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射!”周龍大喊一聲,隨後那火炮內發射出一道火焰光束,雖然沒有郎愛德那麽粗,但還是威力十足,擊中了好幾條吞噬者。


    “團長!該我了!”後麵排隊的法師見他一發火球打完了,趕緊喊道,但周龍並不打算讓開,他擺了擺手:“不算不算,這次沒發揮好,讓我再來一次!”


    “不行啊!團長!你賴皮!你說好大家排隊的,一人一炮!”


    “一人!”


    “一炮!”


    “一人一炮!”


    “一人一炮!”


    後麵排隊的法師都喧嘩起來,喊著口號。可喊了一會就安靜下來,好像並不想爭什麽了。周龍覺得有些可疑,這些涼州軍的法師,平日裏和他都是兄弟一般,插科打諢,無所不談,這種好玩的事情,大家一定都是會爭一下的,怎麽會突然就不說話了呢?他往後看去,隻見側麵的法師都讓開了,一個人從中間走了過來。


    王國最高議長錢席恩。


    他看到這裏剛才發射出兩道威力驚人的光束,便看向了這裏,隨後發現這個法師團與眾不同,居然都是王國人,穿著涼州軍的法師製服。他當下大咧咧走了過來,這些涼州軍的軍人,本來就是王國人,也有不少王國貴族,自然是認得這最高議長的尊容。大家都退後了幾步,並不想和他發生正麵衝突。


    畢竟他是禦三家之一,這法術的實力比普通法師可強多了。


    “周龍,果然是你小子!”他走到這炮邊上看了一眼,瞪了一眼周龍:“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你的涼州軍為什麽要背叛王國?你總得給我個理由吧。”


    “這……”周龍也是沒想到這錢席恩竟然敢走到他們叛軍中間,依舊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口氣質問他,他也心虛了起來:“我們也是沒辦法,當時女皇派了……”


    “老錢啊。”一個人從背後靠近了錢席恩,拍在他的肩膀上:“好久不見了。”


    錢席恩一驚,在王國敢這麽對他的應該隻有一個人,迴頭一看,果然是郎愛德:“老郎?果然是你?你在這,那前麵女皇說你背叛我還不信……還有,這整個事情到底怎麽迴事?”


    郎愛德笑了笑,他抓起錢席恩的手:“你也別裝了,我知道你會讀取記憶,到底怎麽樣,你讀取一下就知道了。”說著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腦袋上,也完全不怕他趁機篡改自己的記憶。


    畢竟是幾十年的老同學了。


    郎愛德對錢席恩,還是有一些信任的。


    錢席恩心中充滿著疑惑,為什麽事態會發展成這樣,為什麽吞噬者大軍和女皇有牽連,到底怎麽迴事,讓他困惑不已,他趕緊讀取了郎愛德關於這次事件的記憶。


    一時,海量的信息湧入了他的大腦,大量的情報一下子讓他無法接受,不由地單腿跪了下來,被郎愛德一把扶住。他抬起頭看了眼郎愛德:“關於我大哥……這是……”


    “是真的。”郎愛德點了點頭,微微一笑。他是錢席恩的老同學,他知道,這一刻,他應該和自己和解了,該卸下家族的重擔,卸下複雜的感情,做迴他真正的自己,曾經的自己。他哭了,作為一個最高議長,他是冰冷的錢席恩,寒冰的領主,王國最強冰係法師,但他畢竟也隻是一個人,一個慈父的兒子,一個兄長的弟弟,一個弟弟的兄長……


    “對了!我弟弟呢?席如呢?”他突然間想起了這件事,他剛才在郎愛德記憶中,看到了他弟弟被女皇直接掐死的畫麵,趕緊問道。郎愛德搖了搖頭,朝後麵看了眼,他順著郎愛德視線看過去,一眼看到了他的弟弟,躺在那裏。


    “席如!席如!你怎麽了?!”他跌跌衝衝爬了過去,滾到了他的邊上:“你怎麽了?你沒事吧?”


    錢席如閉著眼睛,臉色慘白,很明顯已經死了。他的雙手放在胸口,看著十分安詳。錢席恩沒想到,弟弟離家出走那麽多年,迴到魔都後就見了兩次麵,第三次就是這番場景。


    他懺悔,自己當年如果多相信下大哥,相信他的為人,相信他的善良,不會做傷天害理之事。自己也不用計讓三弟去揭發大哥,也許這女人的陰謀當年就能被揭穿。而後來自己如果多相信下三弟,和他一起追隨大哥的步伐,他也不會死在這裏。甚至,他的父親……當年也堅信他大哥不是那樣的人,臨死前留下了許多信息,而自己隻顧著往上爬,證明自己不比大哥差,並沒注意到那些。


    他好後悔,好後悔。稍稍理了會思緒,此時他已經明白了發生的一切,此前對於皇室的一些猜測也得到了證實。一直以來,皇室都會有些奇怪的命令,讓皇室調查局去執行,經常和他隸屬的九科發生衝突,甚至還發生了幾次小規模的械鬥,他看在大局的份上都壓了下去。此時再細細想來,確實是十分古怪。


    他站起來,掃視了一圈周圍,朝著克裏走過去,一把抓住他:“小子!我兒子呢!”


