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抱歉……”科林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忙繼續小心翼翼地幫獨眼上藥。


    唯唯諾諾的樣子,竟然有幾分像古時候伺候皇上的太監。


    “哼。”公爵冷哼了一聲,將視線從獨眼身上收了迴來。


    “……金絲雀,你好像對洛林有點兒偏見。”伊卡洛斯看出了公爵神情中的不尋常,“我記得在貝爾沃旅館,你剛看到她時,還不是這樣的表情。”


    “第一,人都是會變的,我以前是什麽樣的,並不代表我永遠都是什麽樣。”公爵從背包裏拿出了一支注射針筒,“第二,我的確討厭她,而且,不是偏見,就是討厭。”


    “為什麽?你可不像是會意氣用事的人。”伊卡洛斯銳利的眼眸緊盯著公爵,“難道是因為那孩子和你長得有點兒相似。”


    一聽到這句話,公爵眼中波瀾一動,“哢”地折斷了手中的針筒。


    接著,她像是掩飾什麽一般,低下頭,不屑地將折斷的針筒扔在了地上。


    “什麽破東西,質量這麽差。”


    “嗯,是啊。”


    伊卡洛斯不動聲色地見這一切盡收眼底,像一隻在暗中窺探的獵豹。


    “……”


    公爵從背包裏拿出了第二支注射針筒,眼角餘光,她看到了若幹個監控視頻中,瑪爾斯正從一個監控攝像頭前走了過去,監控視頻中的影像閃爍了一下,似乎因為信號的原因,屏幕上出現了一些一閃而過的小白點,公爵皺起眉頭,用手中的針筒指了指屏幕中的瑪爾斯。


    “他這是要去哪兒?”


    “禁閉室。”伊卡洛斯看了一眼監控。


    “禁閉室?你是說……瑪爾斯是去找黑刃和奧佳爾?”


    公爵疑惑地看向伊卡洛斯。


    “嗯。”


    “如果黑刃在禁閉室的話,應該不會有危險吧。況且他不是一直都護短嗎,奧佳爾應該沒有危險。”


    “是啊,如果黑刃沒有PTSD的話,我的確也這樣認為。”


    伊卡洛斯說著,臉色陰沉了幾分。


    “……PTSD?你是說黑刃有‘創傷後應激障礙’?!”


    公爵看著伊卡洛斯,完全想不到在他口中,那個無比強壯的黑刃,居然是個創傷後應激障礙的患者。


    “嗯。”伊卡洛斯深深地看著公爵,“當某人經曆、目睹或者遭遇到一個或多個涉及自身或者他人的實際死亡,或者受到死亡的威脅,或嚴重的受傷時,就會產生PTSD,當再一次麵對同樣的事情或是相似的場景時,受害人的反應包括強烈的恐懼、無助或驚恐。”


    強烈的恐懼、無助或是驚恐。


    伊卡洛斯加重了這幾個字眼。


    他在說著黑刃的事情,但卻仿佛另有所指。


    “……”


    公爵看著伊卡洛斯那雙金色的眼睛,半晌,像是逃避一般,岔開了話題。


    “所以呢,黑刃表現為驚恐無助?”


    “不,美人曾在上一輪遊戲目擊過黑刃發病的過程,黑刃主要表現為……易激惹以及強攻擊型與敵意。”


    伊卡洛斯冷靜的聲音,仿佛在敘述著一件習以為常的事情。


    “……你是指


    你狙擊了黑刃的那次?”


    “嗯。”


    聞言,公爵倒吸了一口涼氣:“如果是黑刃的話……他發瘋起來隻怕誰都壓不住。”


    “可笑的本場遊戲還是團體戰,我們不能殺了他,反而要想辦法在他狂暴狀態下帶著他逃離監獄。”


    “所以你就讓洛林、J、瑪爾斯趕去禁閉室?”


    “嗯。”伊卡洛斯看著監控屏幕,表情凝重了幾分,“現在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奧佳爾與黑刃在禁閉室裏待了那麽久,裏麵沒有監控攝像頭,我們現在不知道裏麵的情況如何,畢竟是團體戰,也不能就這麽不管他們,所以也隻能先打開門看看。”


    顯然,也是十分危險的事情。


    黑刃本身就是V-級的玩家,戰鬥力僅次於愷撒。


    如果是狂暴狀態下的黑刃,戰鬥力是不可估量的。


    再加上他本身是特種作戰部隊出身的人,近戰、格鬥術的能力都遠遠強於一般人類,如果沒有愷撒這個超出正常人類攻擊水平的人壓製著他,他早就以【血榜】第一名的身份獲得【幸存者名額】了。


    但是現在。


    愷撒重傷。


    黑刃在這個時候陷入了狂暴狀態。


    也就是說,遊戲裏,已經沒有能夠壓製黑刃的人了……


    在這種極端不利的情況下,還要取得本場遊戲的勝利,真的可能嗎?


