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喝粥口味感覺不對的小天使嘛o(* ̄︶ ̄*)o?


    蘇舟並不是個把鍋隨意推給別人的人:“當然不是他!”


    “那是誰?”陳清凡厲聲追問道。


    “是……”蘇舟頓時收聲, 誰給他灌輸的這種思想?這種思想難道不對嗎?打球、贏球、取得勝利、拿到獎杯……這就是他稱霸乒壇的一生,他的所作所為又有哪裏不對?如果他的理念確實不對, 為何上輩子的陳清凡從來沒有對他說過?如果他的思想確實有問題,他又為什麽能毫無波瀾的在上輩子立於世界之巔?


    蘇舟沉默片刻, 說:“舅舅,我說了,他罵了你,罵得非常難聽,我最後給過他機會,問他‘對於衛生間裏所說的話,還有沒有什麽想說的’, 但是他的迴答仍然非常難聽, 所以我最後才……”


    “我問的不是最後!”陳清凡打斷他,“最後那已經是第五盤,我現在問的是你一開始輸的兩盤!”


    “——就是因為他罵了你!”蘇舟抓緊被子,抬起頭直視陳清凡, 他不懂陳清凡為什麽這麽生氣, 這場爭吵簡直是莫名其妙。


    蘇舟閉上眼,告訴自己冷靜下來,人與人之間需要用正確的方法溝通,才能消磨那層看不見的隔閡。


    “舅舅,安德烈罵了你,罵的非常難聽,所以我想羞辱他, 給予他精神與肉體上的雙重打擊,我認為故意示弱先輸兩盤,在他正洋洋得意,以為即將能拿到冠軍時,再將他徹徹底底的踩在腳下的這種做法非常的羞辱人,也最能讓他這種自尊自大的人體會到弱小的絕望和無能為力……不僅可以在技術層麵上打擊他,更是可以在精神層麵上碾碎他,所以我這麽做了。”


    ……不,這並不是他在意的重點,也並不是他從蘇舟的口中聽到的。


    陳清凡頭一次意識到,對於這個他從小看到大的外甥,竟然有腦迴路完全對不上、說話說不通的時候。


    不能吵架,不能發火,要好好溝通,哪怕蘇舟的這種思想……在競技體育中,是他最最不能容忍和接受的一種。


    “粥粥。”陳清凡用了昵稱,“我看到了你的實力,你在乒乓球方麵的確天賦卓絕,羞辱人的方式有很多,你可以選擇一開始就以壓倒性的實力將安德烈打成3:0,或者每局讓他的得分不超過五分、不超過分三、甚至是一分……但是你沒有必要故意輸好幾局,不是嗎?”


    蘇舟試著順著陳清凡的思路去理解他的想法,這一點很容易做到,可是……


    …還是感覺沒有道理。


    蘇舟試圖讓陳清凡理解他的想法:“舅舅,如果他隻是罵了中國乒乓球隊,我會選擇你的做法,但是他罵了你,而我在乎你,我認為先輸後贏的這種做法,對於這種過於自大的人來說是最好的羞辱,所以……”


    所以……


    蘇舟堅持著他的看法:“即使你現在這樣對我說了,如果我遇上相同的事情,我仍然會選擇在對方幾乎要攀到山峰頂端的時候,再把他給狠狠的踹下懸崖。”


    蘇舟試著開個玩笑,緩和一下氣氛:“可是這種方法也不是總能用的,你看,如果舅舅你和人打比賽,一開始故意輸了兩場,因為大家都知道你的實力,就肯定就無法達到像我這樣出其不意的效……”


    “蘇舟!我現在沒有跟你在說笑!”陳清凡近乎是咬牙切齒的說,“你是一名運動員!不管是足球還是乒乓球,蘇舟,這是競技體育,這是一種競技!而你——是一名競技體育的運動員!你該做的是時時刻刻都全力以赴!拚盡全力!尊重站在你對麵的人!尊重你的每一位對手!你可以選擇故意讓幾個球,這可以稱之為是有禮貌的謙讓,但是你不能選擇故意輸上一整局甚至是好幾局!而原因竟然是為了羞辱對手?——哪怕你有著在最後扳迴來的信心!”