    “傑克?”克裏指了指天上:“剛才那個巨大的投影,就是你兒子搞的。”錢席恩倒也沒多想,他以為是他兒子搞的什麽東西,總之也算是立了一功吧,點了點頭:“他安全就好,小子還出息了,居然能搞出那麽大一個幻象。”但他的手依舊沒有放開克裏,而是拽得更緊了:“你給老郎做了一個那麽厲害的大炮,得給我也搞一個!”


    “什麽?”


    “我和這家夥比了一輩子!這時候我不能輸!快給我做個厲害的東西出來!”他從學生時代就知道郎愛德比他厲害,但他那時候並不在意郎愛德,他更看重整個家族的命運。現在,他覺得自己一輩子都在被所謂的命運利用,被女皇擺布,他隻想消滅這些怪物,隨後把女皇千刀萬剮!


    “這……這冰係法術我不熟悉啊。”克裏被他提著也很為難,他也就研發過個魔能炮,並沒任何關於冰係法術的研發。而且在以往幾次他有記憶的迴溯中,錢席恩從來沒有加入過他們的陣營,這是第一次……


    “議長,你為難我了,這些吞噬者就怕火,冰我真的……”


    “沒用的東西!”錢席恩憤憤地放開了他的衣領,他瞪了眼郎愛德:“老郎,這次便宜你這家夥了!”他抬頭看了眼天空,女皇正躲在一個圓形結界內,和奇跡世代那五個年輕人僵持著,雙方一時都拿對方無可奈何。他也不想隨便加入他們,怕破壞他們的陣形,反而起到反效果,這偌大個戰場,自己一時倒無了用武之地,實在是有些氣人。


    他懊惱地踢了一腳地上的石頭,石頭骨碌碌滾向了一邊,在地麵上竟然隱隱有些震動。


    嗯?


    周龍趁他們兩個老頭在溝通時,也趁著周圍所有人的目標都在錢席恩身上時,就悄悄又溜到了超能炮的邊上,他握著握把蓄起了魔力,趁大家不注意,再開他一炮。


    周龍也知道,之後要再開這炮肯定要排隊,這點公共道德還是要有的,總不能一直占著。這炮開完,就要等好幾百人,都不知道要排到什麽時候了。所以一時好勝心興起,便把一發炎龍波的魔力全都輸入了進去,這炎龍波的魔力在那超能炮中不斷蓄積,沸騰,越來越猛烈,如一個小太陽一般在炮身中旋轉。他嘿嘿一笑,扣動了後麵的扳機。:筆瞇樓


    這次他可比之前厲害多了,火力竟然和前麵郎愛德的威力不相上下,他得意極了:“哈哈哈哈!化為灰燼吧!你們這些小蟲子!”前排的兩條吞噬者立刻被焚盡,可後排卻出現了一個頭,一個吞噬者的頭,從地下冒了出來……


    是一條更大的吞噬者!


    足足有原來那種小個的幾倍之大。


    這巨大的吞噬者張開大嘴,幾瓣嘴的兩側都裂了開來,變得更大更寬,用藤蔓一樣的組織牽連著,變成了一個倒過來的傘狀結構,裏麵如一個黑洞。


    “糟了!校長中過這招!”克裏喊出的時候感覺已經晚了,這道炙熱的魔力,就這樣進入了這傘中,這股魔力瞬間被它內部的特殊結構給分解成了魔力,吞了下去:“嗝……”


    它長歎一口氣,釋放出一些多餘的熱量,吐向天空,仿佛吃飽喝足一般。


    “媽的!又來!”周龍不由怒罵道,在阿拉善的時候,他就被這東西吞掉過一發黑龍波,沒想到同樣的事情居然又來了一次。而且,這東西他見過,在祁連城時,從魔法泉水井裏出來的,就是這東西,比一般的吞噬者要大好多,應該是變成魔法泉水井後慢慢長大的,無論是智力還是體力實力都要強很多。


    它巨大的傘狀嘴吸收了這道魔法光束,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不要怕!我們人多!”周圍的法師冷靜下來,互相鼓勁。可他們其實也知道,尤其是涼州軍的法師知道,這東西曾經以兩隻之力,和涼州軍還有帝國軍差不多2個法師團的兵力纏鬥了大半天,實在是有些厲害。


    可更厲害的馬上就來了,從地下,不斷湧出這些巨大吞噬者,他們都張開了大口,擋在前排,不斷吸收著人類法師們丟出來的各種法術。這些巨大吞噬者,應該是女皇把各地的魔法泉水井全都給激活後,拔地而出趕過來的,猶如當年羅刹國的末日一般。


    這一刻,絕望的人類們才想起來。


    這東西為什麽叫吞噬者。


    它吞噬萬物。


    尤其是……


    魔力……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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