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迴來吧。(..tw)二哥正要鬧著賣祖屋呢他和二嫂在屋子裏叫罵爸爸管不住他們。”


    一個人開車瘋玩兩天的陳遠正在一家米粉攤解決午飯的時候接到家裏妹妹打來的電話。


    “哦?這兔崽子!剛娶上老婆就忘本了?”陳遠兀自腦袋迷糊但馬上就醒了:“妹妹你先不要理他等我迴去再說。”


    “那哥你快迴來哦。”


    陳遠的家裏是一個很傳統的大家庭他是長子下麵還有三個弟弟、三個妹妹。二弟隻比自己小兩歲在小鎮上開了一家燒鹵店鋪去年剛討老婆還是陳遠給的錢。他的所有弟弟妹妹上學讀書吃穿零用全是陳遠工作掙來的錢。幾個弟妹都對大哥非常敬畏。仗著這位脾氣狂暴的大哥在鎮子裏從沒人敢正眼看過他們家。


    陳遠沉思一下又把電話撥給林高歌:“老弟這幾天我迴老家一趟你照看照看象州這裏的事情千萬別弄出什麽狀況。”


    林高歌自然毫無疑問以為他家裏出了事“大哥您放心。反正那幾個酒吧的保護費一分都不能少還有一家酒吧請了幾個打手不肯讓步我晚上和猴子去騷擾騷擾。”


    太陽高高的午後陳家二兒子陳逝蹲在老屋的大廳門口抽煙辛辣的味道讓他感覺嗓子像是在冒煙周圍半公尺地麵落滿煙頭。這個隻有二十四歲的年輕臉上罩了一團黑氣有些兇神惡煞。他的妻子柳雨菲坐在屋子裏麵部淡淡的粉底和銀色眼影讓她看起來很是陰冷。


    陳遠的父親陳永鼎坐在太師椅上冷峻地看著二兒媳婦。他密布褐色老年斑的枯瘦右手青筋暴起花梨木製作雕飾繁複的太師椅已經有了很多年頭扶手處磨擦得油光可鑒。


    “小菲再等幾天吧你們大哥快要迴來了。”


    “那可怎麽行?”柳雨菲秀眉一挑:“大哥常年四季沒迴過家。等他迴來也沒用。我嫁入你們陳家也好幾年了好處沒拿過倒是跟著你們家老二吃了不少苦頭。現在賣祖屋我的意思就是辦個公司要不等將來我和阿逝的孩子出世了就更不方便了。”


    大廳裏坐了不少人陳永鼎的弟弟也就是陳遠地叔叔。還有三弟陳逆幾個女人也在。祖傳下來近百年的一千多平米大宅院前後六十多間房間從前門到主廳走廊甬道天井因為這個女人的關係顯得異常破落。.tw[]


    廳裏煙霧繚繞。每個男人身邊的煙灰缸都堆滿煙頭。


    陳逝從門口走進裏麵看看正中央叉腰而立的老婆低聲道:“算了下次再說吧這種事急不來的。”


    柳雨菲一蹦三尺高。把手指戳到他鼻尖上唾沫橫飛猶如沒蓋上蓋子的洗衣機翻滾:“陳逝我告訴你今天不把這個事說清楚誰也別想走!我去年就提過一次大家都說今年再商量。可是今年又想推搪?成個家不容易要是不說清楚我就把東西全搬迴我屋裏。”


    三弟陳逆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這麽大間的屋子賣了總不太現實吧?何況現在辦公司也不需要太多錢。”陳逆隻有二十二歲大學剛畢業沒找到工作。


    “你懂什麽?辦公司當然是投資越大越好!”柳雨菲冷笑道。


    陳逝悄悄拉她地衣襟:“還是過幾天再說吧大哥好像就快迴來了。讓他看見不太好。”


    柳雨菲雙眼一瞪:“什麽大哥不大哥的幾年都沒迴來過一次我看你們每一個人都說要等他迴來他真能做得了這個主?”她從別的鎮上嫁過來幾年內與陳遠會麵不到寥寥兩三迴還沒領略過這個大哥的威風。


    “說什麽瞎話呢?”陳逝急了“傳到大哥耳朵裏可不好。”


    “哼!”柳雨菲索性找張椅子坐下:“我就在這裏等著他。看他能拿我怎麽樣。”


    氣氛依然十分僵持。陳家兄弟無法奈何這個執拗的女人客廳內充斥她尖利的叫聲。“不賣祖屋是不可能的。你們看著吧等公司辦起來就會有很多很多地錢。老三、老四還可以到公司裏工作。不用像現在這樣連工作都找不到。爸。您還是把屋契拿出來吧對大家都有好處。”


    陳逆越聽越像地主逼債。忍不住說:“二嫂開辦公司之後誰當經理?”