    “可是在身為一名運動員之前,我是你的外甥!我是一個人!”蘇舟下了床,赤腳站在地上,漆黑的眼底有火苗燃燒,“作為一個人,我有著自己的判斷,作為你的外甥,聽見你被罵了我當然很不痛快!如果這是正式比賽,最終的結果隻會是我擊敗了安德烈,晉升到下一局,贏得一盤又一盤的比賽,最終站在頂端,拿到屬於我的冠軍!故意輸了兩盤的做法並沒有妨礙到任何事情,反而讓安德烈深深的體會到了……”


    ……完全說不通。


    陳清凡的腦子裏突然晃出這幾個字。


    對於這一點,他們兩人的腦迴路根本就不在同一個世界裏,完完全全的無法說通。


    這種兩人之間針鋒相對,一點就炸的感覺實在難受,蘇舟不由的拽了下領口,彷佛在水底憋氣過久般,覺得唿吸都有點困難。


    上輩子,蘇舟是被陳清凡手把手的帶起來的,他和陳清凡之間幾乎從來都沒有爭吵過,印象中的幾次為數不多的爭吵,還是因為他在小時候因為想踢足球而逃了乒乓球的訓練。


    舅舅或許是覺得他並不尊重對手?


    這場毫無緣由的爭吵本來就像是一場鬧劇,為了一個安德烈跟舅舅發生爭執,實在是不值當。


    可憐清凡老幹部在這頭真情實感的快要氣炸,蘇舟在那頭卻是真情實感的覺得這場紛爭毫無意義。


    “舅舅,我們都冷靜一下ok?”蘇舟做了一個雙手下壓、心平氣和的手勢,又簡單敘述了一番他心中的中心思想。


    一:該尊重對手的道理我知道呀,我不是不尊重對手啊,像是安德烈那種先入為主看不起人的思想粥粥發誓不會有,主要是我覺得安德烈那種人不需要我去尊重呀!


    二:反正我最後贏了贏了就是贏了,一切用成績說話,用冠軍說話,競技體育一向不就是講究“非金不可”嘛,這又不是什麽國際乒乓球的大型比賽,隻是一場小小的友誼賽而已,我這麽做了也真的影響不到什麽大事情啊!


    三:舅舅你別氣啦,你要是把自己給氣壞了,粥粥可是會心疼的不行啊→_→。


    說到最後,便巧妙的又討好撒嬌了起來。


    陳清凡被氣的肝都要疼了:“…………”感覺兩個人的腦迴路仍然不在一個星球上。


    蘇舟斟酌字眼,言辭委婉,說的口幹舌燥,第一目的是不再火上澆油、爭取和平解決此次爭端。


    這期間,陳清凡一直沒有再開口。


    為人師長,家人長輩,總是想將自己認為最好的理念想法灌輸給自己的徒弟孩子,陳清凡意識到自己和外甥對於“體育競技”的看法截然不同,但觀念這種事並不是口說無憑、一朝一夕就可以改變的。


    強扭的瓜不甜,他明白這個道理,更重要的是他明白自家外甥的性子,如果他真的較真,現在的蘇舟100%會因為他是他的舅舅而口頭認錯,滿口答應。


    然而對於不是他真的打從心底認可事情,迴頭就會忘的一幹二淨。


    蘇舟說完了,赤腳走到桌邊,他拿起桌上熱氣氤氳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又瞅了眼陳清凡,試探著問:“舅舅…?”


