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魔都香海裏拉的郊區,遠處樹林內,一棟不起眼的大樓,外牆是普通的紅色磚塊,並沒什麽特別的。


    要說有異樣的話,是圍牆上麵纏滿了鐵絲網。


    “校長……這真的是學校的戶外實習嗎?為什麽沒有其他學生?為什麽不找其他人去做?”


    “其他人?什麽其他人?三年級學生還陷在南部戰區沒迴來呢。其他一年生兩年生,都是貴族家小少爺大小姐,膽子小又怕事。特招生中,那數一數二的,不就你們兩個?”


    “裂空呢?為什麽沒叫上裂空?”陳島圓子,也是頗為不安。


    “裂空啊,他腦子不行,算了,免得到時候扯個謊都是說不清楚。”校長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這不帶裂空來,應該是明智的。


    克裏怎麽想都不對啊:“為什麽要扯謊?你不是說是學校實習嗎?實習為什麽要扯謊?”


    校長見也瞞不過去,就直接和他們說了:“對,你們猜對了,今天就不是什麽實習,就是劫獄。”


    陳島圓子一聽,立刻戴上了黑色的絲襪頭套:“校長,作戰計劃是什麽?”


    “喂!你阻止下啊,這是犯罪的啊!”克裏沒好氣地噴到她。


    “為什麽要阻止?那麽刺激有趣的事情可不多得啊。”說著和校長互擊一下手掌,相當默契。


    克裏看著不遠處的看守所,內心充滿著忐忑。


    這校長借著實習的名義,把自己和陳島圓子騙出來,很明顯,就是要搞什麽事。


    “校長,你起碼得告訴我,我們是去劫誰?為什麽要去劫?”


    校長艾麗婭拍了下腦袋,似乎她也感覺非常頭疼:“是個老朋友,算是我……弟弟吧。他自己不小心被抓進去了。但是呢……他身份又比較特殊,不能靠關係解決,隻能靠我想辦法救出來了。”


    “還有你家關係解決不了的?”


    “不是說解決不了,他被抓時,用的假身份。而他的真實身份,絕對不能被查出來,不然要出大事,所以要救就得趕快了。”


    克裏想想不對,這劫獄殺頭的事,為什麽自己要去摻和:“校長,我可以不參加嗎?”


    “哎呀~你不參加啊……那我隻能一發龍破斬,把這看守所炸了,然後賭一把我的朋友,有沒有可能活下來。”校長艾麗婭拍了拍克裏的肩膀:“當然,你不用自責,這些因為你死去的人,並不是你的責任。”


    “當然不是我的責任!”克裏怒罵道:“明明是你轟死的,明明是你劫的獄,為什麽要我承擔責任?”


    校長見這激將法不行,便另尋一招:“這樣,你幫我劫獄,我幫你解除你和鄧家的婚約怎麽樣?”


    克裏剛想感激校長,但一想覺得更可怕:“校……校長,你……你怎麽知道的?”


    這才前一天發生的事,怎麽校長已經知道了?


    校長似乎感覺更頭疼了,愁眉苦臉,如喪考妣,拍了下自己的腦袋:“那個鄧叔,已經在幾個大家族中炫耀起來,不想知道也得知道啊,整個王國貴族圈都知道她女兒馬上要成婚了,對象是入贅的,是前線剛立大功的少年英雄,那不就是你嗎?他這老滑頭還能看上裂空?他家這整天喜歡搞小動作,和你倒是挺搭的。”


    “嗚嗚嗚嗚嗚,校長,你要救我啊……”


    “怎麽了?新婚生活不開心嗎?”


    “校長,你那個學妹……她是瘋的啊,她滿腦子就想著……想著……做違法的事。”


    克裏仔細一想,真不愧是校長的學妹啊,喜歡看禁書,也算是違法亂紀界的一顆新星,我真是橫豎都是死。


    但轉過頭去,卻看到校長哭了出來:“嗚嗚嗚嗚,我也想救你啊,你不知道,我爸聽到那鄧家學妹要成婚的消息後,暴躁如雷,像火山噴發一樣遷怒於我。我昨晚已經被罵了一個晚上了,若不能拆散你們這對狗男女,這壓力就到我身上了啊!!!”


    校長果然不是什麽善茬,哪有那麽好心,還不是為了自己!!!可自己隻是一介平民,哪有什麽力量反抗鄧家的婚約?:筆瞇樓


    趕緊仔細盤算下幾種可能:


    1、和鄧家小姐結婚,她偷看禁書,搞研究。這種性格遲早會被別人發現,全家死刑。


    2、和校長劫獄,由郎家出麵擺平鄧家。隻要劫獄不失敗,將來就有可能活下來。


    如此想來,似乎和校長劫獄是更為優質的選擇啊。


    人,是一種為了活下去,可以做任何事的人。


    克裏立馬單腿跪下,一隻手置於膝上:“校長大人,請問我該幹什麽?”


