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啊!!!”陳島圓子看到邊上這白衣女子,立刻嚇得魂不附體,這女人來無影去無蹤,怎麽就突然出現了?她一溜煙躲在了克裏背後,拿他做擋箭牌麵向那女鬼。


    克裏一聽這聲音,頗為耳熟,難道是……


    “婉仙?是婉仙嗎?”這大半夜的,墓地的燈光也頗為暗淡,他看得也不是很清楚,隻能憑聲音胡亂猜測。


    這白衣女子走近了他們幾步,踏著滿是青苔的石板發出咚咚咚的聲響,應該是活人的模樣,她幽怨地喊著:“狗男女!半夜三更在墓地私會?你們倒是很有雅興啊!”


    “婉仙?你為什麽在這裏?你聽我解釋啊。”克裏等她走近了細看,發現確實是鄧婉仙,隻是她麵色不太好罷了。


    也是,換誰半夜三更發現未婚夫和別人在墓園裏偷情,麵色都不會好的。他當下用手推開了圓子一些,努力辯解道:“我們是來這裏找豹子的,我們的豹子丟了,還有羊也丟了,我們是來這裏找東西的。”


    這鄧婉仙身上爆發出一股巨大的殺氣,是肉眼可見的殺氣,如鬼魅一般的迷霧從她身上散了開來,纏繞著他們兩人,她低著頭,依舊瞪著他們,冷笑道:“嗬嗬,嗬嗬,半夜來墓地找豹子?半夜還來墓地找羊?你覺得我會信嗎!當我是三歲的小孩嘛!你們這對狗男女!!!”


    “學姐!學姐你聽我解釋,我們真的是來找豹子的,不信你看,這地上還有它的足跡呢……”他指著地上勉強能辨認的腳印。


    可這種說辭這鄧婉仙哪能聽得下去,她並沒掏出法杖,而是直接伸手一揮:“去死吧!”招出了幾根藤蔓。這類舍棄吟唱後的法術,一般威力並不會太大。但可怕的是,幾根粗大的褐色藤蔓從她腳邊長了出來,這自然係的操控法術可是他們鄧家的絕學。早些時候和她哥哥鄧布多戰鬥時,那是領教過一二的,雖說是幾根藤鞭,但克裏知道若是被這玩意抽中幾下,那是非死即殘。當下拉起圓子退後了幾步。


    可這一拉,讓鄧婉仙是更生氣了,見他還握著圓子的手,怒罵道:“還不放手,你這個賤男人!”又是一記藤鞭抽了過去。克裏想再退,可圓子還以為是鬼怪來襲,瑟瑟發抖地拖拽住他,拖累他的速度,兩人逃跑起來動作頗為緩慢。見這鞭子再次迎麵襲來,是逃無可逃,他雙手蓄積了魔力插入地麵:“四重門!”


    他當下具現了四塊鋼板把自己和圓子牢牢圍住,這藤鞭當當兩下,打在鋼板上,鋼板抖動了兩下,上麵被打出兩個凹坑,看來這力氣是很大了,下了狠手。


    “你……”鄧婉仙的聲音,光靠聽就能聽出她現在十分暴怒而且有些哭腔:“你竟然和她也這般親昵!你個混蛋!這難道不是隻有我才能的嘛!你個負心漢!”她想到當時和他在學校麵對強敵時,克裏也是這般具現了一個四重門,在裏麵,他們兩人四目互視,你儂我儂,肌膚相親,是她無法忘懷的一段美妙時光。可現在,他卻和另一個女人就這樣依偎在裏麵,身體貼著身體,氣息互相纏繞,一想起來這場麵,就血壓上升,真的是十分可惡了。


    “克裏!你這媳婦怎麽那麽粗暴的?”圓子這時才勉強明白過來,這人應該不是女鬼,根據故事,女鬼可不會放自然法術這麽高級的技能。


    “我也不知道。”克裏躲在裏麵瑟瑟發抖:“她今天不知怎麽了,脾氣特別大,道理都不聽,像變了個人一樣,以前不是這樣的。”


    圓子吐了吐舌頭,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也不知道怎麽迴事,隻能勉強解釋:“大概是生理期來了。”


    “生你們兩個的鬼!”這鄧婉仙在外麵聽得清清楚楚:“你這個負心漢,還有你這個賤婢,今天不會放過你們的!”當下操控藤蔓,用它把四重門給團團纏住,這鐵板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然後她手往天上一揮,這藤蔓竟然把這四重門從地裏硬是拔了起來,丟向了天空。


    這樣一來,失去了外麵的保護,裏麵就剩下兩個緊貼著的狗男女,站在原地,瑟瑟發抖。


    “你還不放開她!”鄧婉仙原本在外麵腦補的時候,已經很生氣了,沒想到拔出那四重門後,看到他們兩人這副糾纏的光景,比想象中的還親昵,就更生氣了:“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兩股藤鞭又是襲了過來。


    克裏一見那藤鞭,心想這四重門的招式,已經被她破解壓製,隻能擋住一時並沒太大作用了,而對抗自然係法術,最好用的是火係法術,比如圓子的龍神之劍。但圓子現在處於恐懼之中,又僵硬著不能戰鬥。思前想後,隻有以毒攻毒這一個辦法,他具現出了幾把寶劍,用魔力串在一起,形成了一條劍鞭,朝著襲來的藤鞭抽了過去。


    兩股鞭子在空中互抽了一下,當的一下火花四濺,讓克裏震驚的是,她這藤鞭雖然說是自然係法術,但它的強度竟然如鋼鐵一般,克裏具現的利刃根本無法將它斬斷。這鄧婉仙的實力好生了得,比她哥哥那是要厲害許多了啊!


