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是你!!!”圓子不等細想,拔出劍就衝了過去,周圍的弩箭手吃了一驚,不由自主地舉起弩箭朝著她射擊起來,可她身形極快,忽左忽右,就算預瞄一個身位依舊被她躲了過去,沒兩步就走到島田高野麵前,一劍砍了上去。


    這島田高野也不著急,看似緩慢,實則迅速地伸出兩根手指,在空中夾住了這劍刃,隨後往邊上用巧勁輕輕一帶,這劍的走向就完全偏了,從他的肩膀邊上滑了下去。圓子見一劍落空,砍在地上,連忙又是一劍挑刺上去,這島田高野依舊還是伸出兩根手指,在空中往她劍刃上一彈,便又往另一側偏去,如此一來一迴幾迴合,竟然完全沒法碰到他,顯得十分遊刃有餘。


    圓子後退一步,把劍橫於胸前,另一隻手也抵在了劍上,凝聚了魔力:“炎龍啊,依據遠古的契約,棲宿於吾之利刃。龍神之劍!”這手中的長劍一下子發出了炙熱的光芒,在夜晚尤為閃亮。


    “哦?”島田高野不由得讚歎了下:“有兩下子啊。”話音剛落,這圓子便騰空而起,一劍又砍了過來。島田高野知道她這是附魔法術,這龍神之劍用手指是無法硬接的,不然這肉體可承受不了這劍刃的高溫。他手一抖,便從衣袖內彈出了一把短劍,在空中架住了那劍刃,但也沒完全架住那劍刃。與其說是用短劍格擋,不如說他用那把短劍纏住了圓子的長劍,帶著她的劍左右橫移,根本不受她的控製。漸漸地,圓子劍上的光芒竟然也出現在了島田高野的劍上,如同這附魔的魔力被吸走了一樣,轉移了過去。


    圓子見狀瞪大了眼睛,一個後撤,避免刀刃再次接觸被他吸走魔力,她一腳踏定,把劍靠在背上,從左側一個墊步,由後向前,揮舞了出去:“燕返!”一道紅色的劍氣向右飛了出去。


    “燕返!”島田高野也是一樣的動作,同樣是一道紅色的劍氣飛了過來,把他短劍上的魔力釋放了出來。


    兩道強大的劍氣在空中交匯,爆炸了開來。但島田高野的劍氣無論是發招還是速度顯然更快一些,更逼近圓子一側。古人說得好:自古對波左邊輸。站在左邊的陳島圓子被這在眼前的爆炸波及,一下子被巨大的氣浪掀翻了出去。還好克裏他們兩人在後麵反應快,一把接住了飛過來的她,讓她沒有硬著地,受什麽傷。


    見他們落敗,周圍剛才觀戰的衛兵們,都端起了弩箭。


    “住手!”島田高野大喊一聲,周圍那些拿弩箭的衛兵剛準備拿弩槍對著他們三人,見他這麽一喊立刻收了起來,隻是他們尚有些疑問:“將軍……”


    “這是我女兒,和他的朋友……你們都退下吧。”島田高野朝他們揮揮手,這些衛兵一聽是自家人,識趣地趕緊離開:“乖乖,難怪那麽厲害,原來是島田家的女兒。”


    “他們家沒事就打來打去的,也不怕傷了和氣。”


    “快走快走,等會真打起來,圍觀幾條命都不夠看的。”這些衛兵得到了命令,一溜煙地跑開了,感覺像是撿迴了一條命一樣,一會功夫就沒了蹤影,消失得無影無蹤。


    島田高野把短劍又收迴了袖口內,對著他們三人說:“跟我來。”隨後在前麵帶隊走了起來。圓子被剛才的爆炸波及,還有點暈乎,有些耳鳴,她被兩人攙扶著跟在後麵,淚水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這些年,她艱苦訓練,不光把陳家獵魔人的招式習得滾瓜爛熟,還混入了法學院,學得附魔法術,讓她的劍術如虎添翼。一路走來,她不斷進步,就連那融合吞噬者都被她和夥伴們一起砍成兩段,原本,她還有些自信,覺得自己是不是已經超越了父親,是不是已經有挑戰父親的實力。可今天這麽一比,自己依舊還是如孩童一般,依舊是在父母麵前的孩童那樣,稚嫩地講著一些自己的新發現,講著今天在學校的新鮮事。


    而父母則看著你,好像第一次聽說那麽有趣的事情一樣,傻傻地跟著你笑。


    圓子的淚水一滴滴滴了下來,她從未感到如此無力,如此沮喪。


    “傻丫頭,你在進步的同時,為父也在進步,我又不是僵屍。”那島田高野帶他們走到了指揮官的帳篷內,如此說到:“不過就實力而言,你這已經不錯了。難怪上次秋人說你現在和你媽一樣,哈哈哈哈。”


