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上元節比以往倒是熱鬧了幾分。”雨化田走在外城的街上, 路邊不時走過了點著各色燈籠的小孩, 而猜燈謎的人群也一堆堆散在各個店鋪的門口,還有一些叫賣元宵的攤販生意也是紅火。


    對著這幅民眾安居樂業的場景,朱由檢的心情指數也高了不少, 看來挫敗了後金之患,對於百姓來說也是消除了一塊壓在心頭的巨石。哪怕百姓與朝廷官員不同, 一般而言沒有直接與這塊巨石硬碰硬的可能。不過再想到死在了這場戰役中的軍士,朱由檢又是眼神一暗, 四五萬人死在了這場戰爭中, 真的就值得嗎。興,百姓苦;亡,百姓苦。這句話真的一點也沒錯。


    “你又走神了。”雨化田在衣袖的遮掩下拉牢了朱由檢的手, “不開心的事情就別想了, 說是說陪我逛街,就不要把宮裏麵的事情帶出來。”


    朱由檢聽後, 想起自己今夜的安排, 朝他露出了一個大喇叭花一樣的誇張笑容,“希聲說的都對,我今天都是你的。其他的事情扔到一邊去。走吧,去看看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


    兩人都是圖一個熱鬧,邊走邊看著市井風情, 平時也少能接觸到這些樸實而有趣的東西。但要說真的買,遠遠沒有另一頭吳無h帶著的雨佑仁與土豆的興致來的濃。


    “義父,我們能買一個竹編的小狗嘛?這與上次土豆送的小木人正好配成一套。”雨佑仁蹲在一個竹編擺設的攤子前麵, 對於上麵的東西都很感興趣,就眨巴眼睛看向了吳無h,“這些買迴去之後,我也能學學是怎麽編出來的,然後給義父編一堆小狗小貓,這樣院子裏麵也熱鬧一些。”


    土豆掃了一眼地攤上的東西,他頓時覺得自家的皇伯父很高大上,因為朱由校宮裏所有的小物件都比這裏要精巧新奇,還是皇伯父親手做的,“佑仁,我覺得伯父那裏的小東西更好,要不然還是問伯父買吧,也能讓他賺一些銅錢。”


    “這樣好嗎?”雨佑仁看著攤主,這位的胡子都白了,還這麽辛苦出來賺錢,比起土豆說的大伯父,他應該更加需要錢吧。“要不兩頭都買,我們也能看看它們有什麽差距。”


    吳無h在一邊已經是兔斯基眼了,兩位求別鬧,你們還是短腿小豆丁,不適合這樣的談話,多智近妖與早慧成精都不是什麽好詞,我們在大庭廣眾地地方收斂一下。


    剛才的話裏麵槽點有些多,什麽叫做讓院子裏麵熱鬧一些,雨佑仁你一定是聽馬錢子說誌怪故事入魔了,竹編的擺件再多也不能說話,熱鬧不起來。還有小土豆,你伯父不缺錢,誰缺錢了,太上皇老人家也不缺,你時怎麽看出來他沒有錢的,難道就是因為他屋裏的古董少,其他奇怪的東西多,天知道那些東西更加的燒錢。


    他立即拿出了幾文錢,先把東西買下來再說,“小狗與小貓都買了,那個打水的小人也不錯,等迴家之後,你們再慢慢研究。”


    雨佑仁滿意地點頭。正是如此,他也不是當做小玩意買迴去的,從今天起他又要掌握一個新的技能,竹編技能我來了。不過,要等到哪一天他才能有傳說中點石成金、撒豆成兵的本事呢?


    土豆在一邊看著吳無h爽快的付錢,心想原來掌握了一門技藝就能來錢快,就準備迴宮後問問父皇,那麽他們也能賣一些東西出去嗎,皇伯父做的木工應該更加值錢吧,如果能賣出一個大價錢,皇伯父應該會開心吧。


    自己還是小孩子,荷包裏頭的銀子都是長輩給的,什麽時候才能自力更生的賺到一些錢,給伯父買迴禮呢,他宮中的木馬都有三匹了,但是能送皇伯父的還是那一手不怎麽樣的字畫,也不是皇伯父真的感興趣的東西。父皇說過要禮尚往來、懂得感恩,什麽時候他才能做到啊。


    吳無h管不了小孩心中在想什麽,已經在背地裏麵把朱由檢與雨化田用不重樣的話罵了一遍,讓你們過二人世界,把小孩扔給我,這麽難搞的小孩,你們知道嘛!不是說他們不聽話,而是他們太會發散思維了,我怕一不小心說了什麽,讓他們思考的範圍一下子就飄到了法蘭西,要是收不迴來了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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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頭朱由檢牽著雨化田逛完了夜市,已經迴到了內城。“我在前頭買下了一個小宅子,不過才隻有一進的大小,希望你不要嫌棄地方小。今天我們就不迴宮了,在這裏過吧。”


    雨化田聽著朱由檢的話,這人的語氣中隱隱有些激動,便猜想所說的迴禮應該就在這個宅子裏頭。兩人穿過有些昏暗的長巷,小宅子的正門就在長巷的中部,那裏也沒有什麽門牌匾額,隻有一盞燈掛在了門外,在黑夜中等待著迴家的人。


