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已經通知了王國警衛隊,他們會和其他部隊一起進行全城的搜捕,王都有防遠程傳送的結界,靠傳送法陣是出不去的。他必然是躲在市內什麽地方,隻要假以時日,一定是能抓到的。”王虎老師匯報著目前的措施。


    “那麽,劉峰辦公室,最終調查的結果是什麽?”三長老一臉嚴肅地問道。


    這王國法學院出了叛徒,而且一出出倆,如果被議會追究起來的話,這三長老也落不得什麽好。


    “那我先從結果來說,幾乎沒有留下什麽有價值線索。但從劉峰老師被焚毀的私人物品來看,他極有可能是結社的。”王虎老師匯報道。


    “什麽?結社?”馬哲理長老想了下,似乎覺得不太可能。


    之前搜證後發現,雖然劉峰是一把火燒了幹淨,但好在克裏滅火及時,還是留下了一些蛛絲馬跡,一些密函中的一小部分殘片得以保存了下來,蛛絲馬跡中看得出和結社有關。


    “從這樣的推斷來說,之前雷明襲擊競技場,就是他通風報信的,我懷疑他操縱房間內水管中水流的波動,偷聽到了關於女皇要來出席的事,再通過什麽手段告知了雷明。”王虎老師把之前的事都串了起來:“我們推斷,出發當日,他帶著一個尼雅,或者說偽裝成尼雅的奸細上了車,那個假扮的尼雅,極有可能是帝國的獵魔人。然後他們兩人找機會幹掉北部戰區。”


    “也就是說,結社和帝國勾結起來了?”吉力安長老覺得事態可能更為嚴重了。


    一直以來,結社也是心頭大患,但是結社又打帝國,又搞王國,雖說做了很多惡行,但總體來說並不偏袒任何一方,倒也罷了。如果結社和帝國勾結在一起,那王國可就麻煩了。


    “但是帶不在名單上的帝國獵魔人上車,他這樣不也是暴露了嗎?為什麽還要特意帶個獵魔人去?”馬哲理長老覺得這裏麵似乎有什麽說不通的地方。


    “不,他應該不會暴露的。”校長站了出來:“隻要這些跟去的學生都死在戰場,就不會有人暴露。沒有證據,誰會知道……曾經有過一個假的尼雅去過戰場這件事。而他隻要能順利逃迴來還能繼續潛伏……我懷疑雍州城時,他本來的計劃是讓周龍團長他們再苦戰幾周,然後找一天把補給隊給全滅了,斷了前線的補給。”


    “可這十多個學生,加上一大堆衛兵,也不是他一個劉峰能搞定的啊。”長老費茲本也有他的疑問。


    這法師再強,也是雙拳難敵四手,隻要逃迴去一個,他不就暴露了?


    “不,他不需要自己搞定,克裏你來說吧,他之前說過什麽。”校長示意克裏走上來。


    “他說……希望大家能保護好自己,萬一遇到什麽危險,我這裏備有傳送卷軸,大家不要離我太遠……”站在證人席的克裏,迴憶著把當時劉峰老師的話複述了一遍,想到這裏,突然感到頭皮一麻……這劉峰老師之前一直鬧著要護送補給隊原來還有這圖謀。


    “對,他根本不用自己動手,隻要補給隊遇到帝國的突擊小隊,也用突擊小隊,隻要假尼雅做點手腳驚嚇學生們一番,等學生們向他聚攏後,一起用傳送卷軸傳送走就行了。”校長皺著眉頭,敲了下桌子繼續解釋著:“當然,傳送的目的地,可不是雍州城,而是帝國層層包圍的陷阱……可惜的是,克裏他們去的當天,就被周龍強行留在了前線。他如果這時實施這個計劃,克裏他們就會傳遞迴消息,我們便會知道那個假尼雅的事,也順便會揭穿他。”


    “那他為什麽後麵也沒實施呢?”吉力安長老又問道。


    “他不是不想實施,他本來想推三個最古怪的學生給周龍,心想第二天,他們又不會火球術又不會結界術,一定是會被退貨的。”校長說到這裏露出了一絲笑意:“誰知道這三個人把前線攪得天翻地覆,周龍不肯放人,倒是當寶了。”


    “那劉峰……應該就是結社的人,沒錯了。”


    三長老其實都不想承認這件事,他們都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想否定這個想法。最可怕的事情還是出現了,結社和帝國軍攪到一塊去了,這可能比有叛徒本身還讓人感到恐懼。


    所謂結社,就是雷明他們經曆過屠戮之夜後,也不知道精神受了什麽打擊,沒幾天就偷偷從王國出逃,在極北之地紮下了腳跟,大肆網羅王國和帝國各地的叛逃者,所組成的社團。


    結社日常的行動,就是偷偷摸摸破壞各類設施,還搶劫物資,綁架議員,但其真實意圖卻沒有人能知道。大部分以為雷明就是個瘋子,可和他同期的校長卻不這麽認為,雷明他在學生時代並不是一個蠢貨,他的目的性一定是隱藏在這瘋狂的行為背後。


