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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3_83268第一百四十五章


    “夫人,紅綢都已經從庫房裏頭拿出來了,還有這紅毯家裏頭恐怕沒這樣多的,需得到外頭去再訂做些,”全貴家的站在底下迴複。


    蕭氏立即皺眉,略有些生氣地說道:“如今都快到四月,你們才發現紅毯不夠,怎麽做事的?大少爺的婚事,你們就這麽當差的?”


    全貴家的默不作聲,不敢為自己分辨半句。


    旁邊的婆子又趕緊上來迴話,道:“庫房裏頭的酒器要拿出來清洗,隻是奴婢不知夫人要定哪套酒器?”


    蕭氏這會露出些許疲倦的神色,卻還是伸手翻了下賬冊,查看庫房裏頭的酒器。


    謝清溪如今依舊上學,不過謝家的姑娘多是在十三歲的時候,就不去學堂裏頭了。所以這會她過去也隻是略聽一會,她如今倒是喜歡上了練字,一個人一疊紙一個硯台,就能消磨一整個下午的時光。


    如今家中的氣氛很尷尬,蕭氏雖沒和謝樹元吵架,但是卻恢複了一種相敬如冰的態度。謝樹元那日摔倒之後,在家中休養了幾日之後,便開始繼續去衙門了。隻是他也試圖跟安陽侯府家試探了幾迴,可人家愣是不迴應。


    不過對於他的碰壁,謝家人心裏頭大概都有數。畢竟那也是安陽侯府的嫡子,成家能和明雪議親,那是因為明雪也是謝家的嫡女,雖說她爹官位不高,可是祖父也是正經的閣臣,陪一個安陽侯府的嫡次子倒也不為過。


    可現在你一個庶女那就兩難了,雖說謝樹元官位比謝樹釗高,但是嫡庶之間不說天壤之別,那也是鴻溝的差距。


    如今謝樹元對謝明嵐絕望透頂,卻還是應承了替她去和安陽侯府提親。不過謝樹元也是文人性子,不太能拉下臉麵去求別人。更何況這等事情,若是女眷出麵的話,自然還能好說話。


    不過蕭氏如今已經擺出一副,對不起,這事我不想管的架勢,更是對謝樹元一副退避三舍的模樣。


    謝樹元也不怕強讓她去,生怕最後會徹底惹怒蕭氏。其實這麽多年下來,他自然知道誰是對自己最好,也明白了自己之前究竟做了怎樣的錯事。


    可是有些事情做錯了,並不是一帶而過的。


    這會正是用晚膳的時間,謝清溪很是自覺地帶著朱砂往蕭氏院子去。最近她娘的脾氣有些暴躁,她覺得自己還是不能撞槍口上,所以行事很是穩妥。


    “小姐,你最近聽話了很多,”朱砂很是可愛地讚賞道。


    謝清溪斜了她一眼,“沒大沒小的,怎麽和你家小姐說話呢。”


    “小姐,你看,”朱砂突然指著對麵喊了一聲,謝清溪嗤笑一聲,就是不轉頭,這丫頭想騙她也未免太嫩了些吧。


    “好像真是老爺唉,不過他在這邊幹嘛?”朱砂有些不解地說道。


    謝清溪轉頭就看見謝樹元站在拐角處,原本他還想離開的,結果看見謝清溪卻是尷尬一笑,待她走到跟前才問:“清溪兒,這會是要去你娘院子用晚膳嗎?”


    “迴爹爹,是的,”謝清溪客氣又疏離地說道。


    謝樹元一愣,顯然是沒想到謝清溪會這般同他說話。他有些悵然地看著謝清溪,半晌才歎了一口氣,問她:“清溪兒,是不是也在生爹爹的氣?”


