在向你保證,一定會給圓缺幸福安定的生活,現在我想喊你一聲媽媽。謝謝您,生下圓缺,也謝謝您,當初不嫌棄的對我那麽好……”


    辛圓缺噙著淚,和他對視,唇角慢慢的牽開,踮起腳,在他唇邊輕輕的落下一吻。


    “你確定麽?在你媽媽麵前表演?”顧聿衡挑眉,攬住她的腰問。


    辛圓缺揪了他一把:“別亂說話,我們現在去看你媽媽,還有……顧天行,不,還是喊他爸爸吧。畢竟沒有他,也不會有你。人死一切空,過去的一切也不該再計較了。”


    顧聿衡凝視辛圓缺,唇邊似笑非笑,最後捏了捏她鼻子:“傻瓜!好,走吧,等會兒還要去彩排。”


    辛圓缺點頭,然後嬌笑著從後麵拉著他脖子,“你背我下山!”


    “那麽大的人了,羞不羞?”顧聿衡一麵說,一麵卻蹲下了身子。


    “是誰昨天不羞的折磨我……腳軟……”辛圓缺也發現不對勁,越說聲音越小。


    “嗯,我發現你對你媽媽真的是無話不談。”顧聿衡一本正經的點頭總結。


    辛圓缺磨牙,然後十分憤恨的重重壓上他的背。顧聿衡先是“哎喲”一聲,隨後輕聲一笑,站起身,抓住她得意的晃悠的兩條腿,笑著說一句:“抱穩了。”話音還沒落他就跑了出去,辛圓缺先是驚,隨後又笑,兩人的輕笑,傳遍了整個原本死氣沉沉的陵區。


    三、


    婚禮當天,是邵澤送辛圓缺走過紅毯,將她的手交到了顧聿衡手裏。


    辛圓缺也不知道答應邵澤主動請纓的幫忙是對是錯,卻隻能默默的祝福邵澤,葉靈是個很好的女孩子,她希望他們最後也能有個好結局。


    婚禮上又發生了一個小插曲,還是關於路遲。苑飄飄的兒子沉唯安用他黑乎乎的小手在抱著他走過紅毯的路遲阿姨臉上,創造了一副驚天地泣鬼神的抽象畫。路遲當時還以為賓客的笑聲是因為自己裙子出了什麽問題,卻沒想是懷裏這個小壞蛋造成的。


    辛圓缺當時和顧聿衡站在主婚人麵前,一抬眼看見衝自己笑的溫暖的路遲的臉,差點沒噴出來。忍了好久才保持儀態的和顧聿衡完成儀式。


    待儀式一結束,辛圓缺就趴在顧聿衡肩上笑的花枝亂顫,“遲遲,你的臉。”


    路遲這才明白是自己臉出了問題。伴郎蘇俊好心的遞上一麵鏡子,路遲這一看,一聲驚叫響徹整個宴會廳。


    苑飄飄和顧亦南同時扶額,能在婚宴這種場合丟臉丟的這麽徹底的,除了路遲還能有誰?


    午宴後,幾個人開了個麻將包廂,躲在裏麵聊天。


    祝今夜十分傳神的用伶俐的口齒把路遲上一次在苑飄飄婚宴上丟臉的事講給辛圓缺聽,辛圓缺捂著嘴不停的笑,這才知道路遲是怎樣在第一眼征服了顧亦南的。


    路遲則在一邊數落自己的小侄兒:“你呀你,小唯安,我好心好意的帶你走紅毯,嗯?不就希望借你的吉祥讓圓缺姐姐生個漂亮的寶寶麽?你就這樣害我?嗯?氣死我了,以後不對你好了!”


    可憐小唯安才牙牙學語,還不懂他阿姨這麽一長串的批評,隻是用黑葡萄般的晶瑩眼珠看著路遲,揮舞著小拳頭,嗯嗯啊啊的。


    路遲早就對著他天使般的臉蛋心軟,卻還嘴硬,“哼,不要以為你裝可愛就可以的,你路遲阿姨我最可愛,不吃你這一套。”


    顧亦南有些頭疼的揉揉太陽穴,將路遲拉近了自己懷裏。


    苑飄飄這時卻興奮的喊過祝今夜:“對了,提到孩子,今夜,你肚子裏麵那個知道性別了麽?”


    大家這才知道祝今夜和成瑞陽速度那麽快,已經造人成功。


    “才3個星期,怎麽知道?”祝今夜滿是溫柔的撫上肚子,“不過我想生個女兒。”


    “對,生個女兒,給我們小唯安當媳婦。”苑飄飄眼中一亮。


    “好呀好呀,就這樣定下唄。”祝今夜也很激動的點頭。


    路遲看得連連搖頭:“可惡的封建製度啊,到現在還存在著。”


    苑飄飄和祝今夜都笑了,其實心裏都明白,兒女的事情還是要看緣分的。


    笑完,祝今夜看向身邊安然笑著的辛圓缺,問:“圓缺,你以後想生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辛圓缺的笑一下子凝固了。


    所有知情人士都在對祝今夜使眼色,祝今夜立馬明白自己說錯話了,她畢竟長久生活在a市,顧聿衡也沒有將自己和辛圓缺的全部糾結都告訴她,她便不知辛圓缺因為宮外孕,懷孕已經成為了難事。何況辛圓缺身子一向很弱……


    在大家都在拚命想找話說來緩解氣氛時,顧聿衡按住辛圓缺的肩說“我們不生……”他話音還沒落,辛圓缺卻一下子搶過,開口說“我也想生個女兒。”


    苑飄飄哈哈笑著打圓場:“哎,你家不管生男生女,像爸爸還是像媽媽都漂亮,不像遲遲他們,最好還是生個女兒,女兒一般像爸爸。”


    路遲哀鳴一聲,“嗷!為什麽我躺著也會中槍?”