    現在,劉峰老師是結社的人,假尼雅是帝國的奸細,這兩股勢力如果一起對王國下手還真不好對付。


    “這樣,王虎老師,你把這些內容,寫一份報告,上交給議會。”長老馬哲理思索再三,伸頭一刀縮頭一刀,不如自己主動出擊,邊上兩位長老也點了點頭表示讚同:“你記得,報告中,一定要突出在我們學校的教導下,在三長老的實驗班,不,和校長一起策劃的實驗班的幫助下,在前線取得了巨大的戰鬥成果。雖然出了一兩個叛徒,但是發現及時,沒有造成什麽損失。”


    王虎老師拿著小本本都一一記了下來,心裏想到時候去議會聽證,還不是自己去送人頭。這三個老混蛋,也不派校長過去,好壞議會看到校長他們郎家,說起來也算是貴族禦三家之一,那還忌憚三分,當然也有可能是忌憚她本身搞事情。


    問詢告一個段落,可生活還得繼續,該讀書的讀書,該燒飯的燒飯。


    “所以,我們就是鐵定的炊事班了是嘛……”圓子切著菜表達著不滿,怎麽說大家也是前線建功立業的,為什麽迴到學校又是每天燒菜燒飯。


    葉師傅在裱著蛋糕說:“這你就不懂了,所謂蓼茸蒿筍試春盤,人間有味是清歡。”


    “嗯???這和我剛才說的有什麽關係嗎?”


    “沒什麽關係,我隻是隨口想說說罷了。其實,你們這兩周完全不用來上課的,學校給你們放假了。”


    “什麽?學校給放假了?”正在炒魚香肉絲的克裏停下了手,關小了火。今早質詢完後,大家就順理成章地來食堂幫忙了,可沒聽說過有假。


    “有啊有啊,王虎沒和你們說嗎?”葉師傅繼續裱著蛋糕:“你們放兩周假,要迴老家的還能迴老家。”


    “葉師傅你怎麽不早說,我要迴老家看弟弟!”裂空抗議道。


    “你們三個又不問,我怎麽知道你們不知道?”


    “你怎麽知道我們不知道你知道我們不知道?”


    “不要套娃,你們晚上理理東西,明天想去哪就去哪,桌上有出門證,路上記得安全,萬一遇到帝國的獵魔人,記得逃命。記得帶點幹糧什麽路上吃,還有外麵不要招惹別人知道不?”像老媽子一樣的葉師傅嘮叨完起身伸了個懶腰:“對了,裂空你要迴老家是吧?”


    “是啊,很久沒迴去了,想迴去看看。”


    “你去找王虎老師幫忙安排接送的小巴士吧,這次大家表現不錯,年輕的大法師迴家給安排個車接送應該不成問題,坐專車總比外麵瞎拚車安全點,記得早去早迴啊。”


    裂空聽完就趕緊去找王虎老師弄車子去了。


    而克裏忙完迴到宿舍,倒也沒什麽好收拾的,放假兩周,幹些什麽呢?密室裏雷明的藏書有時間倒是該好好讀一讀。之前具現的那個鎧甲實在太蠢了,需要改進,也許書中會有答案。


    克裏躺在床上想著想著便睡著了,等醒過來已經過了吃晚飯的點。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去一次密室,翻翻看有什麽有價值的東西再說。


    出了宿舍,路過小樹林,想起師公郎愛德和校長之前在這裏對自己進行的各種訓練,如果不是這些訓練,可能自己已經死在戰場上了。但是,自己學了那麽多,是為了什麽?為了殺人?為了成為一個團長?不免有些困惑。


    歎了口氣走過去撫摸著樹,此時已非彼時,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整棵樹的魔力流動,一跳一跳地充滿了韻律,相對而言,雍州城外那些樹木,所蘊含的魔力就稀缺很多了。


    再往密室方向走去,黑暗中隱約看到什麽人在哪裏。


    這個時間點會是誰呢?克裏小心地摸了過去,隻見一白衣女子,背著一把長劍,蹲在地上在檢查著泥土中的痕跡。


    “誰!”


    克裏還沒看清,就隻見一把明晃晃的飛刀投擲了過來,紮在他邊上的樹上,顯然已經被察覺。


    跑!快!跑!


    不管三七二十四,反正拔腿先跑再說,可這還沒走幾步,前方就被這白衣劍客堵住了去路,步伐之快讓人咋舌。


    “四重門!”克裏想著不管怎麽說,先保住自己狗命再說。一個四重門把自己嚴嚴實實地給封在裏麵,為了避免別人往裏麵丟投擲武器之類的,幹脆做了個頂蓋,宛如一個棺材一樣。


    反正先躲起來再說,等救兵總是沒錯的。


    “開門啊!開門啊!開門開門開門啊。”四重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克裏,你開門啊!”


    這聲音似乎有點耳熟啊,但卻想不起是誰。不行,增援沒來前,絕對不開門。


    “不開不開我不開,媽媽沒迴來,誰來也不開。”


    管你是誰,克裏決定打死都不開這扇門。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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