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二十五年前的事了。


    錢家,禦三家之一,一直是名門望族,差不多也算是王國的主心骨之一了,但這類大家族通常免不了會爾虞我詐一番。


    在錢席恩這一代,原本有十多名子嗣,但能順利長到成年的隻有大房的三人,其他妾室的子嗣要麽遠離家族,做閑雲野鶴,要麽死於各種離奇的事故中。


    這三人分別是嫡長子錢席君、次子錢席恩、三子錢席如。


    這三兄弟,肩並肩背靠背,憑著強大的個人實力和機敏的判斷,在這場子嗣的爭鬥戰中活了下來。


    可好景不長,這嫡長子錢席君,原本該順風順水,繼承家業。卻不知隨著他勢力逐漸增強,拉朋結黨,竟有如一個國中國一般,被稱為“錢黨”。皇室還沒知道的事,他先知道了,外麵打仗的法師團直接聽他調兵遣將,議會中各個部門都有他的朋友和門生。


    最後,在他的夫人蠱惑下,他意圖殺害當時的女皇陛下,奪取皇位稱帝,成為魔法王國第一個男帝。


    可他的陰謀,卻被他三弟,錢席如所知曉,他思前想後鬥爭了很久,把這一切陰謀上報了皇室。


    三子錢席如……聽王虎講到這裏,克裏和圓子互相看了一眼,眨了眨眼睛。如果錢席恩的兒子,錢傑克叫叔叔的話,那麽那個星革會的會長大伯,就是這錢席如了。


    王虎老師繼續說下去:


    隨後,就是一場腥風血雨,和嫡長子錢席君有關的黨羽,都被肅清,通通斬首。而那些大家族為了怕自己牽連,也趕緊和這些黨羽斷絕了關係,也不多說幾句好話,生怕搞不好被滿門抄斬。


    最終,長子錢席君被定罪,死刑!


    可這三子錢席如當時和皇室揭發時,皇室答應他不牽連錢家,而他大哥錢席君死罪可免,流放邊疆。但沒想到皇室失言了,沒有任何的字據可以證明他所說的一切,空口白話誰都會說。最終他的大哥被斬首在他麵前,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做對還是做錯,無數罪責和愧疚背負在自己身上,最終一個人離開了魔都,也不知去了哪裏……


    “這……”克裏聽完這故事,突然間似乎明白了,為什麽這會長大伯,要推翻皇室,他明白了他的動機。他組織並領導那星革會,大概是對皇室不遵守諾言的一場複仇!


    “你們怎麽突然問起錢家的事?”王虎老師知道他和那錢公子打了幾天麻將:“難道是那錢少爺提的?他提這茬做什麽?”


    這錢家的陳年往事,當年可是牽扯了各個大家族,幾乎是一個眾人的傷疤,所以大家都不願意多提,年輕一輩知道的人已經不多了。


    “我和他打麻將。”克裏突然想到那一幕……


    【會長大伯,拿手按在了他腦袋上,似乎是施了什麽魔法。


    這魏斯理突然之間就癱軟倒下,跪坐在地板上。隨後拜倒在地:“大人在上,請受晚生一拜。和您相比,在下確實就是一介莽夫,不,在下是個懦夫。”】


    “打麻將時,我們正好說起操控記憶的法術,他說他三叔當年會。”


    王虎皺起了眉頭:“按理說這錢公子的年紀並不大,他出生那會正好是那錢家老大謀逆被揭發的時候。時間上來說,他應該不認識那錢席如啊。”


    “那……那大概就是他爸告訴他的吧。”克裏找著借口想搪塞過去。


    反正也不關自己屁事,王虎心想,莫非是那錢席恩,把這事告訴兒子,是教育他不要謀逆不成?


    不過什麽操控記憶倒是聞所未聞:“按理說他們錢家,祖傳的都是冰係的法術,倒是沒聽過有操縱記憶那麽高級的技能,不過他們家老三,以前據說倒是會的法術挺多的,各種奇怪的法術都會幾手,也算是一個雜學奇才。對了,本來前幾天就有事要找你們,現在也不知道趕得上不……你們得報個名。”


    “什麽事?”


    “比賽啊。”王虎老師一本正經起來:“全國高校聯賽,四天後開始,你們要參加的啊。”


    “全國高校聯賽?”克裏心裏一喜,這難道就是全國的法學院的學生,都來對抗的什麽高級比賽?王虎老師居然派自己參加?這果然還是王侯爵厚道啊!想來是因為自己之前幫他保密那萬人擊殺的破事,他給出的福利!


    “這好事能輪到我?”他滿心期待地問著:“王老師你真好啊,隻是……”


    “隻是什麽?”王虎在他的公文包裏翻找那參賽表格。


    “隻是裂空留在了涼州城,我們小隊現在隻有兩個人啊。”


    “沒事,葉師傅會加入你們的。”王虎沒有抬頭,繼續整理著他的發票。


    “王老師,這葉師傅也能參賽嗎?還能讓教職工幫忙的?”他皺著眉頭,這高校聯賽也太不嚴謹了,那校長艾麗婭要是也能參賽,一個龍破斬一個小朋友,那不是就便搞笑聯賽了?


