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妄言的大手包裹住她的手,一筆一劃的教她在離婚協議書上,寫下自己名字。那時候,男人擁抱她的體溫,掌心的熱度,沈音音至今還能感受得到。


    她愣了三秒後,笑著脫口而出,“他當時和我離婚,是因為夏晚晴從m國迴來了。”


    她說的是那麽的風淡雲輕。


    可話剛出口,連沈音音自己都懷疑起來,那時候,秦妄言真的是為了夏晚晴,才和她離婚的嗎?


    然而,沈音音又不願再去細想下去。


    是為了夏晚晴,還是為了讓沈辭給她治療而離婚的,這又有什麽區別呢?


    他不止和自己的傻妻離婚,還讓貼身的保鏢將她送出秦宅,她差點就葬身於,去往香山紅楓別墅的路途上。


    她與秦妄言相隔的鴻溝,並不隻是因為離婚,因為她當時遇上的車禍,以及她在雪地裏肚子生產,這幾件事,就造成的。


    他們之間的隔閡,矛盾,是日積月累,由無數件小事組成的。


    她討厭秦妄言,是因為這個男人娶了她,卻沒有愛她嗎?


    不是的。


    她硬生生的剝奪了秦妄言喜歡她的資格,是因為這個男人,在還不懂得喜歡和愛的時候,就已經傷害了她無數次!


    “二哥,那……後來呢?”沈音音含笑追問著。


    沈辭說道,“後來,秦家保鏢並沒有把離婚協議書送到我麵前來,他們延誤了三天後,才來告訴我,秦三爺的妻子不幸遇難,隻有一個剛出生的孩子,尚有一口氣在。


    而那時候,我已經去往越城,給你進行了三場手術了。”


    沈音音眸中的光華,逐漸黯淡了下去,幾秒後,她才吐出聲來:


    “那時候,秦妄言可能……隻是剛好想找個借口,和我離婚吧。畢竟那時候,他真的很討厭我呢,我那時候還很擔心,寶寶出生後,也會被秦妄言討厭。


    他想讓你給我解毒,可能是受老太太臨終所托吧。”


    沈音音吸了吸鼻子,漆黑的睫羽已經濕潤了。


    “我在秦宅所受的那些冷眼和傷害,都是實實在在的,即便到了後來,他派人去請你來為我解毒,對我而言,也不過是鱷魚的眼淚罷了。”


    她的嗓音變得幹啞生澀起來。


    沈辭其實並不太能感受到,沈音音此刻的情緒,他這人天生共情能力差,也經常被人批判,身為醫者,卻毫無憐憫之心。


    但此刻,也許是因為,沈音音是他親妹妹的關係,他察覺到,沈音音早已經是心灰意冷,對她和秦妄言過去種種,連迴憶都提不起勁了。


    六年後,兜兜轉轉,秦妄言再次為了同一件事,答應同一個人,要和自己的妻子離婚。


    如今,他們之間,也該畫下一個終點了。


    沈辭走出病房的時候,想起六年前,秦家保鏢交給他的,秦妄言的親筆信。


    他停下腳步,望著緊閉的病房房門。


    他有著過目不忘的能力,當時隻隨意的掃了一眼,卻還是把信上的內容記了下來,以至於到今天,都不曾忘記。


    【老太太時日不多,秦家日後必然亂成一團,我不能確保自己之後,是否還能活下去,如果我有什麽三長兩短,我那個傻子老婆該怎麽辦?


    懇請陳醫生幫忙,給她恢複七八十的智商都好,起碼讓她在遇到危險的時候,能有自保的能力……】


    那封信,他丟哪去了,沈辭已經記不起來了。


    他迴過神,就看到秦妄言出現在不遠處。


    男人向他走來,就問道:“音音現在怎麽樣了?我想去看看她。”


    沈辭語氣冰涼,“病人需要靜養,還請秦三爺不要打擾她。”


    沈辭看向秦妄言的目光裏,充斥著涼嗖嗖的敵意。


    “據我所知,病人一見到你,就會心情不好,而我希望,她能保持好心情,秦三爺,從今以後,你和她就不要見麵了,可以嗎?”


    沈辭在問他,可話語裏並沒有詢問的意思。


    秦妄言不屑冷嗤,“離婚證我會寄給你了,但不讓我見她,你沒這個資格!”


    “爹地。”


    秦般若推開病房的房門,他和沈意寒剛進病房,就聽到了外麵的動靜。


    兩小孩在房門後麵,一模一樣的兩張臉,都怯生生的望著他。


    “媽咪確實不想見你。”秦般若說道。


    沈意寒也開了口,“小金魚好像也不想見到你。”


    “……”吃就閉門羹的秦妄言,扯了扯唇角,他自嘲的嗬笑一聲,就往後退了幾步。


    “那我……過兩天再來看望音音。”


    *


    兩天後,秦家保鏢親自帶著一份文件袋,來找沈辭。


    沈辭正在vip病房內給沈音音把脈,秦家保鏢進來後,就將文件袋遞給沈辭。


    “陳醫生,這是三爺和秦念晚女士的離婚證,請您過目。”


    沈辭從沈音音的手腕上收迴手,他抬眸,看向秦家保鏢手中的文件袋。


    “把離婚證拿出來,給我看看。”


    秦家保鏢打開文件袋,將兩本離婚證拿出來遞給沈辭。


    沈辭打開離婚證看了一眼後,離婚證上的照片,是沈音音曾經那張麵目全非的臉。


    離婚證上寫的名字,是秦妄言和秦念晚。


    沈辭就問道,“這個秦念晚,是誰給你取的名字。”


    沈音音告訴他,“是秦妄言啊。”


    “為什麽叫這個名字?”