    “扣扣――”朱由檢叩響了門,開門的人是方正化,看到朱由檢立馬行了一個禮,“老爺,院子都按照您的吩咐安置妥當了。”


    待雨化田幾步後繞過了大門後的影壁,就猛地停下了腳步,饒是他心理素質過硬,還是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隻見院子裏麵一副喜氣洋洋的布置,到處都是紅色的點綴,就差沒有戳上幾個大字,今天我們成親了。


    雨化田怎麽也沒有想到朱由檢會在暗中布置一場婚禮,哪怕這是一場隻有兩人的婚禮。但是看著眼前的紅色燈籠,還有不遠處正房內可見的禮堂擺設,他的心竟然跳地快了半拍,居然比上戰場的時候還多了一些緊張。這人都不早點透露一句,害的他一點準備也沒有。雖是有了一絲埋怨,但不知為何心中湧出了一陣甜意,就要把整個人淹沒。


    趁著雨化田愣神的片刻,朱由檢攬住了他的腰,在他耳邊說,“怎麽說我們也都已經親也親過了,抱也抱過了,要繼續進一步總要有個儀式吧。就算你不在意,我也不舍得我們就那麽隨意地一床被子睡了。沒有十裏紅妝的迎娶,總要有一個禮堂,一杯薄酒吧。這樣子才不委屈你嫁了。”


    “嫁了?你確定說的不是自己?”雨化田聽到朱由檢含著幾分笑意的話,也終於找迴了自己的聲音,側過頭看入朱由檢的眼中,卻在那裏隻看清了自己那張從有過的笑意盎然的臉,這讓他微微低垂了眼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也會有這般失態的時候,一定是今夜的月色太迷人。“隱之的這個驚喜真是費心了,我很喜歡。那就不要耽誤吉時,都先去換禮服吧,你可是準備了?”


    “這是自然。”朱由檢看著雨化田馬上就恢複常態的樣子,暗道一聲可惜,要看到這人失常的樣子也不容易,不知道在床上會是什麽樣子,想到這裏他心裏也火熱了起來,“快去換喜服吧,這還是我頭一遭穿上喜服,也不知道樣子美不美,若是沒有貌若潘安,你可不能嫌棄。”


    雨化田被朱由檢的話逗得一笑,他可不是成親就喪失思維能力的人,明白朱由檢是在說以前信王與王妃的婚禮都是過去的人做的事,而與他在一起的朱隱之也是頭一遭成親,心裏頭期待的很。


    等換上了喜服,站在了禮堂裏頭,桌台上的花燭燒著,火光中兩人看身側站的人竟然有了一絲恍惚,沒有想到真的就這樣成親了,此時,方正化念出了第三句“夫夫對拜”。


    這場婚禮並沒有人觀禮,也注定了不會記錄史冊,但有些事情隻要留在兩人自己的記憶中就足夠了。


    兩人相對著拜了下去,直起身子的時候,隻見雙方都笑得一臉的溫柔繾綣,拉住了彼此地手走向了正房。


    “隱之的酒量不好,可千萬不要一杯交杯酒就醉了。雖說看著你的臉色,彷佛沒喝已經醉了三分。”雨化田取過了用彩帶係著的兩杯酒,將一杯遞給了朱由檢,可不用看他也知道自己的臉色與朱由檢相差無幾,估計都泛著潮紅,但一定要解釋也許是紅燭的光太盛了。


    朱由檢聽聞雨化田的話也不爭辯,隻是寵溺地微笑著,“若我真是醉了,也是看你就醉了,與酒無關,也就許你今夜隨心所欲了。”


    他說著就先碰杯,挽過手喝了一小口杯中的酒,待雨化田也喝了一小口後,兩人換杯飲下了對方手中的酒,做到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喝完之後,兩人把杯子向床下擲去,等杯子穩當了下來後,雨化田到了在地上的酒盞的一仰一合,輕輕摸了摸朱由檢的臉,“一仰一合,看來是個大吉的好兆頭。”這裏說的是杯子的落地之勢,正似男俯女仰的婚後生活,取到百年好合之意。


    “那是我們注定了要百年好合的。”朱由檢理所當然地說著,卻一邊放下了床幃,“不過春宵苦短,我們還是不要辜負的好。”


    雨化田看著朱由檢脫下了發冠,那披散著長發的樣子,讓朱由檢多了一份異樣的俊美,他不由自主地喉頭一動,想到這是兩輩子第一次,就讓他沉穩的心也激動了起來。


    等迴過神來兩人都隻剩下了中衣,而相互擁吻在了一起。雨化田眼看著朱由檢,他的理智還留下了最後一分,考慮攻略了皇帝的後果。


    朱由檢卻主動了拋出了一個邀請的眼神,“說了要給你驚喜,今夜就勉為其難,讓你先占上峰了。”說完還主動地吻上了雨化田的喉結,讓他動作快一些,莫要在去思考誰上誰下了。


    雨化田眼神一暗,並沒有想到朱由檢這麽乖,也不好意思過於強勢了,反而更加地溫柔地俯身在他的耳邊難得說出了一句情.話,“枕前發盡千般願,要休且待青山爛。水麵上秤錘浮,直待黃河徹底枯。白日參辰現,北鬥迴南麵。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見日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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