    這時原本有些尷尬的祝今夜驚覺不對,伸手敲苑飄飄,“你讓我生女兒不會本心也是如此吧?”


    苑飄飄沒有迴應她,隻是頗為深沉的教育路遲:“看到沒有,你姐姐我不是那麽簡單的,真正中槍的人怎麽會那麽明顯?”


    惹的祝今夜和路遲一人一邊去揪她的臉,苑飄飄嗷嗷大叫,向丈夫求救。沉洛終究出手,溫文笑著將祝今夜和路遲擋開,把揉著臉氣唿唿的嬌妻護在懷裏。


    一邊的顧亦北瞥了眼身邊含笑的杜曉,十分欠扁的笑著逗她:“根據我們倆的長相來看,我們以後也生女兒吧?”


    杜曉大怒,踢他:“誰要跟你生,滾一邊去。”


    辛圓缺依偎在顧聿衡胸口,笑著看他們鬧,顧聿衡看著她恬靜的笑顏,已經覺得十分滿足,沒有孩子雖然會是個缺憾,可是他有了辛圓缺,真的就不再奢求其他。他絕對不要她冒著危險為他生孩子。


    “圓缺,我們不要孩子,說好了好麽?”他垂首在她耳邊輕聲問。


    辛圓缺隻是伸手捏了捏他的掌心,沒有明確的迴應。


    而兩年後,辛圓缺懷孕的消息著實嚇到了一直嚴格避孕的顧聿衡,後來才知道自己深愛的妻子在避孕套上做了手腳,還借口經期紊亂,謊報安全期。


    顧聿衡氣的一個星期沒有跟辛圓缺說話。


    辛圓缺也不急著跟他道歉或勸他什麽,隻是每天幸福的笑著摸著還沒有隆起的小腹對寶寶說話,顧聿衡更是恨的緊,又氣又心癢,可每天陪著他說話的隻有憨唿唿的小白。


    這樣過去一個星期,他終於覺得沒意思,主動在一個夜晚,抱著被子從客房迴了主臥,躺在辛圓缺身邊。辛圓缺背對著他,沒有反應,臉上卻早拉開了笑容。


    “圓缺。”還是他忍不住先喊她。


    “嗯?”辛圓缺懶懶的應。


    “我們不要他好不好?”他從背後抱住她的腰,唇瓣貼著她赤、裸的肌膚,喃喃問。


    “他很健康,我已經去檢查過不是宮外,”辛圓缺轉過身,注視著他,伸手撫上他的臉,“我想生寶寶,我想看他長的像誰,我想教他畫畫,想你教他鋼琴。可無論長的像誰,他都要很健康,如果是男孩子,體育要很好;如果是女孩子倒不必,她可以遇到一個體育很好的男孩子……就跟我們一樣。但不要像我們經曆那麽多磨難才能在一起。”


    顧聿衡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細細的吻,眼淚已經浸濕了眼睫,“可你瞞著我,圓缺,如果出了意外怎麽辦?”


    辛圓缺甜甜一笑:“不會有意外,是你說的,我們一定會有個圓滿的結局。”


    顧聿衡也笑了:“是啊,我早知道一定是的。”


    辛圓缺躺平,略略撩起上衣,拿起顧聿衡的手掌貼在自己小腹上麵,再淺笑著說,“我知道你很心急了,這幾天累積了什麽話一次性對它說吧。”


    顧聿衡手掌先是一顫,隨後就穩穩貼住,表情顯得興奮又急切,最後卻清了清嗓子,冷冷的道:“你不許折磨你媽聽到沒有?不然你出來我踢你屁股!”


    辛圓缺又好氣又好笑,使勁的拍顧聿衡,兩個人最後鬧成了一團。


    可惜後來,顧聿衡的威脅卻沒有起效。大概是因為辛圓缺懷的竟然是龍鳳胎,而某些人顯然沒有辦法一次踢兩個孩子的屁股。懷孕初期還好,辛圓缺到後期被這兩個孩子折磨的苦痛到了極點,全身腫的幾乎失了形狀,嚴重缺鈣,根本站不起來,渾身都疼,還什麽都吃不下。顧聿衡寸步不離的守著她,心疼到不行,直說趕快去剖腹把孩子生下來就扔了算了。


    還好,折磨畢竟是暫時的,辛圓缺生下孩子後恢複的還不錯,於是某個最開始發誓說絕對不理兩個小壞蛋的家夥,在妻子的帶動下,抱著兩個孩子笑的合不攏嘴。


    男孩子是哥哥,取名顧澤。女孩子是妹妹,取名顧意。


    顧聿衡先是不爽妻子這樣取名字,這分明是為了表達對某兩個男人的謝意。但經過苑飄飄壞心眼的一指點,一個結了婚後反而恢複了大男孩本性的人就開始十分刻意的喊兩個小家夥“小澤澤”和“小意意”。弄的旁人,尤其是辛圓缺,每次都哭笑不得,搖頭不已。


    到幾年後――


    小唯安上了小學;


    小澤、小意都能滿地跑了;


    同樣在懷孕一事上頗受折磨的路遲生下了兒子小冬;


    而憑借一筆生意的合同,受到辛圓缺指點的成瑞陽暗使小計讓祝今夜懷上了第三胎;


    苑飄飄好像也有再造人、給小唯安生個妹妹的計劃;


    祝今夜家的釘釘成了老釘釘,辛圓缺家的小白成了老白;


    幾個玩的極好孩子甚至開始隱約出現為彼此爭風吃醋的傾向時……


    辛圓缺在夕陽西下時,手牽著手和顧聿衡一起在街上散步,共同感慨歲月的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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