    校長簡單地畫了一個圖。


    一個房子外麵,有一個圓形的罩子,畫得和他父親郎愛德一樣爛。


    “簡單地說,這個看守所裏,關押著很多犯人,基本都是會魔法的重刑犯。這個看守所為了防止這些會魔法的犯人逃脫,設置了反魔法力場,就在它的中心位置,隻要在結界內就根本沒法使用魔法。”


    “我懂了,我們要想辦法,關掉這個反魔法力場,讓你的朋友用魔法逃出去?”陳島圓子提出了她的理想方案。


    校長立馬否決掉:“關是關不掉的,要是輕易可以關掉,早就被帝國劫獄了。而且一旦關掉,那麽多重刑犯跑出來,誰收拾爛攤子?”


    “嗯?”克裏心裏想,平日裏不都是別人收拾你的爛攤子嗎?怎麽突然責任心那麽重了?竟然還擔心這看守所的安危?真是活見鬼了。但有這結界,魔法便無法使用,麵對這層層高牆,該怎麽劫獄呢?論肉搏,這三人中也就陳島圓子還可,但麵對幾百人的看守和獄卒,這三個人的肉搏戰鬥力根本不算什麽。


    “那我們怎麽辦?不對,你為什麽特意叫我們兩個來幫忙?肯定有古怪!”他敏銳地發現這次事情並不簡單。


    校長艾麗婭一本正經地問道:“克裏,圓子,你們聽說過犯罪界有一句話嗎?”


    “什麽話?”


    “魔法攻擊,有期徒刑。物理攻擊,無懈可擊。”


    克裏不管圓子有沒有聽過,他拚命地搖著頭,這什麽鬼話?


    校長繼續解釋:“就是說,如果使用魔法去打人,根據這魔法的傷害、痕跡、構成,是很容易推斷具體犯罪嫌疑人的。比如龍破斬,全國就那幾個會的。但是如果使用物理方案,因為誰都可以使用,是個人就可以使用,所以反而很難推定誰是罪犯。”


    克裏聽到這裏就隱隱覺得不好。


    “我要你給我具現個巨大的釣竿,把人給我釣出來!!!”


    “喂!校長!你是什麽失業的中年男子嗎?整天就想著釣魚???”


    克裏左思右想,不靠譜,真的不靠譜:“校長啊,我如果按你所說,做個大釣竿,可這圍牆外看不見圍牆內啊,我怎麽知道釣哪個人?”


    “所以才要你們兩個人嘛。”校長拍了拍陳島圓子的肩膀:“你把她綁在釣竿一頭,然後把她先丟進去,她不就可以去找到那個人了?”


    可這克裏又左思右想,不靠譜,是真的不靠譜:“校長啊,我如果按你所說,把圓子丟進去,可你怎麽保證你要的人,就在那裏呢?”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校長一下子神氣了起來:“這個看守所,每天下午3點半,剛抓進去還沒審判定罪的人,就是臨時關押的,都會放風半小時。所以3點半到4點,他一定是在這廣場上放風的。”


    陳島圓子眉頭一皺,發現問題並不簡單:“慢著,你怎麽知道的?”


    “我被抓進去過好幾次了,全靠老爸把我撈出來。這放風時間自然是知道的。”校長似乎還在迴憶自己當年做了些什麽缺德事,被抓進去的。搞了半天,原來校長你是慣犯啊!


    “可是校長,我具現一個那麽大的魚竿出來,如果他們獄卒調查起來,我不就暴露了嗎?這會具現法術的人又不多……”


    校長伸出了她的手,憑空燃起一團火焰:“這就是為什麽要我這個第三人了。等你們事情做完,安全後,我就在反魔法立場外,一招龍破斬把你們這東西給炸成破爛,保證沒人能查出來。”


    聽上去確實是個不錯的計劃。


    先具現一個巨大的魚竿裝置。


    然後把圓子掛在魚餌處。


    把圓子放進去。


    把人一起釣出來。


    最後校長毀屍滅跡,就沒人能查出來是誰幹……誰……誰??


    “不對啊,校長,你如果用龍破斬毀屍滅跡,那不一查就能查出,是你毀屍滅跡的嗎?”


    “啊!!!”校長突然呆在原地。她光想到用龍破斬毀屍滅跡,但卻沒想到如何去毀滅……龍破斬自身的痕跡……


    這套娃套得她剛想明白了這點,一下子痛苦地抱著頭蹲了下來:“啊……我不想再被抓了啊,不想老爸再來撈我了啊,會煩死的。”


    “慢著!正常人第一該想的,不是不去做這事了嘛!你怎麽光想著做完後怎麽辦??你不去送死就不會送啊!!”


    “救是一定要救的,就是方式方法的問題……”校長冷靜了下來,看得出她下定了決心,這牢飯是一定要吃的。但畢竟她也是個成年人,思考了一會後,改變了些許方案:“這樣,我們還是按照原方案去救,我被抓後,不會供出你們兩個的!!!”


    克裏看著天空,一口白煙從嘴裏冒了出來:靠!搞了半天你就思考出這個?


    聽著還挺講義氣。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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