    這麽想著,伊卡洛斯便感覺到了沉沉的壓力。


    但是他沒得選擇,既然現在【法官】已經宣布了本場遊戲是團體戰,那麽他就隻能硬著頭皮扛下去。


    “狂暴……”公爵喃喃著,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麽,“鎮定劑!如果使用鎮定劑的話,說不定可以讓狂暴狀態的黑刃平靜下來。”


    “你的意思是……”


    “我剛才在刑具室裏看到了注射死亡所用的針劑,其中有毒藥、有麻醉藥、也有鎮定劑,如果我們能夠拿到鎮定劑給黑刃注射下去,說不定他可以恢複理智。”


    公爵說著,拿過了伊卡洛斯手裏的對講機。


    “滋滋……”


    她調整了一下對講機的信號,對講機那頭接通了瑪爾斯。


    但瑪爾斯卻沒有急著說話,像是在等待對講機這頭的人說話。


    “瑪爾斯,是我。”


    公爵看著監控視頻,看見走廊中的瑪爾斯腳步一頓,停在了原地,並看向了監控攝像頭。


    “現在你不要去禁閉室,去安哥拉監獄的刑具室,在東樓二樓,我需要你拿到刑具室內的鎮靜劑,拿到後趕迴控製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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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爵說著,切斷了對講機。


    而監控屏幕上,瑪爾斯並沒有多做猶豫,甚至沒有問一句問什麽,轉身就改了方向,朝著東樓的走廊而去。


    伊卡洛斯略感訝異:“那小子還挺聽你的話。”


    “因為我是正確的。”


    “但他也不像是個盲目聽從他人命令的人。”


    “所以說我是正確的。”


    公爵隨口找了句話,搪塞了過去,便將對講機扔給了伊卡洛斯。她走到伊萬諾夫身邊,將這小夥子的領口提了起來,拉著伊萬諾夫就朝著愷撒與亞瑟那邊走去。


    “誒?誒誒??要做什麽?”伊萬諾夫反應不及,隻得被公爵拉著領子走。


    仿佛被命運揪住了脖頸。


    “去抽血。”公爵簡單地迴複。


    伊卡洛斯看著公爵的背影,淡淡一笑:“你會抽血嗎?金絲雀。”


    “當然,我可是護士。”公爵一挑眉,難得俏皮地看著伊卡洛斯。


    伊卡洛斯知道,公爵指的是在【上位圈追殺戰】中,自己扮演的角色。


    “是啊,可愛的護士小姐還殺了那個名為湯姆的醫生。”


    公爵輕哼:“你記得倒清楚。”


    “關於你的事情,我當然都記得。”


    伊卡洛斯用一句以前說過的話,再一次迴答了公爵。


    每一次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總是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


    公爵也不多言語,拉著伊萬諾夫就來到了愷撒與亞瑟麵前,原本閉目養神的亞瑟睜開眼睛,便看到了公爵手中的針筒,他的表情略顯訝異,但也知道非這麽做不可,隻是磚頭看了一眼身邊的愷撒,女孩還在沉睡,猶豫著不知道要不要叫醒她。


    “……直接注射血液真的有用嗎?”坐在地上的亞瑟抬起頭看著公爵。


    “不知道,總要試試看的。”公爵直白地說。


    “既然如此,就先給我注射吧。”亞瑟說著,挽起了袖子,“我欠愷撒的人情太多了,該到了還人情的時候。”


    “嗯,知恩圖報,我喜歡。”公爵不走心地說了一句。


    “金絲雀,你要是喜歡上那隻菜鳥,我可要哭了。”伊卡洛斯不迴頭地調侃了一句。


    公爵也不搭理伊卡洛斯,拉著伊萬諾夫在亞瑟身邊蹲下,擺弄著手中的針筒開始嚐試著抽血。


    而這邊,伊卡洛斯也並沒有閑下來。


    公爵對瑪爾斯的安排,讓他有了新的計劃。


    如果讓瑪爾斯趕到刑具室拿到鎮定劑後再折返迴禁閉室,怕是時間不足了。


    但如果折中一下,讓黑刃與帶著鎮定劑的瑪爾斯都迴到控製中心,那就另當別論。


    這麽想著,伊卡洛斯看了看電腦屏幕,上麵科林臨時編寫的黑客程序仍然在嚐試破解安哥拉監獄大門的控製係統,爭取正大門的控製權,上麵的進度顯示著60%,不出意外的話,再過十多分鍾,就能夠解鎖。


    這麽想著,伊卡洛斯打開了對講機。


    “滋滋——”


    一陣電流聲後,洛林的聲音從對講機中傳來。


    “控製中心,我是洛林。”


    一聽就是規範的對講機用語。


    “洛林,我是伊卡洛斯,現在計劃有變,我不隻需要你們看一看黑刃與奧佳爾的情況,而是需要你們在保護奧佳爾安全的前提下,將黑刃引到控製中心。”


    “引到控製中心?”


    洛林的聲音裏充滿了疑惑。


    顯然,“引到”這個詞,一般是用於吸引野獸的,用在黑刃身上,有點兒奇怪。


    “沒錯,就是引到控製中心,而且你們要小心,因為一旦打開了禁閉室的門,你們麵對的可能是狂暴狀態的黑刃,攻擊力不在愷撒之下,他會攻擊一切生命體,包括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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