    “………粥粥,我問你一個問題。”沉悶的唿吸帶起胸腔的震動,陳清凡緩緩抬起頭來,頭一次覺得眼前的這個少年人有些陌生。


    ……孩子總是成長的很快的。


    陳清凡苦笑一聲,吐出一口濁氣:“粥粥,舅舅先對你道歉,無論你做了什麽,你一開始的初衷是為舅舅抱不平,舅舅謝謝你。”


    陳清凡朝蘇舟招招手,示意他彎下腰,陳清凡伸出胳膊,結結實實的抱了蘇舟一下。


    然後他又問:“粥粥……”


    “咋?”蘇舟從陳清凡的懷抱中退了出來,微微低頭看著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你……”陳清凡啞著嗓子問,“喜歡打乒乓球嗎?”


    “不討厭,蠻喜歡的。”蘇舟迴答的很快。


    “具體一些?”


    “打乒乓球的感覺……”想到在這個世界編造的借口,蘇舟曬然一笑,說,“——就像是一種習慣。”


    “……我懂了…………你將來有什麽打算?打算正式走上乒乓球這條道路嗎?”


    蘇舟點頭了。


    陳清凡又沉默了一會,問:“現在感覺怎麽樣?頭還暈嗎?”


    蘇舟搖頭。


    陳清凡拿起椅背上的大衣,又扔給蘇舟一個背包,說:“那我們先迴家吧,在醫務室裏泡一晚上不像樣子,你的外套和換洗衣服都在包裏,你自己先收拾一下,我去外麵等你。”


    陳清凡走出醫務室,心情沉重的帶上了門,他從不抽煙,這時候卻特別想在指尖把玩點什麽東西,或者在口中含著點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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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蘇舟再一次坐在大眾騰輝的副駕駛上時,已經是晚上八點過半了。


    窗外燈火輝煌,霓虹閃爍,陳清凡給車窗開了一絲細縫,夜晚清涼的風吹進了車裏,他有些煩躁的拽了拽領口,陳清凡側過頭,看向正支腮看著窗外夜景的蘇舟……蘇舟此刻的表情分外祥和,黑夜閃爍的燈光襯的他精致深邃的眉眼多了三分朦朧,添了七分說不出的寧靜柔和。


    ……啊,簡直像個靜靜聆聽人間煩惱的小天使一樣啊。


    自帶粥粥濾鏡的舅舅歎了口氣,綠燈亮了,他掛擋踩下油門,向著家中駛去。


    今天,真是漫長的一天哦。


    而在另一頭,英國隊所住的賓館裏,安德烈與米勒是同一間房。


    安德烈覺得自己真是倒黴透頂!中國隊弱,他說錯了嗎?他們的教練就是個萬年老三,他說錯了嗎?那小子脾氣氣人,他說錯了嗎?最後那一手如果他真的是有意打人就算了,現在這tm都是個什麽事!


    安德烈要煩死了。


    他衝完澡,動作粗獷的擦著頭發,一邊走一邊冷笑:【米勒,你聽好了,依照那個小混蛋的水準,將來一定會來到歐洲乒壇發展,我發誓,等有朝一日那小子來了英國,管他是在球場上還是在球場下,我有的是辦法整死他!………………………………米勒?】通常來說,對於他的問話,米勒早都該迴話了,哪怕他正在看的是什麽秘而不宣的好東西。


    安德烈朝米勒走去。


    米勒像是才意識到安德烈在和他說話,立馬捂緊電腦。


    安德烈暴躁的眯起眼。


    米勒幹咳兩聲,說:【安德烈,你先冷靜沉住氣啊……首先你在國內就一直是個腥風血雨的大名人,然後你也知道這場比賽是國內同步的網絡直播,所以……所以……】


    【所以?】


    米勒一臉絕望的將筆記本電腦推到安德烈的身前,說:【你的推特已經炸了……】


    安德烈:【………反正那幫傻逼平常也沒少罵我。】這麽說著,安德烈還是動作利索的把電腦屏幕轉向自己的方向,專注的看起了刷個不停的各種評論。


    米勒拿出自己的手機,跟著一起刷。


    大約20分鍾後,安德烈總結了一下,有罵他的,有嘲他的,有一堆真情實感的恨不得弄死蘇舟的…………竟然還有一群求問蘇舟的推特和聯係方式的,基本上都是些熱情奔放求約炮的妹子。