    “你還記得我媽呢?你還好意思提她?”圓子翻了他一個白眼,她知道自己現在打不過他,也隻能言語上逞強一下。島田高野坐了下來,倒了一些茶粉在碗中,倒入一些開水,隨後拿個勺子攪拌了幾下,呡了一口:“怎麽會忘記,你媽那可太厲害了,大概二十多年前,我和她在魔都香海裏拉,打了整整三天三夜,打到最後啊,打得兩敗俱傷,也不記得是誰贏了,應該是平手吧。”


    克裏此時借著燈光看去,這人的長相和圓子倒也有幾分相似,他頭發向上隨意地紮在頭頂,還漏了幾縷,顯得有些淩亂和散漫,臉上倒是幹淨得很,不是之前克裏想象中的都是刀疤的兇狠模樣,但這也間接透露出他的實力,沒受過什麽傷。


    隻是他剛才說不記得誰贏了,克裏隱約記起圓子的母親,陳義樺也是這麽說的,當時她說兩個獵魔人大家族為爭奪王國第一的寶座決戰,而後……


    【她又思索了一下:“是啊,完全不記得了,按理說,應該是有個什麽很厲害的人,最後來阻止我們了。然後我們兩個發現棋逢對手,再這樣下去太兩敗俱傷。最後決定以結婚的方式來消除兩個獵魔人家族的仇恨,共同為皇室效力。而高野當時也發過誓約,效忠女皇陛下。”】


    “陳阿姨當時也這麽說過……”他忍不住插嘴道:“說不記得決鬥最後發生了什麽。”


    島田高野看了看他,伸出手,示意他在桌前坐下,隨後遞過一碗茶:“果然她也沒記得,肯定是發生了什麽。她倒是告訴你這事了啊?”


    “是啊……”


    “看來她還挺中意這個女婿的嘛。”島田高野打量著眼前這少女:“家裏這麽機密的事也告訴你了。”


    克裏聽到這裏,腿一軟差點掉在的上:“什麽女婿?我……我是女孩子啊,我叫克裏斯汀娜,伯伯。”島田高野就覺得有些好笑:“克裏就克裏,還克裏斯汀娜……”他似乎覺得有些好笑:“你們入帝國後這一路行蹤,我都看在眼裏,就別當我是傻子了,沒什麽好騙的。不過你們也放心,我也不會為難你們。”


    “什麽?你都知道?”


    “是啊是啊,伯伯我啊,還知道你和圓子睡一個房間。”他從袖口裏掏出剛才那把劍擱在茶幾上,劍刃的鋒芒刺得克裏一哆嗦:“伯伯我啊,要不是看在你每天晚上從樓頂飛去男浴室洗澡的份上,早就把你給剁了。”


    !!!


    這你都知道!


    克裏突然覺得自己堅守男德,沒有受人蠱惑可太好了,差點自己小命就沒了,這真是人在做天在看啊。他當下便舉起茶碗蒙頭喝茶,努力不讓自己的視線和島田高野對上,開啟了裝瞎模式。


    島田高野見他這慫樣,有些不滿意地搖了搖頭,也不知道陳義樺是不是瞎了。但他隨後還是看著自己的女兒:“圓子,你終究還是找到我了,有什麽想說的?”


    “我想砍死你……”


    “哈哈哈哈。”島田高野笑了起來:“當年你媽一開始也是這麽說的,簡直一模一樣啊。”


    陳島圓子並不想和他打趣說笑,聲音越來越大:“那麽多年沒見了,你就想和我說這些嗎?你!你!你為什麽!為什麽當年就這樣拋下我們!”說著說著她又哭了出來:“我和媽媽有多辛苦,你知道嘛,我們在外麵飽受別人欺淩,你知道嘛,我們……我們……嗚嗚嗚嗚……”


    說著說著便抽搐得泣不成聲,島田高野不說話,也收起了笑容,他站起來走到營帳門口,掀開了布簾子:“衛兵!你們兩個過來!”


    聽到他喊衛兵,克裏一下子又不知道他想做什麽,難道要動武不成?他心想剛才這雙方的實力差距可不小,若要帶著圓子全身而退,可不容易。尤其是那麽近的距離有那麽一個頂級的獵魔人,自己仿佛就是一塊砧板上的肉。


    不過好在還有裂空!他應該能和圓子爸爸打上幾迴合,自己再想辦法。就在他大腦高速運轉,各種逃跑方案層出不窮的時候,島田高野指著他們兩個說:“這兩個是我的貴賓,你們幫我好好招待他們,弄點吃的喝的。”


    “明白!將軍!”那兩個衛兵就是剛才帶他們進城的那兩個,見島田將軍這麽說,便敬了個禮,隨後看著克裏和裂空,點點頭表示剛才的失禮。


    “吃的?喝的?”裂空顯然沒明白什麽情況,樂嗬嗬笑了起來:“烤雞!我想吃烤雞!”


    “好好,烤雞,管夠,管夠。”島田高野對著衛兵點點頭,隨後目送他們兩個走出營帳,拉上了簾子。他待他們走遠後,便靠近了圓子,用衣袖幫她擦拭了下眼角的眼淚:“好了,別哭了,有些事情,小時候不能對你說……”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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