    謝清溪因為扇了謝明嵐一個巴掌,給蕭氏很是訓斥了一番,禁足了三日才放出來,這會還在抄書呢。


    謝清溪低頭,語氣依舊是平緩客氣地,“沒有,我怎麽敢生爹爹的氣。”


    不過這句話說完,謝樹元就更心塞了。他看著謝清溪,好久才說:“如果連清溪兒都生爹爹的氣,那這個家裏就沒人願和爹爹說話了。”


    謝清溪這會淚眼蒙蒙的,不帶這麽犯規的,明明說好要討厭爹爹的。可是他用這麽可憐地語氣和自己說話,她都快要狠不下心來了。


    “家裏麵還是有很多人和您說話的,”謝清溪依舊垂頭不看他。


    謝樹元見女兒這會連抬頭看他都不願意了,隻得說道:“你先去你娘親那裏用膳吧,爹爹迴去了。”


    謝清溪點了下頭,卻是沒說話,就在她捏了一下手指,抬頭的時候,就聽身後有人喊道:“清溪兒。”


    謝清湛風風火火地從後麵吃飯,這會又瞧見了謝樹元了,客氣地喊了一聲:“爹。”


    結果喊完之後,謝清湛就轉頭看謝清溪問道:“娘那邊晚膳該上了吧,你還傻站這幹嘛呢?”


    謝樹元額頭青筋都險些暴起來了,他人還好好地站在這呢,什麽叫你傻站這幹嘛。


    謝清溪抬頭看了他一眼,衝他使了下眼色,誰知謝清湛拉著謝清溪的手,就朝著謝樹元說:“爹,我餓了,先帶著清溪去娘院子裏吃飯了,您就先逛著吧。”


    說完之後,他拉著謝清溪就一溜煙的小跑出去了。


    朱砂被扔在後頭挺尷尬的,她朝謝樹元一福身,道:“老爺,奴婢告退了。”


    “去吧,好生伺候小姐,”謝樹元揮揮手,無力地說道。


    朱砂在心裏長籲了一口氣,也趕緊一溜煙地走了。


    那邊謝清湛拉著謝清溪直奔著蕭氏院子,不過謝清溪走的時候,還往後麵看了兩眼。她有些心疼地說道:“爹爹真可憐,我剛才撞見他就站在那個路口,也不敢來娘的院子裏頭,還假裝在逛花園,這麽大晚上的誰逛花園的,也不知道他晚膳用了沒?”


    謝清湛嗤笑一聲,便道:“你們女人就是心軟,你沒看出來啊,爹這是在用苦肉計呢。”


    謝清溪朝他看了一眼。


    他又說:“我告訴你,你可不許在娘跟前提這個事情,要不然我們也不理你了。”


    “你們?”謝清溪好奇了,難不成孤立爹爹還有聯盟不成。


    謝清湛很是傲然地抬頭,得瑟道:“那當然,這會可不是我一個人,你沒瞧見大哥和二哥這幾日都不太迴家來了,咱們大家都避著爹爹呢。所以你得跟我們站一頭。”


    謝清溪一臉驚詫,長這麽大,她還是頭一迴和謝清湛的腦洞開到一塊去了。這幾日她因為在關禁閉,都不知他們成立了一個孤立爹爹陣線聯盟。


    不過謝清溪捂嘴笑了一下,好奇地問:“大哥哥居然也參加了?”


    “那是當然,娘可是咱們的親娘,大哥哥自然也不能看著娘親被欺負,”謝清湛很是憤然地說道。


    那日謝明嵐對娘親那麽無禮,結果他爹最後居然一點沒懲罰她,還要給她去提親,真真是太欺負人了。


    不過這話要是讓謝樹元聽見,估計又得氣得厥過去。


    合著娘是親娘,爹就不是親爹了。


    皇宮之中,成賢妃原本正在接見內務府管著胭脂水粉這塊的管事太監,今年這采買的事情又得開始了,不過交給哪家皇商做卻很有說頭。


    正巧她娘家嫂子今個也進宮來給她請安,所以在這也聽了一頭。待那太監走後,安陽侯世子夫人這才說道:“哎喲,這胭脂水粉別看都是小頭的,可是給闔宮的妃子買,那也得不少銀子呢。”


    “天家就是這般,處處都要體麵,要彰顯出貴氣來,可是這樣的體麵還不都是銀子堆出來的,”成賢妃微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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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子夫人立即又道:“左右天家多得是銀子,還差這點錢。”


