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大娘還想在那邊的鎮子上再開一家製衣鋪呢,但小織好像有點不願意的樣子……”


    “而且那邊的人看起來都好兇啊,比白狼鎮上那些人還要可怕呢……”


    “今天還有人說姐姐的壞話哦,被姐姐打得好慘,嘻嘻……”


    “……”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安南秀就養成了半夜偷偷跑出來的習慣。每天晚上都是裝模作樣地閉著眼睛等到明靜姐姐睡著,然後便跑到屋頂或者老師的房間裏來陪老師說話,一直等到困得不行迷迷糊糊睡著的時候才讓老師把她抱迴明靜姐姐的床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和老師都特別小心的關係,明靜姐姐似乎也一直都沒有發現她和老師之間的這個小秘密。雖說安南秀心裏已經接受了老師和明靜姐姐在一起的事實,而且自己還笑嘻嘻地說過老師的花心,但同時她也非常清楚地明白著,目前這樣的關係對她們三人來說也許已經是最好的選擇了。所以說,她和老師之間背著明靜姐姐偷偷摸摸的約會,與其說是為了和明靜姐姐競爭、多占有老師一點,不如說是安南秀為了成全三人之間糾纏複雜的感情而做出的妥協。因為明靜姐姐也很想和老師呆在一起啊,所以白天的時候就讓老師多陪陪姐姐好了,像這種晚上的時候明靜姐姐肯定是不會跑出來的吧?那麽她也隻能選擇這個時候再來陪著老師了……


    不過雖說是在這麽曖昧的夜晚裏偷偷相會,但其實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多半也隻是親昵地依偎在一起低聲說些瑣事,偶爾也會說幾句明靜姐姐的壞話。有時候安南秀跑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困得不行了,但還是堅持不肯讓老師抱她迴去睡覺,這時候葉嘉樹便會靜靜地抱著她、輕輕摸撫著她的頭發哄她入睡。或許對於從小就和姐姐在一起生活、對於男女之事幾乎一無所知的葉嘉樹來說,這樣的感覺其實並非情侶間的卿卿我我,而更像是家人間的親近溫馨。


    事實上,就連葉明靜都很懷疑這個家夥到底是個正人君子還是個木頭白癡……


    “可惜老師還不能出門……姐姐什麽時候才會取消老師的處罰啊?”


    “我也不知道。”


    已經到了秋天,夜色有些清冷,懷中的少女此時正不安分地扭動著身體好讓自己完全鑽進老師溫暖的懷抱中。而且看上去她已經快要成功了,此時還能感受到一絲涼意的也隻有露在外麵的腦袋了,身體的其它部分都已經被毯子和老師溫暖的身體保護了起來。葉嘉樹扯了扯蓋在她身上的毯子,將漏風的地方一一掖好。其實安南秀的睡相可完全沒有她平時的性子那麽淑靜乖巧,估計平時她和姐姐一起睡的時候姐姐就沒少醒過來替她蓋毯子,而且現在這樣半倚半坐著的姿勢終究還是沒有躺著舒服。隻不過看她現在蜷著就像一隻小懶貓一樣,臉上一副乖巧享受的神情,多半還是不打算迴到自己的床上乖乖睡覺的。


    “嘻嘻,誰叫姐姐心疼老師呢,不讓老師出去也是怕老師再遇到危險嘛!”


    安南秀把腦袋抵在葉嘉樹的肩窩上,耳邊響起的強有力的心跳聲讓她感到無比安心。自從上次老師受傷之後,明靜姐姐對老師的要求也嚴格了許多,現在老師不止是晚上不能出去,就連白天也要經過明靜姐姐的同意才能外出。但是為了上次受傷的事,老師又被明靜姐姐下了禁足令隻能呆在家裏養傷,所以這段時間老師也是很鬱悶的。


    “明明秀也有份的,為什麽姐姐隻罰我一個人……”


    “因為姐姐偏愛老師啊……”


    “喔……”


    不過就算是這麽安安靜靜地互相依偎著,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兩人也完全不會覺得無聊,這大概就是戀愛中的年輕人們所獨有的天賦吧?


    “老師……秀告訴你一個秘密哦!是關於姐姐的!”


    “嗯?”


    “算了啦……姐姐不讓我跟老師說的……”


    “……”


    葉嘉樹一臉鬱悶地低下頭看著得意壞笑的安南秀,終於還是拿出了身為老師該有的一點威嚴,板起臉在她額頭上敲了一下。


    “唔……好痛!”


    “不要學姐姐的壞毛病。”


    “秀知道錯了,老師……其實是白天的時候有人說是看到了會飛的小島呢,說得好像真的一樣,秀又不敢去問姐姐,姐姐總是喜歡笑話秀是個笨蛋呢!如果秀跑去問她的話,她肯定又要取笑秀了……不過老師,真的有會飛的小島嗎?懸空術也可以讓小島飛起來嗎?”


    一說到某些奇奇怪怪的話題的時候,安南秀那雙藍色的大眼睛又開始習慣性地眨巴起來了,特別是在這樣的夜空下,那雙閃爍著好奇光芒的眼睛簡直就像兩顆會發光的藍寶石一樣。


    “如果是要在那麽大的物體上施放懸空術的話,精神力的消耗肯定非常快,就算是大神術師也堅持不了多久的。應該沒有哪個大神術師會這麽無聊吧?”


    “果然……還好秀沒跑去問姐姐,不然肯定又會被她笑死的……”


    安南秀臉上露出羞愧和慶幸的神情,同時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顯然她之前還是相信了那個傳言,看來明靜姐姐笑話自己是個笨蛋果然還是對的。


    “不過,如果說不是真的‘小島’的話,這倒是有可能的。”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照顧安南秀羞愧的情緒,葉嘉樹主動轉移了話題。不過這件事他似乎也不怎麽記得了,說起來的時候語氣也顯得有些不確定。


    “有一種魔獸是可以長到和一座小島那麽大的,而且它們也會飛行。”


    “真的有這麽大的魔獸嗎,老師?”


    此時安南秀的好奇心已經被完全勾起來了,明亮的眼神裏已經看不到一絲困意了。


    “記得好像是叫雲蜃什麽的,姐姐應該知道的吧,明天秀可以去問一下姐姐。姐姐不會因為這個笑話秀的。”


    “嗯!還是老師最好了,嘻嘻……”


    “知道就好。”


    ……


    夜色漸深,輕柔細碎的話語漸漸歸於靜謐,再後來,被溫暖所懷抱著的少女終於帶著安寧的微笑進入了夢鄉。葉嘉樹抬起頭看了一眼夜空,秋天的夜空清朗而深遠,月色清明星光稀疏,深沉的天空之上漂浮著幾片黑雲。過了一會兒之後,他才抱著熟睡的少女轉身走下屋頂,清涼夜色中便隻留下了一聲似有如無的輕歎。


    “雲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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