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憲兵?那是什麽?”


    “你不知道?那我講給你聽。”六月婉婉道來。


    克裏對帝國其實並不怎麽了解,平日裏在學校也不敢多問,生怕一些常識性問題自己不知道,惹人懷疑。他隻知道帝國軍的架構,是分為三個部分,分別是異鄉人的崔民昊大將,純血主義者的亞曆山大大將,以及議和派的亞瑟大將,可以說分別代表了帝國的三股勢力。


    但事實上,和王國不一樣的是,帝國是由參議院和眾議院兩部分控製,相互間進行一定的製衡。參議院主要是由各地政府中的官員,或者軍隊中的要員擔任,而眾議院則由民眾中選舉出來。對於戰爭等重大決策,必須由兩院一起通過才能生效,相互擁有否決權。而憲兵是一支特殊部隊,相當於軍隊中的警察,主要由參議院控製,平日裏負責逮捕違法的官員,投敵的軍人,間諜,以及……敲竹杠。


    “什麽?敲竹杠?”克裏聽六月說到這裏,不由得懷疑起來:“你不是說相當於軍隊中的警察?”


    “是啊是啊。”六月邊走邊攤了攤手:“本身來說,他們憲兵隊的權限,應該就隻是抓些違法亂紀的官員和軍人。但是,我們這些賣黑貨的,上麵下麵總有些關係。於是他們把我們抓住後,一頓拷打,逼我們說出幾個人名,買家,賣家。然後,再問那些人索要封口費。不過樸家當了宰相後,稍微好一點,可也免不了……唉……”


    在昏暗的小巷裏饒了不少路,應該是不太會被追上了,克裏指著裂空提著的那個木桶:“這個蛋白-粉多少錢?我怎麽給你?”


    “這個其實不怎麽值錢的,又不好吃,也不知道為什麽有人喜歡吃,今天算是我送你的見麵禮吧。”六月擺了擺手:“我先走了,你們也快迴去吧。”說著便一個側身從邊上另一個小門走進去,沒幾下就沒了身影。


    “這……”克裏還有一堆事情想問,沒想到她就這麽走了,看來也隻有改天再來了:“你們,你們兩個,有人認識出去的路不?”


    這小巷中又黑又潮,搭了許多非法建築,加上今天是陰天,被剛才六月這麽彎彎繞繞地一轉,現在根本分不清天南地北,我在哪裏?學校在哪裏?出口又在哪裏?


    “反正朝著一個方向走吧,總能出去的。”圓子指了指前麵:“這個地塊再大,總不能走一天吧。”


    “也是。”克裏想想也是,便在這小巷子裏筆直走了起來。可這巷子並不是直的,走著走著就沒了路,不得不迴頭另尋他路。


    就在他們迴頭的時候,四個黑衣人攔住了他們的退路:“不許動!憲兵隊!”


    這四個人穿著成套的戰術背心,帶著黑色的頭套,隻露出眼睛嘴巴,背後還寫著police


    wtf!克裏心中暗罵了一聲,不過好在對方人也不多,總能有辦法解決的,她裝作可愛的模樣:“我們迷路了,兵哥哥,你們認路嗎?”


    這憲兵隊長剛才隻是見到三個鬼鬼祟祟的人影,這時從暗中走出來兩個女孩,一個壯漢,看他們的行頭,倒不像是壞人,隻是這長相也是異鄉人的長相,多半是這個異鄉人城寨的住民。


    “你們慢慢走過來,我們搜查一下就好,看看有沒有違禁物品。”他朝她們招了招手:“放心,檢查完我們會帶你們出去的,這裏彎彎繞繞的,是很不好找。”


    一聽到要搜身,克裏心裏咯噔一下。


    糟了!如果自己被人一摸,不說胸口的墊子,那下麵……下麵……那……大姨夫要是被人摸到了,不就露餡了嘛!筆蒾樓


    “不行!你們不許搜!”他往後退了一步:“怎麽可以隨便亂摸人家呢?”


    “沒事沒事。”這隊長隔著麵罩都能看出他笑了出來:“我們隊伍裏也有女兵,讓她來搜你,你不要擔心,我們又不是老色胚。”說著從後麵拉出一個相對嬌小的黑衣人,看骨骼和體型的模樣,應該是個女生。


    這……


    克裏的問題哪是什麽男人來搜還是女人來搜的問題。而且如果女人來搜,搜得更仔細了,不就遭殃了?他還是往後退了一步,尋找起其他的辦法來。


    現在擺在他麵前無非幾個選項:


    1、被搜個遍,然後承認自己是個女裝大佬。


    2、靠法術,從空中飛走。


    3、滅口。


    從道理來說,第二和第三方案,都免不了一番戰鬥,而且很容易被人盯上,因為克裏也不知道他們所謂的憲兵隊,到底有多少人包圍了這裏,萬一敵人人數一多,自己倒是打草驚蛇了。但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要承認自己是個女裝大佬,也是很丟人的。而且萬一這些憲兵多事,到時候把這事捅到學校去,再一調查原學籍,身份也難免會被人懷疑。


