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音音已經躺在了病床上,兩寶寶趴在床沿,和她說著話,這場麵看上去,可溫馨了。


    她瞥見房間門口,出現了秦妄言的身影。


    沈音音揚起聲音:“出去!”


    秦妄言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他拎著織布袋走了進來。


    “餓了嗎?你昏迷的三天裏都沒有吃飯,就隻輸營養液。”


    他自顧自的說話,自顧自的把織布袋放在床尾處的小桌板上。


    秦妄言把裏麵的餐盒拿出來,又去床頭邊,給沈音音泡了一杯葡萄糖水。


    床尾處的活動小桌板,可以移動到床頭來。


    秦妄言把小桌板,拉到病床的三分之二位置,他將保溫盒打開。


    保溫盒裏的飯菜很清淡,沈音音很久沒進食了,聞到米飯的香氣,就饑腸轆轆,饑餓的很。


    男人將一根吸管放在水杯裏,他拿著水杯,遞到了沈音音麵前來。


    沈音音眉角輕挑,笑的明豔,“你快一邊去,被秦三爺親自伺候,我怕折壽。”


    折壽兩個字,讓男人眼裏的底色變得陰晦幽暗起來。


    男人固執的將水杯裏的吸管,抵在了沈音音的嘴唇上。


    “喝點葡萄糖水,再吃稀飯。”


    “秦妄言,你是聽不懂人話,我讓你出去。”


    “我出去了,你就會吃飯嗎?”男人就問她。


    沈音音吐出一聲,“會。”


    男人居高臨下,深深的注視著她,“醫生說你剛醒來,又長期沒有進食,你現在連拿勺子的力氣都沒有。”


    他說:“你要是能把這杯水拿穩了,我就出去,讓你一個人吃飯。”


    秦妄言話音未落,餘光就瞥見,秦般若在他身旁。


    “爹地,把水杯給我拿吧。”


    沈意寒在秦妄言的另一側,“般若給媽咪喂水,我給媽咪喂飯。我們已經不是五歲的小孩了,我們能把媽咪照顧好的。


    媽咪身邊,確實不需要大魔王呢。”


    “……”


    秦妄言手裏的水杯,被秦般若拿走了。


    秦般若雙手抱著水杯,把吸管遞到沈音音嘴邊。


    沈音音這才借著吸管,喝了幾口葡萄糖水。


    溫水滋潤喉嚨後,沈音音看向秦妄言,無聲的問他,“你怎麽還不走?”


    男人深吸一口氣,他轉身往外走去。


    可半個小時後,他又進來了。


    沈音音已經吃完飯了,兩個兒子給她喂的。


    被兩個寶貝兒子伺候著,自己還真的不需要動一根手指頭。


    “我來收拾一下碗筷。”


    秦妄言收碗筷的動作慢條斯理,把餐盒工整的疊放在織布袋裏,用濕紙巾將小桌板擦拭了一遍又一遍。


    如果,裝飯菜的不是一次性保溫盒,秦妄言可能還會把鍋碗瓢盆,洗好幾遍。


    而他,也確實是這麽想的。


    晚上的飯,他就不打算用一次性的保溫盒裝了。


    “爹地,桌邊都被你擦到反光了。”


    秦般若忍不住出聲提醒。


    秦妄言抬起頭來,看向沈音音,“想上洗手間嗎?”


    這男人對她,可真殷勤。


    沈音音抽了抽唇角,“不想。”


    男人把濕紙巾丟進了垃圾桶裏,“有什麽想和我聊聊的嗎?”


    沈音音不屑的笑起來,“我們沒什麽好聊的。”


    秦妄言俊朗的容顏,明顯緊繃起來了,“你和司慕深,倒聊了半個多小時。”


    沈音音重複剛才的話,“我跟你沒什麽好聊的。”


    沈音音和他沒什麽可聊的,但他有很多話,要和沈音音說。


    男人薄唇輕啟,他在說,“寒崽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的人正在和顧沉的人交火。顧沉又是你的親人,我以為你的目的,是在阻止我和顧沉火拚。”


    沈音音笑著,眉目生動起來,“嗯哼?那在聽到你的夏晚晴,差點用炸彈砸斷你兒子雙腿的時候,你有沒有後悔了?後悔自己,帶人去救她了?”


    “我對我的行動,並不後悔。”秦妄言說,“我答應過我二哥,會護住夏晚晴的安危,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除了我之外。”


    他就是這般,如殘忍無道的暴君。


    “夏晚晴的雙手雙腿已經廢了,她現在在迴京城的飛機上。”


    秦妄言告訴沈音音,“她已經不會再對你和般若,寒崽,造成任何威脅了。”


    嘲弄的笑意,漫上沈音音的唇角。


    “哦,可那又怎麽樣?”


    她反問秦妄言,“表麵上看,是夏晚晴不斷給我們母子帶來傷害。


    但是,如果你不來招惹我,你不一直扒著我不放,那夏晚晴會由妒生恨,對我們母子痛下殺手?”


    沈音音唇角上揚,吐出最涼薄的話語,“我們所遭受到的災難,是夏晚晴帶來的,但厄運之所以產生,那都是因為你!”


    說到這,沈音音下意識的,將自己的手放在小腹上。


    秦妄言注意到了她的動作。


    “醫生建議你在醫院,再修養兩周,畢竟你受了傷,胎像不穩。”


    他抬了抬繃緊的下顎。


    “兩周後,我就帶你,寒崽和般若,我們一家人,迴京城。”


    沈音音沒有去看這個男人,她漆黑的瞳眸被陰雲覆蓋,沒有聚焦點。


    男人的雙手撐在她的病床床畔,緩緩俯下身。


    “你既然打算,把這個孩子生下來,那就跟我迴京城。”


    秦妄言說的這話,根本沒有要和沈音音商量的意思。


    他隻是在通知沈音音。


    “憑什麽?”沈音音不屑的笑了。


    男人加重語氣,告訴她,“憑我是孩子的父親。”


    “誰說你是孩子的父親了?”


    這時候,沈音音才看向他,在進食後,她的臉色稍微恢複了些許。


    男人微抿嘴唇,神色沉鬱,“我不是孩子的父親,那誰能是?”


    “任何人都能是我孩子的父親,隻有你不能!”


    沈音音告訴他,“你不止失去了追求我,喜歡我的資格,你也失去了,成為我孩子父親的資格!”


    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扣住沈音音的下巴,讓她能夠抬起臉來,與他對視。


    他看到女人古井無波的瞳眸,漆黑的眼珠子如被清冽泉水浸潤的黑曜石,明亮剔透。


    “既然打算生下我的孩子,憑什麽剝奪,我作為孩子父親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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