    “除了我還能有誰?你們有這個能力嗎?我以前開過便利店有經驗會管理人你們有這個經驗嗎?”柳雨菲一副理所當然的姿態。


    又沉默了半個多鍾頭屋子裏隻剩細微的吸氣聲偶爾有人腿坐麻了站起來揉揉膝蓋像是個冗長沉悶的會議。


    陳逝開始坐立不安時不時扭頭去看門口的動靜茶幾上地茶杯喝得幹幹淨淨終於忍不住問問旁邊的妹妹:“你說大哥會不會迴來?”


    “他說迴來就一定會迴來。一路看”二妹陳恬斜眼看看他一雙靈動的大眼睛裏盡是不屑。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傳過長長的甬道直衝進大廳裏原來是陳家第四個兒子陳以遐。他抹掉額頭的汗水看看眾人疑惑的目光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說:“大哥迴來了!”


    隻是輕輕一聲卻猶如悶雷滾過此刻地眾人紛紛伸長脖子:“在哪裏?到鎮上了嗎?”柳雨菲也還是一臉的不以為然二郎腿依舊高高翹著。陳恬眼中爆出一團驚喜的火花。陳逝看看自己的妻子下了決心:你不走我走!站起身朝外快步走出。


    他還沒邁出門檻便聽到很遠處低沉的動機引擎聲但這聲音來得飛快隻不過短短十多秒鍾已經變得非常巨大恍若在耳畔轟鳴緊接著是令人牙酸的輪子磨擦地麵的聲音。


    陳逝看見門外停著一輛還在往外冒煙的巨型機車車頭高高聳起輪子碩大無比。車身黑、灰、銀條紋相間酷帥絕倫。他一眼就認出了這是隻有在哈燒雜誌上才看到的航母版哈雷機車!


    從車上慢條斯理下來的那個男人穿著領口破損地恤衫前襟處還被煙頭燙了兩個小洞胸口印製一家手機廠商地可笑廣告說明這是件廉價的商場促銷贈品;下麵是短褲和拖鞋這種不倫不類的打扮不知道稱為灑脫還是寒酸。


    這個男人就是他地大哥陳遠。剛下機車一股壓人地氣勢從他身上傾瀉而出就好像一個皇帝迴到了他的宮殿。


    陳遠跨腳進門。看見縮頭縮腦地陳逝:“二弟。”


    “大哥您迴來了。一路趕迴來辛苦了吧?”陳逝情不自禁倒退幾步心髒不爭氣的撲騰著幾乎要躍出胸腔。


    陳遠朝裏麵看了一眼瞧瞧各人臉色麵沉如水地父親。愁容滿麵的叔叔懦弱畏縮的三弟還有趾高氣揚的柳雨菲基本上了解了情勢。


    “大……”陳逝剛說得一個字陳遠一邊朝前走著。倏地伸手抓住他的頭往裏邊就拖。陳逝至少也有一百四十多斤頭一被揪住身體往後仰倒被拖著走了十多步。全身重量全部集中在頭皮上麵疼痛難忍隻覺幾乎連天靈蓋都要被扯出來了忙抓住大哥手腕試圖減緩壓力。但他在家裏一向養尊處優。多說話少幹事又怎能與陳遠爭力?隻在地麵翻滾掙紮。


    陳家兄妹人人都對大哥的兇暴司空見慣二哥夫婦鬧著要變賣祖屋令人極度厭惡眼下陳逝在大哥手下狼狽無比人人都覺十分痛快。陳恬叫道:“大哥你終於來了!”


    柳雨菲原本隻道眾人口中的大哥陳遠定是如他們般怯懦隻會同人講道理但即使他是大哥又怎敵得過自己嘴尖牙利、巧舌如簧?一旦說服他之後。祖屋地屋契還不是手到擒來?


    她萬萬沒有想到陳遠一出場竟是如此手段!