    他這麽思考著,就顯得猶豫起來。那憲兵隊長一看這姑娘猶豫的模樣不由得懷疑起來,又走近了幾步,逼近他們:“你們是不是身上有什麽違禁品?你不要動!”他仔細打量起來,抬頭的女生顯然是領頭的,一直捂著衣服,似乎裏麵藏了什麽貴重的東西,不想讓人觸碰。而邊上一個女生背後背著一把長劍,看著身手幹練,不像是普通民眾。至於最後一個大漢,提了一個木桶,看著有些沉重,應該是搬運工。


    “你們!不要動!”他又逼近了一步:“那個桶!那個桶裏是什麽!快迴答!你!”


    裂空看著這人問向自己:“我?”


    “對!就是你!快說!裏麵是什麽!”裂空剛才似乎聽到克裏和那女老板交談過,但他一下子想不起來裏麵叫什麽東西。他的腦海裏,馬冬梅和孫紅雷兩位絕世高人,進行著激烈的交戰,雙方互相使用出了必殺技,終於兩敗俱傷,以至於他忘掉了一個重要的字:“裏麵是白-粉!”


    “什麽?白-粉??????”這憲兵隊長因為過於震驚也忍不住喊了出來:“你說裏麵是白-粉???”


    克裏跳起來,拍了裂空的腦袋:“你個白癡!裏麵是蛋白-粉!蛋白-粉!!!是他媽的蛋白-粉!!!不是白-粉!!!你怎麽把蛋忘記了?你的蛋呢???!!!”他有失優雅地咆哮起來:“蛋呢!!!”


    裂空也沒明白怎麽迴事,這馬紅雷和孫冬梅不是差不多嘛,何必那麽大驚小怪,而且他為什麽要問自己的蛋?說到這裏他看下了自己的褲襠……


    克裏忍不住又跳了起來,拍了裂空的腦袋:“你個白癡!我不是問你的蛋!我是問你蛋白-粉的蛋呢!你為什麽要和別人說裏麵是白-粉!”


    “不管什麽粉,不管你們裏麵裝的是什麽,都過來!給我檢查下!”憲兵隊長見他們猴戲演了很久,不由地打斷他們:“過來!最近這裏有個奇怪的邪教,我們接到舉報說利用致幻物質,來誆騙信徒,莫非就是你們幾個……”


    不好,這下是怎麽也洗不清了。


    就算把這蛋白-粉給他去搜,他一定還會盤問許多其他的東西,這時候隻有跑路了!


    “三重門!!!”克裏大吼一聲,具現了三塊鐵板,攔在巷子中間:“走!跑!!!”隨後他帶著其他兩人往巷子深處跑去。


    圓子邊跑邊喊:“克裏,那裏是死路啊,我們剛才不就是那邊折返過來的啊!那邊沒路!”


    “沒路就造一條出來!”克裏邊跑邊蓄積著魔力,雙手往前麵的地上一插:“三重門!加長!”一塊又長又結實的鋼板從地麵長了出來,他一腳踹在上麵,這塊板便往前落了下去,前端哐的一聲,擱在別人的房頂上,發出巨大的聲響,揚起無數破碎的瓦礫。隻見房屋內的主人打開窗戶罵道:“阿西吧!3!@#%!@%!……”什麽後麵就聽不懂了。可克裏他們哪管這些,眼下逃命要緊,他們沿著這個人造的斜坡就爬了上去,走上了屋頂,一路雞飛狗跳,拚命逃竄。


    也不知道踩壞了多少瓦片,扯斷了多少晾衣繩,他們逃了許久,終於找到個矮牆跳了下來。克裏長噓一口氣:“唿,唿,這下應該沒人追上來了吧。”


    話還沒說完,邊上的小巷就衝過來一個人:“你們跑得還挺快啊!”


    “這……”他頭一轉,又是那麽憲兵隊長:“你!你跟得也太緊了吧!你怎麽可能追得上!”


    “哈哈哈哈哈。”那人笑了起來:“開玩笑!這裏可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熟得不得了,哪裏有小道,哪裏不能走,我可是一清二楚,你們就別跑了。”


    克裏和他們兩人對視一眼,知道在這個城寨內,是無法輕易逃脫這人的追捕,眼下隻有一戰了。


    “粉……碎……”裂空已經在手部暗暗蓄積魔力,準備給他來那麽一拳。


    隻見那人不慌不忙走了過來,他眯著眼打量著克裏:“三重門,三重門,剛才果然沒聽錯啊……這法術我問了好多人,都說不知道,一直想找到你,你變了裝我還真認不出來,這下總算是找到了。”


    三重門?


    他認識三重門?


    “慢著。”克裏拉住裂空的手,不讓他使出重力拳:“你是誰,你怎麽認識我的?”


    那人把頭套一把摘掉了:“恩人!是我啊!是我!”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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