    沈音音笑著,“這名字好像是想念夏晚晴的意思吧。”


    她聳了聳肩膀,對自己曾經的名字,早已釋懷了。


    沈音音接過離婚證,她也打開來看了一眼。


    她的指尖拂過自己曾經的那張臉,沈音音唇畔,泛起淺淺笑意。


    她抬起頭來,對那名保鏢說:


    “自此之後,我和你們家三爺,沒有任何瓜葛了!勞煩你特地跑來送離婚證了,謝謝。”


    秦家保鏢迴到凱撒皇宮酒店,向秦妄言複命的時候,把沈音音所說的話,一字不漏的轉達給秦妄言。


    男人靠在辦公椅椅背上,擱在桌麵上的手把玩著昂貴的寶石鋼筆。


    聽到沈音音迴複的那番話,他低低笑出聲來,“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瓜葛了?”


    秦妄言冷冽嗬笑著,自言自語般的問了一句,“可能嗎?”


    *


    秦妄言又去了一趟醫院,沈音音的病房外麵,有護士守著。


    護士看到秦妄言就告訴他,沈音音不想看到他。


    第二天,秦妄言再去醫院的時候,就看到vip病房外麵,擺著一個“秦妄言與狗不能入內”的牌子。


    男人額角皮膚下方,有青筋暴起!


    入夜,男人徒手爬牆,往位於五樓的vip病房,所在的方向進發。


    秦般若麵前擺著一台筆記本電腦,他一邊喝旺仔牛奶,一邊用短小的手指,敲打鍵盤。


    他猛然發現,外牆監控被黑了,他就喊道:


    “寒寒,窗戶外麵好像有情況!”


    也在喝旺仔牛奶的沈意寒,立即起身,他打開窗戶,往外看去,就看到外牆上,趴著一個人!


    “媽咪,大魔王變成蜘蛛俠了誒!”


    沈音音坐在床上,麵對著自己麵前的電腦,沒有抬頭看一眼,她隻吩咐自家崽崽,“報警吧。”


    沈意寒動作迅速的,撥打了報警電話。


    秦妄言被警察抓了這事,還上了社會新聞的頭條。


    但他交了罰款,就離開警局了。


    第二天早上,男人再次出現在醫院裏。


    這一次,他戴著口罩,鼻梁上架著金絲邊框眼鏡,身上穿著一件白大褂。


    時不時有醫生,護士,從他身邊走過,有的緩慢腳步,有的迴過頭打量著他的背影。


    “我們醫院裏,什麽時候又多了一位這麽帥的醫生啊!”


    “可惜看不到他的整張臉,我好想知道,他和陳白術醫生相比,誰更好看!”


    “三分鍾,我要知道他到底是哪個科室的!”


    小護士們望著秦妄言挺拔的身影,心裏頭小鹿亂撞。


    男人走到vip病房門口,向守在門口的護士出示了自己的假證件。


    “陳醫生讓我來看看病人的情況。”


    秦妄言有意變了聲,卻擋不住他的聲線,一如既往的性感迷人。


    聽到他的聲音,值班護士就像著了魔似的,整個人暈乎乎的。


    秦妄言推開病房房門,走了進去。


    “這個炸雞真是太香了!就是好燙!”


    秦妄言戴著口罩,也聞到了炸雞的香味。


    薄晏西的聲音響起,“我幫你把雞腿扒開來,吹一吹。”


    薄晏西搬了張椅子,坐在床邊,他戴上手套,撕開炸雞酥脆的金色外衣。


    沈音音抬起頭,見到戴著口罩的男人,她愣了一下。


    薄晏西就問道,“這是陳醫生?”


    “不是。”沈音音否認著,她總覺得這位醫生看著有些眼熟。


    秦妄言走上來,變換著聲音道,“我是來替陳醫生查房的,病人不能吃垃圾食品,這位先生,請你把垃圾食品帶走。”


    薄晏西就道,“不吃油炸的外皮就行吧,外皮裏的雞腿肉,在醫院的營養餐裏也會出現。”


    沈音音實在饞炸雞腿,雖然她也知道油炸的酥脆外殼不健康。


    她想去撕麵衣下的鮮嫩雞腿肉,卻被燙到了。


    她猛地縮迴手,薄晏西就把自己撕下來的雞腿肉,遞到沈音音嘴邊。


    沈音音瞥了醫生打扮的男人一眼,靈動的烏眸裏,光華流轉,她就著薄晏西的手,叼走了雞腿肉。


    秦妄言心口一塞,掀桌的衝動都有了。


    他把垃圾桶踢到床邊,語氣不善的命令沈音音,“吐出來!高溫油炸過的雞腿肉,也是不健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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