    安德烈:【………米勒。】


    【什麽?】


    【中國人一般用什麽?我們用推特,他們呢?】


    米勒迅速的用手機穀哥一下,一目十行,迴複說:【哦,中國人用的貌似是個叫做渣浪微博的東西,最喜歡的用的搜索引擎貌似叫度娘。】


    安德烈盯著幽幽泛著藍光的電腦屏幕,心中的惡念起了,突然說:【今天和我對打的那個小混蛋,你幫我找找,他有沒有那個什麽渣浪微博。】


    ↓【繡秀】寫的惡搞小劇場↓


    他簡單洗漱了一番,走到客廳後,卻發現今天的蘇舟起的比他還早,他恰好撞上了蘇舟穿著圍裙、邁著修長的雙腿從廚房中緩步走出,他手中的瓷盤裏盛放著熱氣騰騰的烤培根與煎雞蛋,旁邊還很有情調的裝飾上了翠綠鮮嫩的西蘭花。


    “舅舅,快來吃吧。”將兩個瓷盤放在了餐桌上,蘇舟對陳清凡勾唇一笑。


    這小子,陳清凡心中一暖,走上前替蘇舟將圍裙解開。


    蘇舟去衝了個手,坐迴餐桌。


    飯畢,陳清凡將盤子放到水池裏浸泡好後,打算再去趟書房,拿了出場名單後就開車出發。


    他甩了甩手上的水,剛轉過身,就看到蘇舟正懶懶的依在廚房的推拉門上,他的上半身穿的非常緊實,高高的領子將他的脖頸遮的嚴嚴實實,而他的下半身卻又穿的異常寬鬆,寬大的運動褲根本顯不出他漂亮修長的腿型。


    陳清凡:“…………”這是什麽詭異的搭配。


    穿著詭異的蘇舟的手裏,還拿著一個牛皮袋子,他揮著牛皮袋,笑說:“舅舅,我今天就是負責給你端茶倒水拿文件,跟著你出門長見識的小秘書了。”


    陳清凡揉揉眉間,有氣無力的笑了一聲,說:“好了我的小秘書,順便去我的書房,把書桌上那個灰色的文件夾也拿出來,我先去下麵開車。”


    路上,也不知是怎麽說起來的,陳清凡表示:唉,一個亞洲中國隊,一個歐洲中國隊,相煎何太急啊。


    蘇舟聞言卻是一愣,覺得這對手怎麽好像不太對啊…?


    “今天的對手是英國…?”那他這幾天裏專門找出來的近年來德國u-16青少年隊的比賽視頻,不就白看了嗎…?


    察覺事情有變,蘇舟追問說:“我住院的時候隨手翻了翻新聞,我怎麽記得對手好像是德國?”出院之後,因為哪怕比賽時間有改動,他也能從陳清凡這裏得到第一消息,蘇舟就再也沒有去度娘一下關於這場友誼賽的消息了。


    而關於這個“為什麽換對手”的問題,成功的讓陳清凡的嘴角一僵,臉色陰沉。


    見狀,蘇舟立馬捂嘴不語。


    好嘛,不管是德國隊還是英國隊,既然對手來了,咱就擼袖子上拍子,五個字——打不就行了!


    早晨九點鍾,帝都體育總局訓練局。


    有著陳清凡這尊大神護航,蘇舟順順利利的進了訓練館內。


    去往主隊休息室之前,他們首先路過了專門供給裁判人員休息的休息室。


    蘇舟捏著手中的牛皮袋子,在即將經過休息室時,突然說:“舅舅,我突然……突然有點急,剛才我看到了洗手間的標誌,要不你先去主隊休息室,我去趟衛生間後就接著去找你。”


    說完,還不等陳清凡有所反應,大長腿灑脫一邁,轉身就跑。


    這溜的簡直比兔子還快!陳清凡還沒迴過神來,自家外甥就快跑沒影了。


    陳清凡急忙大喊:“蘇舟!你先把名單給我留下再去!”