    克裏自覺不是對手,當下求起饒來:“學姐!你聽我解釋啊!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這鄧婉仙根本聽不進去,如發狂一般嘶吼著:“連你也欺負我,連你也欺負我,你們都不是好人,都不是好人!”嘴裏說著胡話,這藤鞭卻一鞭子接一鞭子襲來,根本不給他喘息的機會,隻能疲於招架。兩種不同的鞭子在空中交織在一起,互相纏鬥起來,一時難分勝負。


    “學姐怎麽那麽厲害……”克裏自言自語道,他突然想起前些天在皇家林場看到的情景:


    【“婉仙?”他看著這女子的樣子,穿著白色的連衣裙,背影確實像是鄧婉仙,但氣質上感覺又有些不像,便躲在一邊悄悄地看。隻見這女子蹲了下來,撫摸著地麵,這地麵上似乎有一股力量被她吸收進了體內一樣,周圍的花花草草,竟然漸漸枯萎了。他慢慢地接近了她,看到她的雙手十指插在泥土中,嘴裏好像念念有詞一般。】


    如此一想,她莫不是悄悄學了什麽禁術?吸收了自然之力?不然為什麽會如此厲害?能把這藤鞭給強化得如鋼鐵一般!


    還有,前些日子,他們從皇宮逃脫出來的時候,似乎也看到這鄧婉仙在這墓地裏做什麽。


    【克裏不顧圓子的反對,操縱著滑翔翼又轉了兩圈緩慢地下降著高度,隻見這女人在下麵摸著一個墓碑,感覺並不像是女鬼:“你看,果然不是什麽女鬼吧”


    圓子眯著眼睛打量了半天:“這是不是你家媳婦?那個鄧什麽?”


    克裏一看,似乎確實很像:“婉仙?”


    不過這鄧婉仙,喜歡研究稀奇古怪的東西,晚上去墓地做試驗,找材料,搞研究,似乎也是合情合理的。】


    為什麽呢?她為什麽半夜來到墓地?果然是為了學什麽禁術,然後吸收能量啊!!


    克裏想到這裏,不由地大聲問起來:“學姐!你醒醒啊!你半夜來墓地是做什麽?”


    “我來做什麽?”被他這麽一問,倒是問到點子上了,這鄧婉仙倒是思考起來。隨著思考,她摸著自己腦袋,有些頭痛欲裂的感覺,身子晃悠了兩下,似乎很不舒服:“我是為了什麽?我為什麽要來這裏?我來這裏是做什麽?我是誰?我是……”


    隨著她的思考,藤鞭的攻勢一下子緩和起來,兩股藤鞭失去了操控癱軟下來,倒在了路邊,抽搐了幾下。她繼續呻吟道:“我是來做什麽的?來找人?不對,我是來……是來……”


    克裏見她的動作開始猶豫起來,不斷地自己和自己對話,感覺有些不對勁,他也不管什麽危險不危險,趕緊推開邊上的圓子跑了過去,一把抱住那鄧婉仙,緊緊地抱在懷裏:“學姐!醒醒!學姐!是我!”


    這鄧婉仙揉著腦袋似乎有些不清醒,她抬起頭看著克裏,借著月光看到她臉色慘白,青筋凸起,眼裏還泛著詭異的藍光,也不知發生了什麽,趕忙問:“學姐!婉仙!怎麽了!”


    “是……是克裏啊。”她好像清醒了一點:“我在哪裏?我為什麽在這裏?”


    “你清醒下,你在法師公墓啊。你不知道?”


    這鄧婉仙看著還是很迷茫:“我為什麽在法師公墓,我……我最近都在做什麽……”想著想著,她的眼神逐漸恐懼起來,開始自言自語起來:“連接,連接,連接……它一直要我去連接,這是陰謀,這一切都是陰謀!所有的一切都是陰謀!”


    她一把抓住克裏的領子,力氣又大了許多:“你快跑!你快跑啊!快跑!”


    “跑?可學姐,你,你怎麽了?什麽陰謀?”


    “不要管我!快跑!快跑!我控製不住了,我要控製不住了!快跑啊!!!”她嘶聲力竭地吼道:“不管去哪裏!快跑啊!離開這裏!離開這裏!!!!”她大吼著,嘶聲力竭地讓克裏快走。可是他現在怎麽能走?怎麽能看著這般痛苦的她一走了之。他能做的,隻有把她抱在懷裏抱得更緊,她漸漸地不說話了,沉默起來,似乎用盡了力氣,癱軟了起來。


    “學姐!你不要嚇我啊!學姐!你怎麽了!學姐!醒醒!婉仙!婉仙!”克裏抱著香柔的她,不斷地重複著她的名字,搖晃著她。


    過了些許,她再次抬起頭來,眼神透著一絲藍色的光芒,看著殘忍而冷酷:“離開?快跑?哈哈哈!跑哪裏,都是沒有用的。”


    她微笑起來,一隻手拽著他,另一隻手從地上招出了幾股藤蔓,將克裏牢牢束縛在了裏麵。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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