    陳遠把陳逝用力扔在地上滾了幾滾碰到尖銳的桌腳才止住去勢。他大踏步朝柳雨菲走去。


    柳雨菲慌忙站起情急之下高跟鞋一瘸。帶倒了椅子。話還沒出口臉上已挨了熱辣辣的一掌。她又驚又怒。捂著臉叫道:“陳遠你敢打人?找死嗎?”她隻在去年新年和一次假期中見過陳遠兩人連話都不說上兩句自然不知道這個男人的暴風手段。


    她記起來了陳逝似乎有次說過自己以前還在鎮上讀書時被班裏同學揍了一頓迴家找到大哥大哥去把那個同學的鼻梁打斷了。學校要開除自己大哥又跑到校長家門口連磨了三天三夜地刀最後還是那個同學的家長主動賠了幾千塊錢才了事。


    還有一次鎮長派人到家裏來強征地稅第二天鎮長老婆在小巷裏被打得鼻青臉腫還聾了一隻耳朵從此鎮長再也沒有來過。


    柳雨菲說完這句話腦子裏浮出念頭還沒來得及後怕頭便被猛然揪住拉到牆壁上猛撞幾下出咚咚幾聲悶響鮮血直流當場昏厥。


    一壺冰冷的茶水將她潑醒陳遠又拽住她衣領扔到陳逝身邊而陳逝趴在地上在大哥多年積威之下仍然不敢擅自爬起。


    “爸。我宣布一下對這個女人的處置。”陳遠朝父親點點頭“三弟你去準備個豬籠。我要把她裝進豬籠裏遊街示眾三天。”


    柳雨菲摸摸額頭的傷口驚恐地看著陳遠:“你對一位公民進行人身傷害我我要報警!我要到法院起訴你!”


    “別叫了你省省吧!”陳逝軟綿綿的對妻子說:“大哥沒把你扔到河裏浸豬籠喂王八已經算是開恩了。”


    柳雨菲終於明白為什麽每次提到變賣祖屋這個問題時眾人給她的迴答都是千篇一律:“等大哥迴來再說吧。”原來隻有這種不講道理地狠人才會夠本事對付自己。


    陳恬撲到哥哥身上雖然已經是二十歲的大姑娘了她依然非常喜歡膩著哥哥。“哥你早就應該迴來了。二嫂說要賣掉祖屋辦公司幸好你迴來阻止她。”


    陳遠愛憐地替她拂開額前幾絲亂說:“二妹、三妹都還沒迴來嗎?”


    陳恬皺一皺可愛的鼻頭巧笑道:“他們還在學校裏呢。對了上次你寄迴來的錢他們都用上了說要努力學習爭取拿獎學金來給你和爸爸一個驚喜。三妹那丫頭好乖哦學習棒極了!”


    柳雨菲始終不能相信在一個講求法製的國度會有人視法律如無物對人動輒施以暴力她尖叫一聲突然站起衝出門外。不過她實在不幸居然絆到門檻上摔了個狗啃屎。


    陳遠嘿嘿笑了:“阿逝看好你老婆別讓她再瘋了否則我打斷你的腿。”陳逝連忙跑過去抱住妻子不讓她亂動。


    “放開我他是個瘋子!我要報警讓警察把他抓起來起碼判他十年徒刑!”柳雨菲惡狠狠地盯著陳遠。


    陳逝在大哥的逼視下手腳顫抖甩開胳膊打了妻子一記沉重響亮的耳光。


    柳雨菲徹底傻了:這個男人兩年來對自己嗬護有加讓他往東他不敢往西說一不二讓辦什麽事就會盡心盡力誠惶誠恐地去做。如今隻是在他大哥的目光逼視之下而已竟打了自己而且下手如此之狠!陳遠在他心中的分量一定比整個世界還重。


    陳遠在父親身旁坐下冷峻地掃了眾人一眼:“二弟媳執意要賣祖屋身後一定有人在挑唆。二弟你說說是誰讓你們這麽幹地?”


    陳逝充滿畏懼的看著大哥:“鎮長說根據國際形勢展辦個出口外貿公司會很有前途他會給予我們種種優惠不過辦個公司需要很多錢。他說祖屋老舊了住著也不合適不如賣掉籌錢……”


    “嘿嘿原來是老冤家來給我下絆子。”陳遠摸摸下巴笑了他也不怕二弟不說實話:“沒關係我給他三個小時來向我賠罪。”


    陳遠迴家的消息如颶風般卷到整個小鎮上。午後寧靜的街道別有一種氣氛似是暴風雨即將來臨前地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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