    成賢妃搖了搖頭,並不欲同她仔細說。如今天下是太平了,不過這國庫卻一直不充盈,畢竟每年各地這處鬧一下旱災,那邊鬧一下雪災,年年都要國庫撥款。北方那邊又一直不安分,兵部年年都要投大筆的銀兩用作鞏禦北方。


    至於皇上的私庫,賢妃又是一歎息,自從皇上愛上了求仙問道之後,這國庫裏頭的錢就更加不夠用了,有幾迴皇上還惦記上了用國庫的銀子去修道觀,可是被大臣好一通地勸誡。


    成賢妃這會總算是想起,叫世子夫人進來的原因了。她瞧了世子夫人一眼,便問道:“最近我倒是聽說一件事,就叫你進來問問。”


    世子夫人臉上訕訕一笑,問道:“不知娘娘是想問什麽呢?”


    “洙兒的婚事如今究竟是怎麽個說法?”成賢妃朝她看了一眼。


    世子夫人一聽她是問這個事情,便立即有些委屈地說道:“娘娘,實在不是我不願,隻是洙兒也不過是騎馬的時候撞了那姑娘一下,情急之下才抱著她去找大夫的。誰承想就被傳的滿城風雨的,如今我也是頭疼地很呢。”


    成賢妃見她拿喬,便是冷笑一聲道:“怎麽,你是沒瞧上那姑娘?”


    “其實家世倒是般配,隻是她這身份實在是不配啊,洙兒日後雖說不能承襲咱們安陽侯府的爵位,可是到底也是個侯府的嫡出公子,怎麽能娶一個庶出的呢,”世子夫人到底是心疼自己的兒子,一直覺得那個謝家庶女哪配得上自己的兒子。


    成賢妃嗤笑了一聲,道:“我也知道你的意思,不過是嫌她是個庶女罷了。可謝家到如今就嫁出去一個女兒,還是嫁給了一個無權無勢的探花。先前二皇子要納了謝家女做側妃,最後還不是未成功。如今既然有了機會讓咱們搭上謝家,你倒是一味地推讓了。”


    世子夫人被成賢妃這麽一瞧,立即便低下頭。她就說這個素來瞧不上她的小姑子,怎麽這會如此好心地讓自己進宮來,原來是等著罵他呢。


    其實這會,安陽侯世子爺倒是動心的,畢竟謝家如今確實是炙手可熱。他家兩個兒子都定了婚事,大兒子娶的是晉陽許家的女兒,二兒子娶的是永安侯府的嫡女。若是成洙真的娶了他家的嫡女,那安陽侯府和這幾家那都是姻親關係。


    成賢妃心中所謀甚大,如今自然是百般樂意這樁婚事。


    待世子夫人走後,一直躲在屏風後的人,這才出來。


    陸允珩瞧了門口一眼,成賢妃忙招手叫他過去,拉著他的手便道:“這次也幸虧你碰見了,要不然你那個怕老婆的舅舅,還指不定怎麽瞞著我呢。一個庶女又怎麽了,隻要家世好,日後也能是一大助力。”


    陸允珩輕笑著點頭,心中卻是一片得意。要是下迴見著謝清溪,可得好好跟她邀功,要不是他開口和母後說,她姐姐可嫁不進安陽侯府。


    很多事情,就是在陰差陽錯之間形成的。


    而此時京城近郊,一個女子正扶著丫鬟的手往上麵爬,丫鬟有些心疼地說:“夫人,咱們該坐馬車上來的。”


    此女子頭上帶著尋常的帷帽,隻聲音略有些喘息。她瞧著上頭的寺廟,咬著牙道:“既然是求神拜佛,自是要心誠的。”


    丫鬟見勸說不動她,便再不說話,隻扶著她往上走。


    待進了寺廟之中,女子便直奔著求簽之處,待搖下一根簽子後,對麵的大師問:“施主,所求為何?”


    “信女林雪柔,隻一求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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