    蘇舟頭也不迴,高高的揚起手臂,很有節奏感的揮著牛皮袋,大笑道:“旁邊那不就是裁判休息室?等會我會負責把出場名單親手送到裁判手裏的,舅舅一會見!”


    已經到了集合時間·不得不趕緊去主隊休息室的陳清凡:“…………”小兔崽子!


    蘇舟這麽做的原因,不過是因為他想要一個保證,一個陳清凡100%不會再接觸這份出場名單的保證。


    作為上輩子被陳清凡一手培養出來乒乓球世界霸主,蘇舟知道陳清凡有一個習慣:他在提交所有的紙質文件前,都會將其仔仔細細的再檢查一遍。


    如此一來,要是剛才兩人一同去了裁判休息室……


    他昨晚的功夫就白費了。


    站在衛生間的隔間裏,蘇舟的指尖摩擦著牛皮袋粗燥的表麵,百無聊賴的消磨時間。


    大約過了15分鍾,蘇舟估摸著應該差不多了。


    他的手剛剛觸上門把,就聽到一陣門扉開啟閉合的聲音。


    與之響起的,是一口正宗的倫敦腔英語。


    畢竟也是上輩子在全世界到處跑的人了,對於蘇舟來說,英語並不是一門陌生的語言。


    他本沒有想迴避的意思,但他隻是剛剛擰了一下門把,整個人便猛地頓住不動了。


    【你說教練怎麽會讓我們來跟中國打比賽?哈哈哈哈,我家附近六歲的小孩子和他們打還差不多!】一個人說。


    【嘿夥計,要不要來打個賭,我今天一定會以三比零的總比分穩勝這群可憐的小弱雞。】另一個人跟著大笑附和。


    這人對此大聲嘲笑:【哦得了!總比分三比零?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要賭你就賭你的每盤比分,或者是你能在幾分鍾內就能把那些瘦巴巴的黃皮猴子打個三比鴨蛋?】


    另一人笑的更大聲了:【這個提議有意思!我向上帝保證,那個可憐兮兮的家夥的得分,每一盤都不會超過五!你說在十分鍾之內徹底解決他怎麽樣?】


    這時,一個明顯稚嫩許多,語氣卻異常冷漠的聲色插了進來:【……我們要尊敬每一個對手。】


    一人對此極為不屑:【尊敬?哈哈哈哈!你見過人去尊敬他一手就能捏死的小螞蟻嗎?和中國的u-16打?讓他們的教練來和我打還差不多!那個叫什麽……秦風橙?…………哦該死,亞洲人的名字就是這麽難念!】


    那個方才與他一唱一和的人哈哈笑道:【他們的教練?哦,你說的是清凡·陳。】他的發音要稍微好一點,【不過是個怎麽努力都隻能拿到老三的家夥,你還記得那一屆在倫敦舉行的奧運會嘛?他敗給我們教練後的模樣真是淒慘極了,哈哈哈哈,竟然在賽場上流淚,真是個孬種!讓他和你打?還不如讓你樓下的小孩子陪你練手呢!】


    那個明顯稚嫩很多的聲音沒有再說話。


    站在隔間內,蘇舟臉上的笑意全無,麵色冰冷的可怕。


    隔間外傳來了水龍頭開啟的聲音。


    蘇舟卻忽而輕笑了起來。


    他擰開了門把手,從廁所的隔間裏走了出去。


    洗手池處站著三個白種人,兩個人的體型較為高大,最左邊的人有著一頭紅發,另一個人有著一頭棕發,而站在最右邊的小個子,則是有著一頭純正漂亮的金發。


    那兩個大個子從鏡子裏看到了蘇舟,頓時表情變的有些不太自然,但他們看到蘇舟的神色如常,便想這個中國人肯定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


