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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3_83268第兩百零四章


    一望無垠的草原之中,唿嘯著吹著狂風。而此時商隊駐紮的曠野中,有幾人正牽著馬匹準備離開,成是非看著麵前的托克沉重地說道:“大齊和胡人的戰爭一觸即發,一旦開戰,便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到你。所以我的朋友,請你一定保重。”


    托克雖是純正的韃靼人,但是他是商人,往來與漢人和胡人之間,平日裏也沒少受到漢人的幫助,所以對他來說,根本不希望兩方開戰。


    但戰爭並非他們這些人所能左右的,托克往來與大齊和胡人的地方,自然對胡人的情況比一般人要更加了解。胡人以放牧為生,一旦草場收到影響,那麽勢必會影響到胡人的生計。


    可今年更讓人絕望的是,胡人的牛羊不知為何,竟然紛紛生病死去,後來有些牧民不舍將這些病死的牛羊埋掉,居然不顧大夫的阻止偷偷地吃掉。後來大都下令將這些生病的牛羊和人群都隔離出去,死了不少的人,而活下來的人卻沒有了牛羊,就是沒有了生活的來源。


    所以底層胡人的生活越發地困頓了,而此時大都聯合五胡,企圖攻打大齊為的就是爭奪更肥沃的土地和物資。這些失去了家人和牛羊的牧民,在上層人的洗腦之下,也紛紛在憤恨,憤恨那些軟弱的漢人居然可以占據最肥沃的土地。


    而這種憎恨慢慢滋生之後,勢必就會釀成如今的局麵。


    “我迴大都之後,便再不會出外行商了,成先生,希望待戰爭結束之後,我們能再次相聚,”托克有些悲傷地說道。


    戰爭,它並不是簡單的兩個字,它是由成堆的屍骨堆積而成,它是血流成河,是無數人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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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清溪等人的心情都格外的沉重,但是又非常地感激。托克是韃靼人,但是在這種情況之下,他還願意幫助漢人救自己,可見他是一個心中有大是大非的人。


    謝清溪對他深深弓腰,鄭重道:“托克先生,我們漢人有一句話叫做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托克先生對我的乃是救命之恩。隻要以後先生有事,隻管吩咐一聲,謝清溪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王妃娘娘言重了,”托克看了一眼謝清溪急忙迴禮。


    謝清湛與托克辭別之後,成是非便道:“好了,咱們該迴去了。”


    片刻之後,幾人便翻身上馬,紛紛駕馬而去。謝清溪本就善於騎馬,如今她帶著風帽,騎在馬上一點都不落於周圍人後。


    衛戌等人並不知她的實力,原還想請六公子帶王妃娘娘一程,可誰知王妃的騎射絲毫不差。他們如今離木圖河足足有一日的距離,就算是連夜趕路隻怕也到不了河邊。


    所以他們幹脆繞道,遠離胡人的軍事重地,從偏僻的草原走,這樣可以避開胡人的兵馬,就算是多行一日的路也並不可惜。


    而此時伯顏看著漆黑地草原,幾乎看不見五丈之外的地方,到處都是漆黑一片。旁邊的騎在馬上的人,比身後的侍衛都要矮上許多。


    “三哥,你懷疑他們會從這裏離開嗎?”烏洛蘭看著伯顏有些憂心地說道。


    伯顏點了點頭,一個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失蹤。昨晚恪王妃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從草原失蹤,所以她肯定是被人救走了。而昨晚唯一離開草場的就是,那批要前往大都的商人。


    可他派了侍衛盯著他們的帳篷卻一夜都沒有人,就算第二日跟了很遠下去,都未見有人離開。


    “他們若是想迴大齊,必要經過這片草地,咱們隻管守株待兔便是,”伯顏盯著遠方看著。


    可是一夜過去了,別說是一群人了,就連野生的動物都沒瞧見幾隻。


    就連一向對哥哥信奉不已的烏洛蘭,都不由有些失望,而身後的侍衛因吹了一夜的風,又苦等在此處,早就心生怨言了。


    而此時謝清溪等人正好在一片密林邊上歇息,謝清溪啃著手裏頭的餅,看著對麵遼闊的草原,突然說道:“要是咱們此時不是在逃命,六哥哥,我倒是想和你比賽一場。”


    “比什麽?”謝清湛靠在樹幹上,雙手撐在腦後,顯得休閑極了。


    這一路走來,別說是人了,就連會走的都沒瞧見一個。


    現代人總喜歡到西藏到草原去淨化心靈,謝清溪以前總覺得這矯情地要命,可是此時坐在這裏,看著這無邊無際的草原,真的有一種深深地震撼。


    謝清溪看著遠處,忍不住說道:“要是咱們在這裏,不是逃命就好了。”


    “行啊,等王爺把這片地都打下來了,六哥哥就帶你來騎馬,”謝清湛頗有些恬不知恥地說道。


    謝清溪迴頭看他,感慨道:“六哥哥,你能跟我說說,你哪兒的這些自信嗎?”