    “葉師傅當然可以幫忙咯。為什麽不行?”他說著把表格拿了出來:“你們兩個趕緊填一下,時間不等人,3天後就要開始了。”


    克裏拿過去,寫下了姓名,學號,這時他才發現表格上有許多方塊讓他勾選……


    “西餐、本幫菜、川菜……”他讀著後麵勾選的東西:“這是什麽?”


    他把表格翻過來一看,好家夥!


    全國高校料理大賽!


    “王老師!這是什麽?料理大賽?”他把這紙往桌上憤憤地一拍,整得王虎的茶杯一抖:“不是你說高校聯賽嘛!”


    “誒?高校的料理大賽,不就是高校聯賽嘛,你以為呢?那種正式的魔法比賽,還能輪到你兩?”他抬眼看了眼克裏,這小子想什麽呢,不然那麽好的事情會輪到你個平民?這還不是要別人大家族來托關係才能搞定一個名額。你要不求你老丈人過來求我呀。


    克裏耍起了脾氣:“我不參加!不參加!什麽料理大賽!我是個法師耶!什麽時候就變廚師了?”


    “三人行必有我師,就是說,三個人走啊,一定要有我一個廚師。”王虎老師開始忽悠起來:“你想啊,你遲早要入贅那鄧家的,逃不掉的。你要學得一手好廚藝,能媲美那特級廚師,將來討你夫人和你老丈人,豈不美哉?你在家裏也不會受什麽欺負,穿什麽小鞋。”.Ъimiξou


    “我……”


    “年輕人啊,就是沒緊迫感,你過段時間就要辦酒了,這現在不抓緊修煉廚藝,什麽時候修煉?”王虎覺得自己說得很有道理,對這套邏輯頗為滿意:“法術什麽時候不能學?但這廚藝啊,最好是結婚前趕緊學了。”


    “慢著……辦酒?要辦酒了?”陳島圓子這才反應過來王虎在說什麽:“不等畢業?”


    王虎一拍腦袋:“哦,你們還不知道是吧,他老丈人已經托了關係搞定了學生會,把那校規改了。現在在校生也能結婚了。估計啊,很快就要輪到你了。”他抿了一口茶:“到時候,你就是鄧家的人了,按你以前的功績什麽,給你個一官半職也是妥妥的。但不管怎麽樣,你這料理大賽還是要參加的。”


    “憑什麽!”


    “因為你曠課啊!”王虎白了他一眼:“那麽明顯的事情,不是我幫你把這事給擺平的,你想想你已經曠課多少節了?”


    “我還有課?我是有課的?”


    “不管,反正你得參加!不管怎麽也得參加!”王虎老師這明顯就是胡攪蠻纏,克裏很明顯就發現了問題,嬉笑起來:“王虎老師,你是不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一定要我參加這個比賽?”


    王虎的眼神一下子飄忽起來:“沒有,沒有,就是參加比賽,有助於……你……學習啊,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這次比賽很多其他學校的法師也會參加的。”


    對付這種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比他還狠,克裏威脅道:“你不告訴我,我就躺平!我就擺爛!!!”他做了個平躺的態勢,看著天上:“我到時候就燒黑暗料理,吃死評委!!!”


    “別別別!”王虎趕緊阻止他:“我說我說,你這人現在真是……就你事情多。”


    他給他們兩人說起了這件事,起因是因為烤羊肉串。


    “烤羊肉?這又關烤羊肉什麽事?”克裏剛坐下,喝了一口水,馬上又噴了出來,這烤羊肉不是開學時王虎老師搞的“三產”,賺點小金庫的嘛!!!這又關我什麽事了?


    王虎慢慢道來。


    他這烤羊肉賣得極好,自然是大賺特賺。但這羊肉成本也不低啊,市場上買來的羊肉,都是有幾層中間商賺差價,不是很劃算,算下來根本沒賺幾個錢。


    那他便想了:我若大個校園空在那裏,自己養個羊,不就能省很多錢了嗎?然後再按市場出售的價格給學校去報賬目!!!這樣多出的錢,就可以填很多沒發票的虧空了!!!


    可是……他買來的羊,都是些小羊羔,圈養在圍牆邊上,就算讓尼雅那些幫廚幫傭去喂,一時半會也沒法變成羊肉。這個羊肉周期該怎麽度過呢?於是,他便找到了他的朋友。


    他朋友是負責王國第一牧場的負責人。他便先從他的牧場“借調”一些羊,到學校,做成烤羊肉。等他學校的羊養肥了,再“還給”這第一牧場。


    原本是個天衣無縫的事情……


    可是,有一天,他在學校養的羊,莫名全死了!!!


    “死了?怎麽死的?”克裏聽到這裏嚇了一跳,怎麽就都死了?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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