    於是那個紅頭發的人又開口了,而他再度開口的話題竟然是圍繞著蘇舟:【嘿,你說這個漂亮的小家夥會不會是我們今天的對手?看看他的臉蛋這麽俊俏,到時候我心情好了說不定會讓他幾個。】


    哦豁,就是這個聲音,那個先是說了“黃皮猴子”、又說陳清凡是個“隻會哭的孬種”的聲音。


    蘇舟邁開腿,明明有著那麽多的洗手池,卻偏偏徑直走向了紅頭發身邊的那一個。


    歐美人發育的早,紅頭發身強力壯,體型格外高大,他看到蘇舟過來,也不往邊上稍微移移,反倒是向著蘇舟的方向動了半步。


    蘇舟就彷佛沒感覺到一樣。


    他將牛皮袋夾在腋下,慢條斯理的挽起了袖子,垂下頭,擰開水龍頭,露出他圓潤的耳垂,亞洲人比白種人更為細膩的皮膚,更是完完全全的映在了紅頭發的眼裏。


    紅頭發高高的吹了聲口哨,對著身邊的同伴說:【瞧,這小子的皮膚可真棒,我真希望他就是我今天的對手,等會等他失敗了哭鼻子的時候,我還能上去挫兩把油。】


    蘇舟關了水龍頭。


    紅頭發轉身準備離開,卻冷不迭的被身後突然襲來的巨力猛的一衝,立馬在廁所冰冷的地板上摔了個狗吃翔。


    “you son of……”他下意識的大罵出口。


    一隻腳卻猛的踩到了他的脊椎上。


    紅頭發頓時收聲,他使勁扭頭,見到的卻是那個他剛才還想入非非的亞洲娃娃,這會正笑意盈盈的看著他。


    蘇舟笑了笑,再一開口,便是一口口音純正的美式英語。


    【垃圾。】


    紅頭發怒火中燒:【你他媽的……】


    他使出渾身力氣猛的起身,卻不料蘇舟竟然提前一秒鬆開了腳。


    於是紅頭發又是一個踉蹌,他堪堪的扶住了牆壁,這才沒讓自己狼狽的再摔一跤。


    蘇舟慢慢的用鞋底摩擦著地麵,就好像剛才碰觸到了什麽肮髒的東西一樣。


    他似笑非笑的將兩個大個子掃了一遍之後,便神態自若的邁開了步子。


    像是完全沒料到一個看起來並不強悍的中國男孩竟然這麽的………難以形容,在場的三個英國人一時間竟然都沒有動作。


    衛生間的大門再次閉合前,蘇舟又迴頭看了三人一眼。


    他的聲音溫柔極了:【你們三個……尤其是那兩個大個子的,我剛才說錯了話,在我的眼裏,垃圾也比你們香上百倍。】


    雖然有些難以置信,但事情到了這種地步,也容不得蘇舟再不相信。


    陳清凡把保溫桶放在桌上,看了眼臉色比平時蒼白不少的外甥,簡直為這個從小機靈精怪,卻隻有在足球這個領域裏總是沒有建樹的外甥操碎了心,陳清凡少見的板起了臉,先不說蘇舟是不是自己的外甥,單說一名運動員竟然在賽場上走神這種事,身為一名教練——哪怕不同行,陳清凡也持有絕對的批評態度。


    “比賽的時候還能走神,你能耐了是吧。”陳清凡冷聲冷氣的說,拉過一旁的椅子坐下。


    原來他是在賽場走神才被足球踢中了頭?蘇舟抓抓被單,努力迴憶著自己年少的時候是怎樣一副自我囂張的樣子。


    於是他扯出一抹痞笑,答非所問:“這家醫院的vip病房真的挺不錯的。”蘇舟高挑著眉眼說,“如果有機會,舅舅你也可以來陪我試試,絕對物有所值。”


    “這種機會我可不敢恭維,你敢不敢當著你爸的麵,把這話再重複一遍?”見蘇舟還能笑著和他貧嘴,陳清凡的心緒一鬆,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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