    衛戌和另外一個侍衛就坐在旁邊,聽見謝清溪的話,都忍不住笑了出來。不過謝清湛素來就是能和誰都打成一片的人,衛戌他們又是跟著他深入虎穴來救人的,這會早就當成兄弟看,絲毫沒覺得不好意思。


    謝清湛這會將一直拿在手上的草撓一下她的鼻子,此時她的麵容早已經被改過了,是個小個子蒙古人的模樣,她鼻翼微微動了下。


    “好了,咱們該繼續趕路了,”成是非見眾人都休息良好之後,便立即說道。


    他們需要在傍晚的時候到達預定的地方,待晚上入夜之後,再偷偷地渡河,到達對岸。隻要到了對岸,就有人來接應他們。


    伯顏一臉陰沉,而此時跟在他身後的烏洛蘭則顯得心事重重。雖然他們兄妹都沒有被知罪,但是穆氏因為意圖傷害夫人,已被關在了自己的大帳之中。


    待他們一迴到大營,伯顏看了四周,剛要轉身,就被橫空出來的人撲倒。很快,他們兄妹就都被綁了起來,待將他們綁到大營之下後,塔娜看著他們便立即高聲道:“父汗,我早就說過那個女人根本就不是什麽恪王妃,不過是烏洛蘭從大齊隨便綁來的女人罷了,就想冒充大齊的王妃。如今她見父汗你這麽重視,便又怕這個謊言無法繼續,便將這個女人放走。如今還假模假樣地說出去抓人,這根本就是他們的計謀。”


    塔娜一口氣說了這麽多,隨後便得意地看著脫脫台吉。


    而此時脫脫台吉麵色難看,塔娜更是讓人從帳外拖進來一個人,那便是伺候謝清溪的侍女。隻見這個侍女一見到脫脫台吉,便立即跪下,哭喊著說道:“台吉大人,奴婢是冤枉的,我根本不知道她是個假的,請大人明鑒。”


    烏洛蘭看著塔娜得意的臉色,再看著一直在旁邊不說話的紮哈台三兄弟,便知這件事他們都有份。如今王妃中毒,他們一定是想趁著母親被關起來的時候,一舉毀掉他們。


    烏洛蘭在漢人的地方生活了這麽多年,學到最多的便是,如何都要活過來。


    就在脫脫台吉要說話的時候,烏洛蘭突然大喊道:“我知道三公主在哪裏。”


    而此時,大帳內一片安靜。


    謝清溪蹲下身子,親自給馬匹綁上布料,這樣渡河的時候就沒有聲音了。謝清湛這邊剛弄好,打開水袋子,晃了晃,咽了一口吐沫,便走了過去將水袋遞給她。


    “趕緊喝了,等咱們渡過木圖河的時候,就能迴家了,”謝清湛對她輕笑著說道。


    謝清溪聽到他說的迴家兩個字,突然覺得好窩心。不管經曆了多少苦難,隻要想到家,想到那個溫暖又安心的地方,似乎渾身都充滿了力量。


    但她還是搖了搖頭,說道:“你自己喝吧,我不渴。”


    衛戌的水袋在半路上破了,謝清溪將自己的水袋給了她。而謝清湛則和她喝一個水袋,隻是從早上開始謝清湛每迴喝水都不超過三口。草原的風實在是太厲害了,刮在人臉上象是刀子在割。


    “好了,六哥哥讓你喝,你就喝,”謝清湛拍了下她的腦袋,便將水袋塞進她的手中。


    謝清溪捏著手中的水袋,久久都沒說話。


    等到了晚上,他們便騎著馬開始通過木圖河,木圖河每年結冰的冰層都十分厚實,所以就算騎馬在上麵也並不礙事。


    但走到最中間的時候,他們還是有些小心翼翼地,畢竟這最中間的冰層一向是最薄弱的。謝清湛忍不住拉下擋在嘴上的布條,問成是非:“先生,咱們需要下馬嗎?”


    “不用,小心些就行,”成是非搖了搖頭。


    可就在他們又走出去幾步之後,謝清湛的馬突然跪了下去,他整個人都往前摔,他連忙鬆開韁繩,整個人往前滾。可在他滾向前的時候,眾人聽見哢嚓一聲。


    這哢嚓地聲音猶如地獄傳來的響聲,傳到眾人的耳中,沒有一個人臉色不變的。就在成是非大叫,快跑的時候,衛戌和旁邊的侍衛騎著馬就往前衝。


    而謝清溪打馬往前,她離謝清湛最近,她伸手想要抓他的時候,謝清湛居然沒有伸出手臂。而此時謝清溪一個狠心,整個身子又更歪了下來,誰知方才他們所在的那塊冰麵已經破裂了,謝清湛的馬掉了下去,而謝清溪抓住他的時候,他的腿已經泡在水中。


    謝清溪鬆開了馬韁,整個人趴在冰麵之上,而她一直死死地抓住謝清湛的手。


    此時成是非等人再往迴看的時候,就見謝清溪怕在破碎的冰層旁邊,而謝清湛則整個人泡在水中。他一手抓著謝清溪的手,一手抓著另外一塊冰麵。


    “別動,”謝清湛剛要借著她的手臂爬上來的,就見她大喊一聲。


    而他也不敢動了,因為他聽見冰麵又發出了哢嚓地聲音。謝清溪趴著的那塊冰麵也脆弱地快要破碎了,若是謝清湛再動一下,隻怕兩個人都得掉下去。


    謝清溪抬頭看他,此時月光照在冰麵上,雪白的冰麵將周圍都照得有些發亮。


    “你要是敢鬆手,我就陪你一塊跳下去,”她看著他竟是還有笑的心情。


    謝清湛的眼睛晶亮,就象謝清溪來到這個人世間,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一樣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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